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山门》野丁

35、意外走红

　　平安心院迎来了有史以来最热闹的光景。
　　薛美馨因伤暂住此处，薛冰以照顾女儿为由住了隔壁，青藤剑院和正仓剑院弟子来得特别勤，当然，也顺便看看自家掌门住的地方长什么模样，如果，能顺便看到掌门就更好了。
　　所以，一大清早，原本清静的小院变成了集市，那个热闹非凡，可苦了妄想睡个好觉的李云庭。
　　李云庭正坐在床边猛揉自己的惺忪睡眼，景允之就敲门进来，送上热腾腾的早餐。
　　李云庭见景允之摆盘的样子颇为熟练，觉得好笑，便问：“允之，你不是贤世子吗？你这看起来像贤世子的近侍。”
　　“从前在盖长老门下学武的时候，他老人家有要求，做他的弟子，必要服侍左右，王公贵族都不例外，父皇母后都不敢有怨言，我自然不能有。”景允之说着，就打算移步过来扶她。
　　李云庭忙自觉地溜到桌子前坐下，道：“那是他的个人喜好，跟苍山门没关系啊。在我这里，能自己亲力亲为的事情，绝不假手于人。”
　　见景允之神情有些不自在，李云庭为他盛了一碗粥，递到他手里，道：“以后我们一起吃饭就好，其它的不重要。”
　　“嗯，好。”景允之欣然答应，脸上的表情顿时转晴，李云庭不禁多看了几眼。
　　“师父今天要忙些什么？”景允之小心问，经历了昨天的茫然，他就是想知道她要去干嘛。
　　“我？”李云庭想了想，道：“昨天韩依旧私自下山，被薛美馨所截，她打伤了薛美馨，还用了毒，薛美馨是哪位，你昨天应该见着了吧？”
　　“嗯，他们送来的时候，我让安排的厢房。沈师姐也打伤了韩依旧，把她给绑了回来。”景允之补充道。
　　“这段日子，你多关心一下韩依旧吧，除了你，大概也没人会关心她了。”李云庭昨天并未在意韩依旧是否受伤，自动自觉地就将她给忽略了，若说心中对她没有偏见，怕是骗人的。
　　“好。师父，我想问的是，同门都知道苍山剑会上，沈师姐打不过韩依旧的，为什么这一次赢得如此轻而易举？难道是因为她这几日受你指导的缘故？”
　　“……”李云庭憋住心中的得意，埋头喝粥。
　　“师父，如果是这样，那我打败景琼不过是杀鸡用牛刀呀。”景允之自言自语地，眼中光彩四溢。
　　“具体情况具体分析，沈冰玉和韩依旧本来没有多大差距，方式方法正确，赢她只是个机会问题。但你跟景琼……”李云庭欲言又止。
　　“那我不管，我上午去仁善堂，下午跟王真一，晚上戌时你就得单独指导我，这是你自己定的规矩。前些日子你放了我好多鸽子，从今天起要加倍补回来。”景允之放下碗筷，溜出门去。
　　我放你鸽子，怎么可以这样张口说瞎话？你不是问我今天有什么事吗？我不一定有空的。
　　这些话没机会说出口。
　　景允之如往常一样出门，却见几个仁善堂的同门，带着他们的同院，候在薛美馨的小院，排队探望。
　　那几人站在院落里，面却朝着掌门的小院，一眼便看到景允之。
　　几人远远地朝景允之行同辈礼，不是景允之的错觉，他们今日的同门礼特别谦逊。
　　景允之脚步不停，匆匆回了礼，挤进人群，在薛美馨的床头找到韩依旧，将一个药盒子硬塞给她，什么也没说。
　　景允之在各院弟子特别谦逊的同门礼中终于坐进了仁善堂，大大地喘上一口气，他哪里料到，今日份的不寻常才刚刚开始。
