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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 1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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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十点多的时候，张琴娘家那边的亲戚过来了。
禾民庆和几个男人出去自家叔辈那串门喝酒。
张琴娘家的老太太，两对哥嫂，还有表弟表妹妹，加上带来的孩子有十几口人。张琴二哥的女儿，也就是她的小侄女，今年刚满六岁，和禾壮实一般年纪。
小姑娘叫张妙妙，穿着粉色的裙子，白皮鞋，扎着两个朝天羊角辫，也不怕生，嘴甜知道叫人，看着就有股机灵劲，刚进屋就赢得了大伙儿的喜欢。
张琴招呼着禾壮实带小姑娘出去玩。
几个女人围坐在炕边，看着禾壮实牵着张妙妙出去，相处挺愉快的，放下心。
“那是你家那位大哥的儿子？”老太太握着张琴的手，瞥向窗外那道小身影上，“长得倒是水灵，跟个小姑娘似的。”
“可不是，刚进来的时候，我也以为是个小姑娘呢！长大以后可不得了！”张二嫂笑着附和，“我记着他爹娘长得就俊。”
“他爹娘原先在矿场做活，亲娘还是主任呢，可惜啊，就是人走的早。”
“要不然这姐弟俩可有的福享！害，说来说去都是命，要不说还是妹子你命好，那两口子死后，政府给的抚恤金不就落进你手里了吗？”
她提起这个，张琴脸色闪了闪，往窗外看了一眼，见禾沐景已经走远，这次松了一口气，“嫂子，别提这个了。”
老太太也瞪了儿媳一眼，“你也是，生怕人听不见。”
张二嫂讪讪地闭了嘴，又有些没好气，“怕啥，小孩子听见又不懂，再说这钱早就花光了，他们知道又能咋样？”
“越说越不着调。”老太太沉声喝止了她，听着也有些心虚。
张琴拿了抚恤金这事，是偷偷去政府大院去办的，就连禾民庆也不知道。
当年她是第二个知道这事的人，那钱有一部分是进了她的腰包，她一个老婆子没有经济来源，柴米油盐处处都要用钱。
拿这钱的时候，她也算理直气壮，夫妻俩没了，钱他们也花不着，给了她就当是接济亲戚，没什么不可以的。
张二嫂当然知道自家婆婆心里的算盘，撇了撇嘴。
一旁，老太太猛的想起什么，“对了，咋不见这小子的姐姐？亲戚都来了还躲在屋里不见人？真是没教养的丫头。”
张琴如实答，“禾苗在庙会上摆摊，她以前跟她爷爷学过编草帽的手艺。”
“摆摊能挣几个钱？”老太太沉着脸，“你也是，这丫头都老大不小了，该给她找个婆家，嫁过去你也能省心啊。”
“不然平时又要照顾自己儿子，又要惦记着她们姐弟俩，两个小子都差不多大，稍微偏心一点，回头传到外面也不好听。”
张二嫂也跟着点头，“是啊妹妹，把禾苗嫁出去，她弟弟也能跟着走了，省得整天在你眼前晃，看着也心烦是吧？”
这话算是说到了张琴的点上，她露出为难的神情。
“话说的容易，谁家愿意娶个媳妇还带着弟弟的？”
老太太叹了一口气，苦口婆心地劝，“不就是多一碗饭的事，再说禾苗那丫头长得也俊，村里该有不少人愿意娶，年轻的不愿意，年纪大点……也不是不成。”
张琴，“娘，瞧您这话说的……”
“年纪大知道疼人，彩礼钱给的也少不了。”老太太笑着拍了拍她的手，说话时，特意加重了后面彩礼两个字的语气。
……
这边院子里，禾壮实拿起了大哥哥的派头，带着禾沐景和张妙妙玩弹珠，装着五颜六色玻璃珠的罐子一拿出来，就吸引了两人的注意，张妙妙刚要伸手拿。
被禾壮实抱着罐头躲开，“不行，这个是我们一起玩的，等会儿我会分给你。”
张妙妙不乐意地撅起小嘴，“不要！”
“这些我都要！”
禾壮实皱起眉头，“你都拿了，那我们怎么玩？”
张妙妙在家里从来都是被惯着的那个，老太太把她这个孙女宠成心肝，比孙子也不差，此时被禾壮实反驳，依旧理直气壮，反而像受了委屈的那个。
“你们玩别的不就好了，那边还有那么多的玩具，我是妹妹，你该让着我！”
禾壮实不服气地指着一旁的禾沐景，“那崽崽还比你小一岁呢。”
闻言，张妙妙小脸一慌，昂起下巴冷哼，“他不是我弟弟！我娘说了，他就是没爹没娘的野种，他想玩玻璃珠，那就找他姐姐要去啊！我又不是他姐姐！”
话落，蹲在地上的禾沐景抬头。
