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贼王]海上玫瑰》夜色珊瑚

1、第1章 我带你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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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辛西娅倚着窗棂，眼睛盯着窗外，完全没有聚焦。
　　身边一个侍女都没有。

　　辛西娅听见在步道里的窃窃：“公主又坐在那里发呆一天了。“可能是婚期快近了吧。”“国王陛下真的忍心吗？”
　　辛西娅突然有了动作，她推开玻璃，半个身子探了出来。她也说不清楚自己是想干什么，她只是想离天空，离自由更近一点。

　　暮色四合，远方霞光深深浅浅渲染云彩。玫瑰，赤橙，杏子，在远方铺展开来。
　　天边出现了蓝色的闪烁，越来越近，一点也渐渐拉长。它从远方飞来，蓝色是它的羽毛，又像
　　它的火焰。劈开了夕阳。赤霞只是它的背景，它的陪衬。
　　万物源于上帝，那么它必定是上帝的杰作，是他的宠儿。

　　辛西娅从不相信一见钟情。很久以后她都可以回忆起第一次见到马尔科的场景，那只是一只很
　　美的鸟而已。真正的开始，是鸟儿停了下来，在窗前与她平视。

　　它说：“小公主，你不开心吗~。”

　　尾音奇怪的扬起，明明所有人听了都只会觉得是一种随意的口吻。

　　可是在那一刻，辛西娅的所有伪装都快要从里被冲决。她抿直了嘴巴，堵住泪意。

　　不死鸟的翎羽蜿蜒在身后，蓝色的荧光从此缠绕也照亮了她的一生。

　　“尊敬的马尔科队长，我们已备下晚宴，请您务必留下。”士兵的声音从窗外传来。

　　“借过借过。”他的翅膀摇晃着，爪子却牢牢抓住窗棂，蓝色的火焰随着他翅膀的上下煽动慢慢逸开，显出双臂的轮廓。

　　男子稳稳蹲在了窗台上，火焰渐渐消散，脑袋高度与辛西娅持平，与她对视着。

　　他用笑意与辛西娅对视。眼皮无力耷拉着，辛西娅却能感觉到他的认真。像是明明在逗弄小猫却让猫意外受伤的歉意，像是明明在捉弄小孩子却搞得小朋友哭的惨兮兮后的歉意。

　　为什么要感到抱歉，谁为她建造了十多年的枷锁，谁即将送她进入以后的牢笼。为什么他们…从来没有对她露出过这样因为愧疚而难以舒展的笑容呢？

　　2
　　“她的目光牵引着我，她看到的世界就是我看到的世界。我愿意背弃我与生俱来的自私去爱她。”

　　辛西娅倚在沙发上，用极缓慢又温柔的语气念出了书上的句子，是一本三流杂志上的杂记。

　　“安德烈，我们可以遇到吗？”

　　他从书本里抬起头来，展开有些恶劣的笑容“辛西娅，你在开什么玩笑，再过几年，不，是明年，你就要去邻国了。”

　　他说的是实话，

　　“但是我还是希望你可以遇到，女孩子更辛苦一点。”安德烈又低下头，傲慢的面具隐没了一点，他用手指拨弄着页脚。

　　安德烈像是对她说，又像只是喃喃自语。他把书扣下，很淡的蓝眼睛聚焦到了辛西娅脸上，说：“辛西娅，你要照顾好自己。”

　　辛西娅此刻任由少年躺在她腿上，她认真梳理着弟弟的头发，抿了一下唇角，“我尽量。”

　　“我会接你回来的……我发誓……”安德烈此刻发出了字音模糊的承诺，他的手顺势搭在了眼睛上。安德烈不想让任何人看见他此刻的样子，想抓住但是又软弱无力的丑陋模样，他不想让任何人看见。即使是和他一起长大，互相舔舐伤口的姐姐。

　　不安又无力的小王子这样对他的王姐说。殊不知，辛西娅除了和她一样的漂亮聪明，她还有还有孤注一掷的勇气。

　　楼下传来忙碌的响动，是在准备又一场宴会。弗洛安斯岛极小，小到城堡只有三层，小到连供奉的天上金都根本凑不齐，小到不被世界政府承认，就像无数像泡沫一样，在四海和新世界艰难求生的小国家。

　　弗洛安斯岛属于新世界较为偏僻的地带，除了由于热带气候而盛产的带有独特气息的果酒之外，是个哪怕悬赏都没有的海贼连劫掠都不屑于去做的小岛。但正是因为唯一值钱的酒水，使得这里反而常常被光顾。

