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来给我送奶茶》谢霜华

57、中暑

　　两天的假期很快过去，温城一中高三的学生们迎来了暑假的补课。
　　七月份的温城可是烈日炎炎，温城一中又没有宿舍让大家缩短上课的路程，大家只能每天顶着烈日来学校上课。

　　即便如此，理科一班也没见有人抱怨。
　　每一个人都是一门心思扑在学习上，沈棠自然也是其中一个。

　　但沈棠又与其他人有些不同。
　　温城一中的高三学生多是家长接送，或是骑自行车、坐公交、打车等方式上下学。
　　沈棠家的位置有些尴尬，上学一般都是靠走路。

　　一次两次倒还好，长时间顶着烈日这样走在路上，出入教室，自然是受不了的。

　　这天，沈棠如平时那般来到学校。
　　可不知为何，她走路总觉得脚步有些虚浮。

　　沈棠只以为是肚子饿了，忙加快脚步，强撑着来到教室。
　　她想，赶紧把早餐吃了，应该就好了。

　　所以一到教室，沈棠也没空去注意其他的，只管赶到自己的座位坐下。
　　掏出早餐时才发现，陆云骁今天来得异常的早。

　　沈棠露出一个笑容，感觉自己饿得有些虚，声音都变虚了，“云骁同学，早。”

　　陆云骁看向沈棠，正要朝她打招呼，却发现她脸颊有些红，额头上满是汗。
　　他先打了个招呼，才皱起眉，问：“你的脸怎么这么红？还出了这么多汗，没事吧？”

　　沈棠摇摇头，说：“外边太热了吧，坐一会就好了。”

　　陆云骁点点头，没再追问这件事，但注意力一直放在沈棠那边。
　　只见沈棠吃了早餐之后，皱眉按了按额头，抬手时动作有些艰难，眉头也紧皱起来，看起来不像是热的。

　　“沈棠？”陆云骁忙喊了沈棠一声，伸手按住她的肩膀。

　　可沈棠没有回应，确切来说，嘴唇似乎是动了动，但没有发出声音。双眼变得无神后，一下往旁边倒去。
　　陆云骁哪里敢耽搁，直到情况肯定不对，接住沈棠之后便将人背了起来。

　　班上的同学正埋头学习，听见动静看过来，一瞬震惊后也猜到发生了什么，忙站起来追问要不要帮忙。
　　可陆云骁急得不行，背着沈棠一路往医务室狂奔。

　　虽然沈棠晕过去了，但她迷迷糊糊中还是有一点点意识。
　　她在朦胧中隐隐感受到，自己正趴在陆云骁坚实的背上，让陷入难受当中的她生出几分安全感。
　　可迷迷糊糊并没有持续多久，她就彻底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沈棠一睁开眼，看见的是陆云骁。
　　他满脸都是着急，看起来在这里等了有一会儿，双手紧紧握着她的右手，见她醒来，眼中满是欣喜。

　　陆云骁松了口气，对沈棠说：“你真是吓死我了。”
　　沈棠露出笑容，现在的她仍有些虚弱，她说：“这不是没事吗？”
　　陆云骁摇摇头，松开沈棠的手，转身到外边去喊了校医，才回到沈棠身边，说：“还好没事，再严重点得送医院了。”
　　沈棠也不知道啥情况，只想着自己醒了，不能耽误陆云骁学习，忙说：“你看都没事了，要不……你先回去上课吧。”
　　陆云骁不赞同地说：“哪能留你一个人在这。”

　　沈棠心跳瞬间漏了一拍，微微睁大眼睛看着陆云骁，嘴唇微张想着要说些什么，要说些什么才好。
　　可没等她想出该如何回应，便听见外面传来脚步声，医务室的校医和理科一班的班主任一同走了进来。

　　班主任看见陆云骁还在这里，有些惊讶，说：“陆云骁，你还待在这里干什么？有校医和我就行了，你回去上课吧。”
　　陆云骁有些犹豫，说：“可……”
　　班主任推着陆云骁出去，说：“可什么可，都要高考的人了，赶紧回去上课！”

