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心》金厘

21、第21章

　　2014年9月25
　　【荀一宵，你好，我是路遥。】
　　【路遥，你好，我是荀一宵】

　　2015年6月20
　　【荀一宵：谢谢你的粽子】
　　【路遥：你有口福，我姥姥已经很久没下厨包粽子了，好吃吗？】
　　【荀一宵：好吃】
　　【路遥：明年去我家吃粽子？我姥姥很喜欢你。】

　　2015年12月25
　　【荀一宵，我今天如果不在场，你要怎么办？】
　　【我会解决的。】
　　【被他揩油吗？】
　　【不会，我会报警】
　　【荀一宵，有事找我，我绝对不会让别人欺负你】
　　【谢谢你，路遥。】

　　2016年7月20
　　【荀一宵，我想照顾你。】
　　【我可以，我一个人很好，这些年也都很好。】
　　【就把自己照顾到医院？】
　　【……】
　　【荀一宵，我们认识两年多了吧？如果你有顾虑，那就我先来，我喜欢你，我想一直照顾你。】

　　2016年9月7
　　【路遥：想你了，你在做什么？】
　　【荀一宵：刚休息。】
　　【路遥：周末出去玩？】
　　【路遥：男朋友竟然不如上课和赚钱重要，哎】
　　【荀一宵：么么，你当然最重要。】
　　【路遥：那周末出去玩？】
　　【荀一宵：好。】

　　2017年1月1
　　【荀一宵，你为什么不愿意让他们知道我们的关系？】
　　【……】
　　【你玩我？】
　　【没有。】

　　2017年1月5
　　【路遥：我们不要吵架，你也不要冷落我，你不想让他们知道，那就不让他们知道，反正你都是我女朋友了。】
　　【我一会儿去接你下班，好吗？】

　　2017年1月27
　　【宁宁，生日快乐，你有我，以后的每一个生日，我们都一起过。】

　　2018年9月5
　　【宁宁 ，我不想你这么辛苦打工，我其实可以养你。】
　　【路遥，我有手有脚，可以自力更生。】
　　【好吧，当我没说，那我一会儿去接你回家。】
　　【好呀】

　　2017年12月20
　　【荀一宵：阿遥，想你啦。】
　　【路遥：我也想你，晚上回去做蟹肉煲？我今天发工资了。】
　　【荀一宵：好呀，好呀。】

　　2018年8月15
　　【路遥：老婆去哪儿了？是去买爱心早餐了？】
　　【路遥：为什么不回信息？】
　　【路遥：打电话也不接，出什么事了？】
　　【路遥：你去哪儿了？】
　　……
　　2018年8月17
　　【为什么看见了短信，不回一下？】

　　2019年1月1
　　【为什么要玩失踪，你知道我多担心你吗？】
　　……
　　【你什么时候回来找我？我等的要发霉了。】
　　【你真的不要我了吗？】
　　……

　　2019年2月4
　　【宁宁，今天是晴天，我去了街头巷尾，买了份关东煮，点了个拿铁，拿铁不如你打的好喝。坐了一下午，没什么，就是想告诉你，我很想你。】
　　【生日快乐，除夕快乐，我爱你。】

　　2019年3月5号
　　【你一定看见了，你的电话能打通，我每个月都给你充话费了。】
　　【荀一宵，你凭什么睡了我之后能安心的一走了之。】

　　2019年5月15
　　【我妈去找你，你为什么不和我说？我们不是说好了要有商有量吗？】
　　【她说什么你都不要放在心上，那些我都不在意，我只要你。】
　　……
　　【不给一个解释吗？】
　　【呵，我忘了，你不理我了。】
　　【原来我都不如一百万重要。】
　　【你就那么喜欢钱么？我从来都是备选答案，是不是？荀一宵】

　　2019年8月1
　　【你就这么不想见我吗？我可以给你许多许多钱，一千万够吗？】
　　【我的全部身家，够吗？】
　　……
　　【我真的恨你这样。】

　　从不熟到熟悉到暧昧到坦白热恋再到最后的分崩离析。
　　这些短信，她曾经反复看过许多遍，几乎都是刻在心底的熟稔，一度支撑她度过许多难挨的日子。

　　往后的信息都是崭新的，她在路遥传出绯闻之后，再也没打开过这部手机。

　　2020年7月30
　　【路遥：你凭什么以为我会把你酒后的胡话当真？你凭什么以为我会等你？我不等了！】
　　……
　　【那是气话，你别生气，我等你，我一直等你。】

　　2020年8月19
　　【荀一宵，那些绯闻你都不在意吗？】
　　……
　　【我真的是幼稚，明明知道你除了事业和钱，根本不在意我。】

　　2020年9月1
　　【宁宁，你什么时候回来？】
　　【算了，你不会回来了，也不会在意我有没有绯闻，哪怕我今天跟别人结婚，你也无动于衷，是吗？】
　　……

　　2021年1月1
　　【元旦快乐。】
　　【荀一宵，你知道吗？那天我原本是准备求婚的，我想娶你，我不管他们愿意不愿意，我都要娶你，我想和你在同一个户口本上，我想和你有一个家，只有我们俩】
　　……
　　【宁宁，你真的不要我了？】

