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球跑（if线废稿）》若长生

7、第七章

　　蒋立舟的项目进展顺利，赵黎平也从外市实地考察回来，今天曹俊做东，说要请他俩吃顿好的，结果三人都走进餐厅坐下了，曹俊被自家老爹一通电话呼走，独留两个等着吃白饭的家伙在秋风瑟瑟里相顾无言。

　　瞧瞧曹大少选的这餐厅，顶层半露空式花园私房菜馆，人均消费千元起步，的确是顿大餐。
　　赵黎平对这儿倒挺熟，说：“这边的菜单会随季调整，曹哥已经订好了套餐，让他们直接上就行，有要添的再说。”
　　蒋立舟对吃的没什么要求：“行，还等他吗？”
　　赵黎平低头看眼消息，无奈地笑笑：“看样子是回不来了，他转账过来，让我们先吃。”

　　这事儿也不是第一次，曹俊被他爸盯得紧，经常中途跑路。
　　从大学起就这样，曹俊玩一半被抓回去，就会把钱转给赵黎平，让赵黎平帮他买单。

　　不怪远川的设计师们八卦，平日里这两人的言行举止确实太暧昧了，跟两口子似的。
　　蒋立舟从来不会主动打探两位好友的真实关系，不过他在旁边看着，觉得他们应该是在友情之上、恋人未满的状态。

　　曹少爷浪漫细胞泛滥，想边吃饭边欣赏风吹叶落的庭院秋景，所以卡座定在了室外，好在9月正午的气温刚好，往搁着软垫的藤椅里一窝，微风拂面，也算舒适惬意。

　　这家餐厅装修不错，蒋立舟职业病犯了，仔细打量着这里的布局，越看越觉得风格熟悉，赵黎平见状脸上扬起温和的笑容，说：“这是曹哥还在恒玖时做的大赛设计。”
　　蒋立舟恍然大悟：“怪不得。”

　　曹俊的父亲也是建筑设计师，属于行业大拿级别，曹俊完全可以跟着爹吃香喝辣，但曹俊嘛，追求浪漫自由创新，在他爸手下干了没两年就嫌恒玖的氛围太传统刻板，想要跑路。不过为了考证，他还是捏着鼻子又混了段日子。
　　曹俊在建筑设计上属于老天爷给饭吃，天赋条满点，不然也不会刚达到工作三年的条件，一次性就过了九门考试，直接拿下一注（国家一级注册建筑师）。
　　他的能力没问题，就是人……自由过了头。

　　一注的证一到手，曹俊痛痛快快扔下恒玖的事不管，跑去四处参赛，追求自己的艺术，他爸气得直接断了他的生活费。
　　当时曹俊还没什么名气，花钱大手大脚，项目没接几个，设计费还没见到影，已经把自己手里的存款挥霍一空。

　　也是那段时间，他们寝室唯一的“编外人员”马海龙来a市出差，几个人聚了一次，大家喝个烂醉后互道苦水，发现哥几个过的都不怎么如意。
　　曹俊不说了，没钱少爷落魄人间就是最大的苦楚；赵黎平毕业后倒是进了大设计院，结果却干流水线工作蹉跎了整整三年，只因家里无权无势，他又是个Beta，在这种竞争激烈的地方，哪怕是名校毕业生，也很难往上提；马海龙根本就没干专业相关的工作，直接被爸妈安排去事业单位里做文职了。

　　蒋立舟看着曾经对设计行业充满理想与热情朋友们，现在都哭丧着张脸感叹世道艰难，他灌下最后半瓶啤酒笑道：“要不，一起开个事务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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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晃眼远川已经成立五年，赵黎平也带起了自己的小组，主要负责住宅建筑。
　　曹俊他爸眼看远川蒸蒸日上，开始频繁叫曹俊回恒玖，再怎么说，他还是希望自己打拼了大半辈子的心血能交给亲儿子继续发展。

　　菜上桌，蒋立舟和赵黎平聊起最近的工作，聊着聊着赵黎平忽然说道：“我听小群里都在说你家里有人。”
　　蒋立舟一顿，无奈笑笑：“什么没头没尾的。”

　　员工们私下聊老板八卦的事，上头几个人多少知道一些，但他们都不在意，聊就聊了，没什么大不了，他们也不会专门去解释什么。
　　比如曹俊和赵黎平从来不会强调他们不是情侣，不承认，不否认，就在众人之间暧.昧不清。
　　再比如蒋立舟也不会跑去告诉别人自己已婚多年。

　　赵黎平知道蒋立舟的毛病，面儿上看不出来，但他心里头很烦别人问他安然的事。
　　蒋立舟对于和安然的这段婚姻，不至于刻意隐瞒，却也不会主动提及。事务所里知道他结了婚的只有曹俊赵黎平，和一个苏助理。
　　上次那句家里有人等，可算是让人给抓住了。

　　赵黎平不觉得蒋立舟会下意识说出安然在家等他这种话，那到底是谁再等，就有待商榷了。
　　赵黎平扶了扶眼镜，问道：“你那个小学弟最近怎么样？”
　　蒋立舟看出赵黎平想多了，他摇摇头：“这两天没联系，以后也不会联系了。”

　　赵黎平诧异，他停了筷子，迟疑道：“蒋哥，那你现在？”
　　蒋立舟没瞒着：“安然怀孕了。”

