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岛上的飞鸟与鱼》独木成森

23、第 23 章

　　跟徐故通过电话，说了B市的情况。徐故不在意一个两个画手的，劝秦明回去。

　　回去吗？是该回去，可是小孩怎么办呢？秦明有些烦，打扮了一番，上身短款皮衣，穿着牛仔裤，高跟鞋，腰以下全是腿，走在街上，回头率百分百。
　　没几年可漂亮了，可是于小鱼还很年轻。秦明是骄傲的人，如果有一天她的爱人嫌她老，她宁可把她的爱人推下海去做美人鱼，再也看不见自己的鱼尾纹。

　　逛了一圈，后知后觉，手上提的衣服围巾全是给于小鱼买的。

　　下了地铁，秦明站在路口等红绿灯。太阳已经落下，漫天晚霞，不少年轻人举起手机，一个男孩偷偷的将镜头对上秦明。这时于小鱼从天而降，突然凑到秦明身边，偏身刚好把男孩的镜头挡的严严实实。
　　秦明呀了一声，十分惊喜，十分喜欢突然出现的人把她身边填满。
　　两人相视而笑，于小鱼自然的接过她手上的纸袋，秦明腾空的手便揽上小鱼的胳膊，明媚的冲着她笑，“这么巧。”
　　“嗯，今天不加班。”
　　这话可不太浪漫，秦明蹭蹭她的肩膀，柔软的发丝刮过于小鱼的脸，带着阵阵清香。

　　晚上，于小鱼陪着看电影。
　　撒娇女人最好命。随机选的。周迅学撒娇那段，秦明来了劲，哼哼唧唧扭来扭去的往于小鱼身上贴，这可要了于小鱼的命了，闹到最后，她钳着秦明的双手举过头顶，将人按在沙发上。
　　秦明笑断了气，笑声停了，才意识到两人之间的姿势，距离。
　　投影仪光影变幻，掠过安静的两个人，目光如海，相互吸引，不知是谁先靠近的，温柔的亲吻，相拥。

　　成为彼此离得最近的人。
　　天亮的时候，于小鱼平生第一次抱着她想抱的人醒来，幸福到人都恍惚。
　　秦明爱睡觉，不想吵她，于小鱼克制着自己满腔的柔情，轻轻的吻下她的头发。

　　投影仪在白皙的日光下，淡淡的亮着，于小鱼关掉了。赤足踩在地板上，尽量不发出声响。
　　还得上班。

　　中午，秦明疯狂的抓着自己的头发，给于小鱼打了电话，佯装镇定。
　　“喂？于小鱼，那个徐故给我打了电话，公司的展出了纰漏，得回G市……”
　　“什么时候？”有点突然，但是工作狂于小鱼挺能理解的。
　　“下午就走。”秦明祈祷下午还有机票可买。
　　“我送你。”那边有人在喊于小鱼了。

　　秦明听见了，暗暗松了一口气，但还是很温柔，“不用送了，等你有时间了，可以来看我嘛。”
　　只想结束对话，秦明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于小鱼开开心心温温柔柔的回了一声好。

　　飞机票有得买，载着秦明，从寒秋回到酷暑。

　　下班回到家，秦明走了，但是处处都是她呆过的痕迹，枕头上还残留着姐姐头发上的香气。

　　于小鱼平常不跟人聊微信，说话也总是不超过三个字。
　　现在她从一堆的表情包里，挑了一个活泼的问好，发给了秦明。
　　等待，等待，看上几眼，不放心，把手机静音关了。
　　两分钟的样子，秦明回了，是个摸头的表情。

　　G市，秦明躺在徐故的豪宅，大落地窗前，两个人喝着酒。
　　低头看手机，是于小鱼刚发过来的消息，还没休息吗？
　　很快，又一条，这么久的飞机，累不累？
　　秦明锁着眉，回复了一条，不累，已经躺下了。

　　于小鱼果然让她早点休息，没再继续发了。

　　秦明叹气，徐故听到两人的进展，稍微的惊讶了下，虽然是朋友，但是秦明跟她比还是保守痴情的多，这么多年就谈过一个女朋友，跟于小鱼这么快就睡到了一起，可见，这爱情的基石是有的，只是基石未必能发展，她懂秦明，更懂秦明的顾虑，所以她一个字也不说。

