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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十五,海里的魔怪 ...

  •   一整夜,印卡和丽丽都在努力克制,这一觉当然是睡不好的。不过两人毕竟青春年少,一晚上没睡好并不影响精神气色,朝阳升起时,两人的脸庞就如朝阳一样的光彩奕奕。

      两人起床换衣服,印卡看准时机,一把抱住丽丽,在她洁白的身子上亲热的吻舔。丽丽大方的让印卡解了会儿馋,然后果断的推开他,自顾自的穿上衣物。

      她拿起一根前夜编好的深蓝色头绳,把她的一头乌黑柔顺的直发绑成一条长辫子。“这根头绳是你的,你也把头发绑一下。”她将另一根头绳抛给印卡。

      印卡坐在床边,双手托着腮,歪头一笑:“我绑不好,丽丽你帮我绑呗。”

      “行。”丽丽爽快的答应,随即跳到床上,轻轻的将他的卷发也绑成一条辫子。

      印卡刚要伸手再次抱住她的娇躯,她忽的又从床上跳下去了。她取来桌上的铜镜,递给印卡。“你照照镜子,看我替你绑的辫子好看不好看。”她笑吟吟的说。

      印卡左手接过铜镜,右手向丽丽招了招:“你坐我旁边来,我慢慢看,慢慢跟你说。”

      “嗯。”丽丽从容的走上前。印卡右手一伸,拉住丽丽的小手,又往后一带,丽丽翩翩的、稳稳的坐到了他身旁,坐在了他的臂弯里。

      他把自己的脸和丽丽的脸贴在一起,两张脸一同倒映在铜镜里。“丽丽你看,多么般配的一对夫妻!”他温柔又得意的笑着说。

      丽丽两颊粉红,甜笑着点点头:“确实般配!”

      吃过早餐,印卡和丽丽跟着辛奇出门。辛奇说,海滩上有现成的休憩用的帐篷和卧具,有厨工专门料理餐饮,因此渔民个人无需携带许多行李。印卡、丽丽就让灰灰和绒绒留在辛奇家的羊驼圈里,两人随身只带了简单的生活用品,印卡还带了一枝笛,丽丽带了她的武器“太阳红莲”和一篓羽箭。显然,丽丽挺在意昨天晚餐时谈及的“魔怪”。

      大海离月亮城有一段不短的路程,先要从月亮城的西坡下山,之后往西穿过一片大树林,再从树林所在的高地下坡,才能到达海滩。不过先辈们在千年以前就修建了完善的道路,渔民往返海滩与月亮城还算方便。

      辛奇沿途向两人介绍,渔民的劳作是轮班制的,每一批渔民劳动满五天可回城休息,换新一批渔民来工作,体力特别好的渔民也能在五天后继续留下工作,每人的劳动时日和成果都有官员记录,多劳多得。

      辛奇还解说了每日渔船出海捕鱼的时间。捕寻常鱼虾蟹贝的渔船是早上出海,通常在中午满载而归。晚上出海的渔船则更为辛苦,渔船会在较远的海域作业,黎明才返航,这些晚上出海的渔船都是捕鱿鱼的,因为鱿鱼喜爱在夜间活动。

      “说来也神奇,全国只有我们月亮城的海域里有丰富的鱿鱼,全国食用的鱿鱼几乎都是由我们捕获的!”辛奇颇为自豪的说。

      “为什么只有这里盛产鱿鱼呢?”丽丽询问。

      辛奇耸耸肩膀:“这我就不知道了。但我记得帕查库说过,这是太阳神给月亮城的恩赐。”

      丽丽冷笑一声:“祭司总是这么说,他们认为一切好事都是太阳神的恩赐,坏事都是太阳神的惩戒。”

      印卡握着丽丽的小手,微笑着说:“我猜是这片海域的环境比别处更吸引鱿鱼,可能是水温不同,或者是水质不同,反正是这片海域的特点造就了鱿鱼的聚集,真要说恩赐也该是大海的恩赐,而不是太阳神的恩赐。”【注:此处应是洋流的作用,对应现实世界的“秘鲁寒流”,不过文中的角色们还没掌握这个地理知识。】

      辛奇心悦诚服,说:“印卡殿下,您的猜测比帕查库的解释合理多了!”