禾壮实也被小丫头这恶毒的话惊到了，“你……你这人真没礼貌！”
“现在我是公主，你们两个都要听我的。”张妙妙边说从他手里夺玻璃珠的罐子，“我让你们做什么，你们就做什么，不然我就告诉我娘你们欺负我！”
禾壮实看着这个刁蛮的妹妹，着实气得不轻。
要知道他在家里也是小霸王，现在却要听一个小丫头的指使，还拿她没办法。
“你给我捶肩膀。”张妙妙指着禾壮实命令。
转头又指了指禾沐景，“你给我把罐子打开。”
禾沐景照着做。
禾壮实见连他都听张妙妙都话，刚要反抗的话咽了下去，乖乖给人捶肩膀。
罐头挺沉的，禾沐景抱着它，两只手掰了好一会儿才成功拧开，手心都泛红。
张妙妙得意地昂着下巴，命令他把罐子拿过来，谁料禾沐景一个没抱稳，怀里罐子直接摔在地上，大片的玻璃珠蹦了出来，洒的地上到处都是……
张妙妙慌忙去剪，脚下踩中了玻璃球。
“啊——”
一声惊呼，再转眼就是她倒在地上，摔得四脚朝天的画面，小丫头摔得不轻，膝盖都磨破皮了，张着嘴哇哇大哭。
屋里的女人听见动静出来。
张二嫂连忙把张妙妙抱起来，“哎呦这是咋回事？咋就摔成这样了？”
张琴也佯装训斥了禾壮实几句，“你这孩子，不是让你看好妹妹吗？”
“是她自己摔的，和我没有关系。”禾壮实气鼓鼓地反驳。
眼看着要相安无事，这时候，张二嫂怀里的张妙妙冒出头，哭着指向人群外的禾沐景，“是他！是他害我摔倒的！”
老太太心疼孙女，一听这话，不由分说地教训起禾沐景，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你这孩子，小小年纪怎么心肠就这么坏呢？我非得替你爹娘好好教训你！”
说着就抬起拐棍，作势就要落在禾沐景身上。
禾沐景往后躲。
“不准打他！”禾壮实张开双手，挡在老太太前面，老鹰护小鸡似的。
“本来大家要一起玩的，是张妙妙非要当公主，还占着弹珠不给，崽崽给她打开罐子，不小心把弹珠洒出来，她自己踩在上面摔倒了，要怪就怪她活该！”
“你这小子！”老太太听他这么说，非但没消气，反而脸色憋得涨红，“敢这么说你妹妹，谁教你胳膊肘往外拐的？”
张琴见状忙上前，“娘您别气，回头我好好说他。”
“你儿子怎么还向着外人？”
老太太不吃这一套，黑着脸。
“我看就是这小子故意把珠子弄洒，想害妙妙摔倒的！我教训他一遍咋了？别仗着爹娘不在，没人管教，就能随便使坏了，我老婆子可不惯着他！”
“也幸亏是妙妙没什么大事，要是摔断胳膊腿，砸到脑袋了，他付得起责任？”
一直没出声的禾沐景抬脚上前，小小的身板，底气却很足。
“那也是她自己摔的。”
“她这么蛮横，您不先管教她，反过来却要打我。”
“你来者是客，我是主，哪有客人教训主人的道理？你还说替我爹娘打我，你不就是仗着我爹娘不在，才这么嚣张的吗？”
开口的话有理有据，不像五岁小孩能说出来的，顿时让在场众人都愣住了。
老太太睁大眼睛，扫了四周众人一遍，“你们都听见了吧？这小子还敢跟长辈顶嘴！小小年纪就这么不懂事，长大那还不得偷鸡摸狗，杀人放火去！”
“看见你，我终于明白了曾经学过的词语，什么叫为老不尊。”
禾沐景说完这句，不想在这地方待下去，转头出了门。
他前脚刚走，禾壮实后脚追上去。
张琴想拦都没拦住。
老太太气得白眼一翻，差点没晕过去。
庙会上人很多，禾沐景在人群里灵活得跟个泥鳅一样，把禾壮实远远甩在身后，没过一会儿就跟丢了。
街边摊位上卖什么的都有，禾沐景买了根烤肠，暂时把不开心的事抛在脑后。
虽然姐姐说话不算数，他在家又被人欺负……
禾沐景狠狠咬了一口烤肠，目光在周围扫荡，一下子就被一旁摊位上卖小鸡崽的吸引住了，他走过去蹲下身看。
摊主看着他，“小弟弟要买吗？一只才五毛钱，很便宜。”
禾沐景摇摇头。
他想的很长远，养小鸡还得买饲料，给它们搭棚，肯定是要费钱的。
摊主转头招呼起别的客人，他就在一边吃烤肠，一边蹲着看，不知道过了多久，还没反应过来呢，就感觉自己被人腾空抱起来，扭头一看，是个眼生的妇人。
妇人嘴里骂骂咧咧的，“臭小子，才一会儿没看住你就瞎跑，跟我回家。”
禾沐景吓了一跳。
“我不认识你。”
但他嗓音不大，很快就被淹没在人群里。
妇人抱着他的力道很紧，双手紧紧锢着，而且从刚才就没再看他，也没再说话，只顾着往前走，禾沐景开始以为她是认错人了，后来本能的意识到了危险。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