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零时》春樱琳琳

1、第一章

　　零时——

　　零零。

　　——在这个世界上的一百年里，没有一个人成功唤出过我的名字。哪怕是知道它的你。

　　零一。

　　我第一次遇见浦原喜助是在真央灵术院就读的第二年。我记得那一年的樱花开的特别晚，明明自己在真央的第一年里，樱花明明在早春便已经飞舞于校园的各个角落，第二年却是在晚春才渐渐绽放。当然，我作为一个学生，只要管好作为我学生的本分就好。

　　很多年以后，当我遥望某棵樱树，目光在枯枝上游离之时，总会记起自己年轻时代的那些回忆。不怎么美好，却依然令人印象深刻。有些深刻的是，那年的他手持红姬立于樱花树下，逆光里，红姬的刀刃闪烁着点点微光，脸上洋溢着自信的微笑。

　　二番队第三席。浦原喜助。

　　我对于这个人的印象，只有‘仅用一把浅打便足以从正中心将花瓣劈成两瓣’如此好的刀法而已。其他，不管是天才之称，还是什么第几席席官的称号，我都没有去理解的必要。
　　啧，与其相比起来我不过只是一个还没有找到真正属于自己的斩魄刀的旁观者。
　　但是我这个旁观者绝对不会一直站在远处，保持如此的现状。

　　三回生。四回生。五回生。深黑染上苍空的时候，我独自一人立于书桌前，调整好台灯光线的强弱便坐立于木椅之上，指尖落于纸页，墨色的字句落入深色的瞳仁。用一根浅蓝色的丝带束发于后颈，埋头温书。即使是在蔚蓝的苍空之下，也时常能够看到我坐在课桌前，看着讲台上导师身后一整面黑板的板书，执笔在书本上画上几个圈圈，在旁边加上不少批注。

　　而那时站在樱树下绽放自信的微笑的他，也早已抛之脑后。
　　只是静静地微笑的话，明明我也能办得到。但那种自信，我却没有能够办到的决心。

　　之后的原因，是来源于一张入队申请的。

　　我看着窗外的樱花落尽，初夏的气息游走在教室的各个角落。六回生的生活就此终结。真央灵术院，本届六回生毕业式。

　　随之与毕业证书一起发下来的，是一张入队申请。

　　我低下头看着第一行的黑字，眨眨眼，轻轻将入队申请平摊在课桌上，用黑墨水的笔填上了自己的名字。零十。十字的十。

　　我没有姓，所以只是在名的地方填上了一个工工整整的‘零十’而已。放在课桌上，我抱起怀里的毕业证书，大大方方地走出真央灵术院。要么，就是立于众人的顶端。要么，就站在最好的起点一步一步往上爬。【那么……叫出我的名字吧。】

　　申请进入的番队，零番队。王族特务。
　　——否决。

　　零二。

　　今天是作为死神的第一日。我轻轻扯开浅粉色的窗帘，刺眼的阳光映照在脸上，我有意识地眯了眯眼，接着慢慢睁开。我伸手，然后推窗。
　　迎面扑来的清新的空气中夹杂着一丝冰冷的气息。我的小半个身子探出窗外，这才记起这里早已不是真央的校舍，而是在瀞灵廷内的某个角落的宿舍里，所以推开窗子第一眼看到的也绝不会是种在真央女生校舍周边的那几棵樱树了。

　　这里是二番队。是的，我感觉到的，只是时间流逝的不适应而已。
　　明明，对于死神的我们来说，时间是最廉价的东西。

　　我来到这里是两天前的事情，正式在这里落下脚也是在两天前，但是穿上死霸装却是今天头一次。我回头看着放置于床头整理的干干净净的死霸装，嘴角划过一丝狡黠的笑容。

　　在真央的六年，是手边的浅打变成斩魄刀的一个过程。而我，只不过是将这个被许多不同的人重复过的过程以自己的方式再一次重现了一遍。
　　“我说，我明明都已经正确的叫出了你的名字，却为什么没有人能够正确地唤出我的名字呢。”我喃喃自语，望着深蓝色的刀鞘。靠在墙壁上的斩魄刀微微向左侧一歪，倒在了我面前。……真是不好开玩笑的小鬼。

