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山门》野丁

85、分歧

　　如果真如所言，陪着彼此看到最后，自然是好。
　　第二日天未亮，李云庭便与景允之一道快马向北。
　　几日不到，两人便被一伙黑衣刺客盯上。
　　两人遂下马步行，李云庭故意在路边找了块空地，将马拴在一旁，等着九个刺客从天而降，将她二人团团围住。
　　李云庭观其装束，这不是老相识吗，飞鹤楼的刺客。
　　“这回，我是什么价？”李云庭问领头人。
　　没人理会她。
　　景允之握紧赤子剑，道：“阿柔，麻烦专心点。”
　　李云庭示意他不必拔剑：“允之，有我在，安全感必须拉满。”
　　“各位兄弟，在下苍山掌门李云庭，如果可以，不如就此收手吧？”李云庭自己也做过杀手，出手之前，一定要事先评估，到底能不能杀得了对方，飞鹤楼这样收人钱财替人消灾的专职杀手机构，也一定会权衡这笔钱有没有命赚。而这些杀手，谁不是为生活所迫才做了这个行当。
　　果然，众人一听这名号，纷纷迟疑，相互交换了一下眼色。
　　领头人显然不信，李云庭猛然抽刀，聚狂气于刀尖，急身旋转，一瞬削掉了其中一人的剑尖，断尖飞出，划破领头的脸颊，直穿过他身后碗口粗的大树主干，主干“噼啪”一声，断成两半，树冠重压下来，引得一群惊鸟四散而去。
　　整个动作一气呵成，再回神，李云庭刀已入鞘，如同从来没有拔出来过一般。
　　没有人再有迟疑，纷纷四散逃命。
　　景允之呆若木鸡，李云庭就在身侧，他只觉刚刚一阵狂气一扫而过，扬尘迷了双眼，便已经吓退了所有刺客。
　　半晌，景允之才道：“阿柔，你伤没事了？”
　　“放心吧，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李云庭笑容依然温和。
　　“他们是什么人？阿柔怎么这么轻易就将他们放走了？”
　　“飞鹤楼，我们在平安心院遇到过，不记得没关系。”
　　两人上马，继续前行。
　　“他们是静居派的手笔吗？”景允之十分好奇。
　　“是又怎么样？我早就看出来，刘茹静那死老头没什么气度，可没想到他这么没胆，不敢直接派本门的人来杀我。”
　　“我们已经离齐坊很远了，即便不是静居派的人，他们的追踪能力，应该赶得上沙燕了。”景允之已经有所警觉。
　　“沙燕？”李云庭为之一惊，那可是中央朝廷级别的情报暗杀组织。
　　“如果是这样，他们应该也有自己的杀手才对。”景允之大胆推测道，“刘茹静想杀我们，但他自己没有出手，看来，他还不是这个组织的头目。”
　　景允之对此警醒不并奇怪，但李云庭对此不感兴趣，她只是听着，不表一言。
　　十日后，两人行至交泽，李云庭选了取道鳌鸾渡向北至观砚山，景允之拦了她的去路。
　　“师父不是要去拜谷镇吗？为何不走水路？”
　　“我是要去拜谷镇，从此处穿过鳌鸾渡，岂不更快？”李云庭提到鳌鸾渡，故意端了端景允之的神色。
　　“我倒觉得走水路较好。”景允之劝道。
　　“允之，你究竟为什么一定要跟我来这里？”一路走来，李云庭一直都没有问这个问题，但她十分清楚，景允之才不是来陪她游山玩水的。
　　“师父又为什么一定要来这里？是因为刘荣飞吗？”景允之不答反问。
　　两人一时相视沉默。
　　“允之，师徒一场，为师不妨事先告诉你，我一定会竭尽全力把刘荣飞交代的事情办成，这是苍山门的道义，所以，如果你我必要正面相争，我不会顾念所谓师徒之情的。”
　　“阿柔，你明明知道，你我之间不是只有师徒之情的。”景允之知道，若是这种情况发生，他是不可能不顾李云庭的。
　　“允之，苍山之道，信义为先，刘荣飞于我，是整个苍门的救命之恩，而你是它国之君，你我立场本就不同，没有必要强求。这便是你始终不肯告诉我真实来意，我也从来没追问你的原因。我们不如就此别过，不要互为掣肘？”
