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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想听的是 你的声音 ...

  •   I hope I never lose you, hope it never ends
      我希望我永远不会失去你
      希望一切都不会结束
      I'd never walk Cornelia Street again
      若是你我分别那我宁愿再不去科尼利亚街
      That's the kinda heartbreak time could never mend
      想到这我有些心碎时间也无法将其修复
      (So) I'd never walk Cornelia Street again
      -- Tylor swift

      2024.05.05 康涅狄格州纽黑文
      晚霞映红了天边的云彩。

      “没什么。我只是想告诉你,我是个浪漫主义者。”这是Yvonne发给他的最后一条信息。那信息时间显示为2023年05月04日。
      而他的回复,“小心点,在美国,把自己照顾保护好了。”他总是温柔地回复,尽量及时,可是很少主动给她发信息。
      而现在,她满是鲜血的手指,颤抖地拨出语音通话。如果,这就是她最后的时刻的话,她好想听听他的声音。
      微信电话响着,鲜血从她另一只捂着胸部的伤口处流出。她已经拨打了911,警察和医生正在赶来的路上吧。
      并没有人接,她沮丧着想着。现在是北京时间凌晨5点,并不一定能听到啊。在这个异乡,她不知道还能联系谁。却是在不知所措的时刻,第一个想到她的张医生。
      也许,他从来就不能算得上是“她的”。他只属于病人、他的亲人,却不会是她的。至少,过去不是,现在也不是。整整一年没联系了,隔着时差和15000公里的大西洋,他们已经是平行时空的两个人了吧。

      那是一年前的作别,他在中山医院执医,她是经济学的博士,正要赴美国耶鲁大学交流。
      他们也曾经双向奔赴,他们是高中同学,也是大学同学,她会在繁忙的研究中抽空坐校车跨过上海的三个市区来找他欢笑聊天,咬着勺听他级讲医学见闻,品味新加坡料理时感受着奇怪知识增加了的快感,他也会在实验间隙中穿梭到五角场品味她盛赞的小吃一条街;他们暴走在中秋的圆月下,也围着“情侣套餐”对一个“心形”鱼豆腐互相投喂。她会笑着看他冰激凌泡芙吃得有滋有味,他也会敦促她早点睡觉,第二天早起打电话叫她起床准备课程pre。他会在电动车急速冲过时,将她揽到自己身旁的安全区域…但总是她喜欢他多一些。他总是忙,是她穿梭更多一些。她在他生病的时候给他演绎着小提琴曲,希望自己锯木头的声音能有减轻发烧、治愈感冒的力量。在各种节假日变着法子地增加生活仪式感,他却有时候会忙忘记点进去听她精心创作的作品。
      微信电话依旧响着,鲜血汨汨流出。疼痛让她颤栗地靠着墙大口吸着气,这颗子弹必定是伤到了肺、她感到呼吸时在漏气。越来越支撑不住,她不得不放下手机,尽最大力气按压住伤口。同时整个人倒在了地上。
      “看来是联系不到了。”她想着,有一丝落寞。如果还有一丝力气,她会挂掉视频,发一段告别的语音,也许应该告白,把一直没说出口的三个字也说出口。这么久了,她一直再等他来说这三个字,等来的却一直是“太忙了,实验来不及,都没时间恋爱,等毕业吧”,毕业以后挑起来医生的重担,他却是更忙了。订好的旅行,病人出了状况,她只能自由一人行。她的比赛,他允诺必去加油,也是被医院安排了。约的午餐,同样是因为排了手术,也没了陪伴。她一直在想,会不会爱情就会在这一点点的身不由己中消磨。但奇怪的是,并没有。她知道,医生的伴侣是需要承担更多。她从未跟他生过气,那些不快,只能她生闷气解决,可是这也不是他的错。总是在听到他诚恳的道歉声后,就选择原谅他。
      痛苦着一次次呼吸,她多想继续活着啊。她有父亲、妈和奶奶还要照顾,她一腔经济匡时的抱负还未施展,还有那样多的名山大川没有踏过。甚至,她都还未曾开始一段真正的恋爱,未曾感受过所爱之人温情的长拥,未曾将“我爱你”三个字说出口。
      太痛苦了,她感觉手脚一点点冰冷,缺氧失血使得她眼前发黑。“永别了,这个世界”,她缓缓闭上了眼睛。
      盛夏的夜晚,距离耶鲁大学不远的东54街900号街区,一处交叉路口。在尼科尔街(Nicoll Street)和纳什街(Nash Street)之间的劳伦斯街(Lawrence Street)上,艾尔姆城的东石(East Rock)也空荡荡的。当地居民听到7声枪响。
      当时的情形,由不得她多想。听到枪响后,Yvonne正在从学校回住所,她立刻躲在墙角,看到了一辆深色摩托车停在人行道上,一名持枪歹徒射倒四五个人后准备逃离。她拨通了911,想要没想到歹徒跨上摩托,掉头冲过来。她赶紧再藏缩在街角,护住头,眼睛避免和歹徒接触,听着摩托车声逐渐在耳朵背后响起,她松了一口气准备站起,准备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她站起的时机早了,那最后一声的枪声,是歹徒转头回身按下了扳机,子弹从身后穿过了她的前胸。

      26岁的博士生Yvonne就这样看着自己的胸膛逐渐印红。

      小时候觉得长大了可以决定自己的生活,能够对更多的事情有选择权。后来发现,想抓住的事情却在以更快的速度失去。尽管舍不得,可是不得不舍得。说一句再见就是死去一点点。“再见了,我的张医生”
      “再见了,爸爸,对不起,我真是不孝,没保护好自己”
      “再见了,我的朋友们。勿须悲伤,但希望,总有人能记得我曾来过这世界”

      脑海中浮现一个声音。“我们来过,就该留下一些什么,让这短暂而渺小的一生对得起自己的内心。”她在想,自己留下了什么?有什么能证明曾经存在过。
      “没有一个人陪伴濒临到死的过程,会是一种悲哀么?”她孤独地问自己。
      我们孤独地来,也将孤独地去。
      感恩这一生遇到的在我生命中曾留下温暖的人。若有来世,必来报答;若无来世,只好此时相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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