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唇齿生香 ...
-
爷爷奶奶答应得特别爽快，奶奶更是寻个由头把武濯云唤到卧室，取出三百块钱，让她请连祁敞开肚皮随便吃。
早在第一天她就和连祁谈过补课费，可这孩子坚决不收。待会儿出去，再怎么说也不能叫他破费。
“这么多？”武濯云把三张崭新的纸币装进坠有琉璃星辰的钱包里头，忍不住惊叹。
“剩下的都归你，放心玩吧。”徐妍郁挥一挥手，冲她笑道。
怀揣三百元巨款的武濯云和连祁走出大院，觉得自己无比富有。以往出门奶奶顶多给五十块钱，这次无疑是托连祁的福。念头一起，不觉望向身边的少年。
之前的欢欣已然消散殆尽，他依旧一副高冷疏离的模样。夕阳洒落，才勉强镀上一层暖意。
这样的人，会喜欢烧烤吗？原本打算带他吃烤串喝冰饮的武濯云攥紧挎包带子，不觉踌躇。
连祁似乎察觉到她的目光，疑惑道：“有事吗？”
武濯云摇一摇头，纠结几秒，终是问道：“你想吃烧烤吗？羊肉串、烤面筋、鱼豆腐之类的，再加上冰镇饮料，搭在一起特别过瘾。”
“抱歉，我不怎么吃烧烤。”见她说得口舌生津，连祁忍下笑意回道：“倒是可以瞧你吃，我从别处叫一碗清汤面就行。”
武濯云登时眼眸发亮，忙不迭加快脚步。
拐过两条巷子，连祁突然在一处大院门口停下：“稍等，我回家取趟自行车，咱们骑车过去。”
武濯云这才知道，两家不过十分钟距离，难怪连祁能总能赶得上爷爷六点半开始的早课。
趁他取车的工夫，她扫一眼门边的木牌，发现这是市教研室的家属院。难怪连祁学习成绩这么好，武濯云抿唇，有些好奇他家有谁在教研室工作。
思量间一阵清脆的铃声响起，连祁已把一辆浅蓝色的自行车停到她面前。
“以前坐过自行车吗？”他一脚撑地，问迫不及待跳上后座的武濯云。
“坐过的，小时候爷爷奶奶经常骑车带我出来玩。”她不明所以，随口答道。
话音刚落，车子便移动起来。
“好，你坐稳一些，我骑快点，十五分钟就到。”武濯云忙把后座攥得更紧，起初只是略快，等到全是下坡的崇文路，车速对她来说便有些难以接受。
连祁专心骑车，隐约听得身后一声惊呼，腰间的衣裳蓦地被狠命揪住，显然怕极。当下捏住刹车，停到路边扭头问她：“你还好吗？”
武濯云想说没事，话到唇边又觉嗓子发哑，只好摇头。
连祁见她并不吭声，愈发担心。正想从车上下来，这才发现衣裳还在她手里。
他一动，她不觉揪得更牢。
“别怕，咱们先下车，缓一缓再走。”连祁尽可能放柔声音道。
武濯云蓦然回神，松开两手忙不迭从后座上起来，盯住毛绒绒的小熊挎包，直羞得头昏脑涨。怎么办，她好像把连祁的衬衫揪出好几道褶子，不然拿压岁钱赔他一件？
连祁只当她被吓得够呛，忙带武濯云来小超市外头的板凳上坐下，转身进去，再出来时手里多出两盒草莓牛奶口味的冰激凌。
“不好意思，刚才是我骑太快，先吃口冰激凌压一压惊。”他把其中一盒递给武濯云，在她身边坐下，垂眸拆开余下一盒，挖起一大勺送进口中，任由它逐渐在舌尖消融。
武濯云接过冰激凌，摇头笑道：“没关系，也怪我自以为能适应你的速度。”
须臾，又疑惑道：“记得你不吃甜食，怎么会喜欢冰激凌？”
连祁伸向冰激凌的木勺停在半空，默过一瞬，囫囵答道：“也不是所有冰激凌，就爱吃这一种。怎么样，好吃吗？”
“好吃！”武濯云挖一大块塞进嘴里，眯眼笑道。
“吃完就去夜市，这下我骑慢一点，你要觉得害怕，随时给我说。”连祁言罢起身再次走进小超市，直到武濯云吃完最后一口，才拿一瓶矿泉水从里头出来。
武濯云跳上后座坐好，这次不快不慢。微凉的夜风拂面，她扫一眼连祁发皱的衬衫，不大自在地挪开目光，打定主意等参加完分班考试，就挑一件新的赔他。
到夜市正好七点，武濯云扳起手指盘算：“七点、八点、九点、十点……咱们可以玩三个小时……”
“不行，我答应过师父，最晚九点半回家。”连祁毫不犹豫地戳破她的幻想。
“什么时候，我怎么不知道？”武濯云盯住连祁，目光中满是哀怨。要是九点半回家，九点就得离开夜市，这可比她想的早一个小时。