　　弗洛安斯岛在这十年间，被迫献出去的酒水，可以改变这整片海域的气息，被抬上海贼船的酒桶，足以再造出一片人工岛。永无止境的劫掠终于在插上白胡子海贼团的旗帜后消失。据说是因为船上的某位大人物钟爱岛上的酒水，弗洛安斯才得以受到这位海上皇帝的庇护。

　　辛西娅轻轻叹了口气，摸了摸安德烈的脸颊，“走吧，要不大王子的人又要来催了。”

　　王室和他们的子民看起来并没有什么不同，如果除去华丽些的衣饰，看起来和整日在花田果田里劳苦的岛民没什么不同。除了安德烈和辛西娅。

　　太阳一样灿烂的金色头发，宝石一样透彻的蓝色眼眸，雪花一样的白净皮肤，他们简直不像这个小小夏岛会有的风景。他们是国家的脸面，是外交的招牌，也是王室的廉价货物。

　　不到十三岁，辛西娅就被许给邻国王子。去年王子顺利继位。如果这位新王没有飘过海洋而来的“疯王”称号的话，对于二公主辛西娅来说，总归是一个不错的选择。起码不会担心她的父亲哥哥把她送给其他贵族。她可以成为外交上温柔又锐利的刀剑，可以忍受是国家一扯就破的装饰门面，但她接受不了自己只是一个随时可以交换出去的筹码。

　　所以这一次，她决定掌握自己的命运。

　　“你不去参加宴会吗？”背后传来安德烈的询问。

　　她没再等安德烈，而是提起裙摆，自己一个人上了楼。

　　她的裙角翩跹，细白的脚踝若隐若现，她义无反顾地踏上自己选择的路。

　　可能是昨天从黄昏而来的美丽鸟儿，带给了她逃离的最后火种，终于点燃了她积蓄的稻山。不管是自由还是利刃，她都决定，要牢牢抓在自己的手里。

　　她回去自己的小小房间，确认所有人都离开去参加宴会之后，锁好了门。她俯身，纤细的手指在床与地板的空隙之间摸了一会，感受到凸起后，撕开了用于固定的胶带，把这个藏得严实的小匣子带了出来。

　　箱子里厚厚的一沓纸钞，底下是铺满一层的金子与晃动的宝石。

　　辛西娅手指在腰侧摸索，从紧紧束缚纤细腰肢的绸带之间又抽出一小叠贝利。

　　从几年前开始，她就隐藏身份，为一些酒厂提供酿酒技术，并以此购买情报，为自己的出逃积蓄力量。上天在给予她美貌的同时，也赋予了她成为酒神的天赋。辛西娅尤其善于品尝与酿造美酒。这或许对高高在上的王室来说根本不值得一提，但对于这位在漩涡之中的二公主来说，这是唯一的木筏。弗洛安斯原本没有什么特别，所出产的酒水也只是在小范围地流动，但自从几年前的一款新酒横空出世，弗洛安斯也在新世界的诸多盛产酒水的岛屿中有了名气。最开始，只有零星几家，辛西娅提供配方的酒厂售卖，后来她无私地把配方公开。这种带有馥郁花果香气和极大后劲的酒水，也有了一个流传很广的名字——海上玫瑰。

　　她把这些汲取到的小小力量用于每一个细枝末节，创造着，打磨着这个合适的机会。

　　辛西娅因为浅蓝而显得冷漠的眼睛里，燃起别人从未有幸见过的惊人光亮。她纤细的眉毛因为思考而轻轻皱着，焕发着他人不希望在这位以美貌而闻名的公主身上出现的沉静与睿智。

　　而这位公主，这位在大多时候总是沉默的公主，在多国协领时作为吉祥物被推出，却总会给国家带回意想不到的小小胜利的公主，此时在思索着。到底应该怎么做，才能够不牵扯进自己的国家而脱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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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下正在举办宴会。但是却好像和主办的王室毫无关系。
　　将主位让给那位足有几米高的伟岸巨人，在属于海贼的聚会中完全无法融入，国王，王后，大王子，大公主谄媚却又总是想在言语之间展示自己身为王的高贵。

　　马尔科懒懒地托着下巴，眼睛耷拉着，有一搭没一搭地喝着，眼神在王室的可笑方寸之间寻找。

　　不在啊……刚刚那位公主是没有参加啊。看来她也不是很喜欢这种场合啊~。

　　他想起来在这座岛登陆以后听见岛民的私语。“真的要把辛西娅公主嫁给疯王吗？”“他的国家比我们强，实在是没有办法，悔婚的代价我们实在是无法承受。”“可怜的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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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尔科支着脑袋，按捺住心底涌上的突然情感，百无聊赖地拨弄着酒杯。

