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雷】黄金沙漏》风奉玄

50、司长先生今天也不喜欢格兰芬多

　　五十
　　“所以那个沙漏阴差阳错之下到了你手上。”
　　“是这样没错，但Sherlock也同样进入循环了，不必担心。”Lestrade说，“目前我们已经解到了第五个谜题，相信要不了多久您就能安全了。”
　　Mycroft从鼻腔里嗯了一声，在Lestrade差点被地上的杂物绊上一跤后不动声色地观察着他。
　　从医院出来之后就被送到了Sherlock的住处，吃了个被削好皮递到他手里的苹果……Sherlock削的？显然。真令人惊叹，那个小混蛋居然会亲自动手做这些伺候人的事，他真该为此给这位Gregory Lestrade先生颁发世界□□。
　　接下来的事情他早就在监控里看过了，崩溃、挣扎、拥抱……Sherlock黏人得像是个五岁孩子。Mycroft惊讶于面前的人竟然真的能让Sherlock在那种崩溃的情况下扑过去寻求安慰，紧接着就不无酸意地想到，这是当然的，那可是他弟弟不惜请求他也要救的人啊，他心知肚明他的弟弟对魔法有多么厌恶和不屑一顾。
　　Lestrade仍然在叙述他和Sherlock在之前那些循环里的经历，还提到了他们两个在他的记忆里相处过一段时间。Mycroft在看到他胸前的沙漏烙印时微微蹙眉——他疑惑于自己接受对方的原因，不过目前看来应该是为了离开精神世界而出的下策。幸好这位Lestrade警官是个麻瓜而他的好弟弟是个哑炮，不然他一定会因为这种懦弱且不体面的行为而被取笑。
　　“说起来，”Lestrade看向了他手指上的绷带，“你的手怎么了？”
　　“在去为你治疗的路上受了一点小伤，无伤大雅。”
　　“黑魔法伤害？”
　　“显然是的。”Mycroft刚想敷衍过这个话题，结果话音未落，手腕就被对方轻柔地握住，这让他下意识地想缩手。和人皮肤相接触的感觉实在是太让他觉得恶心了，他无法接受这个，即使知道对方是想检查他的伤口，他也控制不住抽回手的冲动。而Lestrade很快就注意到了这一点。他微微挑了挑眉，松开了Mycroft的手。
　　“谢谢。”Mycroft说。能注意到他不适的人不多，而他毕竟不想当一个失礼的混蛋。很显然，面前的人照顾了他的弟弟又接手了他的安全问题，甚至被他骗得（他理所当然地如此认为）心甘情愿地贡献出自己的灵魂来接纳并保护那个沙漏，这让他对这位Lestrade警官的正直无私有了新的概念，具体程度大概是如果他真的成了他的brother-in-law，他可以勉强打包一份真心实意的新婚礼物给他和Sherlock邮寄到婚礼现场的那种。
　　“它会随着循环消失的吧？”Lestrade的注意力仍然在那渗着血的纱布上，刚才的动作似乎让伤口再次迸裂了，“是谁做的？”
　　“一些食死徒余党。”
　　“…什么？”
　　“你可以理解为战后逃亡的纳粹。”Mycroft说，“当然，得到消息来破坏仪式的并非只有他们。”
　　“看来你树敌颇多。”
　　“显然有人迫不及待地将能把我置于死地的情报卖给了一切希望我消失的人。”
　　他开始意识到记忆的缺失了。他认为自己起码应该有一打以上的怀疑对象，但事实是他回想不起任何能与此事有所牵扯的人与事件。Lestrade仍然在对自己的伤势感到担忧。的确，他中了一个非常糟糕的咒语，许久不出外勤的生活与幼弟的求助让他没能对突如其来的袭击作出最完美的反应，但这说到底还是他的伤势，为什么面前的警察会表现得如此……关心和难过？
　　为什么？
　　他在短暂的疑惑后恍然——Lestrade说过他们在他的记忆里相处过一段时间，很明显，这段时间的记忆于他而言是对这位正直警官的坑蒙拐骗，但在Lestrade看来，这说不定是一场酣畅淋漓值得记忆的冒险。他大概已经被划归到朋友栏里了，这可真要命。如果他有那么百分之零点五的概率幸存，他一定要立刻给这位好心警官一个遗忘咒……不，没幸存也要吩咐Anthea给他一个遗忘咒，他承受不来这种老好人的挂念和悲痛。让他在死后享受永恒的安宁吧，不要鲜花，不要葬礼，最好墓碑上连他的名字都别写。Sherlock总是叫他巫婆，好像这种叫法能冒犯到他似的，实际上Mycroft对于那些童话里的反派巫婆十分理解——换成他也不会想在自己隐居之后的快乐人生中被天知道哪儿来的小鬼头打扰的，一想到自己的消息可能会被公之于众引发更多的麻烦，他也丝毫不介意把来冒犯的小屁孩都丢进坩埚大火炖煮熬成除草剂。哦，可别说这不可行，小孩可以担任弗洛伯毛虫黏液的代替品。
　　Lestrade现在在和他说Sherlock的事。大概是与谜题相关的问题，他什么都听不清。他感觉到爆炸即将来临，于是他打断了Lestrade的话，礼貌地递给他自己的伞，要求他留在原地转过身去。
　　“所以你听不见。”Lestrade看上去没有一点惊讶，“别那样看我，Mycroft，你可从来不会对Sherlock不耐烦，尤其还是涉及到他个人安全的问题。”
　　“…我总有一天要离开他的。”Mycroft说，“请务必照顾好他，如果你愿意的话。”
　　他将伞递给他，转身打算走进黑暗的仓库深处。然而下一秒他就被伞柄勾住肩膀带了回来。不得不说这可太失礼了，他不无责怪地看过去，发现对方露出了一个坏笑。
　　——是的，坏笑，就跟那些准备搞恶作剧的格兰芬多们一样。Mycroft刚在脑子里下了这个结论，多年如一日地打算对这个物种敬而远之，就看到Lestrade向前一步，站在了他面前。
　　太近了。Mycroft想。他要做什么？告别前的奇怪恶作剧还是那种好哥们儿之间会有的热情拥抱？无论是哪个他都不得不强调，他真的很讨厌格兰芬多那单纯的一脑子热，他们在释放热情的时候很少去管别人是不是真的需要这个。
　　——而他绝对没想到的是，面前的人带着那个坏笑，丢掉雨伞捧住了他的脸，在黑暗里，在火光中，不容拒绝地、和他分享了一个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