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士的征程》流沫

18、第十八章 归程

　　舞会结束已经半月有余了，各国使臣和莱伊外地的贵族已经纷纷踏上归程，为数不多还在维德佛尔逗留的，也开始准备回去了。
　　“秋日祭已经结束了啊。”国王感慨道，“你的父亲后日启程回拉米雷斯？”
　　“是的，陛下。”安如往日一样，在国王的书房里汇报着最近发生的事，因为并没有确定下与爱丽丝结婚的人选，所以事情也随着各国使臣和各地贵族的离开而变少。
　　“安你有多少年没有回拉米雷斯家了？”像是普通的闲谈一般，在安汇报结束之后，国王突然和安聊起了查理斯的归程。
　　“回陛下，六年了。”
　　“是很久了，爱丽丝都已经从小姑娘变成大人了，已经要准备嫁人了。”国王叹了一口气，“趁现在局势还算稳定，这次你就和你父亲一起回去吧。”
　　听见国王的话，安先是震惊，然后又明白，国王让自己回去，绝对不是探亲那么简单的。
　　“我希望查理斯能掌管拉米雷斯家的领地。”
　　安明白国王的意思，自己的父亲是有些学识在身上的，可是他的性格优柔寡断，只是他的话，权利怕是难以顺利的过渡到自己父亲的手上。
　　“卡洛尔昨天也来和我辞行，我和他说了你要回拉米雷斯的事，我想他有与你交好的意思，所以他选择从拉米雷斯回亚维斯。虽然亚维斯拒绝了和莱伊的联姻，但是这并不是绝对的，哪怕不能联姻，亚维斯也是一个强有力的盟友，我们要维护好两国之间的关系。”
　　“我明白，陛下。”
　　“爱丽丝，让她也和你回去，最近她和阿尔弗雷德家的那小子走的挺近的，正好她也想见一见你妹妹。”
　　“要让她们见面吗？”安斟酌了一下问道。
　　“这件事看你，等你们回来之后，我会派御医去给你妹妹治病的。”国王看了安一眼，眼睛里是外人读不懂的深意。
　　“是。”
　　“你要记住，你永远是莱伊的安·拉米雷斯，这个国家才是你身上最重要的责任。”
　　“是。”安谦顺的低着头，没有表情的脸让人看不出他真正的情绪来。
　　安满怀心事的从王宫离开，在回去的路上，他遇见了爱丽丝。
　　“呐，安，你听说了吗！我要和你一起回拉米雷斯！”爱丽丝兴冲冲的跑到安面，眼睛里满是激动的光。
　　“陛下刚刚和我说过了，我们后日早上启程，出门在外不比在王都这般方便舒适，还希望公主早做准备。”安的脸上挤出一丝微笑，好不让爱丽丝感觉出不对劲。
　　“嗯嗯，查理斯大人是不是要先给拉米雷斯伯爵通信，能不能帮我带一封信给伊诺？”
　　“自然是可以的。”安点了点头。
　　“太好了。”爱丽丝示意塔米把她写好的信递上来，“那就拜托你了。”
　　安仔细的将信收好，向爱丽丝道别，然后就准备去拜访了卡洛尔。
　　“好久都没有见到安了呢。”看到安登门拜访，卡洛尔热情的招呼着安喝茶。
　　“承蒙殿下厚爱，多次邀请我来做客，不过之前一直忙于公务，故而没有来拜访。”安的话并不完全是托词，他很忙，是真的很忙，秋日祭不仅是庆祝一年的丰收，让各地的贵族来汇报过去一年情况的，同时也要制定未来一年的计划，加之今年有爱丽丝选夫这件事，安简直分身乏术。
　　“国王那里已经派人来说过了，是你护送我们出莱伊。”
　　“是的，家父准备后日启程回拉米雷斯，不知殿下这个时间是否方便？”其实安也只是礼貌性的问询，如果时间不可以的话，刚刚在王宫的时候，国王就告诉他了。
　　“时间自然是方便的，不过。”卡洛尔抿了一口茶，“安你是遇到什么事了吗？感觉你不是很开心。”
　　“殿下说笑了，能够回到家乡是件好事，我怎么会不开心呢。”安笑了笑，“可能是最近太过疲惫，所以看上去没有那么兴奋。”
　　“不是我们给你添了麻烦就好。”卡洛尔点了点头，像是认同了安的说法。
　　“殿下能选择从拉米雷斯回亚维斯是拉米雷斯家的荣幸。”
　　“到时候还要拜托安领我欣赏一下拉米雷斯的风光了，听说那里的景色很不错。”
　　“我自当尽地主之谊。”安礼貌的应和着，看着卡洛尔的眼神却多了几分探究。
　　两人闲聊了一阵，安便起身告辞，能和查理斯一起回拉米雷斯固然是件好事，但是他需要安排的事也很多，尤其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告诉他......
　　安回到家后，径直去了自己的书房，脱掉外套，拿起纸笔就开始给自己祖父写信，用蜡封好之后，安将信交给了维克。
　　“找个稳妥的人，让他尽快把这封信交给祖父。”安揉了揉额头，“之后你去找一下父亲，让他来书房找我，我有事要和他说。”
　　“您的脸色有点差，要不要我给您端杯热茶来。”维克看着安有些发白的脸色，有些担忧。
　　安沉默了一下，然后说道。
　　“不，你去给我拿一杯热可可来，多加牛奶少加糖。”
　　“是。”维克有点诧异，这是他服侍安多年来，第一次听见安有这样的要求。“稍后我会让梅洛伊给您端上来。”
　　“等梅洛伊收走杯子之后再去叫我的父亲。”
　　“是。”维克感觉安有些不对劲，可是这并不是他能关心的。
　　维克走后，安疲惫的靠在椅子上，将右手覆在眼睛上，而他右手边的书桌上则放着爱丽丝给伊诺的信。
　　“大人，您的热可可。”梅洛伊敲门进来，将热可可端到安的面前。“我过多久来收杯子？”
　　“在这等我一下就好。”安睁开眼，看着眼前的热可可说道。
　　安轻轻的吹了吹热可可的表面，然后喝了一小口，细细的品味可可的味道。牛奶的香醇和可可的味道相得益彰，贵族少女们喜欢加很多砂糖，那甜腻的味道好似她们无忧的笑容一样，溢满了幸福。而这杯少放了糖的热可可还能尝出几分可可的苦涩，是完全不同的风味。
　　“果然，这不是适合我的味道。”安看着杯中自己的倒影苦笑了一下，然后将热可可一饮而尽，“端下去吧。”
　　“是。”
　　梅洛伊轻轻的带上门，安拆开了那封爱丽丝给伊诺的信，上面的字体整洁娟秀，一看就知道写信的人是用了心的。