      三人一边交谈一边赶路,不知不觉已经到了海滩附近的坡地了。长满短草的坡地上有一大群羊驼,由身穿官服的人员管理着排成整齐的队伍,集结待命一般。辛奇说这是运输队,负责将各种海产运送到日阳城和月亮城。

      再往前走了百来步,三人终于踏上了海边的沙滩。

      一阵阵携带淡淡咸味的海风迎面吹来,丽丽望着无边无际、波光耀眼的蓝色海水,心中突然感到莫可名状的开阔。她难掩喜悦之情,小手在印卡手中轻挠他的掌心。印卡温情的一笑,俯首在她眉心亲了一吻。

      此时有五条月牙形的大渔船靠岸,渔夫们在船上、船下忙碌,沙滩上不远处有同样忙碌的渔妇,男女加起来共有二百人。辛奇取下挂在腰间的一只螺号,“呜呜”吹响,二百渔民一齐应声围了过来。

      这二百渔民见渔务官辛奇带来一对陌生的少男少女,都惊讶极了。只因这对少男少女虽也是渔民打扮,模样却漂亮得过分了,尤其是那名少女,她的白皮肤无疑是莲花家族的标志,但月亮城中的莲花家的男女无一人的肤色像她这般洁白如雪,她的容颜也比那些莲花家的男女更美丽,她简直比海洋里最美最纯洁的白珍珠还要纯美千万倍!

      众渔民正被丽丽的美貌震惊得恍恍惚惚,辛奇敞声说:“诸位兄弟姐妹,我身边这两位是太阳王子印卡殿下和太阳王妃丽丽殿下!”

      “啊,是太阳王子和太阳王妃啊!”渔民们哗然,他们虽大感意外,但旋即又觉得是情理之中。他们常常听闻,太阳王子英俊不凡、太阳王妃“红莲花”美貌绝伦,今日一见,果真是名不虚传。至于老祭司帕查库严词强调过的这对王子王妃如何狂邪、如何忤逆,渔民们这会儿全忘了。

      辛奇接着说:“从今天开始,印卡殿下和丽丽殿下会与我们一道劳作!”

      此话一出,渔民们又哗然。这回他们是感到不可思议、无法理解。高高在上的王子和王妃要与他们这群卑微的渔民一道劳作,这是几千年来从未发生过的奇事!并且他们还认为这对王子王妃实在太漂亮,这么漂亮的人就如同贵重的黄金珠宝,应当被小心的珍藏爱护,岂能在此地承受风吹日晒、海水冲刷、还要做苦力!

      然而他们只是渔民,并不敢向渔务官和两位殿下提出异议,他们恭恭敬敬的朝着印卡和丽丽鞠躬行礼。

      印卡搔着头发对辛奇说:“我们似乎打扰到大家了,就这样吧,我们也该去劳作了。”

      辛奇又“呜呜”吹响螺号,集合的众人迅速散开,回到各自的工作区域,他们时不时的回头偷瞟印卡和丽丽,似是在再三确认这对俊男美女的莅临是真实的。

      “他们是平民,生平没见过几个达官贵人,更没见过来自王室的王子和王妃,所以他们很紧张,有点失礼了。”辛奇向印卡和丽丽表示歉意。

      印卡潇洒的说:“大家都是一样用智慧和力量劳动的人,没有区别。”

      丽丽也笑微微的说:“我们和他们一起劳作,大家熟悉了、了解了,就不紧张了。”

      辛奇十分感动,领着两人走向那五条大渔船。那五条大渔船下已摆放着许多大木桶,渔夫们还在将更多的木桶从船上搬下来。

      丽丽扫视了一番,见木桶内装的全是鱿鱼,最小的只有巴掌大,最大的约有半个人那么大。小鱿鱼还活着,皮色暗红,缓缓蠕动。大鱿鱼都被切得身首分离,皮色苍白,一动不动。

      “这五条渔船都是昨晚出海捕鱿鱼的,现在回来卸货。”辛奇向两人说明,“船下的这些鱿鱼已经按品质分好类了,品质上乘的就直接送到日阳城和月亮城,品质次等的得在海边加工了之后再运走。”他指了指渔妇们在工作的那片阳光充足的沙滩:“那儿就是加工场,她们会把鱿鱼腌制、晒干,做成咸鱿鱼干,后续还能做成鱿鱼条、鱿鱼丝呢。品质次等的鱿鱼,必须这样加工了才能吃,否则吃了容易闹肚子。”

      印卡听完这番话,诚恳的称扬渔民们的聪慧和勤劳。

      丽丽抬眸望着印卡,说:“我们也得勤劳一些,赶紧工作吧。先把这一桶一桶的鱿鱼搬到指定的地方,怎么样?”