　　再加上她刚跟男朋友分手，哪有心情安慰朋友呢。更何况她的好朋友还是被爱情敲了门，而不敢开的人。
　　她的爱情刚关了门。

　　微信上一直有联系，知道秦明是比较懒的人，不想烦到她，于小鱼的消息发的很克制，每一条秦明都会回，对于小鱼来说是很新奇的体验。

　　时间幸福而又难熬，她想念秦明，想见秦明。
　　两周后的周末，于小鱼一大早坐上了去G市的飞机。下了飞机才给秦明打电话，想给她个惊喜。
　　电话打不通，拨了两遍，于小鱼微信发了语音。
　　很快对方就接了。
　　“秦明，我想见你。”
　　“于小鱼，等忙完这段时间……”秦明突然不说了。
　　于小鱼有些奇怪，但没放在心上，激动的说道，
　　“我到G市了，我来找你了。”
　　“啊？你去G市了？”秦明很是震惊。

　　去这个微妙的字让于小鱼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你不在G市？”
　　“我在国外呢，公司签的几个年轻人在伦敦展出。你在哪？机场吗？”

　　“嗯。”两个人每天都有发微信，她发的每一条秦明都有回，没有恋爱经验的于小鱼已经开心的冒泡了，这才发现秦明从未说过自己的事，连出国这样的事都没有说。

　　“你等着，我让徐故去接你。”秦明语气也是很着急，还有一些担心，于小鱼心想许是秦明就是这样的，不爱讲自己的事。

　　徐故听了一阵好笑，果然，年轻人给的爱情就是这么的直接。
　　很快徐故给于小鱼打了电话，她公司确实有事走不开，大概两个小时后到，让于小鱼先去附近转转，吃个饭。

　　于小鱼只背了个包，轻轻松松的走进机场附近的商场。在B市的时候她也天天加班，这会有时间，刚好给秦明买个礼物也好。
　　大大小小的店，漫不经心的逛，目光被一个钥匙扣吸引，蓝色的海洋鱼。
　　送给秦明，就像是把缩小版的于小鱼送给她，陪着她。
　　两个小时过后，坐在路边发呆的于小鱼收到徐故的电话，还需要两个小时。

　　这时候，詹为打电话了，于小鱼吃了熊心豹子胆，没有接。詹为极有耐心的一遍一遍打，仿佛料定了于小鱼是故意不接的。都心照不宣到这种地步了，于小鱼只好接，被骂了半个小时，最后以周日必须滚回去加班结束。

　　于小鱼打电话给徐故，说了要回去，徐故已经在路上了，十分不好意思，刚好于小鱼想让她把钥匙扣带给秦明。
　　徐故几乎从地下车库跑上来，大老远的冲向于小鱼就开始哭，给了个大大的熊抱，穿的十分清凉。
　　恨不得对着于小鱼啃上几口，被小孩子拼了命推开了。
　　死活要带她去吃饭去消费，于小鱼离起飞也不到两个小时，磨不过她，就在机场点了杯星巴克。

　　一切都是偶然，偶然到于小鱼以后看到星巴克的名字就会难过。
　　隔着桌子，徐故拼命的捏着于小鱼的脸，直夸她可爱漂亮。
　　还问了几句她工作上的事，奇怪的就是没提秦明，刚好，提了于小鱼会害羞，害怕自己架不住徐故的泼辣。

　　还算热闹的气氛，徐故突然冷了脸，于小鱼从未见过她这个样子，身后有人走到她们桌前。
　　“徐故，还认得我吧？”
　　“呦，大名人还记得我呢。”徐故冷嘲热讽。

　　于小鱼看向来人，帅气精致的中性女人，脖子上有刺青，挂着坏坏的，痞痞的笑。风格强烈花孔雀一样的人。
　　对着徐故的冷脸，那人不以为意，笑得清爽温和，目光投到于小鱼身上，闪出微妙的光芒，微微敛眸，有一种专注魅惑的错觉，“小妹妹好漂亮。”

