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亦有归途

1、哥哥

　　刘若彻认识他，妈妈手机里的叔叔。刘若彻经常看见妈妈看着他的照片哭。刘若彻不明白为什么，他明明不是自己的爸爸，妈妈却说爱他。自己明明是妈妈的儿子，妈妈却从没说过爱他。不过也没什么关系。自从妈妈带着他奔波开始，自己就像是这个世界上多余的人。有没有爸爸妈妈好像都一样。一天刘若彻发现妈妈身体变得很冰，怎么叫也叫不醒妈妈。不知道过了多久。等刘若彻再次醒来，这个叔叔已经站在面前了。
　　“天呐，听说自杀在房间里了，丢下那么小个孩子，这么狠的心。”
　　“这孩子五六岁了，饿了几天都不会哭。是不是傻子呀，可惜长得这么可爱”
　　“听说联系不到家人，哎，可怜”
　　最后那个叔叔把刘若彻带走了。他就再也没见过妈妈，他听见很多人都说妈妈死了，什么叫死了，他不知道。他只知道他没有了妈妈，却多了个爸爸和比自己大六岁的哥哥。
　　“阿彻，想不想吃冰淇淋呀”
　　“阿彻，想不想出去玩呀”
　　“阿彻……阿彻……”
　　从刘若彻进入这个家的第一天，这个哥哥就缠着他，还一直拍着胸脯对他保证：这辈子哥哥都会保护你的。他不知道为啥哥哥对他这么好，自己好像从来不会讨人喜欢，身边都是讨厌自己的。这个哥哥天天在他周围，他觉得好烦，从出生到现在，身边还没有这么聒噪的一个人。刘若彻认为自己很讨厌他。刘若彻最喜欢的日子便是哥哥天天去上学。这样，自己就能安安静静的一个人待着。
　　不同的是，陈黯很喜欢这个弟弟，毕竟好看可爱的东西大家都会喜欢吧。爸爸说弟弟很可怜没有了爸爸也没有了妈妈，一定要对他好。陈黯心里想着：“没关系，他以后都会有我这个哥哥。”
　　“陈黯，傻笑啥呢？”是邻居家的孩子阿东，他两从小一起长大。小学又在一个班，于是理所当然的两人走的很近，
　　“还有一个小时就放学了，我可以回家跟阿彻玩了。”说是玩，其实是陈黯自己一个人看书，刘若彻自己发呆。但是就这样，陈黯也觉得岁月静好。阿东看陈黯的开心的表情，不满道：“自从你这个弟弟来了以后你都没怎么跟我们玩过了。三句不离弟弟的。要我说，你那弟弟六岁了话都不会说几句，不会是傻子吧。”“阿东！”看陈黯脸色一暗，阿东悻悻的说：“逗你的逗你的，看你急得。对了，我买了新游戏，放学后来我家玩呗”“不了，我不喜欢玩游戏。”陈黯拒绝了，确实，以前说是一起玩游戏，其实都是阿东玩，陈黯看着，陈黯一直不喜欢这么费时费神的东西，一般都是自己待着看书，或者听阿东自顾自的讲一大堆。自从刘若彻到自己家后，陈黯好像变得话多了起来，虽然都是跟刘若彻讲的。“别呀，你想想你的宝贝弟弟多久没出来了，我家那么多好玩的，你带他出来玩玩呗。”好像是，刘若彻天天待房间里基本上没有出来过。“好，可你不准欺负他哟。”“知道了知道了，看把你宝贝的。”

