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姽婳词（每日更新）》寒月笳

36、第十七章

　　第十七章
　　“苍天啊！他竟然是女人！他竟然是女人！”夏天忽然一个蹦子跳了起来，一把抓住冷五的肩膀，“你，你，你，你，你……”一连说了很多个“你”，却没有说出一句完整的话。他仰着头，长大嘴巴，急促地喘气，好半天才把那句话说完整，“你真的是女人？”

　　“要不要我脱了衣服让你确认一下？”

　　夏天忽然放开冷五的肩膀，一蹦蹦出去好远，小声地嘟囔：“男女授受不清，男女授受不清……”

　　冷五依旧淡淡地说：“没别的事情了，是不是可以继续走了？”

　　夏天念完完整一句“男女授受不亲”，平静了下来，靠着墙站好，问：“上面的人怎么办？”

　　冷五歪着头想了想，说：“如果他们按照我所说的，不去碰机关就没有危险。就让他们在里面慢慢绕吧。”

　　“你的言下之意是，他们找不到处去的门？”

　　“我不是让他们不要碰机关吗？可是不碰机关怎么能找到出口？”　冷五轻笑，接着说：“就算他们找到出口，他们敢出去吗？”

　　原来冷五给他们讲解机关目的在此，把他们困在密道里，夏天想了想外面的形势，觉得他们几个在密道里转比较安全，叹口气说：“也好。不过冷五，你要利用我，是不是也应该解释一下？”

　　“我是女人这件事，没什么好解释的。”冷五一听冷五挑起话头，知道一时半会儿是走不了了，所以也靠在墙上，同时熄灭手指上的荧火，慢悠悠地说：“这个密道迷宫分两层，上面那层是掩人耳目的，下面这层才是核心。所有的秘密都藏在里面，包括中枢控制，当然，也藏着你、我想要的东西。冷五故意把 “你”、“我”两字，念地非常重。”

　　夏天的心脏漏了一拍，他知道冷五知道他很多事情，但是他不清楚冷五究竟知道多少，知道得越多，越危险。夏天定了定神接着问：“说吧，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设计我的？让我明白了，也好放下心。”

　　“真、要、听、吗？”冷五慢慢地说。

　　“不要告诉我从你救花非花开始，你就在设计我。”夏天自嘲地一笑。

　　冷五忽然轻轻一笑，说：“如果我说更早呢？从我见到你的第一面就开始了呢？”

　　“你以前认识我吗？”

　　“我知道你，但不代表我认识你。到今天我想要的这个局面，是必然和偶然交织在一切的。”

　　冷五开始道出内幕，“我想要的东西在这个密道里，我需要一个有共同目的而且有能力的人，正好就遇见了你。不过即使当时不相遇，只要你想要那个东西，我很快就会找到你。”

　　“就是说，在迎客楼里，见到我和朱九儿是偶然，朱九儿撞倒你其实也是偶然，你当时并没有想杀朱九儿，只是为了吸引我的主意？”

　　“错了一点，我当时真的有杀人的心。”冷五眼睛中微微露出杀意，“那次的事情的确是偶然，不过只要我们能见面，我自有办法让你注意到我。只要你注意到我，我就有机会达到今天这种局面。”

　　“寿筵上的事情你之前知道吗？”

　　“不知道，我也是在当时才知道的。”

　　“中毒当时？”夏天问：“还是在下毒当时？”

　　“我什么时候知道部重要，我虽然知道一些内幕，但是在这件事情里，我只是一个旁观者，如果你真的想知道内情的话，还是去问当事人的好。”冷五冷冷笑着说：“不过我劝你还是不要深究的好，这种不光彩的内幕知道的越少越好。”

　　“你既然知道，不光彩的内幕知道的越少越好，为什么还要去了解？”夏天反问。

　　“知道更多的事情，才能利用它们，才能达到一定的目的。”

　　“那朱一思被杀呢？”

　　“朱一思被杀，对我没好处，之前我知道会阻止。”

　　夏天敏锐地从冷五的话中了解一些事情，“之前，那之后知情吗？”

　　冷五轻轻一笑，“你真的不放过我说的每个字，过后我的确知道一些事情，可是我不能说。给你一点提示，往最不可能的人的身上想。”

　　夏天叹口气，在心里说，如果不是你没句话、每个字都这么有含义，我至于把一个字一个字掰开了想、合一块想，翻来覆去地猜吗？最不可能的人，不可能的人太多了，怎么猜？

　　冷五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摇摇头，自言自语说：“本想再给你点提示的，不过算了。”

　　冷五不愿意说，夏天也无法再继续下去，只能改问下一个问题，“你怎么知道密道的？”

　　“我从不干毫无把握的事情，来之前我就知道密道的存在，这次来只是找密道的入口。”冷五略作沉吟，“差不多在你被机关暗算的时候，我找到了密道入口。”

