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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 1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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陵容自进宫后,一直十分贴心守礼,从没做过让皇帝不舒心的事,他来了承乾宫,竟见陵容都不来接驾,也不行礼。
皇帝倒没生气,只觉奇怪,待坐到陵容对面看清她的脸,心里咯噔一声。
陵容满面凄楚,虽没流泪,眸中带着点点水光,这要哭不哭梨花带雨的模样,叫皇帝心疼极了,忙去拉她的手。
“容儿,这是怎么了?谁给了你气受?还是担心你父亲,你父亲已经立了功,这折子里还问候你呢,朕不是马上带来给你看嘛。若谁气着你了,你同朕说,朕定给你出气。”
好一番哄,陵容却只是垂着头不说话。
皇帝哪见过这般置气的阵仗,若是旁的嫔妃这样给他脸色看,他早就甩了袖子走了,可陵容这般对着她使小性儿,他破天荒的没有觉得不耐烦。
皇帝皱着眉头看向陵容身边伺候的宫女,雪婵翠娟和春堇。
春堇是宫里伺候多年的姑姑,甩了帕子行礼,跪着回道:“回主子爷的话,我们娘娘是从碎玉轩回来后,便成了这样子。”
碎玉轩?
皇帝皱眉:“你与莞嫔不一向是好姐妹,怎的她惹你生气?还是勾起你的伤心事了?容儿,你莫着急,孩子的事,并非你之过,以后,咱们会有孩子的。”
陵容终于抬头,看了皇帝一眼:“孩子的事,是妾身无福,与莞嫔又有什么干系。”
“那,你这……”
皇帝真是满面疑惑,见陵容抽回手,背对着他,不欲看他的样子。
“皇上身边都有了新人,还来看妾身这个旧人做什么?”
哦,原来是吃醋了?
皇帝笑了,捉住陵容的肩膀,去捏她脸颊:“朕不过宠幸了淳常在几日,容儿的醋味就这么大?往日朕宠你的好姐妹莞嫔,宠华妃的时候,也不见你这般跟朕使小性子,朕这不是来看你了吗。”
陵容越发委屈,终是忍不住,一滴眼泪如珍珠般,从眼角垂落下去。
“皇上宠幸哪位姐妹,妾身并无置喙的余地,妾身只是难过,皇上心里可有半点妾身的地位呢,拿妾身给您做的寝衣去讨新人的好,妾身又算是什么,一心一意为皇上绣的寝衣不如旁人的也就算了,还要被绞了讨佳人一笑……”
皇帝一头雾水,急忙哄她,却瞧怀里的陵容越发难过,心里也跟着焦急喝道:“你们主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还不快快说来?”
春堇低着头,将今日在碎玉轩,陵容与莞嫔淳常在几人说的话复述了一遍。
说完后,皇帝眉头皱得深,整个承乾宫的太监宫女都跪在地上垂着头,大气也不敢出。
皇帝心里松了一口气,他还以为是什么事,若是陵容又伤怀于子嗣之事,不依不饶叫他处置华妃,他可办不了。
原来只是一件寝衣。
“容儿原是伤心这个,朕叫他们退出去,脱了衣服给你瞧瞧,朕是不是穿着你给朕做的那件金龙出云的。”
苏培盛最是伶俐,急忙给春堇几人使了眼色,轻手轻脚的退了出去。
陵容还是不开颜:“皇上快去把那绣花绞了给淳常在玩去,横竖妾身做的不过是绣娘做的,自然是比不过莞嫔的。”
皇帝气笑了:“素日你都如此明白懂事,怎的今日因为一件寝衣跟朕不依不饶的了,淳常在说话嘴没个把边的,她喜欢莞嫔,自是恭维着她说,朕可没说要绞了给她玩,她想要朕怎么舍得,脱下换了莞嫔做的那件,也是怕她闹得朕厉害。不信,你问问苏培盛,苏培盛,你进来。”
苏培盛弯着腰进来行礼。
“你给你昭主儿说说,朕可答应了淳常在,要将金龙出云的绣花绞了送她?”