      印卡笑着赞同:“好啊!”

      两人将带来的物品、乐器、武器放好,而后就开始搬沙滩上的大木桶。

      那些渔夫搬木桶都是把木桶扛在肩上,印卡、丽丽不习惯这么搬,两人都用双手搬,倒也搬得挺轻松。渔夫们暗暗惊叹这两个无比娇贵的人竟有如此膂力,特别是太阳王妃还是个纤小柔美的女子!

      两人先搬的是品质上乘的鱿鱼,这些木桶要搬到运输队那里的,两人搬了两趟,健步如飞、谈笑自若。

      第三趟的时候,丽丽要搬的那只木桶里装的是鲜活的小鱿鱼。有一只小鱿鱼异常生猛,趁着丽丽的双手搭在木桶边缘,它快速的伸出十条腿缠上丽丽的左臂。“哎呀!”丽丽讨厌这滑腻腻、黏糊糊的感觉,连忙抬起左臂,右手抓住小鱿鱼的身体,想将小鱿鱼扯下。谁知这小鱿鱼力气不小、意志也坚毅,十条腿死死的扒着丽丽雪白的纤臂,而鱿鱼的身体也滑不留手,丽丽的右手不能牢牢的抓住它发力,一时竟是拿它没辙!

      印卡见状,赶紧过来帮忙,双手使劲拉扯小鱿鱼的腿,但小鱿鱼的腿又多又滑,他拉扯住了这几根,就滑了那几根,他折腾了好一会儿,毫无效果。

      “这小鱿鱼可真像你,缠着我不放!”丽丽小声嘀咕。

      印卡急得满头大汗,苦笑道:“胡说,我比它俊俏,也比它礼貌!”

      正胶着之际,左近一个年轻的渔夫结结巴巴的说:“殿……殿下……在……请在鱿鱼的……两眼中间……戳……戳一戳!”

      印卡一听这话,不假思索,右手食指立刻对准小鱿鱼两眼中间狠狠的一戳。小鱿鱼挨了这一戳,浑身一下子就泄了力气,十条腿松开,“托”的掉回木桶里,无精打采的缓慢蠕动,表皮上的暗红色褪成苍白色。

      “啊,真是神奇!”印卡和丽丽异口同声的对那渔夫说,“你真聪明!”

      那年轻渔夫羞红了脸,鞠躬说:“两位殿下过奖了!我们是捕鱿鱼的,所以都了解鱿鱼,鱿鱼的两眼中间是脑子,它们脑子受了刺激就会失去气力!”他其实不结巴,之前结巴全是因为惶恐,生怕出言不慎冲撞了尊贵的王子王妃,现在他被王子王妃夸奖了,就不那么惶恐了。

      印卡和丽丽又笑着称赞:“你们真聪明!”

      这下周围所有渔夫都羞红了脸,人人心中倍感荣耀。

      印卡、丽丽搬了十趟,终于和渔夫们把品质上乘的鱿鱼全部搬完。品质次等的鱿鱼还剩几桶,两人就又往加工场搬了两趟。渔妇们看到丽丽这位纤小娇美的太阳王妃能一人搬一桶鱿鱼,敬佩的感叹:“丽丽殿下,您力气好大!”丽丽明媚的笑笑:“我常年练武,的确力气大一些。你们如果练武,也能有我这样的力气!”

      到中午,厨工把烹调好的食物摆在一个大凉棚下,渔夫渔妇们排队领取。印卡和丽丽当然也排队,他俩不需要特权优待。

      今天的午餐是烤小鱿鱼、煮玉米棒和海藻虾米汤。丽丽想到那只纠缠她的小鱿鱼,吃烤小鱿鱼时分外狼吞虎咽。印卡不停的夸她可爱,还说:“要不我们今晚也出海捕鱿鱼?”丽丽一口答应:“好呀!”

