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悔婚后才发现我是香饽饽》温泉酒青

13、该来的不该来的都来了（上）

　　郝玖终于在卧室的梳妆台底下找到了躺着的吹风机。

　　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掉下去的，吹风机上都沾了层灰。

　　她尴尬地先用纸巾把会擦了，又用湿纸巾再擦了一遍，这才好意思递给颜景：“吹吹头发，别别着凉了。”

　　颜景接过吹风机，打开开关。

　　“呼哧——”
　　吹风机工作了三秒后，突然罢工了。

　　颜景抬头看看郝玖：“坏了？”

　　郝玖立即抢回吹风机，拔/了连接的电源/插/头又重新/插/上，吹风机这回是只吹冷风。没办法，郝玖又循环往复，重启了好几次，举着吹风机各个方向地调试了个遍。

　　此时，郝玖就站在颜景的身侧，不超过一臂距离。

　　颜景长得高，一低头，就能看见郝玖近在咫尺的头顶心。

　　郝玖本有一头漂亮的乌发，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发旋处多出了好几根银丝，等郝玖照镜子发现时，已经有一片了。这阵子她心力交瘁，也没兴趣去理发店染发。

　　郝玖的刘海长了，从鬓角垂落，堪堪要和睫毛卷在一起了。

　　颜景的视线跟随着这簇不听话的卷毛，眼睛有点痒，然后痒意顺着心脏和血管，传到了指尖。颜景的手指动了动。

　　吹风机的“呼呼”声阻止了颜景想抬起的手。

　　郝玖举着吹风机，眉眼带笑地抬起头：“估计是吹风机用久了，接触不良，你用这个角度吹的话，虽然出风小，但还比较稳定。”

　　郝玖手一动，吹风机又“灭火”了。
　　她“哎哟”一声，又蹲到地上，拔/了一次电源，站起身，按着刚才的角度调试。

　　这时，颜景把梳妆台前的矮凳搬到了郝玖身边，一/屁/股坐下。

　　郝玖看向颜景，颜景也转过头来，掀起眼帘，看她。
　　“你帮我/吹//吧。你的吹风机比较听你的话。”

　　颜景的眼睛着实漂亮，黑如点漆，又透着莹莹的紫，灼然有光。

　　他向上看她时，又密又长的睫毛就似绽放的太阳花，衬得下头藏着的一双眸子就好像是......

　　日出时，飞鸟划过天空，翻飞的翅膀里不小心抖落下的琉璃石。
　　琉璃石与初升的阳光遥遥呼应，五光十色。

　　郝玖被这双眼睛吸引，心头莫名跳慢了一拍。
　　她后知后觉，这才突然反应过来，他两其实也就认识不久，颜景居然都这么大喇喇地坐在她的卧室里了......
　　都是成年人，是不是有点太没距离感了？

　　颜景的嘴角微微上扬，率先打破了这短暂又过度的沉默。

　　他歪了歪脑袋，露出几分少年气：“怎么了？”

　　郝玖大喇喇地将自己的天马行空如实道出：“你长得很有故事感，很适合上镜。我能把你拍得很好看。”

　　颜景愣了愣，随后，眉眼舒展，逐渐笑开了：“郝导想到什么剧本了吗？”

　　郝玖退后一步，上上下下地打量了颜景一番，煞有介事地点点头：“我以前想拍过一个悬疑短篇故事。”

　　要说整个故事，那太费口舌了，郝玖料想颜景估计也懒得听，于是，她就笼统地加了句：“你的话，很适合里面一个开局就死了，但死亡成谜，贯彻全局的重要角色。”

　　颜景“噗嗤”一笑：“我还想多活几年。”

　　话音刚落，他又转头咳了几声，声音也沙哑起来，一看就是大病初愈，身/体/遭不住。

　　郝玖立即打开吹风机，调整好角度，直到吹风机勉强地吹出暖风，她不好挪动，怕吹风机一偏就又停转，低头招呼颜景道：“你坐过来点。”

　　颜景听话地又挪近了点，听话地把头发交给郝玖重手重脚地/摆/弄，神色淡淡地看着侧前方的梳妆镜。

　　吹风机的角度刚好，只要郝玖的手不上下晃，还能保持低功率的暖风出风效率。
　　梳妆镜的角度也刚好，只要颜景不左右挪，就刚好能看到郝玖侧脸尖尖的下巴，没有血色的、柔软的/嘴/唇，挺翘的鼻子，和卷曲的睫毛下专注的眼睛。

　　吹风机的声音嘈杂。

　　郝玖突然想起来，好几年前的背包游。

　　那时候她的头发剃得不能再短了，想在脖子后搞个纹身。
　　颜景和她萍水相逢，又颇具艺术天分，腿上、胳膊上到处都是纹身。郝玖想着颜景应该懂行，就在围着篝火啃火鸡腿的时候问了他一嘴。

　　篝火的火苗照亮了颜景的眼睛。
　　“怎么突然想到纹身了？”

　　郝玖随口道：“看你好看，我也想搞个。”
　　也不知是不是郝玖的错觉，火光攒动，颜景的眼睛更亮了。

　　颜景起身，跑到村口，在黑板报处的地下找到一盒彩色粉笔，拿了粉笔，坐过来：“行，我帮你设计个。”

