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路》慕九夕

1、Part 1

　　“他们找到你的时候，说你身边还有氧气罐。能说说你从哪儿找的嘛？还是你自己带过去的？”
　　“车上拿的。”
　　“怎么想到拿氧气罐了？”
　　“有人晕倒了。”答话的人声音干涩，停了一瞬，补充，“缺氧。”

　　缺氧？自行判断的？
　　问话的人顿了顿，拿笔在“缺氧”二字上画了一个圈。
　　“不是中暑吗？你怎么判断是缺氧的？”
　　“呼吸急促，嘴唇发紫，有疑似缺氧的症状。”
　　问话的人眉梢动了动。
　　“你是有相似经历吗？或者特意学过这方面的知识？”

　　答话的人抬眼看过来，似乎对这个问题有所迟疑，年轻帅气的面庞上此刻毫无血色，整个人似脱了力一般靠在床上，喘了会儿气，声音滞涩地答：“我是学生物的，知道一些医学常识。”
　　问话的人了然地点头，笔下用力，在生物专业下划了两条横线。

　　问话继续。
　　“那氧气罐后来用了嘛？症状有没有改善？”
　　没有问给谁用了，正常推测，应该是默认给晕倒的人用了。
　　答话的人却慢了半拍，反应了一会儿，微弱点头：“有改善，只是……”
　　“只是什么？”问话的人抓住对方这一瞬间的迟疑，提声追问。
　　“不够用。”回答的声音很轻，似乎有些缥缈。
　　问话的人拧眉：“两罐氧气都不够用？你们有多少人晕了？”

　　多少人？
　　答话的人沉默，脸上却没什么表情，让人看不透情绪。

　　问话的人见状呼了口气，放缓语气：“秦洲，我们需要了解中间的细节，这样才有利于查找事故原因，希望你能配合。”
　　秦洲抬头，与问话的人四目相对，眼底深黑，涩声开口：“最开始是一两个，后来是一大片……全都没逃过……”
　　问话的人被秦洲的语气带得没由来地打了个寒噤，手上却没停，在记录纸上再次写下“疑似集体晕厥，氧气罐不够用”。
　　“发现是缺氧之后，你是怎么想的？就没有什么疑惑吗？”
　　问话的人毫无停留地继续问，似乎并不怀疑秦洲的说法，声音温和，循循善诱。

　　缺氧？不，他最开始警惕的并不是缺氧，而是……温度！
　　再然后，是气压！
　　至于疑惑……
　　等他察觉的时候，已经不仅仅是疑惑了，而是——扑面而来的危机感，以及……求生的本能。
　　“太快了，根本来不及。”
　　秦洲沉重地喘着气，好像又回到了之前的场景，声音里带着一丝惊恐下的紧绷。
　　说完那句话之后，就喘着气陷入了沉思，脸上的表情似乎多了抹难耐的痛苦，整个人都散发着一股暮气沉沉的涩意。

　　问话的人见状，想起医生的嘱咐，也不再紧逼，暂时起身告辞。
　　“好了，今天的问话就先到这儿，非常感谢你的配合。你好好休息，回头可能还需要请你到公安局，配合我们做个正式的笔录。”
　　秦洲从沉思中抬头，看了他一眼，惨白着脸，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

　　问话的人走出病房，将手里的文件夹递给门口穿警服的小姑娘，揉着眉头，疲惫地呼了口气。
　　被问话的人明显有所保留，但要说有嫌疑，也够不上。
　　毕竟……那场事故太让人匪夷所思了。
　　杜尔面色凝重，转身看了眼病房里正靠在床边出神的人，在脑子里重新过了一遍此人的信息。

　　秦洲——二十二岁，山河大学大四毕业生，生物系高材生，土生土长的本地人。
　　转盘山特重大灾害事故的幸存者之一！

---

作者有话要说：　　科幻短篇，五一节发完，喜欢的小可爱不要忘了收藏评论。
（稍稍改了一下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