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玉有瑕》食寂寞者

3、第 3 章

　　在东升上班一周后，关瑕的工作忙碌了起来。一早出门，往往会八九点才回来，宋祈玉开始不太习惯这种模式，在眉州时，他可以随时去集团找关瑕，宋氏的员工看见了也不会说什么。
　　然而现在却不能这么任性。
　　关瑕花了那么大力气进入东升一定是有理由的，只是她还不肯告诉自己，有几次他很想问一问，但又觉得依关瑕的性子，如果她不主动说，他问不出答案。
　　他什么也帮不上她。
　　可是又不确定什么时候才能回眉州，宋祈玉觉得自己不能每天无所事事，于是试着在网上投了几份简历。他大学学的绘画，毕业时大姐帮着开了个画展，其实他没有多少天资，因为身体原因也没人要他做出什么成绩。
　　到了关瑕这儿也是一样，总是担忧他的身体状况。
　　接到面试电话时，宋祈玉正在阳台收衣服，电话里头的人让他明天早上过去面试。
　　宋祈玉按捺住内心的喜悦，等晚上关瑕回来时拐弯抹角地打探了下她的意见。
　　“需不需要我陪你一起去？”
　　关瑕也只是摘领带的动作一顿，随手扔在桌子上，转身去衣柜里找家居服，并没有流露出丝毫不赞成的神色。
　　宋祈玉跟在她身后收拾，有些意外，更多的是开心。
　　“当然不需要啦。”
　　于是第二天一早，宋祈玉和关瑕一道坐车到了市中心，在东升大厦下了车。
　　宋祈玉仰头望了眼眼前的建筑，“这栋楼比大姐的还气派，你在几层呀？”
　　关瑕忍不住笑，“26层，你一个人真没问题？”
　　“没问题，你快进去吧，迟到了要扣工资的。”
　　关瑕从钱夹子里拿出两张大钞，“等会儿结束给我打电话，打车回去。”
　　写字楼前人来人往，宋祈玉脸红，“我有钱，你快收起来。”
　　关瑕不顾他拒绝塞进他衣兜，“听话，有问题就给我打电话。”
　　亲了亲他，转身往大厦走去。
　　宋祈玉还脸红着，某些时候关瑕总是拿他当小孩看待，虽然大姐反对他来乐州，停了他的卡，但生活费还是照样拿给他，之前他还提出过把这笔钱拿出来做两人的生活开销，却被关瑕拒绝了。
　　在这方面，关瑕的做法十分的大女子主义。
　　宋祈玉面试的地方就离东升大厦两条街，是一家艺术中心，暑期有不少孩子报了艺术方面的课程。
　　负责人姓陈，面试结束后带他参观了一圈，这家机构面积很大，就开在美食城楼上，这个时间，正好是小朋友们上课的时间。
　　除了有各种艺术类教室外，还有专门供各个年龄层自由进行创作的画馆，从画馆前走过，宋祈玉看到几对情侣头挨在一起，一边小声聊着天，一边在画板上画画。
　　从艺术中心出来，宋祈玉立刻给关瑕打了电话。
　　“面试通过啦！明天就可以上班。负责人说我很有气质，很有耐心，很适合这份工作。”
　　宋祈玉应聘的岗位其实是画馆绘画助理，只需要在前来画画的客人有疑惑和问题时，给出一些绘画方面的建议，不需要像美术老师一样上课。
　　“那恭喜你，你等我两分钟，我下楼来。”
　　“你下楼干嘛？”
　　那头关瑕已经离开办公室，走到了电梯间。
　　“关经理下楼呀？”
　　关瑕点点头。
　　“那资料给您放办公室了。”
　　“好的，谢谢。”
　　宋祈玉原地等着，等了会儿，面前突然来了一辆出租车，关瑕打开车门，站在车门边，“上车。”
　　又转头对师傅说，“到三甫路。”
　　宋祈玉才知道她是特意下楼来送他上车，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关经理！”
　　宋祈玉跟着关瑕一同看向她身后，身穿白色衬衣下搭一条银灰色西裤的男人从咖啡厅里出来，微笑着朝关瑕挥手，手里还举着杯咖啡。
　　“到家了给我个电话，我回公司了。”关瑕叮嘱着，让司机开车。
　　宋祈玉盯着后视镜里朝关瑕走来的男人，心里开始吃味，明明问过她有没有漂亮男同事，她说没有的，那这个又年轻又漂亮还朝她笑得那么灿烂的男人是什么！
　　可恶！
　　晚上等她回来有她好看！
　　“刚刚车里的是关经理男朋友吗？可真漂亮。”
　　金飞飞长着一张艳丽的脸蛋儿，和许多年轻男孩儿一样，穿衣打扮时髦漂亮。
　　“我是金飞飞，周一开会我们见过的。”
　　关瑕回忆几秒，似恍然大悟，“28层的总裁办金秘书，你好。”
　　金飞飞喜上眉梢，“你果然记得我！”
　　关瑕挑了挑眉，“总裁办的人我都记得，时间不早了，我该回去工作了。”
　　“一起吧。”
　　金飞飞打量身旁的女人，身姿挺拔俊秀，侧脸线条优美动人，看人时目光疏离冷淡，脑海中不由自主想起刚才远远瞥见的车里的男人，她会用什么眼神看那个男人？
　　“关瑕，你是华大毕业的吗？”
　　关瑕微微蹙了下眉，“嗯。”