苏培盛陪着笑:“这哪能啊,主子爷最是喜爱昭娘娘和莞娘娘做的寝衣,昭娘娘绣活好,做的寝衣又柔软,主子爷最爱穿了,淳小主闹着要,主子爷没法子才换了莞娘娘做的那件,还叫奴才们好生将昭娘娘做的放起来,不叫淳小主看见呢。”
陵容噘嘴,虽气已是消了大半,可还是嗔道:“苏公公是皇上身边的,自然跟皇上是一边的。”
“这个容儿,还跟朕倔上了。”
皇帝对着苏培盛挥挥手,示意他下去,一把搂住陵容:“朕现在就给你瞧瞧,是不是好生生的穿在朕身上的。”
陵容顿时羞红了脸:“皇上,青天白日的……”
一番亲热纠缠,陵容的发鬓都有些乱了,妆都有些花了。
虽没临幸,这般亲热一番,叫皇帝瞧见他这个少年老成的昭妃,宛如雨后的娇媚海棠,那股清冷气质都化为水一般的温柔,实在满足的很。
“你还跟朕生气不?”
“妾身哪里是生气,妾身是伤心,若皇上当真将妾身做的寝衣绣花绞下来给淳常在,妾身以后一定不理您了。”
皇帝靠在塌上,叹道:“朕往日还觉得淳常在天真烂漫,说出口的话甚是有趣,如今她竟惹的朕的容儿,可见她那张嘴啊,不是个好的。”
陵容叹了一口气,做在梳妆台前,用篦子抿头发:“她年纪小,进宫好几年才得幸,可不得捧着嬛姐姐些,只是她这般为了讨好嬛姐姐,便如此贬低旁人,如此作为,谁知道会惹的谁不痛快呢,对她来说是祸非福。”
“是容儿宽宏,没当场处置她。”
“妾身哪是为了她,妾身是怕伤了嬛姐姐的颜面。”
瞧她要理妆,皇帝来了兴致,起身道:“昔有张敞与妻画眉,今儿朕也给容儿描一描。”
拿了那黛笔,皇帝奇道:“朕让人送来的那斛螺子黛,你怎的不用,螺子黛虽珍贵,可画在容儿脸上,才是物有所值。”
陵容看了皇帝一眼,无奈道:“皇上宠爱妾身,将那螺子黛送来,可这十金一支的螺子黛,竟然连皇后娘娘都没得了,怎叫妾身不惶恐。”
“朕给你的,你用便是。”
陵容笑了笑,去拉皇帝的手:“知道皇上疼我,可妾身怎能因皇上疼宠便自己猖狂起来,那斛螺子黛,妾身已叫人送去坤宁宫,奉给皇后娘娘了,便说是妾身与嬛姐姐的心意。”
皇帝一顿,仔细好生打量了一番陵容,心中又怜又爱,恨不得将这少女揉在怀里好生爱怜一番。
“这宫里,也只有你这么懂事贴心,懂事的都不知让朕怎么疼你。”
陵容撒娇一般,摇了摇皇帝的手:“皇上只要心里能有妾身的一席之地,妾身便满足了,宫里那么多的女人,皇后娘娘是您正妻,华妃娘娘又不是个省心的,嬛姐姐是您心尖尖上的人,还有那么多老资历的嫔妃,少年时就陪在您身边。皇上也有难处,妾身都懂。”
皇帝更觉如此懂事的陵容贴心,他又是给陵容画眉又是理妆的,俨然一对新婚的浓情蜜意的夫妻。
陵容懂事贴心,惹她生气的淳常在自然便显得不是那么贴心。
淳常在自侍寝后,因为莞嫔有孕,眉庄禁足,她也算是得脸,出了这么一档子事,皇帝对她那张嘴不满,有意冷着她,连着两个月都没召幸她。
甄嬛还想献言,提拔淳儿为贵人,也被皇帝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