　　“你连我中暗器都知道？”夏天微惊。

　　“我不知道你中暗器，但我知道你中毒。”冷五微笑，“还记得在寿筵那天晚上，你和我握手吗？你试探我，我也试探你一下，知道你中了毒，还有大概的中毒时间，这种毒在朱颜庄暗器上我见过，两下一想，就能知道不少事情。”

　　“你怎么知道我会拿八段锦？”夏天仔细想想当晚的事情，他和冷五握手的确是在试探冷五，那时候他就知道冷五武功不弱，可他还有一些疑问，桌子上放了不少东西，为什么冷五偏偏在八段锦上下了解药，帮夏天解了所有的毒？

　　“不知道啊。”冷五很可惜地说：“所以桌上所有东西上我都下了解药，真是浪费。”

　　“治好了我，方便被你利用。”夏天抱怨，“吸引我的注意力，让我时时刻刻都关注你，好掉进你的圈套。”抱怨完了，他忽然又松口气，原来冷五也有不确定的时候。

　　冷五一笑，很满意自己所做的一切。

　　“外族人灭庄你也是后来才知道的吗？”夏天想了很久才问出这个问题，问得时候他心里很紧张，他怕听到冷五说不是，小丫环那双死不瞑目的眼睛在他脑海中浮现，他不知道该如果真的因为冷五的漠视，造成所有人的枉死，他该如何面对冷五。

　　“他们是乌月族，关外少数民族，到中原来是为了寻找他们丢失的圣物，千手观音。”

　　夏天紧张地闭上眼睛，他真的害怕。

　　冷五接着说：“我知道他们的目的，但不知道他们的目标是朱颜庄。”

　　夏天松了一口气，问：“那晚你是怎么发现我的？”

　　“我发现的不是你，是花非花，因为兰芒针。”冷五稍顿，接着解释：“就是现在还在你肩膀里的暗器。”

　　“哦。”夏天略微有一些失望。

　　“我走近了才感觉是你，如果是别人，我当时就会杀了他。”

　　夏天心里有一点点小小的惊喜，冷五的意思是，他和别人是不一样的。惊喜一闪而过，有些问题他还是需要弄清楚，“你想要花非花？”

　　“她是我的另一笔交易，至于什么交易——”冷五卖关子，“秘——密。”

　　夏天本来竖起耳朵很认真地在听，可是冷五却不说，他气呼呼地说：“你干吗每句话都不说完，留我在这里猜啊猜啊猜，用脑过度头发会掉头发的，等我头发掉光了，就没有姑娘要我了，你嫁给我啊？”

　　冷五耸耸肩，“是你要问我才说的，可是不能说就是不能说，我又不想骗你，只能说是秘密。放心，这个交易对花非花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你带走花非花之前就知道我们一定会来吗？”夏天他们知道密道纯属偶然，他不相信冷五能算到这一点。

　　“密道的入口这么多，你们怎么会找不到？”冷五低下头在心里说，总会有人把你带进来的，抬起头继续对夏天说：“对我来说，困难在于发现你们。”

　　稍微歇了一会儿，冷五接着说：“花非花是你交给我的，而且你并不放心我，所以只要看见我，你就一定会跟来。”

　　“花非花一直不清醒是你动了手脚。”夏天当然发现了花非花的异样，花非花虽然醒了，但是一直神志不清，即使这样，花非花的眼光一直不曾离开冷五，“为了让我怀疑你？”

　　“猜对一半。”冷五很满意地看着夏天，接着说：“因为她知道我的秘密，所以我不得不让她一直这么迷糊。”

　　“秘密，又是秘密。”一会儿的功夫，夏天已经听到了无数次秘密，因为无法了解这些秘密，他有些恼火，“你到底有多少秘密？”

　　“很多，多到你无法想象。”冷五淡淡地说：“每个人都有秘密，难道你没有吗？”

　　夏天沉下脸，他也有很多的秘密。忽略冷五所说的秘密，夏天继续说：“我们一起出来，你故意走在最前面，我也一定会和你一切走在最前面，然后发动机关让我和你一起掉下来。”

　　“你们几个人同生共死，相互之间非常信任，我忽然出现，而且处处隐藏着奇怪，谁都会怀疑，所以我有自知之明走在最前面。你看得最多，想得最多，怀疑也最多，所以你一定会跟着我，监视我。”

　　夏天沉默，其实到现在这个地步，他对冷五的怀疑也起了很大作用。

　　冷五似乎知道了夏天的心思，带着点儿安慰的意味说：“江湖险恶，不得不多想一些。”

　　“哎，江湖险恶啊！”　夏天忽然倒吸了一口气，说：“如果我说我不会跟你走呢？”

　　“哎。”冷五微微摇头，漫不经心地说：“你有别的选择吗？”

　　“开个玩笑，你一点都不紧张就不好玩了。”夏天有些闷闷不乐，“怎么样才能让你紧张呢？”

　　“脱衣服。”冷五微笑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