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OJO‖逆旅长绝》阳间jo徒

65、分道

　　“所以，接下来我们应该去哪里找......布加拉提？”

　　我向我全心全意信任着的那个男人吐出布加拉提的名字，声音带着不自然的干涩。

　　有什么东西，隔着万水千山，隔着何其遥远的生死，洋洋洒洒地奔来。

　　在记忆的深处，我的父亲曾亲吻着我的额头、掌心摩挲过发顶，对我这样轻声嘱托：“爸爸的小恶魔，爸爸的小天使，永远不要让自己陷入难以掌控的境地......”

　　当时的我对父亲所言可以说是丝毫不以为意。而现在，我终于可以读懂数年前他声音中跌落的簌簌担忧。

　　太难过了——这种被推搡着站到从未设想过的立场上的感觉。

　　明明已经做到了手握尖刀，却偏偏哪一方都不愿意去伤害。只能让那锋利的刀刃渐渐陷入血肉中，抹出猩红的泉流，溺毙迷茫的灵魂。

　　普罗修特背对着我，并没有察觉到我此刻表现出的不自然，只是以大哥的身份对我们循循善诱：

　　“哈......我渐渐理解到他们是用了什么方法、躲在什么地方了。伊芙、贝西，你们得把自己的想法扩展到四次元的境界，才能够找到布加拉提他们啊。”

　　“四次元的境界......？”

　　我对着普罗修特喃喃发问。

　　“你还不明白吗？伊芙，布加拉提在车站月台上拿走了「老板」计划要交给他们的某样东西，而现在我们就得设法找出那件东西，以及「老板」的女儿——特里休。”

　　普罗修特如是向我解释着，酝着怒气与果决的目光却落在了贝西身上：

　　“贝西，你之前不是觉得自己在驾驶室里感知到了不同的气息么？那么现在呢？你还能够感受到那种气息吗？”

　　“呃啊......关于这种事情，大哥和伊芙，你们还是不要抱有太大期待的好。毕竟我的直觉本来就不太好......”

　　贝西眼神闪躲，额头上泌出细碎的汗珠，紧张程度更甚方才：

　　“不论是之前在处理仇家我漏下了那一只‘青色老鼠’，还是刚刚没有意识到大哥的存在，这些都能够说明我的观察能力还没有达到大家所期望的那样吧——”

　　“贝西！！”

　　普罗修特伸出手，食指同中指并拢，朝驾驶室的方向遥遥指去，语气是不容置喙的坚定：

　　“不要因为我刚才对你和伊芙的教训而发生动摇！有自信一点！”

　　“现在已经是我们快要追上他们的紧要关头了！而且我觉得你之前所提及的「其他人的气息」相当可疑——”

　　“贝西，你自己也清楚的吧，只要你拿出真本领来，那你的「Beach Boy」可是不会输给任何人的替身能力啊。”

　　先是阐述现实追击布加拉提一行人的紧迫性，再是对已经掌握的追踪信息加以强调，最后对贝西的实力进行肯定以增强他的自信心......

　　普罗修特坦言过自己从未进修任何有关演说语言之类的课程，可自他口中说出的话，又分明带着令人忍不住信服的效力——这就是大哥的可怕之处所在啊。

　　我忍不住将钦佩敬畏的眼神送予普罗修特，却不成想，在半道上与他锐利眸光相交。

　　普罗修特嘴角的弧度极其细微，复杂眼神中，威胁与暗示是最为澄明纯粹的。

　　于是我自然而然地接过他的话，朝贝西露出一个温和勉励的笑：

　　“是啊，贝西，我和Aniki可是很相信你的......你可以对自己的能力更有自信一点的，好吗？”

　　在这个世界上，有些人的示弱并不是希望能够借此警醒自己从而改掉弱点，而是只希望受到怜悯与鼓励。

　　可我非常清楚，贝西绝对不是那样的人——他的自我价值从来就不是建立在别人的认同之上，他是和我一样的人。

　　批评也好、赞美也罢，来自周遭环境的影响，最终会在主体上得到或多或少的反馈，且极有可能是正向反馈。而当普罗修特下定决心要将他从低级与颓废的影响捞出的那一天起，贝西的心中就已经被种下了名为“漆黑意志”的种子。

　　只待一场言语或行动的大火，将灵魂点燃，露出嶙峋净骨。

　　“啊......我明白了。“

　　果然，贝西在听完我和普罗修特的话之后，眼中亮起了名为“笃定”“坚毅”的光点：

　　“我的「能力」只有在限定「目标」时才能够发挥真正效用，虽然我现在已经不太能够确认那个「气息」究竟是什么东西了......但是我能够肯定，布加拉提他们肯定在车头车厢附近！”

　　“是吗？就在这附近吗？”

　　普罗修特的手一寸一寸摩挲过车厢墙壁，「壮烈成仁」匍匐在他的脚边，吞吐着衰亡气息，随着光亮皮鞋的移动而移动。

　　“伊芙，你带着......“

　　普罗修特的目光淡然扫过昆廷，就好像我带着的青年不是什么同伴，而是一块石头，或者碎玻璃这样的东西：

　　“你带着他去后方探查。当然，不仅仅是探查他们的藏身之处。如果你在途中碰见了其他的敌人，你知道应该怎么做的。”

　　我当然知道该怎么做——先打架，后摇人，这是上至【红黑会】下至意大利街头小孩都明白的处事方法。

　　不过以普罗修特的意愿进行揣测，他可能更希望我咬牙血拼、直接将敌人解决掉就是了。

　　掌心的伤口还在流血，不休地向大脑宣告着它所经历着的折磨，但内心关于布加拉提性命和暗杀组立场的斗争要更为令我痛苦。

　　“事实上，我先去车厢前端探查不是更好吗？——呃，我的意思是，根据贝西的能力感知，车厢前端埋伏有更为强力的敌人的可能性更大，而我掌握着热武器，Aniki，要知道在新时期这种东西最适合杀他个出其不意......”