　　从楼下传来那个谁训练的声音。我伸手关了窗，顺便低头向地面看了一眼。再普通不过的死霸装。没有护手却系着红绳的斩魄刀。浅色短发看似优哉游哉的男性死神。……这番场景落进瞳仁，突然与那一年他立于樱树之下的身影重合。接着，窗帘被拉上，遮的严严实实。
　　窗外没有樱树，对于这一点我有些遗憾。但是多年之后，仍旧是在太阳升起后的早晨推开窗子，我却觉得，有他在，即使没有樱树也无所谓。

　　我换下单薄的睡衣，扯住死霸装的衣领再系好深黑色的腰带。这是我作为一名死神的标志。死神。我是，死神了……忍不住心底激动的心情，我笑了。

　　穿上这样的装束，我还是第一次，所以稍稍有些激动也是在所难免。带上斩魄刀，我走出房间与队舍左右的邻居打了声招呼，我离开队舍去参加入队仪式。
　　而只身站在窗外挥舞长刀的贵族大少爷的身影，也消失在阳光下，似乎从未出现过一般。初夏里的阳光洒落在地面上，原本经刀刃折射在树干上的流光，也随着阴影而一并消失。

　　那个人，是……二番队三席。浦原喜助。

　　我是今年被二番队从真央招进来的五十几名学生中的一个。五十几分之一，啧，是我再普通不过的证据。虽然有点不满，不过确实有点……高兴。

　　四枫院队长在台上发表着老套的陈词。虽然嬉笑的表情跟像是在开玩笑的语气与那些话完全不配。如果这些话是出自山本总队长之口也许还有些说服力，但是要换做是四枫院队长的话…………没戏。

　　不过是多了黑色的一笔。一就变成了二。

　　嗯，一笔。

　　然而，直至多年以后我才知道一笔两笔的差距有多大。

　　那年我跟浦原抱着从朽木家偷出来的酒坛子笑嘻嘻地跑到十二番队队舍的屋顶，而笑的人自然只有我一个。我跟浦原打着趣，我问他“为什么我在真央的成绩顶多算作中等偏上却还能进入作为隐秘机动的二番队啊？”

　　他自然明白我问他的意思，只是挤出一个十分不自在的笑容，说：“我打发时间去真央串门的那天只是随意在樱树下挥刀而已，却莫名引来一群女生的关注，其中有个小女孩……就是你。”

　　我伸手接过他递过来的酒碗，冰凉的触感从手掌心传来，直至内心深处。我说，“啧，你不要跟我说你像是漫画跟电视剧里的狗血八点档情节一样对我一见钟情哦，我不仅不会接受而且也懒得给你发好人卡的哦。”

　　他脸上的笑容变了色，变成了十分疲惫的微笑。对我说，“人家都看着我帅气的身影，一脸看到了明星的表情，就只有你一个盯着我手中的红姬，憧憬的神色毫不掩饰。”

　　我将酒碗捧在怀里，指尖在酒碗的边缘滑动着，看着他渐渐眯紧的眼睛，一时捉摸不透他在想些什么。只是说，“我又没有做错什么，只是没有掩饰自己想要得到一把斩魄刀的心理而已么……莫非你是看几下还要求收费的那种人么。”话说你的语气很像是在说‘那些女生都在朝你发花痴，而我却是朝着你发花痴’的感觉……

　　看着我高高噘起了嘴吧，他只是伸手到我额前，轻轻一弹。然后说，“要我说这真是个好主意吗。我只不过是觉得，有那样子的憧憬……是一件很好的事情而已啊。”

　　我笑的十分惬意。

　　“那我就当做是你在夸奖我了哦。”我端起酒碗到唇边，轻轻抿了一口下肚。酒水里映出我晶亮的眸子，星星闪烁的夜晚，我坐在他旁边，最后却不知道为什么始终是压抑的气氛，完全没有轻松的感觉。“话说你其实只是想要去真央挖出能让你用来研究的好苗子是吧？！”

　　然后，他仰头喝下一口酒水，不再言语。只是瞟了一眼，随之望向远方。

　　既然对方已经不打算继续这个话题，我便也乖乖住了口。顺着他视线扫过被逐渐染红的天边，我抿抿嘴。风吹动着我的留海，发丝多少遮了眼。

　　以至于最后看漏了浦原喜助眼里的那点点微光里蔓延的情绪。

　　悲伤，也许不是。懊悔，也许没有太多。怜悯，也许是更加深浓的。
　　而当时的我却万万没有想到的是，那是他在向我道别。那是最后一次，我们喝酒，直至深夜。
　　而那抹微光，更多的是，自责……吧。

