14、章辻肆。 各自较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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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阳城
皇宫·御书房
姒长歌曾说过，我一生只有三跪。
一跪天地，二跪姒家列祖列宗，三跪毕曜国当今圣上，锦帝。
如今，她单膝跪在黄袍凛凛的今上面前，却已有半柱香之久。
锦帝闲闲的浏览着奏折，左手手指屈起叩敲着龙椅，每一声，都带着沉重的节奏。
终於，阅晚最后一本奏折，锦帝抬首，“爱卿，为何久跪而不起？”
威严而冷静的问话。
姒长歌早神游天外的魂终於回了身体，心中不由大翻一个白眼：您这话，真是明知故问！
回话倒是恭恭敬敬，“回陛下，臣恳求陛下能赦免凌珑。”
“噢？爱卿这话说得真是无理，朕的诏书不是白纸黑字分分明明写着免其死罪麽？”
“然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臣只恐，刑部天牢的活罪也会要了凌珑的命。”
锦帝止住指节的叩敲，面目一冷，“杀朕淮州三县正四品官员，你还要朕给他在天牢里铺陈设具好好供奉不成？”
“臣不敢。”
姒长歌嘴上说着不敢，可目光却无一丝怯然，直视着锦帝锋利的面容，“只是臣这次南下，查到两月前淮州南坝坍塌损毁并非水势过大造成。
南坝的建造，当初便是这三位官员监管，却是在她们眼皮下，建了一座不坚固的堤坝，害的南边县民遭受水祸之灾。”
“臣暗中遣人调查，确得知三位官员抽了其中皇款酿成此祸。”
“这与你口中所要救之人，又有何关系？”听得姒长歌这番话，锦帝毫无意外，姒长歌心下明了，今上是早知此事，眼下是有意为难自己了。
叹口气，只能取出杀手锏了。
从怀中拿出一封信呈予锦帝，“这是莲华王子要臣交予陛下的信。”
听到舒琰珞的名儿，锦帝冷静的长眸中闪过一丝精光，嘴角硬朗的弧度柔了几分，略带好奇的打开信，果真是小珞儿文雅秀美的字迹。
“陛下：
因果报应，如此循环。
三位官员中饱私囊，三人的腐烂，累得淮州南部一片烂，最后得到了自剐而死的结局。
凌珑本是清白男子，却被三人糟蹋，一念起而剑走偏锋，最后，落得被自己属下背叛下毒。
凌珑的罪孽，已经在他‘死’那一刻，都被带走了，现在的凌珑，却是阿珞在鬼门关抢回来的，是已还清了一身罪的人。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过而改之则善莫大焉。
珞儿希望您，能给凌珑一个重生的机会。
阿珞 ”
好一句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过而改之则善莫大焉。
小珞儿，你这又是苦情又是讲理的，朕若不答应反倒显得小气了？
望了眼犹自跪着的姒长歌，那自己甚是器重的吏部尚书，终於妥协的摆手，“起来吧。”
姒长歌嘴角微微一抿，慢慢起身，拱手，“谢陛下！”
“要不是朕从小看你长大，朕真觉得你长得是颗榆木脑袋。那凌珑朕可以放得，可将他收押天牢老死不是更好？
他是个可怜人，同时，他也是个痴心人，他对长歌你的感情，朕可不认为你不知。
朕这么做，可是在帮你。”
扬眉，锦帝露出了好整以暇的真实面目，表情十足的八卦味。
“凌珑与臣是知交好友，他要的情姒长歌不能给，但为他争取活的机会，臣可以求。”
“那姒长歌的情，愿意给谁？”
“自然给倾心之人。”
听得姒长歌给自己打起了太极，锦帝没好气的直接问道，“小珞儿怎麽会和你在一起的？”
“回陛下，莲华小王子路经淮州救了凌珑属下，而后长歌有幸与小王子一同查案，多亏小王子臣才能这么快破案。”
“那珞儿现在人呢？”
“六日前回了神医门，另外甫国玄姬太女也已去了神医门。”
提到玄姬太女，锦帝这才想起还有这么一号危险人物在。
甫国八年前平定内乱，由黎帝继位至今，那小龙女可以在内政不稳的时期爬上太女之位，足可见其实力。
自己的太女，与她相较，却是少了一分气魄。
那可以在黑暗里血雨腥风的气魄。
“朕看玄姬太女其人如华，是个令人折服的女子，长歌你就不怕她抢了小珞儿去？”
锦帝语气虽是戏谑，但对于素和天吟的称赞却是发自内心的。
姒长歌浓密纤长的眼睫颤了颤，眸光清明正视锦帝。
“若注定是长歌的，便是谁也抢不走。”
这算是正面回应了？
锦帝狐狸尾巴得意的在身后摇啊摇，看着姒长歌被她盯得面上浮起可疑的颜色，终於笑了开来。
“天气不错，你出去半月有余，也该找刑部傅尚书喝杯酒叙叙了吧。”锦帝望向窗外，意味深远的轻叹一声。
姒长歌闻言眼神瞬时变得锋利光亮，方才可疑的淡色褪去，恭敬的拱身，“臣遵旨。”
四日后，陷害朝廷命官的前凌霄宫宫主病死於刑部大牢内，官家低调处理，此事犹如风吹拂柳，过后无影。
泽昭亲王府
“决定了？”书房内，奋笔疾书的女子抬首，看着眼前白衣素裙的男子，淡然问道。
没有了光环，经历了沧桑，抛却了过往，甚至徘徊过生死，凌珑真的不再是以前那个风华高傲的宫主，他带着淡淡的笑容，曾经总有冶艳流转的眸也不再魅惑，仿佛牡丹凋谢，一夜芳华尽逝，却又留下一根青色的枝干，干净简单。
