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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第二十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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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展眉两辈子头一回享受公主抱,躺在禹靖央的臂弯里,双手一时不知如何安放。
禹靖央看她一脸害羞窘迫的样子,不禁笑了:“孤的颈子上没长刺。”
贺展眉听到这句话,抬起双手,轻轻环上了他的脖子。
禹靖央嫌她环得不彻底,便故意颠了她一下,贺展眉受了惊,一下子紧紧抱住了他。禹靖央这才满意,贺展眉抬头看他脸上的笑容,脸上愈发热起来,最后索性闭了眼,依偎在了禹靖央的颈窝里。
帝妃这一路卿卿我我,可让宫人们有了热闹看。
白了翁这会儿在御药房制作这次夏巡需要带着的保命药丸,手下有个小司药红着脸笑着就进来了,进来了也不跟他这个上峰打招呼,径自哼着歌忙自己的事了。
这小司药平日里有些恃才傲物,看不大起宫里的同僚,鲜少有高兴事,这回倒是让白了翁生了奇:“阿生,你怎么了?”
名为“阿生”的小司药眉飞色舞:“哎呀师父您不知道,方才卑职去吃饭,回来碰到陛下抱着媚夫人往双鸾殿走着呢?那姿势,那神态,今晚两位怕是要颠鸾倒凤共赴巫山了,哎呀真好!”
白了翁笑了:“你这么兴奋做什么?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也在巫山上。”
阿生一下子涨红了脸:“师父这可不兴说,卑职虽书生气甚浓,但从小就是喜欢女子且不慕权贵的。哎呀,看到陛下和夫人如此,卑职是打心眼里为他们高兴。之前陛下一直对后宫没兴趣,咱们都以为陛下好男风啊,不瞒师父说,卑职还好生害怕了一阵子。如今,哎呀甚好甚好……”
白了翁打量着阿生,这位自诩书生气很浓的司药,膀大腰圆,面色黝黑,想来陛下那等伟岸体格,若真想要抱他,恐怕也得先扎个马步,运一运丹田之气。
这小司药居然还担心陛下会仗着皇权威仪临幸他,也真是难为他敢这般想……
白了翁素来耿直:“阿生啊,杞人忧天了哈,别说陛下人家喜欢女子,哪怕陛下真是好男风,轮到你也得且一阵子呢,你只管好好做事,不要肖想陛下。”
阿生也不恼,转头看向白了翁:“师父好像也对男欢女爱不怎么上心……”
白了翁一边掐着自己的人中一边回答:“你放心,为师的愿望是娶七房妾室,女的。”
“师父。”阿生凑近。
白了翁:“你你你做什么?你别过来!”
阿生:“卑职一直想求您件事儿,这次夏巡,您能带上卑职吗?”
每年禹靖央夏巡冬巡,都会将白了翁带着,最热最冷的时节,军中操练辛苦,国君自己也好,军中将士也好,身子容易不适。白了翁医术了得,又是自幼相识的情谊,禹靖央自然信得过他。
而白了翁也会从御药房里带一两个医术上乘的帮手。
阿生虽然自恋了一些,但也是自己手把手带了十年的徒弟,品性和能力都没问题。若是往年,带他便带他了。
不过今年却不大一样,此次夏巡又是去北境长城边上,白了翁稍微动动脑子,便知道禹靖央这是在打荻国的主意了。
咱们自己能看出来的事儿,人家荻国看不出来吗?因此白了翁怕此次夏巡生出事端,特意提前给同样在杏林浸淫多年的妹妹白莺时去了书信,让她赶往北境,同自己一道看顾禹靖央。
“你去北境可有要事?”白了翁问阿生,可又怕他不正经,又补一句:“你若说你舍不下陛下对你的情谊你就闭嘴吧。”
“哎呀不是!”阿生解释:“卑职的长姐在北境从军,已经三四年没见了,今年不知怎的,也不给卑职来信了。虽说军中事忙,但卑职还是有些担心,所以想随驾,顺道去看看她。”
“你长姐是军人?”白了翁这倒奇了,不过看阿生这幅五大三粗的样子,他长姐彪悍些也不奇怪。
“那是!长姐上次来信是去年,说是升了千夫长。”阿生十分骄傲:“师父别看卑职平日只会舞文弄墨,长姐却是文武双全,生得更是沉鱼落雁。所以她孤身在军中卑职才不放心啊,生怕军中那些糙老爷们儿打她的主意。”
“呵呵,是吗……”白了翁尴尬笑道。
虽说觉得阿生满嘴跑马车,但白了翁心中对阿生的长姐也确实生了几分敬佩,身为女子,从军本就不易,在天朔从军更难。从老国君开始,军队里的操练日益严苛,没有真本事是断断留不在军中的,何况还能做到千夫长这种职级。只是白了翁笃定,阿生口中舞文弄墨、文武双全、沉鱼落雁这些成语,是一个字也信不得的。
“师父您就允了卑职吧。”阿生拉着白了翁的手,来一招猛男撒娇:“阿姐从小疼爱卑职,卑职真是太想她了……”
白了翁用尽毕生力气挣脱阿生的手:“带你可以,睁大眼睛做事,管好自己这张嘴。”
“得令!”阿生娇羞一笑,白了翁打了个激灵。
虽说还有三天才出发,阿生却等不及,立马欢喜地走向卧房收拾行囊。
他走到御药房的院中,抬头看天,皓月当空,云卷云舒,那玉盘一样的满月似是浮现出记忆中阿姐的脸。
同一片夜色里的双鸾殿则点满了红烛。
禹靖央在双鸾殿宫人捂着嘴巴的注视里,抱着他的小夫人走进双鸾殿的内室,将她轻轻放在榻上,自己则半蹲着看她。
贺展眉看见他额头上的薄汗,心中赧然,用衣袖帮他擦拭:“陛下说得对,我是该少吃东坡肉了。”
“天气热的缘故,跟你有什么关系?女孩子珠圆玉润,才更显可爱。”
贺展眉觉得禹靖央看她的眼神愈发炽热,不知道应该作何回应,两只手放在膝上,不知不觉又绞在了一起。
禹靖央将手放到她交叠的手上:“你定然觉得,我那日是空口许约,对吗?”
