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有娴妻》吃个砂糖橘

21、日常

　　自那日之后，孙筠就变得与之前不太一样了。

　　他依旧很啰嗦，也很黏人，只是啰嗦的对象换了人，从与孟娴不厌其烦地聊外面那些事，到现下对着孟娴的小腹说话，一说就是一个时辰，孟娴也陪着听一个时辰，几日下来，终究是忍不住翻白眼。

　　“行了，孩子才多大点，这都没显怀呢，能听懂什么？”

　　“小怎么了？”孙筠有自己的私心，当即嘟囔着反驳，道：“他是小，又不是傻，我是他爹，我还不知道吗？阿娴，你是不是又嫌我烦了？你都嫌烦，孩子会不会也听烦了？”

　　坚持了几天，好不容易有了成效，这两日与阿娴亲近并未受到排斥，孙筠还暗自窃喜，现在猛然有这么个猜想，就一发不可收拾，越想越觉得有这种可能。

　　孟娴一见他沉思，便知晓他又开始胡思乱想了，无奈之下出声打断其思绪，道：“夫君，我渴了，你可不可以给我倒杯水？”

　　听见这话，孙筠才从自己的想象中抽离出来，立即点了头，贫嘴笑道：“别说只是一杯水，就是让我现在去熬汤都行，阿娴，那你想不想喝汤？”

　　“你会熬汤吗？”孟娴似笑非笑，眸中光彩潋滟地看着眼前试图哄她开心的男人。

　　“不会。”

　　孙筠尴尬笑笑，厚着脸皮圆话，道：“但是我能吩咐其他人去熬，阿娴要是有别的要求，我也可守在那里亲自看着汤熬出来。”

　　“贫嘴！”

　　孟娴娇嗔地斜了孙筠一眼，倒是没当真，催促他赶紧去倒水。

　　这一夜相比先前还算安稳，延续了前两天的平静，孩子没有闹孟娴，也没有排斥孙筠靠近，一家“三口”和和睦睦。

　　他在闹，她在笑，而后相拥而眠。
　　……

　　七月来，雨季慢慢入了尾声，孟娴平平安安度过了怀孕前三个月的危险期，没有害喜，生活舒心，加之孙筠每日换着法给她准备好吃的，长时间下来，她整个人都丰腴了许多，看上去珠圆玉润，甚美。

　　孙筠很满意，闲暇时间几乎都围着孟娴转，就好似怎么也看不够。除此之外，他还习惯每天摸一摸孟娴的肚子，与那素未谋面的孩子培养感情。

　　督察院有位老御史告诉他，每日给孩子读读书、哼哼曲，将来孩子出生就会很聪明，孙筠半信半疑，只是初为人父，对孩子好的事他宁愿犯蠢也觉得应该尝试一番。

　　于是，芳草院中每到晚上，下人们便能听到从正屋传出来的朗朗读书声。

　　感情顺利，家庭和睦的孙筠在都察院的公事也进展非常顺利，相比于其他老资历的大人们，他手头事务相对要简单许多，上手也快，平日里也相对比较清闲。

　　故而，只要手上空着，潘大人就会第一时间发现，然后抓他去帮其他大人做事，他也因此学到了不少东西，比在翰林院时进步明显。

　　近日他已经开始帮其他人整理案宗，处理其他部门亦或是老百姓投递来的各种小道消息。

　　看着被送到都察院的那些消息，孙筠顿时有了自家府上也满是筛子的感觉，生怕最后弹劾到自家人身上。

　　“大人们事事帮扶着你，你也要争气些，凡事多思虑，莫要像以前那样脑子一热，脾气上来就不管不顾了，都察院位置特殊，朝中还不知多少眼睛盯着。”

　　孟娴时刻谨记婆母的教诲，三天两头提醒孙筠，做个情绪稳定的成年人有多重要，督促他一心上进，争取让日子越过越好。

　　“阿娴，我晓得了，你每次都是这些话，孩子都要听腻了。”孙筠嬉皮笑脸，半开玩笑回答，“自从有了孩子，我总觉得咱们说什么话他都能听见，算起来，我已经很久没有跟你好好说话了。”

　　没有好好说话？什么意思？

　　孟娴闻言一头雾水，毕竟她的耳朵每天都要经受孙筠碎碎念的荼毒，结果却跟她说很久没有好好说话了，这不免让她有些接受不了。

　　“我们不是每日都在说话吗？”

　　“那不一样。”

　　“那怎么就不一样了？不都是在好好说话吗？”

　　“那不算。”

　　“那要怎样才算，你……”

　　孟娴已经开始没了耐心，语气越发急切起来。

　　就在她准备爆发的之际，孙筠的俊脸猝不及防地无限放大在眼前，唇角微微勾起，双眸亮晶晶的，好似盛满了星光，引得孟娴的心口扑通扑通瞬间加速，跳个不停。

　　“阿娴。”

　　孙筠故意压低了声音，轻唤孟娴闺名，声音婉转间还带了几分旖旎，循循善诱，让人情不自禁将注意收回到眼前。

　　他紧紧盯着孟娴漂亮的眉眼，喉结上下滚动，缓缓侧了侧头，在孟娴耳边柔声道：“阿娴，我真的真的好喜欢你，你呢？你是不是也同样喜欢我？”

　　孟娴瞬间瞪大了双眼，根本没想到会听见这么直白的告白话语，双颊刷的一下，变得绯红，心跳加速，无所适从，连手脚都不知该如何放了。

　　没等她从震惊中走出来，便又听孙筠一声轻笑，自顾自回答，道：“瞧我问的是什么蠢话，阿娴你对我这般好，定然是爱极了我。”