　　于小鱼面无表情的收回目光，不搭理她。徐故扑哧就笑了，这小屁孩我喜欢。
　　那人不以为意笑得更加灿烂，身体靠向徐故那边，眼睛还流连在于小鱼得五官上。
　　“徐故，给介绍下呗。”

　　徐故撇撇嘴，“不好介绍呢，我们家妹妹最讨厌你这样的花孔雀，是不是？”
　　于小鱼配合的点头，看得出徐故不怎么欢迎，冷声道，“请你离开，你在耽误我们的时间。”

　　那人收敛了几分笑，带着几分遗憾，跟徐故说话，“好吧，再见，替我，向秦明问好。”
　　她，也认识秦明？徐故恶狠狠的瞪着她的背影，等人走远了才气愤的低声道，“你不知道我多想说你是秦明的小女朋友，可惜还不是。真是气死人，怎么碰到这个人渣，晦气晦气，出门没看黄历，难怪今天工作不顺。”

　　于小鱼如坠冰窖，可惜还不是？两个人做了最亲密的事，还不是女朋友？显然这不是徐故的看法，是秦明的！
　　又为何要在那人面前说她是秦明的女朋友？
　　“她是什么人？”

　　徐故神经大条，没看出小屁孩的不对劲，“唉，她呀，她就是明明的前女友，花心大萝卜！”
　　后知后觉，徐故补了一句，“你知道明明谈过一任女朋友吗？”

　　于小鱼点头，没有办法开口说话。徐故松了一口气，开始喋喋不休的数落那个渣女的罪状。
　　只是于小鱼已经听不见了。

　　两个人在一起的那天，秦明是有经验的，于小鱼不觉得有什么，她深爱秦明，绝不可能用任何世俗的眼光看她心爱的人。
　　只是她不知道，自己还不是她女朋友。
　　不知道，她曾经喜欢的人，是那样强烈外放的人，跟于小鱼几乎相反……
　　是不是说，秦明不喜欢她，以后也不会喜欢她……

　　隐约听到一些出轨的字眼，于小鱼出神的重复，“出轨？”
　　徐故叹气，“是啊，年轻人爱玩……”
　　眼前坐的也是个年轻人，就算她看起来比渣女好一百倍，可是给的爱情跟成年人也不怎么适配。

　　徐故蛮喜欢她有心提点她，全不知于小鱼一颗心已经碎成渣渣了。
　　“你现在工资有多少？”
　　于小鱼怔了怔，“两万多。”
　　老板喜欢算年薪，“年薪二十五。你知不知道，明明的画一幅就可以卖到二十五万？”
　　于小鱼睁起大大的眼睛，她不知道，她甚至不知道秦明会画画。

　　“我没有别的意思，也很喜欢你，明明是我最好的朋友，最重要的人。我希望她能得到最好的，除了爱情，还有面包。”

　　于小鱼茫然望向大厅，来来往往的人，人群中有像她一样还带着学生气的人，背着跟她一样的背包。
　　包里躺着一个包装好的钥匙扣，是一条漂亮的海鱼，是她自己。

　　“我该走了。”
　　“走啦？诶？你不是有东西要给明明吗？”
　　于小鱼低着头，扯着背带，“没买到合适的。”

　　回到B市，于小鱼在房间里抱着腿坐到天黑，秦明打电话来她没有接。
　　周日去加班，地铁里谨慎的回了秦明的微信，慌称昨天晕机，睡得早。秦明那边也很忙，见她没事也就作罢不再多说。

　　像是没灵魂的木偶般工作了一天，晚上詹为坐在她桌子旁。
　　“怎么了？一脸要哭的表情！”
　　吃惊于他的话，自己的表情是要哭吗？
　　“加个班，不至于委屈成这样吧。”

　　于小鱼问詹为，“领导，你年薪，多少钱？”
　　詹为嗤笑，明白这孩子八成受了什么刺激，这个年纪受刺激还来得及。
　　“说出来，怕你怀疑人生。”
　　“我要赚钱。”
　　于小鱼感激，还有这么个人愿意跟她说话。
　　“把赚去掉，改成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