贺展眉想起他那天的话,他说他可以做到一生一世一双人。
她不是不相信他此时的真心,她只是不相信帝王的真心,可以抵挡权力的诱惑,可以逃脱朝堂的制衡。
她自己就是和亲之女,是列国联姻的棋子,既然今日有她,日后难免也有别人。
禹靖央今日对她心无旁骛,是因为还没有人能掣肘他的皇权。
如若有朝一日,联姻能换取城池,他愿不愿意?权臣功高震主,为了明哲保身可以嫁女,他愿不愿意?功臣不图其他赏赐,想送妹妹伺候国君,他愿不愿意?
别说这是胡思乱想,历史上这样的事情,可太多了。
可是贺展眉清楚的知道,自己变了。
之前想这些事,她最多不过长叹一口气。
可这一刻,有泪水从她眼角流了下来,她根本控制不住。
“好端端的,怎么哭了?”禹靖央抬手拭去她眼角的泪痕,心下确实也着急了些:“你若不放心,我发誓就是了。我若负你,我这辈子……”
“你闭嘴!”贺展眉当即喝止他,倒不是怕他誓言应验,是他现在的举动太像在立flag了。
禹靖央却觉得这小夫人嘴硬心软,还是心疼他,心头又有了甜意,安静等她接下来的话。
默然许久,贺展眉终于做了决定:“陛下,我很喜欢一句诗文。我觉得世间男女,若都有这种觉悟,便不会有那么多孽缘。”
“什么诗文?”
“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
“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禹靖央喃喃。
“这本是一首写列国博弈的诗文,我却觉得适用于人世间所有事。”
这句诗文禹靖央之前从未听过。细细品味起来,真如眉儿所说,列国博弈,人情往来,皆可适用。
他抬头望向贺展眉,觉得他这位小夫人永远比他想的更厉害些,刚想追问这诗文是谁的大作,这诗文简直堪称箴言了,可他却看到贺展眉的脸越凑越近,直到在他脸颊轻轻啄了一口。
“眉儿……”禹靖央怔住了,他没想到贺展眉会亲他,可现在这个吻真真切切的发生了,他心中甜蜜的同时,却不知餍足起来,人还是怔着,喉结却动了动:“不够。”
贺展眉深深望着他,又凑过去,啄了他另一侧脸颊一口。
禹靖央回望她:“不够。”
贺展眉也不恼,只是无奈,捧起他的脸,又啄了他的双唇一下。
禹靖央的眼眸霎时深邃起来,盯着贺展眉:“不够。”
“还不够?”贺展眉这次皱了眉头:“那……那你还……还要怎样,难不成……还要我……”
没等她说完,她唇上就迎来一片湿润,先是温柔,继而霸道,她有些招架不住,身体越退越后,狠狠躺了下去。
她已经做好后脑勺摔在床上的准备了,可是脑袋却稳稳地落在了一只大手中,温柔地捧着她,让她没有丝毫疼痛。
手的主人此刻正与她唇齿相交,相交的架势太足,让贺展眉觉得自己才是盘子里的东坡肉,要被他吃干抹净了才好。
正当这样想着,禹靖央的吻换了阵地,落在了她的颈子上,渐呈流连忘返之势,贺展眉哪里经历过这种阵仗,她觉得自己全身都烧起火来,一时慌乱,一把便将他推开了。
禹靖央喘着粗气看她,她微微肿起来的双唇,像是盛夏最为丰润的樱桃,让他怎么都吃不够。
贺展眉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对……对不起,我还没准备好……”
禹靖央点了点头,但眼里透出委屈。
“虽然那……那什么我……我还没准备好,但我喜欢陛下这样。”贺展眉心一横,说完之后又吻了上去。
这个吻太长,贺展眉渐渐呼吸有所不畅,口中发出嘤咛声。
“唔……嗯……”
禹靖央却如遭雷击般停了下来,不再吻她,而是把她紧紧搂在怀里。
贺展眉时隔良久终于呼吸到新鲜空气,想从他怀里挣脱点空间出来,好好喘上一喘。
可无论她如何推搡,禹靖央的身体却坚如磐石,只是声音沙哑,又状似恼怒地说道:“别动!没准备好还这么撩拨我,你就是见不得我舒服对不对……”
贺展眉的耳边传来禹靖央粗重的呼吸以及如鼓点般强劲的心跳,又听他把话说得这么直白,一时羞臊得不行,钻到禹靖央怀里不敢出声。
良久之后,禹靖央的呼吸终于平稳下来,对怀里的人说道:“我过几天要去北境阅军,你在宫里,等我回来。”
“要……要去很久吗?”贺展眉有些不舍。
“算上来回路程,要有二十天左右。”
“嗯。”
“你在宫里,要好好吃饭,好好睡觉,热了就用冰,闲来无聊,可以让夜聆来思帮你找一找乐子。”
“夜聆不去吗?那你身边……”
“我身边可用的人不只夜聆,你不必担心我。”
“嗯。”
禹靖央又吻上贺展眉,这次的吻热烈又短促。
吻过之后,禹靖央动手整理小夫人略显凌乱的发丝,幽幽说道:“等我回来,你便不会有今天这样的好运气了。”
贺展眉脸上又是一红,只安静搂上他的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