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墟上的日出》胡兮之

16、第十六章

　　一只手落到肩膀上，南桥条件反射般抓住，猛地往前拉，同时抬肘狠狠向后击打。

　　“嗯啊......”速度之快，饶千灵根本没法反应，隔着枕头，胸口顿然吃痛，立马疼得涌出了眼泪。

　　南桥自小学习盾卫术和马伽术，面对突袭，都形成肌肉记忆了。回头，发现饶千灵捂着胸口，弓着身子，疼得直不起腰，枕头也落在地上。南桥头皮一麻，暗道糟糕，刚刚那一下可下了狠手，便是硬朗的士兵都得疼一阵，何况柔弱无骨的饶千灵。她扶起饶千灵，带到床上。

　　（我这暴脾气，整段删了，不连贯将就看吧，改尼玛七八次，心很累。）

　　“很疼吗？”

　　“呜呜呜......当然咯。”

　　南桥想，要是没有枕头挡了一下，娇嫩的饶千灵得疼得满地打滚。

　　“嗯啊......”饶千灵翻过身去，呢喃道：“我要不行了，真的......好痛哦。”

　　长这么大第一次挨揍，饶千灵差点疼得背过气。

　　苏图臆想下，听着令人脸红心跳的对话，耳根都红了。端着脸盆默默退回寝室，怕惊动了屋里的人，坏了南上尉的好事。轻轻关上门，苏图吁了声，不住想，南上尉看起来冷肃，平日对饶医生也不热络，竟然对她做出这种事，实在是人不可貌相。

　　躺了许久，等痛感过去，饶千灵缓缓爬起来，眼睛还是湿润的。她没有真生气，但见南桥木讷的样子，仿佛理亏般杵在旁边，她觉得很快意。她心思流转，撇着嘴，愤愤瞪了眼南桥，拉下领口，对南桥说：“看看你的杰作，都红了。”

　　南桥猝不及防，目光居高临下顺着饶千灵的领口落进衣襟内，雪白的肌肤吹弹可破。她双目如潭，连忙别开脸，一言不发。

　　饶千灵见状，越发得寸进尺，从床上起来，勾住南桥的脖子，清浅的呼吸喷到她脸上，温声道：“南上尉，你怎么舍得打我，好无情......心口痛，怎么办？”

　　“你是医生，你问我？”

　　“哼，这个时候就承认我是医生了。”饶千灵伸出食指，点了点南桥的下巴，嗔道：“承认就好，经本医生诊断，要保持心情愉快才会好哦。”

　　南桥抓住饶千灵冒犯的手指，顺势拉下她挂在脖子上的柔荑，垂眸睨着饶千灵，中邪了才会相信她的鬼话。见她又闹上了，想必不疼了，南桥退开一步，捡起地上的枕头，丢到床上，坐回书桌。

　　“你误伤我，都没有一句道歉吗？”

　　“也算不上误伤。”

　　“......你怎么可以说得这么理直气壮，合着我活该呗。”

　　“以后不要再这样，我真的控制不住。”南桥言下之意，饶千灵确实是活该。

　　“人家真的很痛，你就不能哄两句？”

　　南桥翻书的手停顿了一下，有点没理解“哄”字，在她的字典里，没有这个概念。

　　“还在痛吗？”南桥问。

　　“痛......”饶千灵立马委屈上了，等南桥温言细语安抚自己。

　　“多半是装的，再给我打一顿就好了。”

　　“......南桥，你还是个人吗？”饶千灵一整个震惊住了，不仅没有得到一句道歉，还被威胁上了，过分！

　　南桥不理睬，认真翻起书来。大抵仰仗于朝阳的光芒，打在南桥脸上，竟让她侧脸的线条柔和起来，貌似也多了些温度。横眉怒视南桥的饶千灵不自觉转换了神色，泛起连绵的清波。

　　算了，这次不和南桥计较，毕竟计较也没用。饶千灵拿起枕头，看到床上的军被方方正正，规规整整，有棱有角。对比下，想到自己叠的被子，简直不堪忍睹。

　　听见脚步声路过，苏图等了一会，才又拿着脸盆出来，鬼鬼祟祟张望了一下。知道了南上尉和饶医生的事，不可说，心里平白多了一个秘密出来，得小心翼翼防止自己无意中捅出去，总难免感到紧张。