　　谎言。

　　我想要跟上去的真正原因在于，埋伏有更为强力的敌人的可能性更大，发现布加拉提的可能性越大。

　　“伊芙，你应当明白现在谁的脑子才是更清醒更聪明更理智的那一个，这意味着谁在讨论中应该有着绝对的优先权。”

　　普罗修特扭头，眯着眼睛看我，周身气息凛冽：

　　“我不否认你的成长，但这不代表制定决策的优先权会轮转到连枪都端不稳的你手的上......可别磨炼几年，到头来连枪口的指向都给弄错了。”

　　......枪口的、指向？

　　听他说出这种话，我下意识地将手中的鲁格p-08握得更紧了。

　　为什么他会这么说？

　　普罗修特对我的信任，因为我刚刚迟滞的行动以及莫名其妙背离里苏特指挥的行为而产生动摇了吗？

　　舌尖紧紧抵着牙齿，随着不自觉的用力，口中弥漫开一股血腥气息。当我将酝酿许久才想好的措辞与微笑重新挂上嘴边的时候，普罗修特再度发出提醒：

　　“还不开始行动吗？我以为，在见证过霍尔马吉欧和伊鲁索任务进程的情况下，你会更加抓紧时间。”

　　只肖他一句话，好不容易筑建起来的、处在暗杀组与布加拉提他们之间周旋的勇气便瞬间土崩瓦解。

　　如果说普罗修特之前提到“枪口的指向”是在对我表示质疑 ，那么被提及的霍尔马吉欧和伊鲁索的名字则是一记催促我前进的耳光。

　　是啊，就算我手握热武器站在了他们中间又能怎么样呢。

　　倘若我选择拖延普罗修特的行动，这对为了争取到特里休·乌纳而付出鲜血承担痛苦的霍尔马吉欧和伊鲁索而言，是何等的不公平与荒谬?!

　　倘若我选择对布加拉提的同伴下死手，日后我又该以何种姿态去面对那片蔚蓝色的大海?!

　　“我知道了，这就按照Aniki你的规划行事。”

　　一步一步，走向车厢后部，走向方才同米斯达战斗过的战场。

　　仿佛这样，就可以远离那令我纠结痛苦的纷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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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目送着金瞳少女踱步离开，贝西表现出了极大的困惑：

　　“Aniki，说真的，不论是战斗能力还是直觉，我还是比不上伊芙的，她完完全全可以同我们一起行动——”

　　“……是那个家伙自己想要离开的。”

　　普罗修特检索车厢的动作并没有因为回应贝西而有所减缓：

　　“伊芙她……口头上说着想要让自己在战斗的时候起到积极作用，可不论是握枪的手还是声音都在一直颤抖。”

　　“两年多了，你是了解她的，那样一个连对晚餐的期待都隐藏不住的家伙，会对胜利在望的结果表现出这样的反应吗？”

　　贝西效仿着普罗修特，对驾驶室进行细细观测。但他的心神还是被谈话的内容所攫取：

　　“我、我不知道，或许梅洛尼会更了解一些吧——毕竟他和伊芙的关系最好。”

　　普罗修特抿唇，目光沉沉：“……为什么这么说?”

　　“啊?大哥你是在指什么？是想警示我对同伴的了解还不够深入吗?”

　　贝西开始对驾驶室的座位进行检索，猛然听到来自大哥的询问，一时间没有思索过来，双眼盛满了茫然无措。

　　普罗修特回想起伊芙“Aniki!”的招呼声，回想起今日少女翻滚到他身前时、哪怕是求救时候嘴角都还挂着的笑意，心中突然涌起不论如何都挥之不去的烦躁。

　　这不对，这不是现在情境下应当产生的情绪。

　　他应该将这种情绪隐忍到完成任务之后才是。

　　但还是……非常在意。

　　“不，不是。我是指，为什么你说梅洛尼和伊芙的关系最好?”

　　贝西在这个问题上倒是毫不犹豫：

　　“这是理所应当的吧——一开始伊芙加入我们的时候，梅洛尼就表现出了相当的熟稔；在此之后他们聚在一起讨论奇怪内容的时间，甚至超过了伊芙摸鱼看漫画的时间；还有上一次，在去年伊芙生日的时候，梅洛尼还给她买了小蛋糕......呃，虽说用的是加丘的钱就是了。“

　　“网友、无聊故事、以及......过生日吗？说起来，那家伙的生日好像是在四月一号来着？”

　　普罗修特的眼神直勾勾探向驾驶室座椅下方的空间：

　　“看起来已经过了时间了，但是，用胜利的荣光来取代蛋糕，也是一样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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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归来!抱歉大家久等啦!
因为现实生活中的事真滴超级多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