　　“……啊。”这消息可把赵黎平给惊着了，他先说了句，“……恭喜？”
　　说完笑了，这么多年朋友，赵黎平没再遮遮掩掩，直接问：“这是要回归家庭了？”
　　“嗯。”蒋立舟听着这话觉得好笑，结婚七年一直死扛着，现在说自己要回归家庭了。

　　就算是蒋立舟最好的两个哥们，对安然的事知道的也不多，从赵黎平的角度来看，蒋哥家里那个Omega挺可悲的。
　　凑在蒋哥身边七年，没能哄得人给他一个眼神，如今怀了孕，倒是有了句“家里有人等”。

　　蒋立舟示意赵黎平吃着聊，两个人继续吃饭，蒋立舟说：“不只是因为孩子，我和他之间的有些事，可能也要翻出来重新谈谈。”
　　“当年结婚太急了，我一直没问过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赵黎平觉得他出去出了趟差，回来蒋哥人都变了，从眼神就能看出来，整个人的气质往下沉了很多，好像变沉稳了，也变温和了。
　　为人父真的能让人改变这么多吗？

　　“聊聊也挺好，这么多年了，你们一直僵着，两个人都不舒服。”赵黎平说。
　　“是。”
　　赵黎平想起曹俊，轻咳一声，冲蒋立舟眨眨眼，开玩笑道：“曹哥今天可能不止错过了秋景大餐。”
　　蒋立舟笑了声。

　　曹少爷惦记蒋立舟“追妻火葬场”不是一天两天了。

　　蒋立舟现在住的这套复式公寓刚装修好的时候，事务所正好接了项目，他太忙了，没顾上搬家，就和安然一直住在原来的出租屋里。
　　正巧曹俊这位富家少爷又和家里人闹掰，他看蒋立舟的新房空着，哭求蒋立舟收留他几天，当提前暖房了。

　　蒋立舟到不介意朋友比他还先入住自己的新家，不过他转念一想，新房离事务所近，又有专门布置的工作室，无论是绘图工具还是电脑配置，都比出租屋完善，他干脆和曹俊一起住那边，平时商量工作上的事也方便。
　　如果只有他一个人搬的话，可以不用整理那么多东西，先带点衣服什么的过去，剩下的有需要再回出租屋拿。
　　于是蒋立舟说走就走，把安然扔下，一个人住去了新房。

　　公寓买了上下两层，打通的地方不多，书房和工作室都在楼上，还有一间健身房也在楼上。
　　曹俊住在下层客房，平常差不多一直猫在楼上工作室里画图，到点了去健身房里挥洒挥洒汗水，再下楼洗澡。
　　两个人做了四年室友，生活上没什么不习惯的。

　　有天两人吃完饭上楼，曹俊站在连接着公寓上下两层的楼梯口，终于忍不住吐槽：“你这上下界限划分的也太明显了，干脆别在乎布局美观，直接全封掉，就留个楼梯方便你下楼吃饭算了。”
　　蒋立舟淡淡瞥他一眼：“是有过这个想法。”
　　曹俊被此人冷酷无情的程度惊到，他啧啧感叹：“你真不怕将来有一天动心了追妻火葬场？”
　　蒋立舟想都没想便说：“不可能。”

　　曹俊哪儿都好，就是有时太过浪漫主义，他总觉得蒋立舟对安然是有喜欢的感情的，只是当局者迷而已，蒋立舟对此嗤之以鼻。

　　在新房住了一个多月，他差不多也想明白了，一直和安然这么耗着也不是个事儿。
　　蒋立舟停了跑步机，拿起挂在脖子上的毛巾擦把汗，起身把一旁的水瓶扔给曹俊：“得感谢你。”
　　曹俊接住水瓶，满脸莫名其妙：“什么玩意儿？干嘛了我？”
　　蒋立舟没解释，他一说曹俊肯定又要念叨他绝情。

　　他之前在犹豫要如何处理和安然之间的关系，这次一个人搬出来，算是给他了一个契机。
　　他不打算让安然住过来了。

　　等那一季的项目结束，曹俊找到新住处离开，蒋立舟趁着空闲，回出租屋搬走了自己所有的东西。

　　如果不是后来的那一通电话，他和安然说不定就会这样下去，直到蒋立舟以无永久标记又分居过久为由，申请离婚。

　　“我没曹哥那么多第六感，也看不明白你和那位到底什么情况，不过蒋哥，两个人过日子是奔着一辈子去的，有了孩子更是如此。”赵黎平留着到肩的长发，气质很平和，笑起来也温温柔柔的，他说，“你现在勉强自己，之后再有什么事儿，不好分，还得顾忌着小的那个。”
　　蒋立舟点头：“明白。”

　　赵黎平一直这样，是三个人里面最稳得住的那个。
　　上辈子蒋立舟刚出事那会儿，曹俊彻底被他爸扣住，APE趁火打劫，来远川挖人，还真有几个走了，弄得事务所人心惶惶。如果不是赵黎平在，估计远川在蒋立舟瘫痪前就已经散了。

　　“那以茶代酒，预祝蒋哥要当爸爸啦。”赵黎平举了举茶杯。
　　蒋立舟看他，拿起茶杯和他碰了一下，说：“谢了。”

　　不只谢今天点到为止的提醒，更是谢他在最难的时候一个人扛下了远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