　　“阿柔，你不能不去吗？就算是为了我。”
　　李云庭打马要走，景允之竟然拦她。
　　“允之，你要拦我，这可不好使。”李云庭心中不快，景允之明知强弱，却还要以身试险，这难道还不能说明，鳌鸾渡一定与他有利害关系，而且，他在闷声干什么大事。
　　“我知道！我不想你夹在我跟刘荣飞之间，左右为难。”
　　“我刚刚已经说了，我不会为难，这一次，我是苍山掌门，不是阿柔，我只能站刘荣飞一边。”
　　“阿柔，你别逼我，我不想为难你。”景允之说什么也不想放弃鳌鸾渡。
　　“允之，你不必为难，想清楚你终究要的是什么，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便可。如果你是成大事之人，为达目的，其它人事都应该可以忽略的，不是吗？”
　　“阿柔，你记得，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们的将来。”景允之凭着对李云庭的了解，自知多说无用。
　　“……”李云庭没有再说话，打马扬尘而去，还是选的去往鳌鸾渡的陆路，她倒要看看鳌鸾渡里到底藏了什么，引得刘荣飞、顾长山、景允之齐聚于此。
　　待李云庭走远，景琼才走到景允之面前，对他道：“少主放心吧，鳌鸾渡已经提前收拾了一番，掌门此去应当看不出什么端倪的。”
　　景允之心情极差，没有理会他，一直目送李云庭消失在眼帘。
　　李云庭一路穿过鳌鸾渡，这里地势险要，易守难攻，是抵御北境势力的一道天然屏障。按理说，这里距离北境尚有西关道和大梁城两大关隘，要说这里跟景允之能扯上什么关系，实在需要点异想天开的勇气。但景允之既然来了，又怎么能说没有关系呢。
　　李云庭一路走来，尽管一个路人也没瞧见，竟仿佛一人包场般，她还是看出了端倪，端倪就是，这里太荒凉了，根本不是商旅要道该有的样子。她在一处丛林隐没地带，发现了破旧的马车残轮，马车不旧，显然是刚刚坏掉，而这裂痕，分明是人为。李云庭想都不用想，应该是遭遇了抢劫，这里山林隐蔽，要说藏了几窝强盗，也是藏得住的。
　　李云庭放慢速度，真的很想遇到一伙强盗，但是，不知是不是强盗没看上她，还是她运气太好，她一直向北出了鳌鸾渡，都没有遇到。而且，这里的道路极其平坦宽敞，夹道山壁陡峭，呈自上而下包裹之势。这里究竟藏着什么秘密呢？
　　李云庭心情极其懊恼地牵马进了拜谷镇，却发现这儿里三层外三层挤满了商队，像是在等着过鳌鸾渡。
　　李云庭上前一打听，这些商队果然在等官兵护送过鳌鸾渡。鳌鸾渡匪患猖獗，官府兵力不足，匪患屡剿不灭，只得聚集商队聘请镖师分批护送，即便如此，也常有商队被劫。
　　李云庭见如此阵仗一定不假，她反倒怀疑自己刚刚过了一个假的鳌鸾渡。
　　正在百思不得其解之际，一人上前来：“柔小姐，少爷已经在府上等你多时了。”
　　李云庭认出落霞，忙行礼道：“落霞姑娘，别来无恙。”
　　落霞将她引至镇外一处隐秘别院。
　　来到书房门口，瞧见刘荣飞正与拓跋将军等人议事，见李云庭来，便遣散了大家。只是，大家都穿了便装，情境有些说不上来的奇怪。落霞也退了出去，书房中只留了刘荣飞和李云庭二人。
　　刘荣飞见她面色如常，笑道：“亲家比我想得早到了三日，坐下喝杯茶吧。”
　　李云庭撇撇嘴，心道，早知道你要亲自过来，我为什么要单独行动，跟着你走便是，还少了许多麻烦事。
　　“听说苍山弟子也跟亲家一起过来了，他们人呢？”刘荣飞问道。
　　“将军，哦，不，王爷如此关心草民，应当也知道草民半途与大家走散了。”
　　“王爷？你怎知我刚刚被封了异姓王？”刘荣飞饶有兴致。
　　“不管是陛下器重，还是帝王权术，这不都是朝廷势微的表现吗？”李云庭直言不讳道。