　　回到家，陈黯轻轻的推开刘若彻的房门。“阿彻阿彻，哥哥带你出去玩好不好。”刘若彻不想理陈黯，却被陈黯当做了默许，直接拉了出去，六岁的刘若彻自然没有十二岁的陈黯力气大，就这样被拖去了阿东家。阿东见两人来很欢喜，连忙拉进了自己的房间“陈黯你等着，我去把新游戏机拿出来给你看看，超酷的”阿东家庭条件很好，才小学爸妈已经给买了很多游戏机，还有很多玩具，陈黯觉得刘若彻毕竟是孩子，肯定会喜欢在这玩的。刘若彻进房的第一眼便看见了阿东床边的一只兔子玩具，很像，很像妈妈给自己买的第一个玩具，也是最后一个。刘若彻记得，妈妈以前也是很疼自己的。可是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就不关心自己了，后来很多次搬家，玩具也丢了。刘若彻过去拿起了兔子，抱在怀里，这一举动让陈黯十分惊喜，因为刘若彻来家里这么久，从来没有主动表现出想要什么东西。陈黯马上来到刘若彻身边蹲下问:“阿彻你很喜欢这个玩具吗。”刘若彻想反驳，但是鬼使神差的点了点头。陈黯很开心“阿东，这个玩具能送给我吗。”阿东一直在摆弄游戏机，听见陈黯这么一句话，撇撇嘴：“给他呀，才不要”“你想要什么我跟你换，好不好嘛，好阿东”“让我想想，那这样，拿你那个音乐盒跟我换。”“好勒，我现在就去拿，你等着呀。”陈黯说着，便往自己家里跑。没想到陈黯这么爽快的答应了，阿东有点吃惊，毕竟那音乐盒据说是陈黯母亲给他的，以前看一眼，陈黯都不干。其实阿东并没有多想要那个音乐盒，那个兔子也没有多珍贵，只是陈黯明明是自己最好的朋友，却为了只认识几个月的弟弟，好久没理自己了，小孩子被抢走玩伴的嫉妒，让他不想把那个玩具给刘若彻。他走到刘若彻面前：“都是因为你，现在陈黯为了你这个弟弟，都不跟我玩了。你把他独占了干什么。”说完阿东就后悔了，叹了口气，他跟一个六岁的小孩子计较什么呀。“独占吗，我一个人的哥哥？”不知道为什么，刘若彻心里突然萌发出这“好像也不错”的一个想法。陈黯拿着音乐盒气喘吁吁的跑回来了，打断了陈黯的思绪。“阿东，说话算数嗷，给你。”然后过去摸摸刘若彻的头：“这就是你的了。”刘若彻这一次并没有躲开，陈黯很开心，多抓了几下头发：“小孩子还是小孩子，一个玩具就哄开心了。”刘若彻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没反抗陈黯的接触，这才突然一转头躲开了。可恨的阿东，因为他简单的一句话，刘若彻这几天做梦，都会梦见陈黯说：他是他自己一个人的哥哥。
　　刘若彻已经来陈黯家一个月有余了，今天陈爸终于办好了刘若彻的入学手续，第二天就能去上学了，以后弟弟可以跟自己在一个学校，接弟弟上下学的任务就给他了。每天在学校下课也能看见刘若彻，陈黯安耐不住的开心。怀揣着这些小心思，陈黯一晚上没有睡好。第二天出门，陈爸还是不放心：“要不我跟你们一起吧。”
　　“不了，爸爸你放心吧。我会照顾好弟弟的。”
　　陈爸望着刘若彻，虽说对他的妈妈很有隔阂，但是对于一个单纯可爱的六岁小孩子，陈爸还是疼爱有加。嚷嚷着不放心，非要送一段。陈爸站在原地看见两个小身影消失才敢离开。
　　“在路上要牢牢牵住哥哥的手，不然你会跟丢哥哥的，到时候哥哥找你很麻烦，知道吗。”陈黯紧紧拉着刘若彻手说道。其实刘若彻觉得自己才不需要人牵着，他觉得很幼稚。他记得，以前他好像走路也是想牵妈妈的手，但是妈妈不愿意，只是对他说：“走个路牵手麻烦死了，你不会走路吗。好好跟着我，要是走丢了，我就轻松了，才不会去找你，懂吗？不想丢就好好跟着。”刘若彻当时不懂，但是还是点点头。以至于现在虽然只有六岁，但他却反感牵手。