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狸成长手册》栖山几度

21、袭击

　　敖时雨半蹲下来，让烟语从他的胳膊走到地上，烟语虽然收了八条尾巴，不能完全叫原形，但也差不了太多，他四只脚和尾尖一样，都是黑色，踩到地上立马被污水吸满。

　　他凑近水边，趴了半天才道：“对面好像确实没有味道哦…这姑娘应该就在水里，明天新闻头条就是她了。”

　　过了半天，他轻声开口：“枫池，你闻到了吗，别的味道。”

　　枫池的狐狸脸上能看到凝重两个字，他把两只前爪搭在木归横着的手臂上：“确实在水里…而且恐怕在深处。”

　　黄老板茫然地吸了吸鼻子：“怎么了？”

　　烟语说：“一股腥味，估计是水怪吧，我们要进去给她收尸吗，真奇怪，界联居然留着这种危险生物？”

　　他嫌恶地看着身上逐渐被泥水浸透的皮毛：“诸位，就到了，我可以人形了吗？”

　　叶离将伞挡在他头顶。

　　烟语晃作人样，左眼中间正下的一粒细痣更加艳丽，枫池没他那么惨，浑身上下每一根毛都是干燥的，继续趴在木归怀里，跟黄老板再次确定之后，小文确实就在这了。

　　敖时雨看着拔地而起的狐狸精：“先通知人间妖精监督局，然后我们再行动，不耽误救人。”

　　枫池和烟语原形都没带手机，还是叶离靠谱地拨了电话，对面详细问了问情况，免提传出的声音越来越严肃。

　　他们这边六个五花八门的物种，也就敖时雨是土生土长的海里人，三太子只好说：“我先下去？”

　　烟语按住他的胳膊：“敖兄你没听到吗，那边的人说了，这里的水怪以前清理过的，这次很不对劲，一个人下去太危险了，我们得一道走。”

　　不知道附近有没有监控，保险起见用了点无伤大雅的障眼法，避水诀是基础知识，枫池说原形在水中的不方便，叫木归放开了他，后者于是托着他慢慢放到了地上。

　　乍离开木归的体温，小风一刮直凉到皮肉，枫池赶紧人形起立，披着厚厚的衣服。

　　叶离在原地留了信息，之前他在海上传给烟语的那片叶子也是这样的，散发着淡淡的荧光，在半空飘飘忽忽，好让监督局便于定位。

　　已经是晚上，水里冷的吓人，烟语抖了抖手，不动声色地给自己加了一层保暖，但凡头天晚上有这种自觉性，堂堂青丘二公子，也不至于沦落到感冒的地步。

　　他们这些狐狸精小时候在青丘接受□□育的时候，通过气味辨认一些常见妖魔就是必修课，这是妖精天生的优势，比如现在在水里，叶离和木归就只能跟着他们走。

　　各类水怪之间的琐屑区别不知道，身上恶心的腥味却是让不少年幼的狐狸崽子呕了好几天。

　　枫池就是其中之一，夫子总是耐心地等他反胃完，再把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递到他鼻子底下，让他记住，再辨认。

　　腥味越往下越浓郁，枫池拧着眉毛，忍住捏鼻子的冲动，尽力让自己下潜的更快，小文这种人类落在水怪手里还不知道会怎么样，总之拖得时间越短越好。

　　作为远比人类强大的妖精，到现在才发现不对劲已经是疏忽。

　　快点…再快点………

　　他猛然停下了。

　　跟在后面的几人几乎撞在一起，烟语看不清彼此的脸，半天才艰难的说：“……没有了？”

　　没有了，刚刚随着深度呈爆发式增长的恶心气味，在这里不可思议的戛然而止，好似猛然跌进了一个悄然无声的平行空间，枫池茫然地揉了揉鼻子，闻不到，还是闻不到。

　　……什么情况啊？

　　叶离本来就闻不见什么东西，他的嗅觉快在冰冷的水里失灵：“没有气味了吗？就突然？”

　　几乎所有人身上瞬间寒毛倒竖，警惕地望向周围，可是什么也看不见，漆黑的水底只能隐约看见水草摇摆的影子，一时间竟然没有人说话，敖时雨与烟语几个下意识将后背靠到了一起，环顾四面八方。

　　敖时雨在水里的视觉比他们更好，开口才发现自己声音干涩：“没有，什么都没有，连活动的鱼类也没有…”

　　他们试探着向上游着，任然是这样，没有一点声响。

　　敖时雨仔细搜索着，没有用，暗中他能看到的仍然只有游蛇一样的水草和空空的水，并不真切。

　　突然间，身后的水流传来异动，敖时雨转过身瞳孔放大，来不及考虑手上已经绽放出璀璨的金色灵力，可是来不及，他的声音几乎都有些扭曲：“烟语小心…！”

　　一道残影掠过，烟语猛的退后，躲过了致命的攻击，肩膀的衣物还是被利风划开，有血渗出，伤口很浅，同时，水底水草疯长，朝那不知什么东西涌去，和之前黄家待盂里的盆栽一样，萦绕着淡紫色的灵力光辉，将黑暗的水底映亮的七七八八。

　　他说：“都到中间来！”

　　枫池伸手想掰过他的肩膀，又不敢下手，最后只是虚虚托着小臂：“伤口怎么样…怎么回事？”

　　叶离用灵力凝了张止血贴，迟疑着想给他先处理伤口：“烟公子，没事吧，刚刚那个…是水怪吗？”

　　烟语接过止血贴，没急着贴上去，疯狂的水草伏了回去，水底重新归于黑暗，还有光源，烟语眯了眯眼，才发现那是敖时雨手上一束火焰状的灵力，此时正温婉的让光亮溢满这里。

　　枫池说：“是水怪吗，没有味道。”

　　敖时雨的火的中心慢慢移到了伤口附近，他细细看着：“烟兄…这上面，似乎有什么黑气，好淡，罩在伤口上。”

　　他离得这样近，其实也注意到，在这道细小的新伤下，叠着一条不是特别醒目的疤，很旧很旧了，看不出当初受伤时的深浅，但似乎很长，从肩膀露出的皮肤一直蔓延进衣物。

　　看方向，好像是冲着心脏。

　　烟语笑了笑：“是啊，不知道什么东西，唉…刚灵力是不是用的有点多？在人间这样是不是不太妥当？”

　　黄老板冷不丁开口道：“其实并不要紧，你们发现没有？我们这，少了一个人。”

　　枫池愣了愣才道：“木归呢？？刚刚人还是齐的……”

　　黄老板说：“是啊，在那个怪物逃走之前，确实是六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