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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第四十五章 ...

  •   前两日都还那么热,可还是说降温就忽然降温了。十一月的天,冷得也没太厉害,就是暗得比较早了,祁清还是习惯坐在秋千上看着远处发呆。在不知道骆衣消息的时候,她以为只要自己知道了骆衣在哪里,心里就会好受一些。却不曾想过,当她听到骆衣成了公主的那一刻的心情会是如何。
      骆诚能做皇帝,最后的取胜因素是那五万将士,换句话就是说骆诚是踩着祁重山的血爬上皇位的。虽然絮儿跟祁清讲了很多道理,也不停跟她说那是父亲之间的事情,并非她们两人造成。而祁清也在很努力地去接受这个道理,可是骆衣现在做了公主,这让祁清得念头又重新回到了起点,甚至是让那种想法更加严重。
      前几日,絮儿带着祁宁一起回家去了。既然亲事已经定下,就应该让亲家的生活也过得好一些。所以这次祁宁跟着絮儿去,是为了将张老汉接到海棠溪,给然后给他们父女俩买一处房子,等到守丧期一过就可以办喜事了。
      可是絮儿离开的这些日子里,祁清没有了说话的对象,那个钻牛角尖的性格渐渐地就让她又陷入了自己挖出的一个又一个的坑里面。

      秋天的日落并不像春天和夏天那样可以染得天边一片红,煞是好看。秋天的海棠溪天气不好,时常都是阴天,阴天的时候根本就看不见落日就已经天黑。
      这一日,祁清又是在秋千上度过的。祁荣氏看着女儿这样很是担心,忙着就要去找媒婆要气祁清说亲,可海棠溪的男丁并不兴旺,成年的都已有了家室。
      祁家现在虽不再是锦城的大户人家,却还是丢不掉达官贵人的架子,所以祁荣氏哪里能同意女儿去别人家里做小?只是女儿迟早是要出嫁的,海棠溪没有合适的人,那就托人去临近的地方看看,若是有合适的就让人带个画像什么的回来。
      嫁人,祁清还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只记得以前都没人敢上她家来谈亲事,个个听见祁清两个字都害怕了。祁清习惯了这样的生活,也挺喜欢,她甚至觉得自己大概会是这种社会里面少有的不用为自己婚姻而苦恼的女子了。后来有了骆衣,她便更是没有想过自己要嫁人的事情。

      时间很快地就又流走了半个月,比起半个月前的天气,现在又让人觉得冷了些。不过也没有冷到穿上厚衣服的程度,所以祁清还是能够坐在秋千上打发今天的时间。
      祁家前院门口只有几棵树,再前面的地方就是一大片田。那几棵树,祁清叫不上来名字,反正对她来说树就是树,知道那东西是树而不是花就对了。
      过了收耕的季节,村民就在田里中上一些容易存活的东西。不占大片的田地,也够自家平日需要的那小小的分量。坐在秋千上放眼望去,祁清很容易就看见在地里劳作的村民。
      今日天气还算不错,整天都有太阳。海棠溪的人晚上吃饭都比较早,因为吃完饭之后男人可以继续去田里做事,女人洗了碗就带孩子,或是去田边帮帮忙。
      夕阳的光透过那日渐稀疏的树冠照到了祁清脸上和身上,照得祁清偶尔会觉得想要打喷嚏。鼻子痒痒的,却又不足以将那喷嚏打出来,那感觉可是非常不好。一次两次下来,祁清居然忍不住笑了,带着那因为想打喷嚏而包在眼眶里的泪花。

      有几个妇人带着孩子从祁家院子口经过,大家都不约而同地对祁清笑了笑,有人还给祁清打了招呼。那几个孩子,小的小得还不会走路,只能由娘亲背在背上,大的大到娘亲抱着箩筐就管不住他了。现在跑到祁清跟前,递了一个红苹果给她的小孩便是一个调皮的孩子。他刚就是看见祁清在荡秋千,于是丢开了娘亲的手跑过来,说是要用苹果来换秋千玩儿。
      那妇人觉得很是不好意思,赶紧过来拉过自己的孩子,一面给祁清道歉,一面朝着小孩儿屁股上狠拍了几巴掌。祁清看得出来,那几巴掌只是动作很大,其实真的落到孩子屁股上的力道并没多少。可小孩儿也是会觉得丢了面子,于是也不管是不是很疼,反正一巴掌下去他立刻就哭了出来。
      祁清无奈地去将那孩子从妇人的巴掌下抢了过来抱在怀里,与那妇人说:“这也没什么,小孩子嘛,让他玩儿一会儿就好了。”说罢,祁清给那小孩儿擦了眼角的泪。这孩子听着哭得那么大声,结果根本没多少泪,说不定那少的可怜的泪花还是硬挤出来的。
      妇人还是觉得不好意思,她们可是知道,祁家人虽然住在海棠溪的这个不太大的房子里,可他们是锦城来的有钱人。在有钱人面前,这些生活在乡村的妇人自然会有强烈的自卑感。祁清看得出来,她只是不说,因为她习惯了将自己看到的事情放在心里。
      那小孩儿要玩儿秋千,就让他玩儿好了。反正祁清一个人呆久了,这会儿正觉得有些无聊,她还觉得这小孩儿来得正是时候呢。妇人很不好意思地将孩子留在了这里,不过警告了他早点回家。小孩的家离祁清家不远,就在一条道上,直走五十多米就到了,等他玩儿累了自己也能回去。