      印卡将这个计划告诉辛奇,辛奇笑着说:“我也很久没捕鱿鱼了,今晚我亲自带两位殿下出海!”

      众人吃午餐时,上午出海捕鱼的十条渔船陆续回来了,渔船上的渔夫先下船用餐,吃完午餐的渔夫上船工作。

      印卡与丽丽也登上渔船,渔夫们把拖在船尾的大渔网拽上船,网中大大小小的鱼、虾、蟹、贝挤在一处,大家首先要做的是把这些海产分类,同类还要分为可直接运送的上乘品和须要加工的次等品,与鱿鱼的待遇同样,而太小的鱼则要被扔回大海。

      生活在海边岩石地带的燕鸥每天都等待着这个时刻,它们最爱吃这些被扔回海里的小鱼,它们甚至会飞到渔船上让渔夫投喂。

      丽丽兴致盎然的喂了三只燕鸥,她喜欢燕鸥鲜红的喙和喙两侧的两缕宛如胡须的白色羽毛带。

      “我们王国的男人不蓄须,我们王国的燕鸥倒是蓄着长长的白胡须!”丽丽与印卡开玩笑。

      印卡将两根食指放在嘴唇上方,模仿燕鸥的羽毛带,一脸正经的问丽丽:“丽丽,我蓄须了,好看吗?”

      丽丽哈哈大笑,双臂揽在印卡腰间,说:“印卡,你还是不蓄须的样子好看!”

      印卡顺势把她搂入怀里,笑道:“既然丽丽这么说了,我就不蓄须啦!”

      这时,辛奇走上船来找印卡和丽丽,说道:“两位殿下,咱们晚上要出海,下午得先休息,养精蓄锐。海滩上有休息的帐篷。”

      印卡和丽丽四目相对,两人想着同一件事。

      “辛奇大人,我和丽丽想去树林里休息,我们傍晚会回到海滩,可以吗?”印卡问辛奇。

      辛奇脱口而出:“哦,当然可以。”

      印卡和丽丽眉开眼笑,牵着手愉快的跑下渔船。

      他俩跑过沙滩,跑上高地,跑进茂密的大树林里。

      在一片临着清澈溪水的碧绿草地上,两人热烈密爱,印卡这个只属于丽丽的太阳,好像永远不会降落、永远不肯降落。

      “丽丽……我的丽丽……”印卡喘息着呼唤丽丽、亲吻丽丽。

      “我的印卡……”丽丽喘息着回应印卡、回吻印卡。

      *

      傍晚时分,印卡与丽丽手牵着手回到海滩上,吃过了晚餐,辛奇领两人登上一条大渔船,丽丽特意把“太阳红莲”和羽箭也随身带着。

      海面吹起温和的东风,五条捕鱿鱼的大渔船同时扬帆,乘风悠悠西行,驶向大海深处,驶向太阳沉没的地方。

      辛奇、印卡、丽丽所乘的渔船是领队船,行驶在最前,船上另有十名年轻力壮的渔夫。

      辛奇向印卡、丽丽讲解,捕鱿鱼不用渔网,而是用钓钩。他给两人展示悬在两侧船舷的六副钓钩,这六副钓钩都是铜制的,每副钓钩有六个坚固的弯爪,爪尖下方还制作了倒刺,钓钩末端系着粗绳。

      月亮当空、星辰布满天幕时,五条大渔船已位于捕鱿鱼的海域,渔夫熟练的收帆,把钓钩投入海中,并在船舷点燃两排明亮的火把。

      “鱿鱼见着火光会主动游过来,一旦它们咬钩了,我们把鱼钩拉上来就行。小鱿鱼直接扔进桶里,大一些的鱿鱼不老实、力气也大,得在甲板上切掉头,再扔进桶里。”辛奇把钓鱿鱼的流程说得简洁又精准。

      丽丽笑着说:“听上去不难,我无需动用武器了。”

      辛奇笑道:“确实不难,只是很枯燥,忙一晚上也很费力。”

      不一会儿,鱿鱼们果然成群结队的游到渔船两边咬钩了,渔夫们立即吆喝着忙活起来,拉绳、搬鱿鱼、杀鱿鱼、装桶……他们各有分工,通力合作,因此尽管捕上船的鱿鱼非常多,他们也能有条不紊的处理妥当。