　　刘荣飞一扬眉，每次跟李云庭讲话，就有一种多说一个字都是废话的感觉。
　　“可不是你师兄逼的。”刘荣飞说的也是大实话，烈皇决然不愿看着顾氏一族独大。
　　“鳌鸾渡呢？你是要借我之手对付顾氏吗？”李云庭知道，他不会无缘无故提到顾长山。
　　“我听说，你是取道鳌鸾渡过来的，你有看到什么吗？”
　　“实话，鳌鸾渡里面我什么都没看到，倒是你亲临鳌鸾渡，让我觉得里面必定有蹊跷。”
　　“什么都没看到？”刘荣飞确认了她的眼神，略微吃了一惊，“如此训练有素吗？”
　　李云庭表情僵了几分，若鳌鸾渡里真是假象，这些匪患决然不是普通人。她心情降到谷底，这种大事，已经远超她的预估。
　　“心情不要那么差嘛，你不想知道本王叫你来做什么？”刘荣飞递上一杯热茶。
　　李云庭接过茶杯，重重地放在桌子上，现在哪里有心情喝茶。
　　“请王爷明示吧。”
　　“做完这件事，本王就只剩一只玉蝶了。可是奇怪，从第一只玉蝶送到掌门手里，本王就已经开始担心若三只玉蝶都给了掌门，以后就见不到掌门了。”
　　“不会，我还要还你两千石粮食。”李云庭干瘪回答道。
　　“掌门，为了两千石粮食，你即将与你的顾师兄反目，你不后悔吗？”
　　李云庭想了想，笑道：“难道不是王爷害怕与顾氏反目，才想起我来的？”
　　“不是，”刘荣飞掩下怒意，道：“我与顾氏必有厮杀，我找你是因为，此事非你不可！”
　　“愿闻其详。”
　　“有一个人，叫廖鸣凤，是鳌鸾渡匪首，此人武功极高，嗜血残暴，本王前两次围剿折损五员大将，这些人功夫都不输拓跋。而本王遍寻天下，唯你一人轻取拓跋，不瞒亲家，你是我荡平鳌鸾渡匪患的不可或缺一环。”
　　“廖鸣凤？”李云庭此前从未听说过，江湖之中，连她在李童天身侧，都会留下些恶名，如刘荣飞口中描述这般厉害的人物，不应当从未听闻，李云庭不免感到稀奇。
　　“怎么，亲家听说过此人，还是没听说过？”刘荣飞也曾试图在江湖上打听此人，然而，全无音讯。
　　李云庭摇摇头。
　　“亲家没听说也不奇怪，此人可能用的化名，拓跋与他交过手，说此人功夫与苍山门颇有渊源，不过，拓跋终究不是掌门这样的行家，到底看不太明白。”
　　“功夫与苍山门颇有渊源？”李云庭心中腹诽，废话，天下武功皆与苍山门颇有渊源，是有意要把我苍山门牵扯其中的意思吗？
　　“掌门不要误会，我千里迢迢请掌门过来，不是要查他的底细。”
　　“你要我替你杀了他。”李云庭都不带问的。
　　“顺便与我里应外合，剿灭匪患。”刘荣飞补充道。
　　“成交。”李云庭想也没想，就一声应下。
　　刘荣飞诧异道：“亲家，本王刚刚好像提醒过你，鳌鸾渡匪患并不是草寇，而是有氏族大家背后撑腰。”
　　“然后呢？我不仅要负责杀人，还要负责保护对方的颜面吗？”李云庭一口干了微凉的茶。
　　“本王是觉得，如果有什么事情瞒着亲家，到时候会令亲家不好痛快下手，反而误事。”
　　李云庭抬眉看他，想不到，面前这家伙，把她的行事风格给料准了。
　　“匪患与顾家有牵连，你可有铁证？”
　　“有又如何，没有又如何？”
　　“……”李云庭没有回答，如果有，是否表明景允之与顾长山有勾连，顾长山不希望她来鳌鸾渡，景允之也不希望她来鳌鸾渡，这里边过场就多了去了。
　　“掌门心中有顾虑呀。”刘荣飞见她神色多变，揣度道。
　　“我想问……”李云庭想问北境景野行的情况，如此才可全盘考虑，但是，她又怕有此一问，刘荣飞不难想到景允之与此事有关。
　　“我想问如何里应外合？”
　　“……”
　　此时，帐外有人靠近，落霞走进来，问是否用膳。刘荣飞应了。落霞摆完饭退下了，这糊里糊涂的，李云庭又要单独跟刘荣飞吃饭。
　　“我记得亲家的胃口极好，特意准备了你爱吃的，快尝尝。”刘荣飞将筷子递到她面前。
