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9、第 29 章 ...
-
不知福利院是不是看在顾昀的面子上,他们还给麦崇颁发了个活动志愿者的证书。
这种志愿者证书说有用又不是很有用,却能够在一些学校单招的时候拿出来锦上添花,证明自己除了学习上心外,还热心公益,是个品学兼优的好学生。
麦崇拿着正志愿者证书,跟着福利院的孩子们挥手再见。
最后在公交上时,顾昀笑着跟麦崇约了下次再去福利院的时间。
麦崇看着顾昀发亮真诚的眼睛,拒绝的话实在是难以说出口了。
时间过得很快,每天除了高强度的学习,麦崇还得上着秦胤找的课外老师的化学补习课。
那间教室总是空闲的,那位笑眯眯的老头也总是有时间给他上课,其中的奥秘,麦崇能稍微品出一点。
某天傍晚,老头看着窗外已经深蓝的天幕,他没来由地感慨一句:“现在能够静下心来听我讲课的学生不多了啊。”
麦崇抬头,就看到了趴在另外一张桌子上呼呼大睡的秦胤,随即他又扭回头来继续写卷子。
老头的视线从窗外收回,落在了秦胤身上,他几乎是以着一种叹息的口吻说:“秦胤什么都好,就是有点儿蠢。”
麦崇实在没忍住笑出声。
这还是他第一次听到有人在骂秦胤蠢,成年的秦胤在商战中手腕铁血,做事利落干脆,投资的项目就没怎么赔过,就连顾昀对于秦胤都是带着几分忌惮,哪会有人敢骂秦胤蠢。
老头不以为然道:“不是蠢吗?一点学习的苦都没法吃。”
“他又不用吃苦,殷实的家境,只要是不沾上黄赌毒,他挥霍一辈子都挥霍不完,他为什么还要吃苦。”麦崇淡淡说。
老头看着麦崇的眼神带着诧异,他估计是难以料到麦崇会说这种没斗志的话,他不赞同道:“家境好跟学习有什么关系,家境好不代表一个人要做脑子空空的草包,一个人没有求知欲,没有去学习的动力,脑子还要不要思考。”
麦崇笑笑没有说话,笔在纸张上却迟迟没有动。
要该怎么跟这位老师解释,他们这种贫穷的孩子只是把学习当成了改变命运的跳板,而不是热爱,小镇做题家唯一能拿得出手的也就是刻苦的学习。
老头看着垂着头的少年,他从秦胤口中知道这孩子父母双亡,养活自身已经很艰辛。可听到这孩子说的这种话,他一阵揪心。
气氛陷入了凝固般的安静中,这时候,秦胤睡眼惺忪地醒来,他揉了下眼睛,嘟哝着说:“上完课了?”
老头没好气地说:“救你整天睡觉,在这碍眼,要睡快点回家睡。”
秦胤没当回事,他单手撑着头打着哈欠,“程老头你真烦啊,化学有什么好学的。”
程老头?
姓程?
麦崇霎时了然,还想着秦胤从哪里找来一个资深的化学老师,明明是个学渣,原来是早就相识。
他对秦胤、顾昀之间的那点辛秘往事不太感兴趣,不过心里还是惊了波澜。
看来,秦胤现在还和着故友的家人联系着,就是不知道这位程老头在踏入学校,见到顾昀的时候是什么心情。是会无视、愤怒还是早已经释怀。
不知为何,麦崇突然觉得顾昀现在养成这种如兰如芝的温润好脾气性格,跟着那位故人干系牵扯甚大。
这边,秦胤继续顶嘴:“知道了知道了,老头你真的好烦人,我现在还能来听你的化学课不就是在学习,说不定一些化学知识点在睡梦中也会流入我的大脑中。”
“你就是歪理。”程老头的目光又落在了麦崇头上,“你还是少点和小麦同学接触,别把这个好苗子带坏。”
麦崇没有做声,他继续写着卷子,离着化学竞赛的时间不远了。
等着程老头离开后,秦胤刷了一会手机,他一会儿觉得无聊便趴在桌子上看着麦崇,看着看着,觉得这个小娘炮确实是长得好看,眼睫毛还是翘起来的。
无意间,秦胤看到了被自己扔在书包里露出一角的粉红色信封情书。
本来觉得只是简单的一封情书而已,可几乎每过几天,秦胤都能收到一封情书。
情书写得是越来越文艺,时不时文绉绉地拽几句诗句,还把秦胤夸得跟世界上最好的男人一样,这让秦胤看的时候都会有点心虚,怎么感觉说的不是他。
什么热心肠,打球时让人心跳加速等等,秦胤开始对写情书的这个女生产生了兴趣。
从那几封情书的字里行间看,女孩跟他接触的次数频繁,似乎对他的生活习惯甚是了解。
可秦胤每天在学校,与女生聊天的次数屈指可数,到底会是谁?