　　零三。

　　随着身边的老队员渐渐减少，新生的嫩苗子却不少。我也从普通队员渐渐打到了席官级别。与同队的三席没有太大交集，反而是与碎蜂副队长混得熟了些。于是对于碎蜂副队长在寝室里挂上的‘浦原去死’还是‘浦原闪边去’的横幅的反应远远比旁边那个‘夜一大人王道’要有趣的多。

　　话说浦原……是谁来着……
　　我对这个人的印象从来都只有‘被碎蜂副队长恨死的家伙’，而从来都没有将这个人与那一年的贵族少爷相重合。

　　关键与浦原喜助有关联的还是在入队的第二年开春。

　　两年时间让我在二番队也混得不差，至少太困难的任务还轮不到我，至少太简单的任务绝对不会给我。嘛，至少两年时间让我的经验值持续每日上升中，但是血条常常是一刀下去掉了一半多。好吧那只是玩笑。

　　记得最最真切的是，腰间的斩魄刀的始解，却直至现在也没有人看过。就连我自己。
　　即使那个始解语已经让自己铭记在心到了那种程度。

　　到了第二年开春，樱花舒缓绽放于瀞灵廷的各个角落，其中以朽木家为主，十三番为辅，随意走在瀞灵廷各番队之间的道路上，总有那么一两片樱瓣落在头顶或是正在往其他番队内送文件的我怀中的纸页上。

　　白纸黑字。
　　我看着着实无奈。

　　席位挑战赛。
　　这是每年开春的瀞灵廷总会举行的席位挑战赛的参赛证。我从队上五席，也就是我所在的隐秘机动五分队队长手里接过的时候，只能淡淡笑起，然后应对着。

　　给我这种东西，不是摆明了想要我释放多年前便早已产生的贪欲，想要攀到最顶端的欲望么。淡淡的粉色与纯白的花瓣飞舞着，我的长发搭在双肩上，留海稍稍遮住了多少视线，却挡不住心底渐渐抑制不住的兴奋。
　　跃跃欲试。

　　“伙伴，一起加油吧。”我用左手附上刀柄，指尖稍稍将斩魄刀推出鞘，银白色的刀刃在阳光的映射下显得格外闪亮，那一闪而过的银光落入我的双眸，眯起。

　　用指肚将刀柄按了回去，抬脚走过那写着五的大门。只是静静地微笑。因为我的心情是格外的好。【……好的。】
　　嘛，席位挑战赛的结果还是不错的，虽说我还是没有满足，不过还是要一步一步的来嘛。对吧，零时末席。

　　二番队末席。零十。

　　浅金色的发丝轻轻飘起，男子手持红姬反手斩下。
　　一个个挑战三席之位的新生被他打倒，他松了松死霸装的领口，冲他们一笑。

　　我刚想挤上前去看看，粉色的袍子便与自己擦肩而过。“啊哩……”京乐春水的视线在我的脸上停顿了几秒，笑着冲我点点头，随之回头向一直都跟在身后的副官问道：“小莉莎，现在在台上战斗的是谁？”
　　“是的，是二番队的三席。”矢胴丸莉莎抬了抬眼睛，抱着手中的A书面不改色的回答道。

　　啊哩哩……我们队上的三席……是谁来着。
　　京乐春水轻轻颔首，笑着离去。
　　我撩起一缕发丝，看着那花袍子走远的身影，台上的席位挑战也已经以他的胜利为终结，至始至终，我只看到了那一抹浅金色。
　　一瞬。消失不见。

　　即使是做了末席，我依然在五分队做着几乎与普通队员无异的任务，即使有差别，那也只不过是多了点危险罢了。

　　不过，能指挥普通队员的感觉还不坏。

　　正当我悠然自得在末席的位置上混得还不赖的时候，接到了一个不小的任务。具体内容差不多就跟铲除在流魂街无法无天……好吧，铲除突然从流魂街两位数区域冒出的基力安。

　　五分队分到的区域是从三十区直至五十区左右，据队长所言本次任务是全队中足足三个分队出动，经过队长无良的抽签决定的顺序。而他以不赖的手气抽到了如此划分出的区域，啧，真该去同情一下那些去五十区之后的三分队队员……当然，我真羡慕那些因为队长笑着抽了老千从而能够去十区那边驻守的一分队……

　　嘛，我们就掐在这正中间了，不算坏。

　　坏的还在后头。要说，我应该早一点觉察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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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修文去SH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