　　‘亲爱的伊诺：
　　许久未见，不知你现在的身体如何？告诉你个好消息，不久我就将和你的父亲和兄长启程去拉米雷斯了，我非常期待我们的见面，相信你也会和我同样期待吧。
　　我和你的兄长已经如你所愿，可以很好的相处了。而且听父亲说，等安回来之后，他会派人去拉米雷斯去给你看病，相信你的身体很快就能好起来的。等你身体好了，再来维德佛尔玩吧，等到春天了，我们可以和贝琳达一起在花园里喝茶，哦，我记得你更喜欢热可可一点，到时候可以准备清淡一点的点心，想到这样的生活就很令人向往呢。
　　最近发生了很多事呢，等我们见面的时候，我细细说给你听吧。’

　　安将看完的信拿到旁边的蜡烛上点燃，等信快要燃尽的时候，书房响起了敲门声。
　　“请进。”
　　“你在烧什么吗？”查理斯闻到纸张燃烧的味道，便随口问道。
　　“没什么。”安坐到沙发的一边，对查理斯说道，“父亲请坐，我有事要和您说。”
　　“哦，好。”查理斯也不在意安的回答，安身居要职，有些秘密不能和他说也正常。
　　“父亲，陛下恩准我后日和您一起回拉米雷斯。”安淡淡的开口说道，完全没有要回到故乡的喜悦。
　　“真的吗？”刚刚坐下的查理斯兴奋的站了起来，高兴的像一个小孩一样，全然没有注意到安的冷淡。
　　“是真的。”安点了点头，心情复杂的说道，“亚维斯的诸位会借道从拉米雷斯回去，因此我们也要承担护卫的职责。”
　　“那你能回去也很好了，你的母亲已经很多年没有见过你了，她见到你一定会很高兴的，还有菲利斯，我们都很想你......”查理斯以为安是因为要护送亚维斯一行人的缘故，才能和他一起回去，不过这并不影响他现在激动的心情。
　　“还有爱丽丝公主也要一起，我已经给祖父修书一封，让他早做准备。”
　　“为什么公主殿下要和我们一起......”查理斯有些懵，不明白为什么突然间要有那么多人和他一起回拉米雷斯。
　　“公主殿下十分想念妹妹，所以陛下特许公主和我们一起回去探望妹妹。”
　　“可是伊诺她......”查理斯喃喃的说道，看上去有些不知所措，“也没有关系，只要你能回去就好......”
　　“父亲。”安有些不忍的说道，“伊诺已经病了许久吧。”

