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天的遇见有点儿长》蓝色钢笔

5、兄弟反目

　　我以前也不相信人可以感同身受，可以这次不知道为什么，一想到陈幼薇我就莫名的想哭，眼泪掉落在手机屏幕上，俞亮给我发微信了，他约我明天晚上见一面。我只回了，好。因为真的不知道说什么。记得以前我和俞亮会聊蓝球，是科比厉害还是欧文厉害。会给老师起绰号，什么小黑胖子、老狗。会聊自己喜欢的女生，我会和她说心羽怎么好怎么好，我还说上了大学要和心羽表白。可......可这次他为什么不告诉我他喜欢陈幼薇呢？我真的了解他吗，或者说我以前了解的俞亮是真的吗？我们还能回到以前吗？他到底为什么变成这样？这一切我都想知道答案，可我又害怕知道答案，好像我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只是更模糊，像被雾笼罩了。
　　我在那个巷口来来回回走了有半个小时了，就是不敢进去，因为俞亮就在里面的烧烤摊等我，明明是他做错了，我本该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指责他，可那一刻怎么像是我做了对不起他的事儿。我拍了拍自己的脸，进去了，俞亮还在以前的老位置，点了一大盘肉串儿，旁边还有两箱啤酒，其中一箱已经被他喝得差不多了。我走上去，从脸上挤出一点微笑说，亮子你丫的点这么多，又想让我买单。俞亮抬头看了看我，苦笑了一下，接着喝。我说，老板拿个杯子，我今天陪你喝。俞亮啪一下把一瓶酒放在桌上用着混混的口气说，他妈的喝酒谁用杯子呀，你丫的不是要喝吗？我也不是被吓大的，拿起瓶子就喝，喝完就把瓶子摔了，老板都吓到了以为是哪个混混在这闹事儿。
　　我自己又开了一瓶喝了大半，开始问，俞亮你他妈的把陈幼薇的事和老子说清楚。听到我说陈幼薇，俞亮一双眼睛直直的盯着我，一分多钟没有说一句话，我被他吓到了，他的眼神像极了电影里穷凶极恶的杀人犯。他缓缓地开口，你是谁呀?凭什么管老子的闲事儿。你是陈幼薇的男朋友，你喜欢她？我的脑海了顿时出现了俞亮打陈幼薇的画面。我冲过去就给了他一拳，俞亮倒在地上冷笑了几声，缓缓地站了起来，慢慢向我走过来，我俩离得只有一指的距离，这个距离要么打起来，要么亲上去。他恶狠狠地说，林以恒你他妈的就是生的好，凭什么人人喜欢你，人人爱你。从小到大我妈和我说，你要让着林以恒，什么都要让着他。我从小到大什么到让着你，可你为什么要和我抢陈幼薇。我告诉你林以恒没有你爸妈你他妈什么也不是。我感受到俞亮说这些话的时候是哽咽的，也可能是我希望他是哽咽的吧。
　　我大脑里像放电影一样，都是我们小时候的画面。以前我觉得俞亮就像是一个大哥哥一样保护我，什么都让着我。小时候家里什么好吃的他都会让我先吃，好的玩具也是我玩过了他才捡起来玩。记得有一次我想骑马，俞亮就给我当马骑。想想这些都不是他自愿的。是呀，没有一个孩子不想玩新玩具、没有一个孩子不想吃第一口好吃的、没有一个孩子想给当马骑。可见我是多么的自私多么可耻，是我毁了一个孩子的童年，他的童年如果没有我，可能会过的拮据一些，但肯定比现在幸福的多吧。
　　可这一切都不能成为他欺负陈幼薇的借口，这是道德也是法律。我没有办法弥补对俞亮童年的伤害，但也无法原谅俞亮对陈幼薇的伤害。确实，这个世界上我们都有太多太多的没有办法。这句话并不是一句逃避责任的话，相反我觉得它是对生活的一种抗争。
