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钢琴曲杀人夜[短篇]》浣花琅

3、Part.01

　　《妄想症杀人事件》

　　[简介]
　　一个精神科医生被杀，所有的证据都表明，杀人者是一个曾被他医治的患有妄想症的病人，可事实却并不是那么简单……

　　[标签]
　　悬疑、推理、对话小说（类似剧本）

　　序幕

　　精神病医院里一间苍白的诊室，林清和他的主治医生李凯，共同面对着画板上的一幅肖像。（从林清正坐在画板前的姿势以及他手中的画笔可以看出，那幅肖像是他画的。）

　　[林清]
　　这就是他。

　　[李凯]
　　一直陪着你的伙伴？

　　[林清]
　　（诡异地笑）嗯。

　　第一幕
　　第一场

　　半年后。
　　一间会议室，几位医生对林清的病情进行讨论。

　　[李凯]
　　对林清的很多项检察都已表明，他的大脑器质性损害已经得到恢复。

　　[魏伦]
　　林清的病不只是器质性那么简单。

　　[李凯]（像是没听到魏伦的质疑）
　　陈主任，我的报告里详细说明了病人的治愈过程！

　　[魏伦]
　　治愈？难道病人伪装的康复也算治愈吗？

　　[李凯]（此时才看向魏伦）
　　魏医生，希望你在本次会议上的发言都是出于专业水准！

　　[魏伦]
　　李医生，如果我不是专业水准，难道是为了公报私仇吗？

　　[李凯]
　　你自己心里清楚！

　　[陈主任]
　　咳咳——

　　[魏伦]
　　主任……

　　[李凯]
　　主任……我……

　　[陈主任]
　　你们两个，都是医院的顶尖人才，希望你们能和睦共处，共同进步。

　　[李凯]
　　陈主任，那林清他……

　　[陈主任]
　　嗯，我个人还是倾向于李医生的诊断结果。

　　[李凯]（笑）
　　多谢陈主任的肯定！

　　李凯得意地看向魏伦，魏伦却笑得很平静，就像从未被否定或冒犯一样。

　　第二场
　　林清出院，回家中居住。
　　某夜，熟睡中的他听到厨房传来声音，他起床向厨房走去。

　　[林清]
　　啊……你、你是……

　　一个青年男人正从冰箱里拿东西吃，男人的长相，与林清所画肖像一模一样。

　　[林清]
　　小白！

　　[小白]
　　哼，见到我很意外吧？你以为我死了对吧！

　　[林清]
　　小白，我、我也不想……是、是我妈把我送进医院的！

　　[小白]
　　你也不想？可我看你很配合他们的治疗呢！

　　[林清]
　　因为他们说……要、要让你消失，我才能过正常人的生活！

　　[小白]
　　小清，你真自私！你都忘了吗？你爸妈光顾着挣钱不管你，谁都不愿意跟你交朋友，你长这么大都是谁一直陪着你？！

　　[林清]
　　小白……我……

　　[小白]
　　你忘了你被大孩子打，是谁帮你教训他们？

　　[林清]
　　可是……小白，你那次把人都打死了啊！

　　[小白]
　　所以你就忘恩负义，向警察说出我的存在！所以我才陪你进了精神病院！

　　[林清]
　　小白，我、我只是说出实情，我、我没有杀人！

　　[小白]
　　对啊，小清这么纯洁善良，怎么会杀人？即使你很想杀人。

　　[林清]
　　你、你什么意思？！

　　[小白]
　　你想杀了欺负你的人，可是你又不敢，所以我才会出现！

　　[林清]
　　小白，我知道你对我最好，你帮我教训那些欺负我的……

　　[小白]
　　这次也一样！

　　[林清]
　　这次？什么这次？

　　[小白]
　　你很恨那个叫李凯的混蛋吧？他把你关起来，给你打针吃药，还让你坐电椅！

　　[林清]
　　不，怎么、怎么会？他救了我，他治好了我的病！

　　[小白]
　　治好了你的病？哼，他想尽办法杀了我，就是治好了你的病？！

　　[林清]
　　杀、杀了你？（迷茫、失神）他真的杀了你……他说、说你根本不存在……是我幻想出来……

　　[小白]
　　小清，你变了，你对我这么狠心！都是那姓李的骗了你！

　　[林清]
　　小白，你、你要去哪儿？

　　[小白]
　　我要去宰了那姓李的！

　　[林清]
　　不、不行！小白，你别再杀人了！他们会说是我干的！

　　[小白]
　　你给我走开！

　　林清被小白推倒，不省人事。

　　第三场
　　第二天早上，林清醒来，仍然躺在厨房的地上，他回想起昨晚的事，立刻拨打医院电话。

　　[林清]
　　喂？我想找李凯医生，昨天晚上他又来了！

　　[医院前台]
　　你是……林清？

　　[林清]
　　对，是我！李医生今天有时间吗？我去找他看病！