“师娘叫你的时候。”连祁答道，约摸瞧她沮丧，又开口劝道：“你只盯失去的一个小时，眼下两个小时也玩不痛快。”
这话确实在理，武濯云咬唇四下打量一圈，转瞬被卖铁板豆腐的摊子吸引。
前头几个人在排队，武濯云略微踮起脚尖，盯住铁板上逐渐被煎至金黄的豆腐，头也不回地问身后的连祁：“你要大份还是小份？”
“多谢，我不习惯吃这些，你给自己买一份就行。”他答，仰脖喝一小口矿泉水，瞧她馋得发慌的模样，不觉心情大好。
“这怎么行，我答应过奶奶要……”话说到一半，武濯云自觉不妥，慌忙把剩下半截吞回肚里。
连祁继续喝他的水，只装作不曾听见。
武濯云扭头对上他茫然的眼神，心下一喜，扯出一个微笑：“好，待会请你吃清汤面。”
饶是如此，等撒有辣椒、孜然和葱花的铁板豆腐到手，她还是抽两根竹签，递一根给连祁，眼眸亮晶晶地怂恿：“你确定不试一试？真的特别好吃。”
连祁摇头，一连退后好几步，唯恐避之不及。
武濯云只好放弃，挑起一块大口咬下去，登时被烫得直吸冷气，慌忙去抓连祁手里的矿泉水。
他正在盘算从哪里逛起，蓦地手中一空，急声叫道：“这瓶我喝过的！”
武濯云被烫得眼泪汪汪，接过连祁快步从对面买来的酸梅汤，连吞小半杯，方才缓过劲。
她系紧铁板豆腐的袋子，把它拎在手里。只一小口一小口地喝酸梅汤，心想幸好连祁喊得及时，不然得多尴尬。
等酸梅汤见底，武濯云才敢另取一块铁板豆腐。这次终于不再烫口，鲜辣油润的豆腐进肚，她舔一舔嘴唇，迫不及待地挑起第二块。
夜市不大，拢共三十分钟便能逛尽。连祁早就规划妥当，先四处挑些零嘴，再拣一家店吃烧烤。
结果一圈下来，光是零嘴，武濯云便吃个肚圆。
她把土豆丝卷饼的包装纸丢进垃圾桶，扫一眼连祁手里下去大半瓶的矿泉水，目光掠过前头卖烤肠的摊子，开口提议：“你知道哪家卖清汤面吗？咱们直接去吃。”
“你不是想吃烧烤吗？”连祁反问，他胃口不大，即便刚才只吃一盒冰激凌，这会儿也不怎么饿。
“刚才零嘴吃太多，再点烧烤撑得慌。”武濯云摆手，心想一路上都是自己在吃，但凡稍微油腻一些他都半星不沾，恐怕正饿得发慌，得赶紧吃点东西才行。
“好。”连祁点头，临转身又问武濯云：“确定不来一根烤肠吗？”
武濯云好不容易压下去的馋意瞬间被提上来，她低头从毛绒小熊挎包里拿出钱包，不报太大希望地问：“你要吃吗？”
“一起去。”连祁答道，瞧见她面上的惊愕，自是含笑解释：“我偶尔也会吃一两根烤肠。”
烤肠一块钱一根，没等武濯云从钱包里抽出两块钱，连祁已经伸手把钱放进摊主面前的纸箱里头：“两根烤肠，一根油炸多放辣，一根烤爆。”
武濯云只好收起钱包，心想等下吃清汤面一定得手快一些。
接过烤肠没走多远，不期撞见好友宋迆久。她正和自家哥哥闲逛，瞧见武濯云，登时丢开哥哥快步过来：“好巧，云云你也在！他是……”顾及后头的哥哥，宋迆久强忍住没尖叫，只抛出一个眼神，让武濯云自行意会。
“爷爷新收的徒弟，也是帮我补习数学的学长。”武濯云了然，眯眼笑道。
宋迆久瞬间抓住重点，无比自然地招呼：“学长好！我是云云的好朋友宋迆久。”
连祁点头，礼貌报出自己的名字，抬眼扫见挤上前来的宋迆驰，不觉眉间微蹙。
武濯云被宋迆久拉去一旁说悄悄话，再回来便见连祁和宋迆驰冷眼相对，气氛不正常得紧。
两人对视一眼，宋迆久率先一拍哥哥肩头，笑嘻嘻问：“干什么呢？介绍一下，这就是云云。”
宋迆驰向来和连祁不对付，反手拉起妹妹正要离开，闻言睨向武濯云。
明艳软糯的女孩子眼眸噙笑：“你好，武濯云。”
宋迆驰浑身的不痛快瞬间烟消云散，抬手捏一捏后脖颈，含笑回她：“你好，宋迆驰。”
连祁瞥一眼敛起痞气的宋迆驰，几步挡在武濯云前头，冲宋迆久招呼道：“我们还没吃饭，先走一步。”
说完牵起武濯云的衣袖，头也不回地迈步离去。
被漠视的宋迆驰攥紧拳头，恨不得追上去和这小子再干一架。直到妹妹问他怎么还不走，才含恨挪动步子。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唇齿生香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