　　“我是美院毕业的，你说我们有没有可能以前见过面？”
　　美院就在华大对面，经常有毕业了的学长开玩笑说华大的女生都被美院的勾搭没了。
　　“应该没有。”
　　意料之中的答案，金飞飞淡淡地笑了笑。
　　电梯到达26层，关瑕打了声招呼就出去了。
　　刚好人事部的经理从楼上下来，一出电梯就瞥见关瑕从旁边电梯里出来，上前拍拍她肩膀，“怎么回事儿？这么快就跟总裁办的搞上关系了？”
　　陈岸是才从下面提拔上来，总部的人性子都傲，她花了一个月的时间才摸透一些关系，而关瑕是通过集团层层筛选招聘进来的，她知道她能力很强，才来两周就已经让集团的领导刮目相看，跟她走近点儿总没错。
　　“下楼碰巧遇到了而已。”
　　助理进来送完茶，带上门又离开。
　　陈岸在沙发上向后一仰，“我听来一个八卦，金秘书是金董事长的掌上明珠。”
　　“嗯。”
　　陈岸见她反应太寡淡，“你早就知道了？”
　　“猜也猜到了。”办公桌后的关瑕眼皮子也没掀一下。
　　总裁办不是随随便便什么人都能进的，金飞飞美院毕业的，才毕业了一年，就被调进总裁办，不是背靠大树好乘凉是什么。
　　陈岸道，“怪不得那几个部门经理都那么殷勤，这谁要是钓到了可就是一步登天，金董事长没有女儿侄女，将来这全部的产业不都得交给儿子。”
　　关瑕扯了扯嘴角，有些人坏事做尽，不知道还能不能等到把家产交出去的那一天。
　　“诶，你是不是单身？”
　　关瑕皱眉，“怎么了？”
　　“你可以试试。”
　　关瑕唰得冷下脸，打开自己办公室门，“要试你自己去试。你可以回去了，五分钟后我这儿要接待客户。”
　　陈岸茶水也没喝上一口，悻悻地离开。
　　傍晚，关瑕走出写字楼，走到路边，一辆白色奥迪开至身边，车窗降下，金飞飞探出脑袋来，“关经理，你去哪儿？我可以载你一程。”
　　“不太方便，金秘书......”
　　金飞飞打断她，“我听徐总说关经理是从眉州辞职过来的，我爸就是眉州人，可惜我从小到大也没去过，有机会到眉州的话关经理带我逛一逛。”
　　金飞飞口中的徐总正是现在东升集团的执行总裁徐尚玫，还在眉州时，关瑕就与她相识，得知她从宋氏辞职要来东升非常的高兴，两人工作上很合拍，私交也还可以。金飞飞从徐尚玫口中打听到她的消息，关瑕不奇怪。
　　“可能要令金秘书失望了，我虽然在眉州工作过三年，但经常各地飞，我对眉州的风土人情也不熟。”
　　金飞飞从小长到大，还没有遇到过像关瑕这样对他的人，他一进公司，各个部门的负责人，哪个对他不是极尽讨好，就这个女人不识好歹，看不出他对她的另眼相看。
　　但在他金飞飞的字典里还没有放弃两个字。
　　“那更好，改天关经理去眉州出差，我可以申请以助理身份陪同。”
　　金飞飞甩下这句话，扬长而去。
　　关瑕盯着车子消失的方向，眉头紧皱。
　　白色奥迪车一驶离，又一辆车子在她身旁停下，驾驶座露出半个熟悉的身形，关瑕环顾了下四周，拉开后车门坐进去，出租车开出市中心后，刹停在一个隐蔽的居民区后巷。
　　驾驶座司机摘下帽子和墨镜，与后视镜里关瑕的目光对上，“上次你交给我们的那份文件，我们派人去查了，这几个人的账户上没有任何的异常。人目前我们盯着的。”
　　“也就是说，金旭姚和他们都是现金交易？”
　　“只剩这个可能了。”
　　关瑕听到这个肯定的回答，嘴角下沉，脸色一下子变得沉重。现金交易，也就意味着他们还要再找时机接近金旭姚，她作为一个部门经理，想直接接触金旭姚，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驾驶座上的女人回头，“关瑕，别心急，案子在一步步调查中，金旭姚做过那么多违法犯纪的事情，总会在哪里露出马脚的。”
　　“我知道。”
　　“照我说，你不应该把宋家的小子带来，他是宋祺姿的弟弟，这个身份太显眼了，万一被金旭姚知道，留心到你身上，想调查出点儿什么也不是太难。”
　　关瑕目光一下子变得冷峻，又有几分晦涩，“放心，没人知道他是宋祺姿弟弟。”
　　驾驶座的女人噎了噎，歉疚地看了关瑕一眼，这点儿关瑕说的的确有道理，据她了解，宋祈玉从小体弱多病，连正常的学也没有去上过，都是请的家庭教师，知道他就是宋家儿子的，见过他真面目的那就是屈指可数。
　　“我就随便说说，金旭姚那个人你也不知道她是个什么路子，万一打草惊蛇......”
　　“你放心，我做事没那么冒进，我先走了，还要回去吃晚饭。”
　　驾驶座的人在她下车前连忙问了句，“刚才那是金飞飞？”
　　关瑕点头，但对方也仅是确认了下没再多说什么，她也就不多嘴问，下了车，从最近的地铁口坐地铁回三甫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