　　我看着这个一起长大的兄弟，感觉熟悉又陌生，想哭但我忍住了，在这小子面前哭会被他无情的嘲笑的。我拍了拍俞亮的肩膀低声的说了声，对不起！就转身走了。只留下了一个醉汉和那段不幸的童年。我走出巷口，泪水就像雨滴一样往下掉，我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像这样默默的无声的哭泣，我害怕俞亮追上来，可有期待他追上来，期待他追上来告诉我，都是他的错，他和我一起去和陈幼薇道歉。这样我们就还能和从前一样了，一起上学一起放学，一起打球一起赢球。她还是会像哥哥一样保护我，让着我，惯着我。一个小孩骑着自行车从我身边飞快而过，瞬间打破了我美好的想象。回到现实，我可能要失去俞亮了。我走在雁塔区的街道上，昏黄的街灯一盏一盏亮起，可能是刚酒喝多了，我感觉头重脚轻的，嗓子里有什么东西要喷出来了，下一秒我扶着电杆就吐了出来，鼻涕眼泪满脸都是，喉咙里辣辣的。我这是第一次喝吐了，那种感觉轻松又沉重。我想以后次数多了就好些吧。我依靠着电杆坐在地上像一个醉汉，不这一刻就是一个醉汉，唯一的差别是我穿的很得体。我靠在电杆上，眼睛慢慢的闭上了，就跟死了一样。想想死了也没什么不好的，就不用想这些事儿了。难怪他们都说死亡也是一种解脱。原来是这个意思。我隐约听到了心羽的声音，她叫着我的名字，林以恒，林以恒......我努力地想醒过来，只感觉身体越来越沉。醒过来的时候，我躺在医院的病床上，感觉口渴想喝水，心羽把水拿过来喂我。爸妈在我旁边，老妈一脸严肃，看我这么虚弱，还是用温柔的语气说，恒恒你怎么能喝这么酒，要不是心羽去找你我们都不知道你去哪了。我转过头心羽、许飞、可可姐、陈幼薇都在身边一脸担心，我顿时眼泪止不住的流，想想昨天的想法太幼稚了，我有一群爱我的朋友，却为一点小事想死。陈幼薇脸内疚的看着我，我看到她这样安慰的说，这件事和你没关系是我和俞亮的事。虽然嘴上这么说可我的心里还是我点责怪陈幼薇的，如果不是她的这件事我可能永远都不会知道俞亮的心里对我有那么大的怨气。可转念一想和陈幼薇所遭遇的比起来这又算得了什么呢。我和陈幼薇相视一笑，这一刻我好像看到了自己的妹妹。没想到初次见面时的一句玩笑话，现在成真了。可我看到俞亮没有来，心里还是很难受。我透过人群看看门口期待着俞亮出现在门口，开玩笑的冲我说一句，小样，喝不过我吧!心羽在我耳边小声的说，看俞亮吧，她掐了我一下，你小子不长记性呀，才把你灌成这个熊样。我的一脸痛苦的表情逗笑了大家。病房的氛围一下子被我和心羽拉回来了。爸妈今天还要去单位，心羽你留下来陪陪恒恒。老妈老妈，晚上我想吃大盘鸡。好好好！爸妈走后可可姐和许飞关心了两句也走了。陈幼薇也说晚点再来看我。
　　心羽坐在床边问的第一个问题让我差点从床上摔下去，心羽一脸笑意的问，林以恒你是不是喜欢陈幼薇？心羽的样子像极了电视剧里老婆捉奸的戏码。我半开玩笑的说，我不知道呀，但我知道有个人是喜欢我的。我笑的有点欠打。心羽用被子蒙住我的头边打边说林以恒你少瞎说，我不喜欢你，不喜欢。我俩打打闹闹的好像回到了小时候，我还记得有一次我们转来了一个小男生长的又帅还会唱歌把蓝心羽迷的五迷三道的，我就看不顺眼，就和俞亮在他的椅子上弄墨汁，把他的书藏起来。想到这里我突然觉得有些熟悉，这不就是陈幼薇和杜倩所遭遇的事儿吗？原来这些我现在最厌恶的事儿，自己都做过。
　　我回到学校已经是半个月之后的事儿了，俞亮欺凌陈幼薇的事儿被学校知道了，在学校的论坛上引起了不小的轰动，不少家长都联名向学校反映这样的学生在学校不放心自己的孩子待在学校希望学校开除俞亮。这件事儿最后还闹到公安局去了，最后还是陈幼薇不追责，俞亮才被放了出来。其实我看的出来陈幼薇是喜欢俞亮的，命运使然他们俩终究还是桥归桥路归路。俞亮被学校开除后，听说是回成都老家了。听到他离开西安的消息我的心里一震，感觉突然空空的，在一起了十多年最后连一句告别的话都没有说。可能这就是成年人的世界吧。记得老爸在我十八岁生日那天晚上和我说过，人的一生大多数人只能陪你一段时间，如果你想把他一直就在你的身边，那痛苦的终将是你自己。是啊，俞亮有自己的路要走，我也有自己的人生要过，他我不能走上他的路，他也不能过活我的人生。我只能期待在今后的时间里可以在于他相见与江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