“恩，小王子救了凌珑，凌珑愿一生服侍小王子。”
“好，明日，我带你上医谷。”
姒长歌且不多言，因为她知道，凌珑这样的男子，若非心甘情愿绝是说不出这样的承诺。
况且舒琰珞性情温润，行事随意，凌珑跟在他身边，也会感染他的淡然而慢慢化解心中的郁郁吧。
“谢谢你，长歌。”
道长歌，所以，是衷心的感谢。
姒长歌眼中带着笑意，“客气。”
就让我们回到最初的。
原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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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琰珞从来都是个随性的人，同时却也是个很有自己原则的人，否则，他与方一羲在外这么多年，身边跟着要报恩的人会排成一条游龙。
只是眼下的状况令他有些头疼。
凌珑跪在他面前，双手握住他的手，漂亮的素颜泫然欲泣。
“小王子是嫌弃凌珑麽……”那湿润的眼睛好像在告诫舒琰珞，你要是拒绝，本少爷就哭给你看！
楚楚可怜惹人疼惜的面容却诡异的与记忆中冷漠的面瘫脸重叠。
舒琰珞不由得抖了一身鸡皮疙瘩——离远，原来你也是个大美人啊！
果真恶寒。
实在抵不过那真挚到诡异的眼神，舒琰珞叹口气败下阵来，扶起凌珑，“凌珑愿意与阿珞同行，阿珞岂有不应之理。”
凌珑美目一下子亮了起来，神采飞扬，倒让舒琰珞心下过意不去。
也罢，有个美人养养眼还是不错的。
一旁的姒长歌悠悠的喝完茶，起身道，“既然小王子答应了，长歌也就不叨扰了，朝中还有要事等着。”
舒琰珞命小珂取来一油纸包，递给姒长歌，“麻烦小王爷转交给今上。”算是给天子的谢礼。
“那小王爷一路保重。”
“会的。”
姒长歌说，眼神隐隐飘到屋外茂密树杈间，扬起嘴角将视线移回舒琰珞身上，“琰珞，再见。”
说完，也不等人有反应，径直随医谷弟子出了门。
徒留舒琰珞一头雾水。
这回，又直呼我名？
看看小珂，对方却一点没发现的样子。
或许，是无意吧。
“凌珑，随我进里屋吧。”
凌珑点头，跟在舒琰珞身后，浅笑的嘴角带了一丝苦涩。
长歌，你的情，是否给了他。
进了里屋，舒琰珞让凌珑躺着，替他把脉针灸，半晌开口问道，“凌珑，你想不想恢复武功？”
凌珑身形一颤，目光看向舒琰珞，却见对方清澈的眸子无任何杂质，心中的痛楚居然慢慢淡了下去，他一字一顿，“我，想要恢复武功。”
舒琰珞笑眯眯轻抚凌珑的头，“过程会有些苦，你可要受住噢。”
“恩。”
凌珑闭上眼，舒琰珞那无意的小动作竟让他眼眶泛热，原来，这就是莲华王子的吸引力……麽。
“我以扎针替你打通经脉，等会会有四肢无力的反应，你不必担心。”
“赶了几天路，休息会吧，我让小珂陪着你。”
说完，舒琰珞起身，在他关门离开的一霎那，背后响起细如蚊音的一句：“谢谢你，小王子。”
“凌珑叫我阿珞即可。”
不必谢，不言谢。
梦的彼端，离远舍去大好青春年华陪在他这个病弱的人身边。
现在，或许正应验了那句因果报应。
是他，该还离远的时候了。
凌珑，请原谅阿珞的自私，将你当作离远。
可阿珞惟有如此，才能不去想，奈何桥头另一边的人。
“小师兄！”
司谨双远远跑过来，舒琰珞压下心中念想，扬起笑容，“谨双，何事？”
司谨双抓住舒琰珞的双臂，眉目焦急，“师父与毒药师前辈不见了！”
递出一张小字条，“这是方才我收到的飞鸽信，我不敢与人说，第一个就来找小师兄了。”
舒琰珞打开字条，目光一凛。
莲华王子，几日不见，阡棠甚是挂念。
如今令师与小叔上门做客，阡棠自然好好招待。
只不知，小王子是否愿意前来一聚？
舒琰珞还未来得及思考，突然眼前白衫一晃而过，手中的字条已被人夺过读来。
而后，秀指一紧碾成碎片。
素和天吟黑着脸，桃花眸狠辣锋利，“舒小珞，别想一人独去。”
舒琰珞无奈，转过对司谨双正说道，“这件事，先别对其他师弟泄露免得不必要麻烦。”
“谨双明白。”
“谷中事由谨双代为处理，另外凌珑的伤也劳烦谨双。”
“谨双谨听小师兄安排，小师兄你要小心。”
“哼。”
舒琰珞还未回话，那头犹自臭着脸的素和天吟却突然发出一声冷哼，这哼声三分讥诮七分不屑，反倒让司谨双安心了些许，是了，有这样一个女子在，小师兄定不会有事。
舒琰珞瞄着素和天吟一点不改倨傲的容颜，眸中隐隐闪过一丝狡黠。
拽拽素和天吟的衣袖，扬起一抹粲然的微笑，“小龙，去之前，该打扮打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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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辻肆。结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章辻肆。 各自较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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