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有娴妻》吃个砂糖橘

13、寿宴

　　“哎呀，你离我远些，在马车上呢，黏黏糊糊成何体统？别弄乱了我发髻。”

　　孟娴特意压低了声音，嫌弃地推开孙筠，没一会儿他又黏过来，渐渐也就没了脾气，爱黏糊就黏糊吧！懒得理会了。

　　夫妻俩压低声音嘀嘀咕咕，倒不知马车不隔音，外面跟车的丫鬟护卫都听见了，大家伙目不斜视，全部都装没听见。

　　只青环与玉环下意识对视一眼，默默叹了几口气。

　　明远侯府与靖国公府只隔了一条街，平日里车程不过一刻半钟。

　　今日因是老夫人寿辰，前往贺寿的人不少，这才多堵了一个钟，待他们到达时，附近已经停了不少马车，寒暄客套之话不要钱似的灌入耳中。

　　即将到达目的地，孙筠也收敛起来，开始整理褶皱的衣摆，孟娴理了理衣襟，好奇地掀开马车帘子，向外面看去。

　　只见侯府门庭若市，人人含笑贺喜，其间几分真意，又有几分假意，说不清也道不明，都是千年的狐狸，怎么说也没了小白兔的纯粹之感。

　　“哎哟，公爷夫人回来了？快快里面请。”

　　靖国公夫妻最先露脸，随后才是孙筠几兄弟，侯府管家一见到他们，就乐呵呵迎过来，挨个见礼，明显看得出来，那笑容比方才面对其他来客真诚多了。

　　“云叔您老人家近来可还好？”

　　靖国公夫人可算是云叔看着长大的，对云叔这个老仆人很尊重，见面也会关心一下他的身体状况，总归是为侯府付出了一辈子。

　　“托姑奶奶您的福，老奴好着呢！还能再伺候几年。”

　　云叔一边与靖国公夫人闲聊，一边将他们一家子迎入府中，又命小厮丫鬟引路前往待客厅。

　　孙筠虽不是靖国公夫人亲生，可也是从小跟着两个哥哥来侯府转悠，对侯府非常熟悉。

　　“男女分席，不过咱们得先去拜见你们外祖母，该尽的孝心一分也不能少。”靖国公夫人边走边交代，“阿娴莫紧张，老太太最爱你们这些小辈陪伴。”

　　孟娴闻言点点头，柔声笑道：“母亲放心，我省的，来前夫君都与我说过了。”

　　“那就好，筠哥儿小时候可皮了，没少闯祸，性子还犟，一点亏也不愿意吃，每次来侯府，受一点点委屈他就得跑去老太太面前告状。”

　　一家人一路往里面走，靖国公夫人就一边回想孩子们幼时趣事，说与孟娴听。

　　“娘，都过去多少年了您还提这些作甚，我都成亲了……”

　　孙筠抬眼偷瞧孟娴，就怕媳妇多想，“我如今在外，大家伙都夸我沉稳，有本事。”

　　“切。”

　　旁听的靖国公世子孙峥忍不住嗤笑，一点面子都不给，直接拆穿弟弟的话，粗声粗气道：“外人说的话你也信？”

　　“那些个老狐狸，夸你沉稳，你便觉得自己沉稳了？”

　　“大哥！”孙筠气极，又下意识抬眸望向孟娴，“我……我即便不算沉稳，那我进翰林了，也算有本事了吧？”

　　他话音一落，引得家人们哈哈大笑，孟娴也抬手捂嘴，笑的相对收敛些，一连番操作下来，倒是把孙筠整郁闷了。

　　行吧行吧！大家开心就好。

　　笑到最后，就只余孙筠自己板着脸生闷气，孟娴将这些都看在眼里，想了想还是觉得不该就此打击孙筠积极性，便悄悄凑到他的身边，借着衣裳宽大的袖口遮掩，主动牵住了他的手。

　　孙筠原本郁闷地板着脸，谁也不想理会，只是突然感觉衣袖被碰了碰，随后一只温润的小手抓住了自己的大手，当即愣了一下，下意识侧头。

　　“夫君已经很厉害了。”

　　孟娴的声音很轻，却恰到好处入了孙筠的耳，让他诧异，令他振奋，继而反手便将孟娴的手握住，挣扎也不松开。

　　“真的？”

　　“嗯，真的。”孟娴温柔浅笑，给了肯定回答，四目相对之时，孙筠只觉得心中热流涌动，言语无法描述出他当下的感觉，总之很满足便没错了。

　　“我也这般觉得。”他勾起嘴角，眸中有流光闪过，若不是在别人家里，都想立马将媳妇纳入怀中，好好温存了，“阿娴，你真好。”

　　孙筠这话并未压低声音，其他家人自然也听见了，投来的目光饱含深意，闹了孟娴一个大红脸，不想再与他牵手，却发现怎么也扯不开。

　　“再牵一会儿，到门口就松开。”