一抬头,秦胤看到麦崇放下了笔,他心思一动,说:“麦崇,你有给人写过情书吗?”
麦崇心暂停了一个节拍,他听到了自己平静无波澜的声音:“没有。”
秦胤把椅子拉近,身上炽热的气息霎时扑过来,“来,你来帮我看看怎么写信。”
麦崇眼睁睁地看着他把自己代替陈潇写的情书拿出,他只觉得太阳穴在突突突地跳,世界是在玩他吗?还是说自作孽不可活,他代替人写情书,收到情书的人让他再写回去?
突然间有点心肌梗塞,秦胤并未发现身旁少年骤然黑了的脸色,继续说:“我本来不想理的,不过这个妞太过于执着,我寻思着还是要顾及下少女脆弱的心灵,你看看怎么能够委婉的拒绝。”
呵呵,以后会把人沉海的你还真是体贴啊。
“你自己写比较有诚意。”
秦胤:“我哪里会这个东西。”
“我看着像是会吗?”
闻言,秦胤上下打量了麦崇好几眼,那种眼神让麦崇心里的火更大了。
秦胤迟疑道:“没人跟你表白过?”
麦崇缓缓露出了一个微笑,秦胤做了闭麦的手势。
趁着秦胤不注意,麦崇偷偷看了眼那封被压在了书包最底层的情书,心里叹了口气,这份润笔费赚得可真是危险。
秦胤拿出纸和笔,他看着空白的信纸,大脑也跟着一片空白,根本就没办法浮出任何字句。
麻烦死了,现在谁还在写情书,老套。
秦胤心里有股无法发泄的郁气,他又听到麦崇开口:“你一定要写回信吗?不理会不行吗?”
“也行,不过不明确拒绝,像是在吊着人家。”
还挺有觉悟的。
麦崇不再理会秦胤了,他拿起书包就想走。
秦胤一把收起了桌子上的私人物品,拽着书包跟在麦崇身后,他声音也紧随而来,“我送你吧。”
麦崇:“不用,我自己回去就行。”
“你这个人还真是死犟,老子亲自送你回去不比你去挤公交强。”
麦崇停住脚步,他瞥了眼不知为何突然生气的秦胤,问:“我没有拒绝的权利吗?还是说穷人没有拒绝你们的权利?”
秦胤本来处在暴躁中,听到了麦崇的话,盛满怒意的双眼一下子怔住,他神情复杂,面色晦暗不明,不过最后又冷笑一声,说:“你是‘选择性’地拒绝吧。”
这会儿,麦崇看到了几年后那个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秦胤的影子,这位太子爷怎么可能会是蠢,说话专门戳人痛点,一针见血。
如果是以前,麦崇还会拧巴觉得难堪,现在被羞辱,他并不觉得难为情,只是理智地问:“然后呢?现在是我要感谢你送我回去?也行。”
听到这话,秦胤的火一下子浇灭,他实在是不知道怎么评价麦崇的识时务,只好面臭臭地去开他那辆招眼的宾利欧陆。
车内,两人都没怎么说话,秦胤好几次想开口说点什么,眼角的余光瞥到正在闭目养神的麦崇,气又上来了。
他就不能稍微让步吗?都对他那么好了。
秦胤在心里恨恨地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