　　说着，他好似很高兴，下一刻就咬上了孟娴的耳朵，含糊又道：“阿娴，我没忍住，今夜可不可以？山伯说过，三个月后就可以，我们今夜试试好不好？我轻轻的，绝对不会伤到孩子。”

　　孙筠的呼吸越来越沉重，初秋微凉的天气，额角竟然也冒出汗珠来，他眼神炙热，明明此时还在乖巧等待，却给人带来了势在必得的强势感，孟娴纠结不已，总觉得这般做不太好。

　　“放心，孩子睡了，不会教坏他的。”孙筠又继续诱.哄，手已经轻抚上孟娴的后背，脸颊在孟娴颈窝处蹭了又蹭，厮磨好一会儿，最终还是没忍住化身为狼，直接将孟娴扑入柔软的被子中。

　　孟娴还怀着身孕，孙筠再想要，也不至于真做“禽兽”，只是换一种方式也不可避免得辛苦孟娴。

　　结束之后，她双臂虚软无力，整个人躺在床榻上一动也不想动，憋久的男人果然惹不起，虽没真刀实枪，可这样的强度对她而言，还是累得受不住了。

　　“你又骗人，前面答应的好好的，后面就……就不管不顾了，哼，你赶紧给我擦干净，被下人们知晓像什么话？”

　　孟娴有些生气，眼眶绯红，显然是又累又委屈了，她没有力气起身，嘴里埋怨个不停，使得孙筠嬉皮笑脸，连连道歉。

　　“阿娴，我错了，下次再也不会这样了，你原谅我这回可好？”

　　“呸，你上回也是这般说辞，上上回也是如此，不不不，仔细些，你以往都是如此说，可实际上没有一次真正改过，回回都是敷衍我罢了。”

　　事实的确如此，孙筠一时间被噎得不知该说什么好，只能老老实实坐在床沿边细心地帮孟娴清洗双手，每一根手指都得细致擦几遍，直到满意为止。

　　忙活完这一切，孙筠再度回到榻边，发现孟娴已经睡着了，他无奈笑笑，踢掉鞋子，重新躺到床上，长臂一捞，将媳妇搂入怀中，小心翼翼避开肚子，动作一气呵成，看得出平日里也没少练习，连熟睡的孟娴都没有被打扰到半分。

　　翌日卯时未到，孙筠便悄摸摸起身，小心翼翼走出外间洗簌，刚开始一切都很顺利，直到回里屋拿衣裳时不小心撞到桌子，桌角摩擦地面发出刺耳声响，将孟娴惊醒。

　　这一切发生的太突然，孙筠僵在原地，下意识抬头望向床帐方向，不敢再有下一个动作。

　　床帐内传来两声哼唧，紧接着就是稀稀疏疏的翻身响动，缓了一会儿，孙筠才松了一口气，蹑手蹑脚走去衣柜前。

　　“吱呀！”

　　又是猝不及防一声响，孙筠的动作再度僵住，回头观察了床那边的情况，暗自腹诽这烂柜子坏事，一会儿记得吩咐长空找人来修才行。

　　“夫君要出门了吗？”

　　就在孙筠庆幸没有吵到孟娴之时，孟娴咕咕哝哝带着鼻音的软糯声音问起，“早饭若是没时间吃，记得让人装食盒内，带在路上吃，莫要急急赶赶饿肚子，对身体不好。”

　　“嗯！”

　　听完这番关心的话语，即便在暗沉的光线中，孙筠的双眸也显得亮了许多。

　　“阿娴，是不是我吵到你了？时辰还早，你再多睡一两个时辰，饿了便让人拿吃食。”

　　“嗯。”孟娴的眼睛一直没有睁开，两三句话下来，睡意再度涌起，迷迷糊糊间随口回了一句：“到了官署要听上官的话，别犟脾气……”

　　孙筠还以为媳妇要交代什么事儿，竖起耳朵认真听，听着听着便发现没了声响，仔细辨别才发现这是又睡过去了，无奈轻摇了脑袋，抱着自己的外衣蹑手蹑脚离开里屋，没一会儿，外间的门就被轻轻合上。

　　拂晓时分，院内万籁俱静，能看见几个丫鬟小厮在准备洒扫使用的器具，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露水湿润气息，花丛草间时不时传出几声虫鸣，吱吱叫，好不欢快。

　　孙筠主仆一前一后走在通往外院的小路上，脚步声咂咂，行走过程划过路边的草叶，露水沾湿衣摆，瞬间晕染开，颜色也随之变深。

　　在路上，孙筠遇到了他爹靖国公，走几步又遇见了大哥、二哥，只是父子四人谁也不理谁，无声行了礼，又各走各的道，明明顺路，却偏偏装作不认识似的，愣是不愿意走在一块。

　　明空天天看着这样的戏码上演，已经能做到面无表情配合主子们走完流程，就如同先前孙筠与他说的那样。

　　“刚起床，大家多少有点起床气，父亲与大哥二哥还是武将，脾气比我还暴，还不如不打招呼呢！反正每日都见面，该说的话也会在第一时间说清楚，哪用得着大清早寒暄？一家人，哪需要那么客套？”

　　因着父子几人在不同地方任职，一出玄武街，就开始各走一个方向。

　　都察院作为圣上的眼睛、嘴替，揪百官之错，总不能脱离大众，故而都察院就设在顺天府附近，门口离闹市只有十几丈的距离。

　　按照以往的习惯，孙筠正好能在出闹市的路口吃完最后一口早饭，然后慢悠悠走进都察院。

　　只不过，今日似乎很不一样。

　　“大人，大人，冤枉啊！”

　　“求大人为草民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