　　于是，他作势要把郝玖的后脑勺当黑板报，在上头涂涂画画。

　　郝玖吓了一跳，捂住脖子：“那你画地上呗。”

　　颜景：“地面是平的，没有人//体/的自然弧度，不够直观。”

　　郝玖将信将疑，背过身让颜景画。

　　颜景坐到郝玖背后，一手环过郝玖的肩，托起郝玖小巧的下巴颏，一手执笔在郝玖的后脖上画了寥寥几笔，突然笑得放肆。

　　郝玖回过神，一边疾呼“你画了啥？”，一边举着手机费力地拍自己的后脑勺。

　　果然，颜景焉儿坏，给她画了个王八。

　　郝玖正要生气，颜景拽过郝玖的肩。

　　那时候，他长得还不如现在这般高大，但力气已经很大了，他一拽，郝玖就被拽了过去。

　　颜景将郝玖摁到石头凳上：“不逗你了，我给你好好画。”

　　郝玖有了前车之鉴，不信颜景会好好画，又挣不开颜景的力道，只好举着手机/监/视，手机屏太小，拍不全颜景是不是在背后搞小动作，于是，她又从背包里拿出ipad，举着平板姿势别扭地全程录像。

　　颜景没骗她，不一会儿，一条跃出海面的鲸鱼初具雏形。

　　郝玖松了口气，手酸了，ipad一晃——
　　正好就拍到了颜景的侧脸，垂着眼，画得认真。

　　那时，临近的村庄挪为平地，日后要造工厂，“轰隆隆”的拆墙声不绝于耳。

　　工地器械的噪音，此起彼伏的蝉鸣，叽里呱啦的人声，似乎都影响不了颜景分毫，颜景的黑瞳波澜不惊，仿佛只装得下......她的后脑勺......

　　此刻，郝玖面对颜景的后脑勺，眨眨眼。

　　她记得以前的颜景脖子上还有纹身，现在是都洗掉了？

　　待差不多吹干了颜景的头发，郝玖关掉老爷吹风机，拍拍颜景的背：“好了。”

　　颜景站起来，摸摸自己带着吹风机余热的头发：“谢谢。”

　　郝玖收好吹风机，仰起头，给颜景绽放了个大大的微笑：“小意思。”

　　也不知是不是被吹风机的热度烘的，颜景的耳廓通红一片。

　　“阿玖。”
　　“嗯？”
　　“你喷的什么香水吗？”
　　“哦，你说的是香薰吧，”郝玖拿起床边的香薰，递到颜景面前，“我睡眠不大好，我闺蜜说这款香薰助眠，我用了挺久，没什么特别的感觉，不过，倒是很好闻，又囤了点，你要不？”

　　颜景摇摇头，又点点头。
　　郝玖挑起眉毛：“啊？”
　　颜景点点头：“要。谢谢。”
　　这回，不止耳根，连脸颊也染红了。

　　*

　　郝玖将没拆封的新香薰装好，两人总算是坐到了客厅的饭桌前。

　　郝玖一刻不停歇地招待道：“要喝什么？家里有黑啤、红酒和清酒。”

　　颜景有些讶异：“你喝酒？”
　　郝玖点点头：“以前不喝，后来，我有一阵子失眠，头疼得很，碰巧有个饭局，被劝酒喝了点，没想到晚上睡得很香，后来就开始喝酒了。”

　　颜景皱眉，脱口而出：“是赞助商的饭局？劝酒？哪个赞助商？”

　　这回轮到郝玖讶异了：“哈？”

　　颜景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找补道：“我认识的一个姐姐，是制片人，她碰到的赞助商就老劝她酒，其实是想对她图谋不轨，被她逃了。”

　　郝玖信以为真，反过来调侃道：“圈子里是很乱的，要不下次再有饭局，我雇你做保镖吧，不过你长这么好，啧啧，搞不好他们想图谋不轨的是你哦。”

　　“他们不敢。”
　　“诶？”
　　“你什么时候需要保镖？”
　　“......”
　　郝玖被颜景认真的表情逗笑了，一边笑，一边走到厨房，向颜景展示小酒柜：“看看有没有你要喝的？”

　　颜景看了圈，看向郝玖：“我会调酒，等我上去拿？”
　　郝玖颇有些期待：“好呀！”

　　果然，即使过了那么些年，颜景还是那个颜景，常常会冒出一些她意想不到的举动。

　　*

　　颜景跑上楼还不到五分钟，门铃声又响了。

　　郝玖也没看门上的猫眼，一边拉开大门，一边道：“不会是忘带钥匙了吧？”

　　她话音刚落，愣住了。

　　门外站着的男人，西装笔挺，发型板正，俨然不是穿着居家服，上去拿酒的颜景。

　　“严枫？”

　　严枫挑起眉毛，黑眸幽深，直直逼向郝玖。

　　“我没有你这里的钥匙。”
　　“你的密码换了。”
　　“家里有客人？”

　　不及郝玖回答。
　　楼梯间的大门打了开来。
　　门后走出的大长腿赫然正是颜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