　　陆云骁就这样被班主任推了出去，临走前他看了床上的沈棠一眼，眸中满是无奈。
　　而沈棠看着满脸无奈被赶走的陆云骁，忍不住笑了一声，摆摆手示意他放心回去。

　　既然沈棠和班主任都这样表态了，且现在也确实是上课时间，陆云骁没了办法，只能离开医务室。
　　待他走后，班主任又向校医了解了一下情况，还没说两句话，教导主任就来了。

　　“怎么样？”教导主任一进门就问。
　　“是中暑，应该是教室里太闷了，路上又暴晒。”班主任把情况简单给教导主任说了说。
　　“教室确实太闷了，本来人就不少，风扇也就那几台老东西。”教导主任皱着眉，沉吟片刻，才看向班主任，“暑假补课的时间可不短，这才刚开始就晕了一个，实在是……”

　　教导主任说到这里，停了下来，而是看着班主任，想听听她的意见。

　　班主任当然是更希望学生们有个舒适的学习环境，她说：“主任，您说有没有可能申请给高三学生安个空调呢？高三这几个班安起来应该也挺快的吧？”
　　教导主任皱眉沉默片刻，才说：“我也想过。这两年一到夏天就热得离奇，尤其是七八月这个时间，更是热得受不了。高三的学生正是学习的紧要时刻，要是被这些外因影响了学习，可是得不偿失。”

　　教导主任顿了顿，重重叹了口气，才接着往下说：“但是你也知道，装空调是要钱的，不知道能不能批下来呢。”
　　班主任点点头，无奈地说：“主任，这大家都知道难处，但总要试试的吧。”

　　沈棠躺在床上没出声，但听着二人的谈话，难免紧张起来。
　　有些东西也许能忍一忍熬过去，但如果能有更好的环境，那谁不乐意呢。
　　不过……看教导主任和班主任的意思，是想只给高三装，那其他年级呢？
　　虽说暑假只有高三在学校，但真论起来，其他年级是七月上旬考完期末，八月最后一周就得返校，南方大热也不止热七八两个月，热起来要是高三有空调，其他年级没有，到时候别人可是要不满的。

　　教导主任听了班主任的话，犹豫了一会，才点头说：“好吧，我试试吧。要是没批，咱们再想想其他办法。”
　　班主任也点点头，沈棠却是忍不住出声：“主任，那其他年级呢？南方可不止热这两个月，其他年级也需要吧？”

　　听了沈棠的话，班主任和教导主任对视一眼。
　　道理他们都懂，但是给高三装空调的事情都不一定批下来呢，何况是连同其他年级一起装上呢。

　　教导主任没有回答沈棠的话，只是摇摇头，离开了医务室。
　　至于班主任，她也没提刚才沈棠的话，只是叮嘱她再休息一会儿，要是没事就回教室上课去。

　　说完，班主任也离开了。
　　沈棠在床上躺了一会儿，感觉自己应该没什么事了，先去问了校医的意见，才决定回教室去上课。

　　回到教室的时候，正好碰上下课。
　　沈棠一走进去，同学们立刻关心地看向她。

　　“沈棠，你没事吧？”
　　“你刚刚可吓死我们了！”
　　“还好有陆云骁，不然我们这反应能力，怕是没办法那么快送你去医务室呢！”

　　同学们叽叽喳喳地关心沈棠，又谈论起刚刚她晕倒的事情。
　　她一一答应之后，才与站在座位边上的陆云骁对视。

　　陆云骁先拉开沈棠的椅子，看着她坐下之后，才问：“没事了？”
　　沈棠笑着点点头，说：“没事了。”

　　说完，沈棠注意到桌上放了一瓶水，她微微一怔，带着询问看向陆云骁。
　　陆云骁没有否认，说：“我回来路上买的。”

　　沈棠正要说什么拒绝的话，陆云骁却先说：“刚在医务室，校医说你得多喝水。”