　　第二日，安匆匆去军营和布鲁克斯做了交接和部署，然后又赶往王宫辞行，回到家中后，又开始收拾要带的东西。
　　梅洛伊和维克都不用安过多的叮嘱，他们已经习惯了安不在家的日子，只不过这一次的时间长一点而已。
　　里奥倒是不清楚查理斯为什么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但是也听从安的安排，准备着回程必要的东西。
　　第三日一早，众人在城门口集合，一共有三辆马车，分别是爱丽丝的，卡洛尔的和查理斯的。原本骑马的，应当是身为护卫的安和夏佐，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卡洛尔和莱格斯也选择了骑马。
　　“其实我出门是比较习惯骑马的，安你不会介意吧。”卡洛尔微笑的说道。
　　安看了看莱格斯，虽说他和夏佐名义上都是卡洛尔的护卫，但是很明显，他的武力值并不高，在他们一行人中几乎可以算是倒数的。
　　莱格斯微笑着回应着安的问询，他也清楚自己的剑术和格斗术平平，也不擅长骑射，真的遇袭，他也只是能勉强自保而已，可是卡洛尔和夏佐都骑马，他总不好自己坐马车吧。
　　“殿下请便，我会保证诸位的安全的。”
　　安点了点头，他没什么意见，也没资格有意见。
　　倒是爱丽丝有些羡慕，但是想到如果她也要求骑马的话，会给安增加更多的护卫负担，所以最后还是和塔米坐了马车。
　　三辆马车，最前面的是亚维斯的，中间是爱丽丝的，最后才是查理斯的。
　　即将远行的爱丽丝相当兴奋的看着安做着各种部署，这趟出行，值得她期待的东西太多了，许久未见的好友，从未见过的风景，还有她喜欢的人。
　　“查理斯大人。”爱丽丝看见了一直在马车旁候着的查理斯，因为她没有上马车，所以查理斯也没有上马车。“你的脸色不太好呢，是生病了吗？”爱丽丝有些担忧的问道，也不怪她担心，几日不见，查理斯变得太过憔悴了。
　　“臣只是没休息好而已，身体没有大碍。”查理斯艰难的笑了笑，想要在这群大人物面前保持体面。
　　“最近事务繁杂，所以父亲才憔悴了许多，去马车休息一下就好了。”注意到这边的情况，安为查理斯拙劣的掩饰打着圆场，他知道查理斯为何如此，却也没有办法。
　　有些事，本就不是他们能改变的，或者说，很多事在一开始就是注定的。
　　“看查理斯大人的样子，应该是发生什么大事了。”莱格斯小声的对卡洛尔说道。
　　卡洛尔他们也看见了这边的情况，对于莱格斯的话，他只是轻轻的摇了摇头，示意他们不要声张。
　　查理斯的状态是不合理的，位高权重的儿子同自己返回领地，他自己也即将继承爵位，同行者除了公主还有他国贵族。无论是高兴还是担忧，都是正常，但是这种悲伤，卡洛尔实在是不清楚到底什么事能让这位准伯爵从眼睛中流露出心如死灰的神情。
　　“殿下，可以出发了。”
　　“好。”还没等卡洛尔深思，安就已经告诉他准备出发了，卡洛尔应了一声，骑马走在安的旁边。
　　卡洛尔想，他们相处的时间还有，有些疑问，在他回亚维斯之前，会有答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