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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偷渡”手机(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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含栀不过是个初中毕业的,进厂上班两三年没有一分积蓄,还谈了个没什么用的男朋友。内心闭塞,手机最新款是什么,买手机该怎么选都不知道,拿着半个月工资买了个垃圾手机,运行内存小到随便开个什么APP都能等得人昏昏欲睡。
每年快到过年就辞工,过完年又找新厂,今年倒是七月份就回家了。正坐在院子对着手机漫不经心聊着,抬头见嫂子拿着钱,问了一声说是买手机的,虽然不知道手机有多少型号,但总称总是知道的,毕竟大牌。不过竟然这么便宜?
她跟着嫂子一起去了路口小店,上手看了又看,这是新手机啊。这时嫂子跟她耳语:“这是他们偷的,所以便宜点。”
她睁大了眼睛,半带疑惑地嗯了一声。偷的?这样不好吧,那不会被查吧?
她看了眼小店的半大小子,又看嫂子手里的手机。
“帮我也弄一个呗。”她说。
“现在没有了,我也是从别人那拿的。”他回。
“哦,呵呵,那算了。”笑容僵硬,就是知道不对,又忍不住也想贪小便宜。
“有没有剪刀啊?指甲剪也行。”
“没有,真不用,你自己吃就好了,搁冰箱里,早上切几块,往锅里倒点油一煎,香着嘞,走走走快回去吧,这多热。”
“嗨。”连君顾干脆直接拎着粽子,往墙角那去,对着瓷砖头就划拉,几十下之后绳子终于断了,又去划拉另外两根,“想这个味了吧,还不要,我妈做的很好吃的,花生,绿豆和肉都放得足,经油一滋啦,不信你不流口水。给……”他将划拉开的三个大粽子递给房东太太,这下总是推辞不开了,房东太太笑着接了。
“你妈妈每年都提前包啊?”她问。
“不是,她说过几天出差没时间,所以就提前做了。”其实也不准确,大概是想做就做了,刚好也快到端午,所以还能扯个要出差的理由。她平时给自个儿子打电话或者视频的时间都全靠随机,有时几个月想不起来,想起来了就非得打通,要听到看到才算数,时间地点压根不是问题。好比一些姑娘看电视啊小说啊,看到激情处就突然去亲一口自己老公或者男朋友,就,突然得很,那张脸,保不准平时都下不去嘴。所以平时也想不起我来。
“哦,这样啊,那谢谢你了啊。”房东太太拎高粽子说。
“嗨,客气,那我就先上去了。”连君顾说。
“行,你忙。”
连君顾将粽子塞冰箱里,倒了杯水喝了几口,掏出手机给袁辞岁发消息。
—什么时候回来?粽子不留了啊。
—滚蛋,我后天回来要是没有了看我使哪般手艺收拾你。
—今年我妈做少了,就三个,我早晚两餐得吃吧,等你回来不就剩粽叶嘛!
靠,告状了?
连君顾看他发过来的图片,没点开都知道是袁辞岁跟老妈的微信对话,他点开一看,
【阿姨,想你做的粽子了。】
【已经寄到小顾那了,下班了过去吃,别放久了,早点吃完,放久不好吃。】
【知道了,您手艺这么好,放不久的,放心嘞。】
—……
—没空跟你扯了,给我留着啊!
—有缘它自会等到你,无缘便是进了我肚子里,施主,好好般砖吧。
—去你丫的。
连君顾不禁笑喷了口水,连在那里咳。
周栩之两只手上各拿了一片待修的PC板,着防静电服,穿着防静电鞋。路的最前面是出口,保安坐凳子上,百无聊赖地看着电脑,金属探测仪安详躺桌子上,如果没人要过去,那它的宿命就是躺到早上下班。
她直至一扇推拉的木门旁停下,听着里头传来的说话声本不在意,欲推门,却听里头雷兵说:就端午那天晚上嘛,我给她□□发红包,直接过期提醒,问她为什么没收,倒是一直没在线。
你跟傻逼一样直接发红包,人能收吗?不过也可能是嫌小了。
这是孙器的声音,雷兵的上司。
你小心把人吓跑了,她那样的看着就胆小。
张暄插了一句。他是另一个合作公司派来驻厂的维修员,他们没有雷兵公司那么明目张胆,也没听哪个前辈说给谁发过红包,“报废”的机子也没有那么多。
这样的人看着胆小怕事,好装模作样,其实最好拿捏,宵夜都叫不出来,表明不想跟我们同流合污,竖着清白牌子……
孙器的声音陆续传出来。
保安站了起来,怕他看出异样,周栩之将PC板换只手用手指勾着大个零件,掏出手机假装跑这来偷懒。时间不早了,她担心一会儿张暄要去车间转悠,也不想继续听下去了,干脆假装有事,一边拿手机捣鼓着一边不甚明显地放轻脚步后退,几步后才转头走开。
没有什么不同,就如同她之前在老家,帮一个瞎眼的老太太一起捆晒好的柴苗却被老太太呵斥,亦或扶着自己刚打完针的奶奶回家跨过小水沟奶奶却说自己推她一样。四邻的闲言碎语,亲人的异样对待。为什么一个人努力懂事,努力善良,却遭人诟病呢?因为她就长了一副不讨人喜欢的模样吗?