　　“我爱吃的？”李云庭就奇怪了，我才不过跟你吃过两顿饭，你还能看出我爱吃什么？
　　“藕粉丸子，不是你爱吃的？”刘荣飞极其自信道。
　　的确是，李云庭这才想起，自从借粮那晚，她吃过藕粉丸子，后面刘荣青的喜宴，也有藕粉丸子，原来，都是刘荣飞在试探自己。她心里犯嘀咕，和刘荣飞这样心机深沉的人吃饭，真是心累。
　　刘荣飞不容分说，夹了一个丸子就放到她碗里。
　　李云庭咬了咬牙根，端详着碗里那个丸子，半天提不起筷子。
　　“你放心，我不会害你的，若不是廖鸣凤久攻不下，我也不会为难你出马。”
　　“王爷没有为难我，你是我苍门两千弟子的救命恩人，为你完成三件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当真？”刘荣飞有些欣喜，原来李云庭是这样看待那两千石粮食的，“要是第三件事，本王要你嫁给我做王妃，你当如何？”
　　李云庭缓缓抬头，双眸直视刘荣飞，道：“这件事值得你耗费最后一只玉蝶吗？”
　　“你把碗里的丸子吃了，本王告诉你值不值得。”
　　李云庭没有用筷子，提起碗，一口将丸子送进嘴里。
　　刘荣飞啧啧道：“你说你堂堂苍山掌门，吃相怎么这般难看？”
　　他抽出一方丝绢，递给李云庭。
　　李云庭自然知道他是让她擦擦嘴，但她偏不：“王爷，你莫不是要与顾氏呈南北抗衡之势吧？”
　　刘荣飞下了这么大的功夫要扫平鳌鸾渡，扫平之后就打开了通往中州的大门，从此往北，借苍山掌门之名，完全掌控沁州，如此一来，沁、巽、封三州便在刘荣飞一人手中。
　　“跟你说话，就是从来不费劲。”刘荣飞忍不住轻拍了两下巴掌赞道。
　　李云庭长叹了一口气，怨只怨苍山门成了众人惦记的香饽饽。
　　“你要如何里应外合？”李云庭不愿去想将来的事，因为太废脑子了，还不如着眼当下。
　　刘荣飞沉默了片刻，才道：“鳌鸾渡匪患已有数年，他们从过往商旅中搜刮钱粮估计超过八百万两……”
　　“八百万！”李云庭惊掉下巴。
　　“相当于烈国全境三年的赋税收入，看来，掌门对钱财还挺敏感的。”刘荣飞取笑道。
　　“然后呢？”
　　“但是，这些钱粮的去向，并不是流向中州，而是流出了北境。”刘荣飞分明看见李云庭的目光躲闪了一下,“所以，顾氏若牵扯其中，就是卖国求荣的大罪。”
　　“陛下当真还有能力治他们的罪吗？”李云庭不难想明白，烈皇允刘荣飞插手此事，分明就是无暇自顾。
　　“你为什么不问钱粮到底去了哪里？”刘荣飞问道。
　　“是景野行，还是景允之？”李云庭不得不问，但其实已有所察。
　　“景允之不过经年，统一西北诸部堪称神速，现下已与景野行呈分庭抗礼之势，聪慧如你，应该想得到。”刘荣飞看她脸色渐渐阴沉下来。
　　半晌，李云庭才道：“长山，顾长山此举，为的是削弱中央势力，在东路令你掣肘，培植新帝，打击景野行……”
　　“区区八百万白银，对他顾氏而言，不算什么，他给得起，反正是烈国百姓的钱粮。”
　　“你们这些权谋之术……”李云庭怒从心生，一时无语，她终于拿起碗筷，开始大口大口吃饭。
　　“远不止这些。”刘荣飞给她满上一杯温酒，“你来的路上与顾长山失散，顾长山并没有去南边找你，也没有继续往东。”
　　李云庭停了碗筷，刺客是冲着景允之去的，如果是顾长山刻意安排，他放弃南寻也可以解释为没什么好担心。
　　“他回苍山门了，准确消息。”刘荣飞仿佛故意补刀。
　　所以，刺客极有可能是顾长山安排的，目的并非刺杀景允之，而是以景允之为饵，引开她。然后，他再抽身。他随行的目的，只是要确保李云庭一定要真的离开苍山门，而且走得越远越好。
　　那么问题来了，景允之的出现是为了配合顾长山吗？李云庭不得而知，但光是这样想想，心头就不是滋味。
