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嗜甜成瘾》桃源妖夭

3、03

　　南街宠物店。
　　口袋里的手机嗡嗡响个不停，上面显示着十几条未接电话和短信。
　　爸：你怎么不接电话？
　　爸：你又逃课了？
　　沈罪甜看了一眼，刚想要关机，便看见最后一条短信弹了出来。
　　爸：早点回来，你妈来看你。
　　沈罪甜犹豫了一下，终于回了一个字：好。
　　宠物店老板是个和善的中年女人，她穿着工作服，手里小心翼翼地抱着装着一只幼狗的笼子，看见沈罪甜时开心地弯了弯眉。
　　“小甜来啦？”
　　“林姨，我家里有急事，今天可以先请假吗？”
　　“没事没事，家里事要紧，我这边忙得过来，你放心回去吧阿。”林琴已旧眉眼弯弯道：“路上注意安全！”
　　沈罪甜朝她挥挥手：“谢谢林姨。”
　　沈罪甜刚走出宠物店，步伐着急，转角便撞上人家的肩膀。
　　“对不......”
　　被撞的人是个穿暗红色衣服的少年，眉眼如鹰，眼神犀利地盯着她几秒。
　　沈罪甜内心：瞪什么瞪？(`皿?)
　　擦肩而过的那一刻，沈罪甜下意识地回头看了几眼。
　　嗯，红色衣服的少年身后还跟着几个纹着刺青的寸头小弟，个个人高马大，看起来很不好惹。
　　沈罪甜：......幸好没骂出口。
　　那几人中传来一道冷嗤：“他还真转去南高了？”
　　南高？什么南高？是她上学的南高吗？
　　沈罪甜懵逼了片刻，人家已经拐进一道巷子了。
　　沈罪甜心情复杂，手里拉紧了背包带，转身朝回家的方向走，边走边自言自语道：“最近遇到的社会哥可真多。”伸手摸了摸下巴，回忆了一下刚刚那人的容貌，忍不住感叹：“现在的社会哥头头颜值都这么高的嘛？”
　　沈罪甜每走近家一步，情绪就越发控制不住地紧张了起来，她强迫自己平静下来，开始胡思乱想，让自己转移注意力。
　　刚刚那个社会哥头头说的ta是男的女的？
　　如果是女的，沈罪甜已经脑补出一万字剧情关于红色衣服的社会哥被女朋友抛弃，红衣社会哥千里跑来南高抱着女朋友的大腿可怜巴巴地说道：“女人，跟我回去好不好......”
　　沈罪甜想象到那个画面，就觉得好笑。
　　站到门口，沈罪甜深呼了一口气，伸手去按门铃。
　　“叮咚。”
　　打开门的人是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沈罪甜有一瞬间的失望。
　　男人阴阳怪气地嗤了一声：“今天难得回来这么早？”
　　沈罪甜面无表情地直视着他：“回来找我妈而已。”
　　“沈罪甜。”沈罪严低声吼她：“我这么努力赚钱，就是为了让你好好上学，花几十万才好不容易把你塞进南高，可你看看你干了什么？天天逃课？”
　　沈罪甜听得这反反复复说过的话，不痛不痒地掏了掏耳朵，漫不经心地移开视线。
　　“是啊，您工作得那么努力，我小时候就只有我妈妈照顾着，一年到头都见不到您一次，而你妈妈呢，瞧不起我妈妈农村出身又没有学历，天天找我妈不痛快，连我妈怀孕都要叫她干活，我妈妈不说，我替她跟你说，结果你说我胡闹。”
　　“我妈难产在医院的那天，你说你忙来不了，你妈妈当着我的面说保小，如果不是我冲进病房里拼命地磕头求医生保大，我妈早就死了！”
　　“现在我妈跟你离婚了，你才知道后悔，天天借酒消愁啊？早干嘛去了？”
　　“有你这样冷漠的父亲，让我去最好的高中，我也不稀罕。”
　　“我......”沈罪严哑口无言。
　　“行了，收起你的罪恶感，让开。”
　　“我再怎么样，也是你爸。”沈罪严还想说什么，却被一道声音打断。
　　“小甜，回来啦？”
　　苏欣从厨房里端着菜碟子出来，身上还挂着围裙，温柔的眼睛看着两人。
　　“阿严，小甜，过来吃饭吧，看看我炒的松花腊肉，还有没有以前那个味儿。”
　　“妈，我来帮你。”沈罪甜推开沈罪严，走进厨房端剩下的菜碟子。
　　“阿严，发什么呆呢？”苏欣眼神温柔地看着沈罪严。
　　沈罪严有些恍惚，仿佛又回到他们相爱的时候。
　　只是女人那眼角多的褶皱，疲惫的黑眼圈，看得见的几缕白发，都在告诉他，已经回不去了。
　　苏欣鼻子微酸，眼睛渐渐被水雾模糊了视线，低着头给他盛饭。
　　沈罪严走过去坐下，沈罪甜也刚好帮完忙，拿起遥控器打开了电视，才打破这安静过头的气氛。
　　“妈，还是那个味，香！”沈罪甜坐靠着苏欣，朝她甜甜地笑。
　　而沈罪严隔着沈罪甜坐在右边，下意识地去看苏欣的反应。
　　苏欣也对她笑，撞见沈罪严的目光后，故作毫无察觉地转头看向电视机。
　　“小甜，在学校过得怎么样啦？”苏欣问。
　　“挺好的，就是学不会，还是考了倒数。”沈罪甜顿了顿，半开玩笑地说：“妈妈不会怪我吧？”
　　“傻孩子。”苏欣伸手点了点她的额头道：“妈妈是问你，有没有被人欺负？”
　　沈罪甜乖巧地摇摇头：“没人欺负我。”
　　苏欣松了一口气：“那就好，我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我走了之后，你在学校要保护好自己，多交点知心朋友，你开开心心地，我也就知足了。”
　　“那我呢？”沈罪严打断她：“你也会放心不下我吗？”
　　“......”