今年的天气好似追着去年的脚印,甚至暴晒程度都毫厘不爽。连君顾站门口空调出风口那喝了几口水,刚去给客人调试了下琴,几百米距离虽然不远,走回来还是汗湿了整个后背。他盖好盖子,看着街外,路面仿若冒烟能炙牛蛙,不说行人,车都鲜少。他转个身转吹后背,打了个冷禁。这时路上过来个巡逻车,他透过店里的玻璃门去看车窗,玻璃并没有打上,这么热的天难道没开空调?车内霍闻坐姿随意,右手搭靠背上,四处看着,转过来眼神突然对上连君顾,只见他敛了敛坐姿,右手自然垂下,对着这边略点了点头。连君顾回以点头,不想车开了两步竟停了下来。
霍闻身体颀长,推开车门,一双大长腿稳稳踏地,他以为连君顾过来买琴。
连君顾见车停下还疑惑,后头霍闻下车他就推门走了出去。
“腿已经好了?”霍闻礼貌地打量着,问。
“劳烦霍警官惦记,已经好了。这么热,你们巡逻啊?”这种尴尬的事麻烦早点遗忘啊!
这话明知故问,不过霍闻还是礼貌点头。他嘴角按厘牵起,以没人发现的程度笑了笑。
两人明明不熟,车上点头打个招呼已是周全,下车又能有多少话能寒暄?甚至下车这个举动都令连君顾惊讶。
见他不停流汗,霍闻主动说:“没什么事,我就是下来打个招呼,你进去吧。”
连君顾余光看到他的同事探出车窗,以为天气热想催队长赶紧走,便也说:“那不打扰你了,天热,巡完早点回去吧。”
目送霍闻上车,待车开走了他赶紧回店里,衣服一天要汗湿几回。
“队长,那谁啊?长这么帅气,新交的朋友?看着没多大。”刚探出车窗的就是赵栖路,纯粹好奇,以为是个姑娘,哪想是小伙儿。
“巡你的逻,看仔细些。”霍闻又恢复随意姿态,就是眼睛逡巡实质有力。
“嘿,还不能说了……图啊,眼睛能替下不?”他朝驾驶座说。
“啊?”钱图没回头专注看路况,压根没听懂他说什么。
“要不想看就开车去,让钱图过来。”霍闻说。
“想,让图休息会儿吧。”他刚就是没话找话,实际也不是想换。
巡完警服都贴身上了,一路都没什么风,估计嫌车里几个人还是太臭。赵栖路一下车就长叹一声:这盛世如你我所愿,天下太平啊!
被霍闻踢了一脚,“还嫌桑拿蒸得不够?进不进的?”
“当然进啊,蒸桑拿也是你不开空调啊,我都味儿了。”说着往办公室跑。
“队长,今天转过来的,一个手机,牵出不少。”程写青将案件记录和调查记录给霍闻。
霍闻接过,不等坐下,站着翻看起来。
“他过来报案说在饭店吃饭手机被偷了,漏嘴说两千多块钱买的,吴通恒就多问了几句,他说是从这个人手里买的。”程写青指了指另外附上的照片,“但这个人说他也是从别人那买的,光是从他手里买走的就有两百个。还没有去找他核实过,都是陈鲁的一面之词。”就是陈鲁班丢了手机报的案,顿了顿,突然想起般,她接上一句,“都是真手机,没有使用过。”
最新款的大牌手机,两千三就能买到,这猫腻不是一般大。
“你为什么怀疑是这个人偷的?”霍闻进去,笔录已做完,陈鲁班正在一旁椅子上坐着,很平常的长相。他上前重新问了一遍。
“都是癞蛤蟆,谁还不知道谁撩妹的套路了。那美女一进来的时候我准备抽纸擦嘴,一抬眼就惊艳了,人一坐下之后他是想上去搭讪,可就是动作没我快这怪谁。他肯定是嫉妒没我快,走的时候特意顺走了。”
“单已经买过了,手机本来应该躺在你口袋里,所以你是特意把手机摆桌面上,让那姑娘注意的?”
霍闻听了程写青这问话,只掀了掀眼皮,顿了几顿,不等陈鲁班滔滔不绝的对异性相轻便打断,转问起别的问题。
“我不要了,我还给他行不行?为什么还要罚款,我不知道这手机他是偷的啊,警官,我还给他行吗?我真不知道啊。”含栀那嫂子在院子呼着。
“你不知道?正规店里买的手机能给你省这么多钱?是不是偷得的,你们买家跟卖家都心知肚明,心照不宣吧!交罚款或者拘留,你看是想买哪个教训。”
“我……我……”她低头双眼转动,还欲寻找可狡辩之词。
“交罚款,我们交罚款,警官……”含栀大哥从钱夹数出钱递给警察,快速将警察送走。谢长彬已经被拘留了,村民们乐得多添一件可茶余饭后的事,但自家得止到这。
谢长彬是小店那小伙,霍闻了解清楚之后迅雷不及掩耳将人拘留了,防止他向上通风报信,也交代了他脱手的买家,纷纷上门罚款教育,还在各个村里进行了有关这方面的普法宣教。
李鑫洋和赵泗是交易当场抓获,就是不想听他们多费唇舌狡辩,直接守株待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