　　他厌恶着这样的戏码。

　　宴会进行到很晚，到了月亮都要沉沉睡去的时候。最后以白胡子“库拉拉”的爽朗笑声结束，海贼们勾肩搭背，唱着喝着，摇摇晃晃回主船上去。

　　在很多兄弟都醉的路都走不了的情况下，这艘船的老大哥马尔科把兄弟们一个不落地送回去。

　　他神色清明地回到自己的房间，在角落箱子里满满的堆积物中翻找了一会。

　　“yoi~记得没错，果然在这里。”他找到了这朵由水晶雕成的玫瑰。这个战利品他从来没有在意过，他只珍视这件物品背后，与家人们一起的冒险。

　　但是今天一看到在窗边远眺的少女，他就把这个东西从记忆的某个角落里翻找了出来。为她的美貌惊叹，也为她的忧郁所叹息。

　　厌恶着王室利用公主的戏码，想破坏禁锢她的一切阻碍。

　　海贼从来都是随心所欲的，马尔科想送东西给辛西娅，难以说清楚理由是什么，但他不会有犹豫。于是在深夜，谁都没有察觉的时候，燃着蓝色光芒的不死鸟融入深黑天际，又向着皇宫飞去。

　　整艘船上，只有披着白色披风的高大船长察觉到了，他晃动着杯中有馥郁花果香气的酒水若有所思：“马尔科这是有情况啊……”随即喝了一口，皱着眉头，“果然还是喝不惯啊，这种口味果然只有马尔科最喜欢了……”

　　马尔科停在落过脚的露台栏杆上，看到从缝隙中透过的灯火后，他克制地敲了敲玻璃。

　　很轻的两声，会让里面醒着的的少女听到，也不会把睡着的少女惊醒。果然里面有了响动，辛西娅把门打开来。

　　她穿着白色的柔软睡袍，在打开的一刹那，夜风一齐涌了进去，风从马尔科这里吹向辛西娅，带去淡淡的酒的气息，她的裙摆像海鸟的翅膀，飘起了几下。

　　一路上都没有什么犹豫，但是面对辛西娅的此时，马尔科突然就有了些不好意思。他低了一下头，拨弄了几下自己的金黄色头发，从口袋里掏出闪闪发亮的水晶递给她，言简意赅：“送你的。”

　　辛西娅没有接过去，也没有因为这珍贵的礼物显露出什么欣喜。她眉毛纤长，仍然盛着忧郁的色彩。明明只是眼睛里的水汽，但是马尔科在看到闪烁之后，他却觉着那是辛西娅的泪水。背后月光下窗棂的倒影都在她身上，像是高大的漆黑枷锁。

　　她击中了马尔科的心。

　　于是他看着眼前纤弱的小小公主，克制不住地，想要把什么东西掏出来一样急切，说：“我带你走。”

　　所以，请别再难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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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辛西娅这时才撇开了对海贼的一点害怕和对未来的忧愁去看马尔科，这个四皇船上的二把手，海上皇帝当之无愧的皇副。他身材高大，却不过分健硕。衣领敞着，蜜色的肌肤上轮廓分明。眼睛有些无力地耷拉着，与他说出要带她走这句话时的坚定对比分明。头发冲天炸起，莫名其妙很像一只菠萝。

　　但是比起其他海贼，白胡子和他的儿子们又是值得相信的。Bigmom贪婪，凯多暴掠，红发初出茅庐摸不清底细。只有白胡子心胸宽广，正值壮年。且他的儿子们众多，势力广布。弗洛安斯在得到白胡子的庇护后，王室和民众都是欣喜。

　　他大概是值得相信的。辛西娅这样想，所以她侧了侧身子，想让马尔科进去详谈。但是马尔科却没有动作，十分守规矩，只是坚持问她：“要我带你走吗？”

　　小公主心想，无论做出什么选择，都再也不会比现在更差了。

　　所以她点了点头。金色的发丝随着她的动作反射了月光，照得他心痒痒的。

　　听到他的回答后，马尔科做出了他想做的事情，不再克制，他轻轻摸了摸少女散开的柔软卷发。

　　“yoi~，小公主，等着我吧~”。马尔科语调缠绵，因为口癖发出奇怪的字音，但却说出极其肯定的话。在少女惊奇的眼光中回退几步跃上围栏，直接向后倒去。

　　“等等！马尔科——”辛西娅跑了起来，想要抓住他下坠的衣角。
　　当她透过栏杆往下望时，
　　看见缠绕着美丽光芒的鸟儿飞起，鸟儿金黄色的喙叼着用水晶刻成的玫瑰，它煽动着巨大而飘逸的翅膀，温柔地将这份礼物放在了辛西娅的手里。

　　深深看她，才又消失在了夜幕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