　　想起来也是怪，大清早就巫山云雨，一整晚的时间在干嘛呢，总不能是奋战了一夜......才消停吧？！南上尉满身伤还没好，也忒猴急了。

　　没有天然气、没有液化气、没有电磁炉、没有煤炭、没有干柴，没办法做饭，大家只能吃储备的自热式单兵干粮。口感谈不上好，但膳食搭配合理，吃一包能满足一天的作战体能需求。

　　草草应付了一顿，南桥重新安排了人员结构，留六个人在营地，包括饶千灵和自己在内，其余人都出动。

　　营地离水源远，一旦自来水管里流不出水来，生活用水和饮用水都是个问题。去水源取水也不现实，汽油保质期短，过几个月胶化了，汽车加不上油了，总不能改步行运水。因此，目前的首要任务是解决用水问题，并且还得是可以饮用的活水。南桥观察过地势，对面山岭兴许有泉眼，但泉水水流小，地势平，不可能开挖明渠自流。若搭建引水渠，前段需要架高，也是个大工程，不合适。思来想去，最稳妥的方法就是在营地周边打一口简易水井，就近取水。

　　今天给出动组安排的任务是按清单找挖井的工具，当然，还有后厨需要的炊具。

　　苏图拉开车门，赫然看到饶千灵端坐着，纳闷的眼光中依稀带着点尴尬。

　　“饶医生，你怎么在这？”苏图问。

　　“我不管你们今天出什么任务，得先把炊具给我搞回来。”

　　“南上尉交代过了，我们会弄几套回来的。”

　　“我是炊事员，我要亲自去挑。”饶千灵的语气不容商榷。

　　“这......南上尉没有这样安排，要不你先得到她的同意？”苏图为难道。

　　“等她上来，我和她说。”

　　“谁上来？南上尉今天要勘察井位，不和我们一起。”

　　饶千灵愣了几秒，冲苏图讪笑一声，说：“算了，我不去了。”

　　“......哦，好。”苏图暗觉好笑，方才还态度坚定要亲自挑选炊具，转念就放弃了，看来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饶千灵跳下卡车，富有弹性的马尾随着她远去的身影一甩一甩，浑身洋溢着青春活力。她的性格和南上尉相去千里，俩人站在一起，一静一动，一冷一热，怎么看怎么不像一对儿。要不是今早的发现，苏图打死也想不到，饶医生和南上尉能发展出情爱关系，令人称奇。

　　南桥换好药，站在医务室窗口前，看到饶千灵下了车，不禁带着胜利者的姿态，傲然仰起下颌，敛下眼眸里的微光。

　　南桥的目光不炙烈，却仿佛有一股凝聚力，不容人忽视。饶千灵顺着异样的感觉看去，捕捉到南桥的视线，不由扬起眉梢，嫣然一笑。走到窗口前，隔着粗糙焊接的轻钢栅栏，眉眼盈盈，说：“掀起你的衣服来，让本医生看看你的伤恢复得怎么样。”

　　南桥的目光穿透饶千灵的身体，望着前方，视眼前人若无物。

　　“南桥，我好喜欢你冷漠的样子。”饶千灵一句话，说得半真半假，直勾勾看着南桥，眸底神色带着玩味与试探。

　　原意是想让南桥不要对她这么冷漠，故意这么说，但话说出来，饶千灵不禁扪心自问，似乎不是虚言。

　　浓密乌黑的睫毛轻轻颤了下，南桥浑不在意转过身，留给饶千灵一个沉默的背影，看不透心事。

　　饶千灵笑意浮起，局限在脸上，不达眼底。

　　营地围墙外，紧邻操练场边缘，有一片荒草地，地势低平，杂草旺盛。南桥从指挥楼拿了一把沙盘用的大号三角标旗，摸进齐膝高的杂草地，逛了一圈，插了好几面标旗。

　　夏季干旱，这里的草丛还能长得如此旺盛，一般来说，这块地下面存有水脉。杂草虽然长势很好，认真观察，却有高有低，参差不齐。杂草长得比较高，比较绿的地方，说明地表湿气大，地下水位相对来说就比较浅。从这种地方着手打水井，出水概率高一些，只是不能保证能不能找到优质水源。这是土方法，70%的准确率，如果出动组能找到自动成图地下水勘探仪，要找到最佳打井位便容易多了。

　　现在要买这些高科技仪器都是通过网络，南桥不确定出动组能在线下店铺里找到地下水勘探仪，还是先用土方法做一些标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