　　这下孙筠知晓孟娴恼了，赶忙柔声安抚，眼神讨好又期待，终是将孟娴看到心软松口应允。

　　小夫妻俩私下小动作不停，其他人都看在眼里，意会却全装看不见，由着他们你侬我侬，很快一行人便到了侯府后院老太太的住处明松堂。

　　今日老太太是寿星，身着暗红色喜庆服饰端坐于上首，精气神十足，下面都是家中儿孙还有几个关系亲近一些的夫人姑娘。

　　靖国公府众人一入内，立马引起厅内所有人注目，他们像是习惯了一般不为所动，含笑慢慢走进来，一家人整整齐齐向老太太行晚辈礼。

　　许是年纪大了，老太太就喜欢儿孙满堂的感觉，特别是靖国公府三位公子皆身形高大挺拔，外加靖国公魁梧的身形，一如内，整个待客厅都显得狭窄许多。

　　到底是后宅之地，男丁不便多留，靖国公父子四人见礼之后又说了些逗趣话，将老太太哄得眉开眼笑方才离去。

　　他们一走，厅中就只剩下女眷。

　　对于老太太而言，除了孟娴，其他都是熟面孔，她的注意力也就理所当然集中到孟娴身上去了。

　　“宁宁，这......这可是筠哥儿媳妇？长得可真标志。”她将视线定格在孟娴身上，慈爱地唤着靖国公夫人的闺名，笑着问道。

　　“回母亲，是筠哥儿媳妇。”

　　靖国公夫人拍了拍孟娴的手，有意给儿媳妇做脸，侧头对她说道：“好孩子去吧！去给你外祖母好好瞧瞧。”

　　嘴里说着给老太太瞧，实则是给孟娴露脸的机会，也是给厅中其他夫人和姑娘看看。

　　孟娴在孟家生活十多年，很少有机会出现在人前，且今日在场之人皆是京中身份排的上名号的人家，她第一次见这样的场面，心中难免会紧张。

　　犹豫一瞬，孟娴就在靖国公夫人以及两位嫂子的目光鼓励下款款起身，面带温柔浅笑徐徐上前，端端正正再度给老太太行礼，娇声道：“阿娴见过外祖母，贺外祖母大寿，福如东海，如松如鹤。”

　　“好好好。”

　　老太太连道三声好，想来是极满意，极欢喜了。

　　“好孩子，快些起来，给外祖母好好瞧瞧，多乖巧的丫头哟。”

　　见老太太向自己招手，孟娴不再犹豫，上前两步走到老太太面前，看着老太太牵住自己的手，又看着其将腕上玉镯褪下套到了自己手上，顿时觉得受宠若惊，“外祖母，这......这太贵重了......”

　　孟娴从未想过自己能得如此重视，心中顿时涌上些许慌乱，下意识伸手想要将玉镯褪出，被老太太拦下了，目露不赞同之色。

　　“哎，好孩子，外祖母也没什么提前准备见面礼，镯子你就安心收着，往后就好好跟筠哥儿过日子。”

　　“筠哥儿性子急，有时候还不懂拐弯，容易得罪人，你与他结为夫妻，万事多担待些，多管着他点，他若是欺负你，你便告诉外祖母，外祖母替你收拾他。”

　　“多谢外祖母，您放心，夫君拥有一颗赤子之心，待人真诚，在阿娴心中，他便是最好的。”孟娴说话行事皆落落大方，在场众人看在眼里，也渐渐改变了心中初始的看法，望向孟娴的目光也多了几分善意。

　　老太太与孟娴说完话，她便回到靖国公夫人身边，乖乖巧巧做个合格的儿媳妇，厅中其他夫人也开始寻找别的话题闲聊，一直到寿宴开始，由寿星老太太领头，一行人才浩浩汤汤前往外院宴厅。

　　孟娴是小辈，便与两位嫂嫂一起坐到了晚辈那一桌，她们一坐下，就立即有人凑过来搭话。

　　来人或许是天生笑眼，看上去很有亲和力，不过孟娴并不认识她，也不好说太多，免得无意间说错话，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于是就有了来人问一句，她便只客套回一句的场面，几个轮回下来，那人便失去了搭话的心思，讪讪到别桌去了。

　　那人一走，坐在孟娴隔壁的姑娘就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引起孟娴的注意，就不明所以看了过来。

　　“三表嫂莫怪，我......我就是没忍住。”姑娘嘴里说着莫怪，却依旧在不停地笑，好一会儿才消停。

　　“刚才那人是长清伯府三姑娘文莹，往后见到她，你都不必理会。”

　　“为何？姝表妹能否详细提点几句？”坐在身旁的姑娘孟娴先前在老太太院里见过，大嫂还给她介绍了，乃是大舅嫡幼女，徐姝，姝表妹。

　　徐姝本是活泼热心的性格，闻言也毫不犹豫地应下，神神秘秘凑到孟娴耳边，小声说道：“我说出来表嫂你可莫要恼。”

　　孟娴不明所以，可还是点了点头。

　　“那文莹喜欢三表哥，先前卯足了劲想嫁给三表哥，无论三表哥走到哪里都会遇见她，有一回她厚着脸皮表心意，直接被三表哥骂哭了。”

　　徐姝颇有些幸灾乐祸地继续道：“她这次恐怕是听说你来，特意过来瞧，指不定心里发酸。”

　　“此话当真？这种话可不能乱说，免得坏了姑娘家名声。”孟娴倒是没想到会听见这么一个消息，感情她夫君婚前还挺受小姑娘欢迎，就是人太耿直，不懂怜香惜玉。

　　“当然是真的。”

　　徐姝从不说假话，现下受到质疑，难免要解释几句。

　　“三表嫂你不信就回去问三表哥，他若是支支吾吾，便证明我没说谎，而且当时还传过流言，就是那文莹自己放出去的，也不知道她一个姑娘家哪来的胆子，家族的脸面都被她丢尽了。”

　　徐姝“啧啧”两声，又补上一句：“不过，也不能说她丢家族的脸面，他们长清伯府早已没什么脸面可丢了。”

　　长清伯府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前段时间他们家的各种传闻多得数不胜数，什么长清伯逛花楼被媳妇抓住当街暴打，什么世子偷偷养了个“娇美”的男外室，紧接着又到文莹耍手段想赖上孙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