　　苏欣不语，这顿饭下来，再也没有说过话。
　　“妈，我来帮你收拾。”沈罪甜叠起碗筷，拿去厨房。
　　客厅里只剩下苏欣和沈罪严。
　　“苏欣......”沈罪严看着她，走过去拉住她的手：“别走好不好？”
　　苏欣别开他的手，直视着他，眼里的温柔逐渐变得淡漠：“沈罪严，我们回不去了。”
　　“我难产的那天，疼到昏迷，所以没办法跟医生说保住你的儿子，这是我唯一对不起你的事。”
　　“但是看在我这么多年来为这个家操劳的份上，在我走了之后，照顾好小甜，可以吗？”
　　沈罪严听此，气得冷笑：“你走，我也走，那就留你女儿一个人在这生活。”
　　“沈罪严！”苏欣忍无可忍地低声吼他，声音里带着哀求：“放了我行不行？”
　　“我难产被救醒的那天，医生告诉我，我已经不能再生育了，你还留着我干什么？我已经不能给你传宗接代了。”
　　沈罪严深默了一会儿：“你是觉得，我就是那种眼里只有利益的商人是吧？”
　　苏欣嘲讽地看着他：“不然呢？”
　　“行，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但今天别想走出这个家门！”沈罪严挽起袖子，像是要强制留下她。
　　“你想干什么？！”
　　“咣当！”
　　厨房里传来瓷器摔碎的声音，格外刺耳。
　　沈罪甜在厨房里蹲在地上，伸手用力地握住最大的一块碎瓷片，尖锐的利器刺进左手手心里，鲜血汹涌流出，感觉一阵刺麻。
　　听到急促的脚步声，沈罪甜连忙把瓷片拔了出来，她想假装哭一下，奈何挤不出眼泪，只能眼巴巴地抬头看着苏欣，委屈地伸了伸那只受伤的左手：“妈妈，疼。”
　　苏欣连忙拿起桌上的一块干净的毛巾给她包在手上，既心疼又惊讶地说道：“怎么这么不小心？留这么多血......”
　　“妈妈，带我去医院吧。”
　　苏欣一顿，小心翼翼地拉起她：“好。”
　　苏欣带着沈罪甜走出厨房，眼睛盯着房门，却对沈罪严说道：“小甜受伤了，我带她去医院。”
　　沈罪严看着沈罪甜包在手上的毛巾被染得透红，没说什么，拿起沙发边的啤酒，自顾自地喝了起来。
　　苏欣开着电车带沈罪甜去医院包扎好伤口后，沈罪甜坐在椅子上正等着医生给她拿药，苏欣却突然抱住了她，闷声道：“你怎么这么傻，又傻又懂事......”
　　好吧，这是被看出来了。
　　沈罪甜轻拍着她的脊背安慰道：“妈，如果你觉得外面自由，你就去外面，如果你想回来，我会一直在这里等你。”
　　第二天。
　　沈罪甜是早上第二节课下课才到的教室，然后她就惊讶地发现，她的同桌也受伤了。
　　江什淮的额头上帖着创可贴，脖子上还有几条细小的划痕。
　　沈罪甜本来想问他这是怎么了，结果江什淮先开了口。
　　“你的手怎么了？”
　　“这只？”沈罪甜晃了晃被包成大猪蹄子的左手，故作愁怅地叹了一口气道：“昨天被狗咬的，你呢？”
　　江什淮意味不明地嗤了一声：“我也是被狗咬的。”
　　“你也是？”沈罪甜打量他全身上下，明明只有额头和脖子受了点轻伤，不像是被狗咬的样子嘛。
　　“我......”江什淮刚想改口，沈罪甜就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十分自觉地帮他解释。
　　“你是被狗追了几条街，最后急中生智，成功甩掉那条狗的是吧？”
　　江什淮：“？？？”
　　沈罪甜又认真地帮他分析道：“你额头上的擦伤，应该是被追的过程中不小心摔在地上磕着的，你这脖子上的划痕，应该是跑到某个小树林被杂草割到的。”
　　“所以，你是在被狗追了几条街之后，急中生智地跑进一片小树林里爬到树上，成功逃过了恶狗的追杀。”
　　说完，沈罪甜还一脸崇拜地看着江什淮：“同桌，没想到你不仅成绩好，跑步还挺厉害，难怪会被社会哥看中，威胁你当跑腿小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