今天，他却没有躲开：“就当报答他前几天送的兔子玩具吧”刘若彻心里是这样想的，于是给了自己一个正当理由牵着陈黯的手，他抬头，刚好能够看见陈黯的眉眼，陈黯很开心，脸颊挂着酒窝，还有微漏的小虎牙。好像除了陈黯，刘若彻从来没有看见过谁在自己面前笑过，突然呆住了紧紧的盯着陈黯，一阵微风，好像闻到了樱花的味道，原来九月也有樱花吗。他不知道自己是因为樱花香还是陈黯的笑，自己晃了神。“陈黯！！我就说你今天上学怎么都不等我，有了弟弟忘了朋友是吧。”阿东的声音打断了刘若彻的思绪，他从后面追上他们。手直接搭在了陈黯肩上。“没有，我弟弟第一天上学，我要把他送到教室才放心，不是怕太早了，你不愿意嘛。”陈黯是真忘了，跟刘若彻一起上学太激动了，低着头不好意思的摸了下耳垂。“行了，你弟弟就是我弟弟，可以吧，以后我们一起上下学。”刘若听到这话，眼眸暗了下来，然后双手抓住陈黯的胳膊，躲了起来。陈黯先是一惊然后一喜：“行了，他怕生，你别逗他了，走吧。”陈黯很自然的又拉着了刘若彻的手，刘若彻的手小小的，陈黯一只手都能把他裹在里面，感觉到刘若彻的手冰冰的，陈黯又握紧了一下，想把自己手心的温度传给弟弟。刚刚弟弟下意识的动作让他很开心。这是这么久弟弟第一次愿意亲近自己。“不仅人这么可爱，手也小小的好可爱。”陈黯想着。很快到了教室，刘若彻像个洋娃娃一样的外表引得教室里很多小女孩讨论。就连老师看见也先震惊一下。老师想调节班里的气氛，正好大家的目光都在这个小男孩身上，于是想让他自我介绍，可是他一直站在台上，一言不发，老师讪讪的笑了下，没办法让他下去找个位子坐。很多小女孩也都往他周围的位子挤了挤。陈黯趴在外面门上一直看着。阿东催着他：”行了吧，看够了吧，你弟弟这么受欢迎，不会被欺负的，可以放心了吗。走了吧”陈黯眸子沉了下：“真的，他好受欢迎。”，“这样我就放心了嘿嘿，走吧。”陈黯拉着阿东走向自己教室。刘若彻第一天上学就心不在焉，因为他老是想到早上陈黯牵着自己的手上学。原来，牵手这么温暖吗，走路的时候牵手也并不麻烦。刘若彻一直用左手细细摸着右手被陈黯牵过的地方。喃喃的说了一句：“哥哥……”。
　　终于下午放学，陈黯拉着阿东飞快的跑到一年级那栋楼楼下。阿东抱怨到：“跑那么快干嘛，你看，他们又没放学，还要在下面等。”“你别看阿彻不吵不闹，其实他很没安全感的他毕竟才六岁，如果他等会出来没看见我会慌的。我想他一出来就看见我在等他一定会很开心。”陈黯振振有词。阿东无奈道：“是是是，你家小阿彻弱小脆弱得很。”刘若彻走出来就看见陈黯向他挥着手。他走过去直接牵着陈黯的手。“关系现在变这么好了？我也要黯黯牵着手。”阿东说着伸手要去牵陈黯，刘若彻却突然挡住说了句：“不要。”这是刘若彻对阿东说的第一句话，阿东很惊奇：“原来这小子会说话呀。这还是第一次他对我说话耶，喂，小子，我怎么也算你哥哥吧。叫哥哥听听。”“不要”刘若彻冷冷回了同一句话。陈黯也不明白刘若彻突然的举动什么意思，但是他还是拍了拍阿东：“算了算了，别逗他了，回家了。”刘若彻还是喜欢陈黯去上学的时候，不过期待的事变成了每天和哥哥一起上下学。就这样温暖了除了被牵住的冰冷的手，还有那颗很久没被人爱过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