　　[医院前台]
　　你、你等等……

　　电话那头传来噪音，林清等了很久，对方再次接听时换成了另一个人（男人）。

　　[电话对方]
　　你是林清？

　　[林清]
　　是、是我，你是谁？

　　[电话对方]
　　你说昨晚他又回来了？小白？

　　[林清]
　　对！他说、他说要杀死李医生！我、我有点怕。

　　[电话对方]
　　哎……

　　[林清]
　　怎么了？

　　[电话对方]（义正辞严）
　　林清你好，我是公安局刑侦队长欧阳彻，我现在正式通知你，李凯已经死了。

　　第二幕
　　第一场
　　B市公安局，欧阳彻在电脑前查看助理程明整理的资料。

　　[程明]
　　头儿，这案子用脚指头想都能想到谁是凶手了，怎么还愁眉苦脸的？

　　[欧阳彻]
　　说说看，你的大脚指头都想到什么了？

　　[程明]
　　林清身体里的那个小白，根本就没有消失，为了能逃离李凯的魔爪就先藏起来，等李凯把林清放走，他就又出来了，把李凯给杀了。

　　[欧阳彻]
　　就这么简单？

　　[程明]
　　啧，头儿，您可别再说我不爱动脑子了，事实证明这案子真不用动脑子啊！林清——哦不，小白，他对精神病院很熟悉，他肯定知道李凯这个月值夜班，也知道怎么能避开监控潜入李凯的诊室。
　　再说，林清第二天清醒后不也说了，他当天晚上看到小白出来了！

　　[欧阳彻]
　　为什么会看到小白出来？

　　[程明]
　　嗯？

　　[欧阳彻]
　　你刚才不是说，小白想逃离精神病院所以藏起来了吗？那么他出来后想杀李凯，肯定不能让林清发现他，他会在林清的意识不在的时候偷偷杀人。
　　就算这一具身体里的两个意识不受控制，小白也应该在动手前说服林清不要告诉别人看见过他。
　　他在杀人前先让林清发现了他，又没能阻止林清第二天清醒后说出看到他的事实，这样一来，他不是很快又会回到精神病院了吗？

　　[程明]
　　他、他……可能是他对李凯恨之入骨，所以不考虑后果！

　　[欧阳彻]
　　那他为什么不早点动手？还要先藏起来，等出院了再杀人？

　　[程明]
　　呃……

　　[欧阳彻]
　　还有，如果他真的不考虑后果，为什么避开医院的监控和保安？

　　[程明]
　　可、可是……

　　[欧阳彻]
　　你上警校时没听过这句话吗？在罪犯没有落网之前，每个人都是嫌疑人。

　　[程明]
　　可是李凯的社会关系很简单，唯一跟他有点冲突的就是魏伦，可偏偏魏伦有无懈可击的不在场证明啊！

　　[欧阳彻]（冷笑）
　　哼，是啊，真是无懈可击，偏偏在李凯被杀的那天晚上酒后驾车进了局子。

　　[程明]
　　头儿，咱说话公平点，魏伦和李凯的那点争执，只停留在工作上吧，他犯得着因为这点儿事杀人吗？

　　欧阳彻沉思不语。

　　第二场
　　医院里，李凯医生的办公室，陈文作为李凯生前的助理，接受欧阳彻的问询。

　　[陈文]
　　欧阳警官，关于林清病情的档案，涉及病人隐私，抱歉不能给您看。

　　[欧阳彻]
　　哦，好，我理解。

　　[陈文]
　　那么，还有什么可以帮您的呢？

　　[欧阳彻]
　　嗯……没了——哦不，有一件事！

　　[陈文]
　　您请讲。

　　[欧阳彻]
　　嗯，我想请问，作为李医生的助理，您认为，林清的病好了么？

　　[陈文]
　　哎……

　　[欧阳彻]
　　怎么？

　　[陈文]
　　李医生是我的恩师，我相信他的医术，我也全程协助恩师为林清治疗。即使抛开对恩师的信任，单凭我的专业水平，我也相信，林清已经康复！

　　第三场
　　B市公安局办公室

　　[欧阳彻]
　　让你调查魏伦，有什么发现么？

　　[程明]
　　这个魏伦，真是完美男人，没有任何不良嗜好，除了工作，业余时间就是一个人到处旅游摄影。

　　[欧阳彻]
　　嗯……

　　[程明]
　　我说头儿……

　　这时，不远处一个报案的市民甲，和公安局的侧写员发生了争执。

　　[市民甲]
　　我说你这个小伙子是怎么回事啊？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那个小流氓是一双狐狸眼！你非得画成丹凤眼！

　　侧写员赶忙用橡皮擦了刚画好的嫌疑人画像，慌里慌张地改画。欧阳彻和程明对视一眼，无奈苦笑。

　　[市民甲]
　　要说你们这些靠纳税人养活的，真是不靠谱儿，警察抓不着贼，医院治不好病，当官儿的不为民办事，前几天那个新闻里还说，平头老百姓就连上个大学都能让有权有势的给顶替了！
　　我就纳闷了，高考成绩不是挺机密的吗？你有权有势就能随便看随便改？