      印卡、丽丽两个人守着一副钓钩,大鱿鱼、中鱿鱼、小鱿鱼都钓上来过。钓鱿鱼的过程的确枯燥又费力,但他们两人乐在其中,嘻嘻哈哈笑声不断。

      到了半夜,船上超过一半的木桶都已装满了鱿鱼。辛奇招呼众人歇息片刻,他亲自操刀杀了几只鲜活的小鱿鱼,除去内脏和皮膜,将干净嫩滑的鱿鱼肉切成丁,放在一个大盆里,再用清淡的土豆酒和酸香的藤桃汁一拌,做成了一道凉菜。

      渔夫们对这道凉菜很熟悉了,每人拿小碗分了些就坐在甲板上大快朵颐。印卡和丽丽从未吃过生鱼生肉,对鱿鱼的这种吃法颇感诧异,但他俩胆子大,也舀了一碗品尝,没想到这生鱿鱼肉鲜美出奇、嚼劲十足,比烤熟或煮熟的鱿鱼好吃得多,真是世间罕有的美味!

      “只有最新鲜的鱿鱼才能这么吃。”辛奇对两人说,“这是大海给我们这些熬夜捕鱼的渔民的特殊奖励。”

      印卡庄重的说:“辛勤的劳动者理应享用这样的美食!”

      众人正津津有味的吃着鱿鱼、聊着天,突然,渔船剧烈一晃,众人尚不及反应,船身已向□□斜。

      甲板上的木桶全倒了,桶里的海水和鱿鱼翻了出来,甲板上瞬间一片狼藉。渔夫们本能的抓住了能抓的绳索、木杆,防止身体随着渔船的倾斜滑入海中,他们失声大叫:“怎么回事!发生什么事了!”

      辛奇站在桅杆边,一手攥紧了桅杆上的绳索,印卡和丽丽精于武术,可以不依靠外物而稳定站立。三人一齐看向渔船右舷,顿时目瞪口呆,渔船右舷上赫然趴着两只体型极大的鱿鱼,它们的躯体加上尾巴竟比船舷还高,活像两幢小房子压在了船舷上,它们正在用又粗又长的腿扳动船身,渔船的倾斜越来越严重!

      “是魔怪!魔怪要掀翻我们的船,把我们拖入海底吃掉!”一个渔夫凄厉的哭喊,随后整船的渔夫都嚎啕大哭。

      “魔怪”不出声,它们静静的行事,静静的观看船上绝望的人们。它们的四只大黑眼映着清冷的月色,隐隐约约闪动着幽深莫测的微光,这般寂静又诡异的凝视,比狮子、豹子的咆哮更令人心惊胆寒!

      “两位殿下!请退后!”辛奇大喊。

      但实际上他很清楚,这条渔船、这片海域根本没有安全的退路。

      印卡和丽丽紧紧握着彼此的手,两人的眼眸脉脉对望。只要两人在一起,他们绝不畏惧死亡,可倘若就此被鱿鱼杀死,他们也绝不甘心。

      “大鱿鱼和小鱿鱼,都是鱿鱼。”丽丽冷静的说,“它们的弱点应是相同的。”

      “没错,”印卡的语声同样冷静,“它们的弱点在两眼中间。”

      于是丽丽抄起“太阳红莲”,印卡从甲板上捡了把鱼叉,两人一齐疾奔至右舷,丽丽将“太阳红莲”一端的锋刃在一只大鱿鱼的两眼中间凌厉的刺了一刺,印卡也将鱼叉刺进另一只大鱿鱼的相同部位。

      他们的判断是正确的,大鱿鱼的弱点也是在两眼中间,两只大鱿鱼的弱点被刺中,巨大的身体扭动着往海水里下沉。但大鱿鱼的气力和毅力比小鱿鱼大得多,它们身体下沉时,四条又长又粗的腿扬着海水泡沫伸到空中,随后凶猛的拍向船舷,似是要对印卡和丽丽予以回击。

      丽丽一跃而起,“太阳红莲”的黄金锋刃映着星月光辉,凌空划出四道光华夺目的弧线。只听“咚咚咚咚”四声,四截被斩断的鱿鱼腿重重的砸在甲板上。

      辛奇瞠目结舌的看着鱿鱼断腿,那四截断腿竟仍在甲板上蠕动,每截断腿都有渔船的桅杆那般粗,腿上的吸盘有碗口那般大!