　　2022年1月31
　　【生日快乐，除夕快乐，我永远爱你。】
　　……

　　荀一宵颤着手翻到了最后，眼泪不受控地淌了满脸。
　　她抬手胡乱擦了把脸，又哭又笑，妆糊了一脸。

　　即便隔了好几年，她还是能想象得到路遥发这些短信时候的表情，一定是又气又恼又拿她没办法。
　　仔细想想，路遥好像一直都是妥协的那一个。

　　“能怎么办啊，女朋友开心就好。”
　　“荀一宵，你就是仗着我喜欢你，嗯？。”
　　“是是是，对对对，老婆的话，错的也是对的，永远正确，我永远服从安排。”

　　久远的记忆里，路遥当初的表情却是那样鲜活，无比清晰的出现在她眼
　　想起的刹那，随之而来的是胸口处传来一阵又一阵的钝痛，从心口蔓延到四肢百骸，疼得她几乎喘不上气，无助的抱膝蜷缩成一团。

　　原来这些年，不好过的并不是只她一人啊。
　　原来他们都一样，都在无望与希望的纠葛情绪里等着彼此，守着那一晚虚无缥缈的承诺。

　　“路遥，我爱你，你等我，哪里也不许去。”
　　“你要去哪儿啊？”
　　“你答应我嘛。”
　　“好，我等你，哪里也不去。”
　　“你要记住。”
　　“嗯，我记住了，绝对不敢忘。”

　　“路遥，我怎么会不要你啊。”荀一宵哭泣着喃喃低语，“我太想要你了，但那时的我真的好糟糕，怎么能连累你。”

　　在某一刻，她怀疑自己从前的决定是错的，错的离谱。
　　她就不该权衡利弊，她就该任性点，和他私奔。
　　私奔挺好的，路遥一定很开心吧？

　　荀一宵吃吃笑了，抬手遮住一双泪眼。
　　可那样就不是她了。
　　她想要的是一辈子，而不是短暂的拥有过。

　　积压数年的情绪彻底宣泄而出。
　　荀一宵累了、倦了，瑟缩成一团枕着手臂，脑袋昏昏沉沉。

　　手机被她小心翼翼的握在胸口，握得紧紧的，拇指不小心触碰到了拨号键。

　　滴滴两声之后，熟悉的低沉嗓音透着惊喜顺着电流传到她耳边，“宁宁。”

　　是幻听吗？
　　荀一宵恍惚几秒，茫然的四下望了眼，哪里有人，她独居。

　　落在某处的视线越来越茫然，掀了掀眼皮，又哭又笑的咕哝了句，“路遥，我想你想的都幻听了。”
　　嘀咕完，一个翻身，面对着沙发靠垫，伸手扯过羊绒毯子，把自己裹了个严实，任凭眼皮越来越沉，越来越重，渐渐陷入梦乡。

　　电话那头的路遥，虔诚地抱着手机，丝毫没漏掉她那句微弱的嘟哝。
　　他嘴角微微翘起，忐忑了整宿的心落定。

　　他终于得偿所愿。
　　一切如他希望的那样，原来他们从未变过。

　　路遥的呼吸小心谨慎，生怕打扰那头睡觉的某人，也生怕打破此刻突如其来的美好。
　　他不敢开口，静静听着她轻微的鼾声，直到那边手机提示低电量自动关机。

　　窗外，乌云散去，露出皎洁月光，如纱般笼罩着江城的高楼大厦。

　　路遥枕着胳膊望着天花板，睡意全无。
　　起身坐到窗边，昏暗的屋内只有他手上的手机屏幕时而熄灭时而亮起。

　　良久，他低垂了眼睫，点进微信，编辑了一条信息发给荀一宵。

　　一夜好眠。

　　翌日，阳光明媚，光线穿过鹅黄色的纱质窗帘落入室内。

　　荀一宵困顿地伸了个懒腰，腰酸背痛。
　　意识恍惚几秒才归位，这次反应过来，她昨夜竟然是在沙发上凑合了一宿？
　　她不由皱眉，哎呀一声，匆忙起身冲进浴室。

　　不出意外，她连妆都没卸。
　　镜子里倒影出一张花猫脸，还有肿的跟核桃似的眼睛。

　　荀一宵扯扯嘴角，笑的比哭还难堪。
　　太阳穴无预兆的突突两下，她呲牙、搓揉了几下才好转了些。
　　她许久没有这样狼狈过了。

　　荀一宵冲着镜子愣了几秒，长舒一口气，褪去衣服，走进淋浴间。
　　温水从头落下，人立马舒服不少，清醒许多。

　　以往收工，不管再晚都不会忘记卸妆，但昨天晚上不止没卸妆，她还爆哭。
　　睡前禁忌，她一一踩雷。

　　都怪路遥。
　　荀一宵轻叹，心里暗戳戳的开始埋怨他。
　　有什么事不能白天说吗？就非得挑半夜！就非得把她堵在车里！

　　埋怨的情绪里带着点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类似于情侣间偶尔胡搅蛮缠的撒娇。

　　最后，气恼地摇了摇脑袋，晃走各式各样的某人。
　　荀一宵关掉水龙头，裹好浴巾，开启护肤模式，收拾的差不多，才重新坐回沙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