　　同门的议论时不时地传入他耳中，沈冰玉得掌门单独指导，竟在短短月余，修为盖过韩依旧；既然薛美馨打不过韩依旧，韩依旧打不过沈冰玉，也就是说，沈冰玉如今俨然成为内院弟子的一姐了；还有传言，苍山剑会顾师兄也是得了掌门的单独指点，轻而易举地赢了护法周海容，周海容是受长老王恩宗传授了破龙诀的；内院弟子，可以越过院首，直接挑战护法，而且没有输，这已经登峰造极了……
　　半天功夫，大家已经将李云庭传得神乎其神，难怪大家看到景允之的神情，格外地羡慕嫉妒恨，也在情理之中。
　　不仅是他，连着沈冰玉和徐远熙，今日都是自带光环，走到哪里都有同门异乎寻常地殷勤相待。
　　平安心院。
　　吃过早饭，练过基本功，李云庭没等多久，顾长山就过来了。这次有点不同，他背了一个大箩筐，里面都是密匝匝的书简。
　　李云庭猛吞了一口唾液，他们俩这几日闹别扭，落下了一些事务，最后受苦的却是她自己，太不划算了。
　　其它事情还好，两个人有商有量就把事情给办了，最后两件事，其一，周海容、周樾玖父女如何处置，苍山剑会一直遗留到现在，其二，为免朱雀剑院院首之位空缺，理事院拟了一份替补名单，排名第一的推荐人物，居然是初华，李云庭一见这名字，就不自觉地瘪了瘪嘴。
　　顾长山深知李云庭厌恶初华，道：“初华入门修的是太阴谱，根基属阴，朱雀剑院的功法，自然是可以拿得起的。”
　　“嗯，大方向是不错的，但是，他这德行，比黎幻夜还不如。让我同意他代朱雀剑院院首，还不如杀了我。”李云庭翻了个白眼道。
　　“其实，后面这两个人比初华还要勉强，朱雀剑系是绝对带不动的。”顾长山也说出了自己的顾虑。
　　“看来，只有一个办法了。”李云庭咬咬牙。
　　“什么办法？把黎幻夜关起来，不让他下山？”顾长山幽幽地说。
　　“那不然呢？”李云庭反问道。
　　两人不约而同地长叹了一口气，自动跳到下一个议题。
　　“初华说苍山剑会上，你伤他不轻，一直闹着自己需要有人照顾。”顾长山递过来一个书简。
　　李云庭瞥了一眼，不接：“然后呢？”
　　“他指明要周樾玖照顾他。”
　　“啥？”李云庭扯过书简，翻开来，找到周樾玖的名字，前后读了个遍，“真不要脸……周樾玖还是个黄花大姑娘，凭什么要去照顾他？”
　　“周樾玖同意了。”顾长山不忘补了一句。
　　“周樾玖同意不顶用，得他爹周海容同意才行。”
　　“周海容也同意了。”顾长山又补充了一句。
　　“周海容是她周樾玖的亲爹吗？这么明显的火坑，他看不出来吗？”李云庭怒道。
　　“可能他们考虑这件事情的角度，跟你完全不一样。”顾长山安抚她道，“现今他父女二人还困在仙庐，能够重获自由是第一重要的事。”
　　“为了所谓自由，难道就可以不顾自己女儿的名节？甚至安危？”
　　“掌门，不管他们是如何想的，关键是你，做何决定？”顾长山提醒道。
　　“我可以同意周樾玖照顾他，但是有一个前提条件。初华必须跟周樾玖拜堂成亲，立刻马上！”李云庭想也不想就脱口而出。
　　“……”顾长山面露为难之色，“掌门，你想过没有，万一周樾玖因为婚姻不幸，她是不是会把这笔账算在你的头上？”
　　顾长山一针见血，李云庭泄下气来。
　　“算了，她想要自由，就给她吧。周樾玖可以自由出入东升苑和引杉剑院，派黄芪院的人盯着，初华伤势一有好转，就立刻把他们分开，越快越好。”
　　顾长山这才执笔，将李云庭的决定一字一句地记在册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