      两只战败的巨型鱿鱼被海水淹没,渔船船身立刻往左一斜,“哗啦”激起一面水墙,再摇晃几下,逐渐恢复了平衡。

      但危机并未完全消除。

      印卡望见西方远处的海面有古怪的水线在向渔船逼近。

      “不只有两只鱿鱼!”印卡大呼,“它们有一群!返航,快返航!”

      辛奇忙指挥渔夫们扳桨划船,又舞动火把向后方的四条渔船传递“危险、返航”的信号,紧接着他将船上的火把尽数熄灭,心想也许没了火光,“魔怪”会对渔船失去兴趣。

      然而那些可怕的水线依然在朝着渔船游来,渔夫们拼尽全力扳桨,始终无法让渔船摆脱“魔怪”的追击。

      丽丽背起箭篓,跑到桅杆下,她一手持“太阳红莲”、一手抓了桅杆的绳索,连攀带跳的爬到桅杆顶端挂帆的横杆上,印卡紧随其后。

      两人肩并肩站在高高的横杆上,低头俯瞰大海,丽丽挽弓搭箭,说:“只要鱿鱼一冒头,我就射箭。印卡,我盯紧前方,其他地方你替我注意着。”

      “明白!”印卡的笑容洋溢着爱与勇气。

      一汩水线将海波拍向船身,一只巨型鱿鱼“哗啦啦”从水面探出巨大的身躯、头、十条长粗腿。
      “嗖”,丽丽迅即射出一箭,一箭正中鱿鱼两眼中间的弱点,那鱿鱼在海水中扑腾扭动,继而沉下。

      第二只、第三只、第四只、第五只巨型鱿鱼争相随着水线钻出,丽丽连射四箭,箭无虚发。

      丽丽精湛的弓术鼓舞了辛奇和渔夫们,他们满心的恐惧和焦急已逐渐转化为勇敢和坚强,“快!加速!”他们扳桨的劲力增大,渔船航速加快。

      而丽丽心中却萌生忧虑,小声问印卡:“我带的羽箭不多,如果羽箭不够了,我们怎么办?”

      印卡抱紧丽丽柔软的纤腰,含笑说:“那我们继续近战,战斗到最后一刻。丽丽和我在一起,我什么也不怕!”

      丽丽嫣然一笑,明丽得令月华失色。“嗯,我也不怕!”她仔细瞄准了海面。

      她射完十箭后,箭篓里还剩余两枝羽箭。

      水线终于停止了追击,辛奇叫渔夫们将船再划远一段距离,确定已摆脱了“魔怪”,才宣布“没事了”。

      渔夫们总算松了一口气,激动的放下船桨,抱成一团又哭又笑的欢呼。数千年来,这是太阳王国的渔民们第一次在海洋遭遇“魔怪”后平安脱险,便是说成奇迹壮举也不为过!“丽丽殿下!印卡殿下!感谢你们救了大家!你们是大英雄!”渔夫们诚挚的向丽丽和印卡致谢。

      “我们也要多谢你们的智慧!”印卡站在横杆上高声说,“是你们教会了我们,鱿鱼的弱点在两眼中间!”

      渔夫们欣喜狂欢,辛奇走至船尾眺望西方的海面,忽见异状,叫道:“大家快看!魔怪在干什么!”

      众人以为巨型鱿鱼又追上来了,心弦一下子又都绷紧,但定睛一看,鱿鱼们并没追来。

      清泠的月光照出鱿鱼巨大的身影,数量约有二十只,两百条大粗腿掀出不计其数的滔天大浪,它们相互凶狠的缠绕、狂暴的撕扯,它们在自相残杀!

      所幸渔船离它们远,未受波及,但众人亲眼目睹这场巨大“魔怪”间的混战厮杀,再度惊魂动魄。

      “我听过一个传闻,鱿鱼在饥饿时会吃同伴!”辛奇说,“看来这传闻是真的!”

      丽丽不禁打了个冷战,低语道:“我们的武力未必能杀害它们,但它们自己却在拼命的互相杀害,它们真是可怕的‘魔怪’!”

      印卡将丽丽娇小的身躯搂入他温暖的怀抱里,他用他深情的拥抱和柔情的爱抚,化解她心中的不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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