      小孩儿荡着秋千,一下比一下高。他那满是童真的双眼一直盯着在田里做事的男人们,大概是在寻找自己父亲的身影。
      “姐姐,你怎么每天都坐在这里呀?而且只是坐在秋千上,也不荡起来。”
      祁清正端详着手中的苹果,刚产生了一点想要吃了它的想法,没想小孩儿玩儿着还能想到要跟她聊天。“姐姐不喜欢荡秋千罢了。”
      “不喜欢?”小孩忽然双脚踩地,满是好奇地问:“不喜欢还搭个秋千在这里做什么?”
      祁清看着那孩子,笑而不语。忽而不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而在祁清转头张望之时,骏马已经停在了她家前院口。
      祁清牵着小孩儿走了出去,那人就跳下了马,双手抱拳向祁清问道:“此处住的人家可是姓祁,你可是祁小姐?”
      “正是,你是?”祁清还牵着小孩儿的手,那小孩儿与她一般,都十分茫然地看着骑着高头大马而来的人。
      那人手还未放下,就又拱了一回,说:“我只是替人传话来的。”
      “传话?”
      “请问祁小姐是否有消气,再请问祁小姐是否现在还是坚持着那句话?”那人说完话,再次拱手,也不理祁清有多么地不解,自己跨上马又说:“话已经说完,我先告辞了。”话一落音,那人便策马而去。
      小孩儿摇了摇祁清的手,问她:“姐姐,刚才那人是谁呀?”
      祁清被摇回了神,蹲下去将苹果放在小孩儿手中,说:“乖,姐姐现在有事不能让你玩儿秋千了。苹果还给你,下次你要玩儿秋千的话直接过来就好。”
      那孩子似懂非懂地看着祁清,就被祁清赶着推着出了院子。他还是很想去玩儿秋千,却抓着手上的苹果,不得不悻悻地离开了。

      听到那两个问题,祁清第一时间想到派人来传话的是骆衣,可她不太确定。两个问题,前面一个还好理解,若果说话的人是骆衣,那便是问祁清是不是还在因为她爹的事情狠骆衣。可是后面一个问题要怎么理解,那句话是什么,坚持的是什么?
      传话的人来得突然,又走得轻松,留得祁清独自一人满心是疑问。她只是越来越觉得那人该是骆衣,却没有确切的东西去证实,而且第二个问题真的让祁清很是郁闷,思来想去都不明白其中的意思。

      十几天时间又过去了,祁清坐在秋千上的时间明显比以前少。因为天冷了,而祁荣氏那边也总是抱怨祁清情愿每天都坐在那里发呆都不愿意去陪她说话。
      絮儿来了不久,祁安就跟以前的好友学做生意去了。阿莱和小荷又要带着其他的几个丫鬟做事,家里就没有人能陪祁荣氏说话。祁荣氏一个人闲得也无聊,看遍家中,可以陪她说话的就只有比她更闲的祁清了。

      十二月中旬,那人还是骑着那马,再一次来到了海棠溪。因为祁清没有坐在秋千上,所以这次是正在前院给花草浇水的小荷进去通报的。
      祁清出来以后,那人只从怀里掏出一包东西给她。东西是用油竹纸抱起来的,外面用白麻绳绑了两圈,看样子是担心路上下雨被雨淋湿了。
      那人说,里面的东西要嚼着吃,要慢慢吃。
      那人走后,祁清就提着东西回了自己的房间。打开包裹,一股桂花的香气立刻扑鼻而来。桂花是制干的,所以放多久都不会变色。
      光是看着那些桂花,祁清就很是感慨了。她少少地捻起一撮放进嘴里,一下一下地嚼着。很快,嘴里满是桂花的香味,可是舌尖却感觉到苦,越嚼越苦。
      一时间感慨万分,祁清竟然不小心掉起了眼泪。此刻她不再怀疑,转而很肯定派那个人来的是骆衣。
      为何?因为在祁清认识的人里面,只有骆衣会用这样的方法来传达自己的感受。而这样吃着桂花感觉到的苦,便是骆衣在告诉祁清她心中的痛苦。
      虽然明白了这些,可祁清还是觉得困扰。从离开将军府到现在不过就几个月的时间,可是这几个月的时间已经足够让祁清觉得自己和骆衣之前有了巨大的差距了。
      骆衣现在是公主,而不是以前那个住在将军府里的无处可去的人,很多事情已经不是她自己愿意就可以做的。再说,祁清现在也不再是以前那个大将军的女儿了。
      总是觉得无奈,于是只好又一次捻起一撮桂花放进嘴里嚼着,一点一点地,嘴里又被苦涩的味道占满。桂花带有的苦,其实只有那么些许,只是祁清带着一些感情去品,便真是觉得极苦。而那些苦一丝一丝地侵入祁清的心,每一丝都仿佛能让她清楚地感受到骆衣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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