　　既然陆云骁都把校医的话拿出来做理由了，沈棠也不再说什么。
　　她拧开水，当着陆云骁的面喝了一口，才看着他说：“谢谢。”

　　陆云骁看着沈棠，微微愣神，才笑着说：“谢什么，应该的。”

　　沈棠没接话，她知道争论起该不该谢这个问题，肯定又是无休止的。
　　她想着转移话题，便拉着陆云骁小声提起空调一事。

　　陆云骁听后却皱起了眉，压低声音对沈棠说：“你别声张，八字没一撇呢，万一没成，可要觉得你乱说话。”
　　沈棠点点头，她理解陆云骁的意思，自然也不会犯傻。

　　而给高三年级装空调这件事，确实如同陆云骁猜测的那样不靠谱。
　　七月份的补课都结束了，安装空调一事却是一点动静没有。
　　沈棠见没动静，也将这件事压到肚子里，决定以后也再也不提。

　　七月的补课结束后，高三的学生可以在家里休息一个星期。
　　但理科一班的同学们回到家后，可是半点都没有给自己安排什么休息时间。

　　放假第一天，沈棠照例在书桌边上复习时，听见手机传来无数噔噔噔的声音。
　　她奇怪是谁现在总发消息，一解开锁屏，却发现消息是理科一班的班级Q.Q里的。

　　【同学A：三小时报一次进度！谁来！】

　　就是这条消息发出来之后，大家纷纷报名，一个劲儿要和其他同学一争高下。

　　沈棠看着上边的消息，笑出了声，心说这些人真是胜负欲满满，而且……就算是经历了一个月的补课，也没有因为放假一周而放松下来，她可不能放松，免得被人追上了。

　　这时，一条消息打断了沈棠的思绪。
　　她往手机看了一眼，发现这回弹消息的可不是群了，是陆云骁。

　　【陆云骁：在复习吗？】
　　【沈棠：嗯，在家复习。】
　　【陆云骁：我刚想了个办法，我们开个视频，既能互相监督，又能讨论学习，你觉得怎么样？】

　　开视频？
　　沈棠愣了一下，没想到陆云骁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她第一反应是低头看看自己的衣服是否传好了，第二反应又是房间有没有收拾整齐，免得视频里看见她的屋子乱糟糟。

　　瞧了一圈，沈棠见没什么问题，也就答应下来。
　　陆云骁的办法果然管用，他们两个人开着视频学习，确实比自己单独闷头学专注一些。
　　也如陆云骁说的那样，他们中途讨论起题来也很方便。

　　就是讨论到一半时，徐燕婷突然开门进来，手上端着水果，明显是给陆云骁送水果的。
　　她一进来就看见陆云骁开着视频，好奇地走过来一瞧，发现对方是沈棠，立刻露出笑容。

　　“是沈棠呀！上午好呀！”徐燕婷很高兴，凑到视频前和沈棠打招呼。
　　“徐阿姨上午好。”沈棠见视频被徐燕婷看到，有些拘谨，表现得十分腼腆。
　　“好好，你们学习吧，阿姨就不打扰你们了。”徐燕婷看出沈棠的不自在，笑着走开，临走时拍拍陆云骁的肩膀，“要是沈棠有不懂的，你可得好好教人家。要是碰到你不懂的，也不要好面子，多请教人家沈棠，知道吗？”
　　“知道了，妈。”陆云骁也笑着答应。
　　“棠棠再见。”徐燕婷走到门口，还回头朝沈棠挥挥手告别。

　　陆云骁回头看着徐燕婷离开，把门一块带上，才将目光投向沈棠，见她还是不好意思，有些无奈。
　　他斟酌了一下，安抚道：“你也来过我家的，我妈就这样。”

　　沈棠腼腆地笑笑，说：“阿姨是热情，我知道的。”
　　说完，她想起刚才看见徐燕婷走进陆云骁房间的一幕，忍不住红了耳朵尖。
　　总觉得视频被家长撞见，哪里怪别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