　　听到这话的欧阳彻突然灵光一闪，起身便走。

　　[程明]
　　头儿！你干吗去？

　　第四场
　　医院里，李凯医生的办公室，陈文露出为难的表情。

　　[欧阳彻]
　　陈医生，我知道病人病历是机密文件，可是您看有没有这种可能？就是机密文件也有被剽窃的时候……

　　[陈文]
　　这……哎，这话说的，剽窃研究资料……这种事不能百分百避免啊……

　　[欧阳彻]
　　我听说魏伦医生和李凯医生在一次学术会议上发生过争执，魏伦医生并没有参与过林清的治疗，却在那么重要的会议上，公开否定李凯医生的诊断……

　　[陈文]（苦笑）
　　他说林清的病没好，恩师被林清所杀，这倒证明了他的判断才是对的。

　　[欧阳彻]（顺杆爬）
　　所以我怀疑，魏伦可能偷看过林清的病历！

　　陈文打了一个激灵，目光定定地看了欧阳彻一会儿，慢慢抿紧嘴唇。

　　[陈文]
　　我明白您的意思了，但是今天真的不太方便，明天您再来！

　　第五场
　　隔天，李凯医生的办公室，陈文拿出林清的病历给欧阳彻看，当欧阳彻看到林清画的小白的那张肖像时，突然瞪大双眼。

　　[欧阳彻]
　　也就是说，林清脑子里幻想出的小白，被林清以外的人看到过长相？

　　[陈文]
　　欧阳警官，您……什么意思？

　　欧阳彻沉思一会儿，猛然起身。

　　[欧阳彻]
　　谢谢你陈医生，再麻烦您一件事，这张小白的画像能不能借我用一下？

　　[陈文]
　　这是恩师的资料，原件不行，我这就给您复印一份去。

　　[欧阳彻]
　　好的，非常感谢！

　　[陈文]
　　欧阳警官……

　　[欧阳彻]
　　怎么？

　　[陈文]
　　我……看您这样子，是不是怀疑魏伦医生偷看过恩师的资料？

　　[欧阳彻]
　　嗯……是的。

　　[陈文]
　　我不知道这对找到凶手有什么帮助，但是既然您怀疑魏伦医生……那我想告诉您……

　　[欧阳彻]
　　什么？

　　[陈文]
　　前几年有个传闻，说是恩师晋升主任的论文，里面有些内容是剽窃魏医生的……

　　第六场
　　B市公安局，欧阳彻拿着陈文给的肖像。

　　[欧阳彻]
　　去查查魏伦，近半年交往的人当中，有没有长成这样的……哦不，那小子太狡猾，肯定不会被咱们查到……算了，人肉搜索吧。

　　[程明]
　　啊？头儿，我们的祖国有多少人口您知道吗？再说为什么要找这个人啊？

　　[欧阳彻]
　　也不用满世界找去，魏伦不是总出去游山玩水吗？你先查查他这半年来都去过哪些地方，然后就在这些地方找，应该会有一个长得跟这张画上一样的小伙子。

　　第七场
　　一个星期后。

　　[欧阳彻]
　　查得怎么样了？

　　[程明]
　　你会失望的。

　　[欧阳彻]
　　没有？

　　[程明]
　　还好魏伦这半年就出去玩过两次，我让当地同事帮忙，查了整整三天三夜啊！头儿，真没有您这张神秘画像上的人！

　　[欧阳彻]
　　不会吧……难道我的推理哪里出了问题……

　　这时，前面出现过的侧写员在办公室里和别人抱怨。

　　[侧写员]
　　这回我可沉冤得雪了！你们都看见了吧，那小流氓总抓不着，可不怪我画得不像！是那大爷记错了！什么狐狸眼啊！那小流氓不是一对三角眼吗？！

　　[欧阳彻]
　　对了！我怎么没想到！

　　[程明]
　　头儿，你都想到什么了？没想到什么了？你说清楚再走啊！

　　欧阳彻已经快步走出警局。

　　第八场
　　B市公安局

　　[程明]
　　老大，你这一天都去哪儿了？

　　[欧阳彻]
　　去找林清。

　　[程明]
　　你去找他干吗？

　　[欧阳彻]
　　让他画画。

　　[程明]
　　画画？画什么画？

　　[欧阳彻]
　　画小白。

　　[程明]
　　小白？

　　[欧阳彻]
　　看到这幅画了？

　　[程明]
　　这、这就是小白？林清幻想出来的？

　　[欧阳彻]
　　不一定。

　　[程明]
　　什么不一定？

　　[欧阳彻]
　　你看，这里有两张画像，一张是我亲眼看着林清画的小白，另一张，是我从林清的病历里拿到的复印件。

　　[程明]
　　唉？这两张应该都是林清画的吧？为什么差距这么大？难道林清幻想里的小白，还会随着他的心情变样吗？

　　欧阳彻冷笑，拿起其中一张画像。

　　[欧阳彻]
　　这一张，是我让你拿着去找的人。

　　[程明]
　　对啊，不是没找到吗？

　　[欧阳彻]
　　你拿着这张去找，我保证肯定能找着。

　　[程明]（哭丧着脸）
　　得，我又得去搞他三天三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