　　“掌门会不会隐约觉得自己后方不稳？”刘荣飞继续道。
　　李云庭出门前做了一些安排，但凑效与否她不敢保证。但她知道，刘荣飞后面一定会说到重点，所以，就继续吃饭，耐心等着他。
　　“依我看，顾长山也是想跟本王做个了断，所以同时抛出了苍山门和鳌鸾渡东西两处饵，我与他都须得赌一把。索性，他选了苍山门，我选了鳌鸾渡。所以，他似乎知道本王看重你，一定要把你送到鳌鸾渡来。”
　　“照你这么说，环环都是局，精彩纷呈呐。”
　　“没有你，本王对鳌鸾渡没有胜算。等拿下鳌鸾渡，顾长山也清理了苍山门，他就该急着求你回去了。”
　　“恐怕要让王爷失望了，我没你想的那么有价值。照你的思路，鳌鸾渡过后，我应该可以退隐了。”
　　“顾长山只是犯了一个不懂江湖规则的小错误，他很快就会发现的。他虽然可以利用你不在苍山门的这段时间，好好肃清一下苍山门，但是，要想苍山门发挥出号令江湖的能力，还非你不可。云中令颁布以来，他表面支持，实则反对，下了禁止传抄云中令的暗令。但是，黑市上，价值千金的不是什么云中令原本，而是有苍山掌门李云庭注解的秘本。”
　　李云庭一阵愕然，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胸口，意思是，你是指我注解的版本吗？
　　“你不知道？云中令的原本，没有几个人读得懂，但是你的注解版就不一样，那可是信手拈来的武功秘籍。只要有人对比过，就能知晓现今的苍山掌门李云庭是个什么境界的人物，无不生出心悦诚服之意。可以说，你一声号令，比武林盟主好使。”
　　“我写那些东西只是个人爱好。”李云庭已不记得，自己为多少功法经卷做过注解。
　　“顾长山很快就会发现，苍山门再也不好使，你才好使，他会急着把你弄回去的。”
　　李云庭没有说话，顾长山太了解她了，要让她回去，可以有上百种方法。
　　“所以本王说，掌门可以从现在开始想第三只玉蝶的事了。”
　　李云庭摇摇脑袋，没听明白。
　　刘荣飞身体前倾，道：“你若嫁予本王，做本王的正妻，武林也就知道了掌门心之所向，即便顾长山用尽办法逼迫你回去，也是徒劳，他自会放弃的。”
　　“好办法！”李云庭垂下眼眸，心里骂道，你们个个都是好计谋，把本掌门当猴耍。
　　“你以为我娶你是为了牵制顾长山？”刘荣飞见她忍着怒气。
　　“我活该，”李云庭挤出一丝惨笑，“我要是个男人，我看你们怎么争。”
　　“从你做苍山掌门的第一天起，你就应该知道自己的婚姻自己做不了主。”
　　“我不做掌门也做不了主，没事，我早就清楚。”李云庭说的不是气话。
　　“本王只是给你个建议，若你不答应，我是不会给你玉蝶的。”刘荣飞承诺道。
　　李云庭有些不可置信，话都说这份上了，刘荣飞竟然没有用玉蝶的意思。
　　“本王这辈子，只娶唯一一位正妻，如果不是两情相悦，太亏了不是？”
　　李云庭终于抬眼看他盈盈笑容，这家伙分明是在示爱。
　　“照王爷的意思，我还有的选吗？”
　　“天下之大，怎么会没有？”刘荣飞仰身靠在椅背上，“若你不愿意，没人逼得了你，本王更不会逼你。只是，你跟顾长山势必会争得你死我活，你不借外力，实在很难赢他，你的结局大抵逃不出第二个李童天。”
　　李云庭不得不承认，刘荣飞此番话，讲到了自己心坎上。做苍山掌门以来，她所做的一切努力，都是为了避免自己成为第二个李童天。如今看来，她好生庆幸自己是个女儿家，还可以靠嫁人搏得一线生机。可是，刘荣飞不止要人。
　　“明日，你跟本王去一趟镇上。”刘荣飞见她心绪不定，便留她些时间好好考虑，换了个话题。
　　“做什么？”
　　“就是去看看。”刘荣飞故弄玄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