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局》桃Z夭夭

13、第十三章

　　那澜玉公子还是一派风流惬意，一身深紫色的交领，乌黑长发全部笼在玉冠，手上拿着一柄折扇，正微笑看着朱翡。

　　他身后有两人，一个是蓝子星，还有一个有点微胖的娃娃脸，长得出其可爱。

　　“朱兄””蓝子星道“好久不见。”

　　他身后那小胖子看到朱翡，眼睛亮的出奇，眉眼弯弯，不等介绍，兴冲冲的跑进来，抓住朱翡，一开口就是一副登徒子的做派，让人尴尬的死去活来，“美人，你叫什么？二弟，你认识的人都是美人啊。”

　　朱翡眼角抽了抽。澜玉想起早上小胖子对自己的招呼，脸整个阴沉了下来，黑了黑。

　　蓝子星不禁抹额抚汗，眼瞅着身边的那位越来越难看的脸色，赶紧大声咳了咳，提醒小胖子。小胖子浑不在意，继续睁着亮晶晶双眼望着道“美人，你叫什么？”

　　朱翡不好意思挣了挣手，却见那小胖子似乎不达目的缺不罢手的姿态，朱翡道“在下朱翡。”见那小胖子终于松了手，朱翡暗自松了口气，又被小胖子的下一句话震得不知如何是好。

　　“你是不是有个弟弟叫朱宁啊，听二弟说他长得非常漂亮啊！”

　　蓝子星囧的不行，顿时觉得天崩地裂，脸色通红急急道“大哥，你别乱说。”

　　小胖子见蓝子星窘迫，笑得没心没肺，眼神遇到脸色阴沉的澜玉，顿时如被掐住脖颈，讪讪躲到一边。

　　蓝子星忙向朱翡致歉“朱兄，失礼了。”又介绍道“这是我大哥秦柏玉。”

　　朱翡对秦柏玉笑着点了点头，不过好奇他怎么姓秦，脑中突然想起那次秋宴回程后，高氏曾讲过蓝都司有个庶长子，那是蓝都司年轻时去淮扬遇到富商之女，蓝都司喜爱那女子，隐瞒自己已婚，使了手段，跟那女子在淮扬结了秦晋之好，直到蓝徐氏登门，那女子知道后，甚是烈性挥了鞭子把他赶了出去。蓝都司去求了多次，那女子生了秦柏玉后，直接就招了赘婿，彻底跟蓝都司划清界限。

　　秦柏玉大部分时间都在淮扬，每隔一段时间就上京回蓝府住一段。

　　秦柏玉脸红心跳的摸了摸鼻子，直到听到一声闷哼，他抬眼看是澜玉，立刻老实束手束脚。

　　那旁边的女掌柜刚才一直躲在一旁，忙上前打了招呼，对秦柏玉恭敬道“东家。”又拜见了诸人。

　　朱翡惊讶看了眼秦柏玉，秦柏玉笑着忙解释道“这是我家在京师的产业。今天刚好带着自家兄弟来逛一逛。”又问那掌柜刚才朱公子是否看上了什么。

　　那掌柜指了指那条案上的妆奁，恭敬对秦柏玉说道。

　　秦柏玉又问了掌柜报价后，笑容满面对朱翡道“这镜子是我从托郑公从西洋淘回来的稀奇东西，楼上还有一些，你是二弟的朋友，也算我的朋友，这个妆奁你二百两拿去就可。”

　　朱翡连忙推脱，那秦柏玉别看嬉皮笑脸，生意经却是头头是道，嘴皮非常利索。两人推脱下，朱翡按照二百五十两买下这妆奁。

　　蓝子星问道“朱兄可是为康王妃买的寿礼？”见朱翡点头，他又道“蓝府前几日也收到了请帖，我们也是来着挑寿礼来着。”

　　朱翡忙又一番致谢，几人一番攀谈。

　　澜玉瞥了眼在旁边眨也不眨盯着朱翡看的小胖子，有点怒气，折扇也收了，从刚才就站在一边。

　　见朱翡走了，那小胖子还痴痴看着对方背影，澜玉狠狠敲了他的脑袋。小胖子抱着脑袋，不敢反抗，又怂又委屈。

　　蓝子星迎着澜玉走上了宝珠阁二楼。

　　澜玉道“那朱翡可要参加科举？”

　　“回殿下，康王府只有庶子朱宁参加科举。”蓝子星道。

　　澜玉说道“父王有意提拔冀州太守高英雄为卫国侯。”

　　“那康王府那边，还按照计划行事？”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鹿死谁手，还不知道。咱们就先等着吧。”

　　蓝子星见他站在阴影里，神色莫名。

　　澜玉低头看了楼下正摆着东家架势的小胖子道“他这次待多久？”

　　蓝子星道“大哥一般都是待一个多月，不过这次他刚接手了秦家在京师的生意，应该会比较忙碌些，按照他的能耐，估计最多也只要两个多月左右。”

　　“只有两个多月？”

　　蓝子星见澜玉轻轻低不可闻的说了一句什么，莫名看起来很是失落和疲惫。

　　朱翡回了国子监，遇到胡景逸说了生辰宴的事情，他果然很高兴。

　　等两人离开国子监，搬到胡景逸那院子的一周后就是高氏生辰了。

　　朱翡和朱宁提前了两天回去，高氏很是喜欢那妆奁，吩咐戚妈妈赶紧换上。

　　人逢喜事精神爽，康王府贺宴那日，高氏穿着正红的刺绣诃子裙，白金色的披帛，脸色红润接待来往客流。蓝徐氏姗姗来迟，等高氏假装不经意问起蓝姑娘，那蓝徐氏有点不好意思道“忙着准备参加四皇子选妃，就没一起出门。”

　　高氏明了笑了笑，挽着她的手道“这是好事，巧云是个顶好的姑娘，温婉大体，咱们肯定希望她前程似锦。”

　　蓝徐氏感激笑了笑，高氏说话贯来机敏，八面玲珑，说起场面话一套一套，蓝徐氏很快就被她哄的心花怒放。

　　高氏把她带到众女眷处，大家互相寒暄。

　　“王妃，这次你把韩国公夫人也请来了。”说话的是朱欣的婆母，龚氏，为人比较八卦，但是人品不坏。因为龚家与康王府有姻亲关系，高氏上京后，因为朱欣的缘故跟她不好不坏的处着。

　　高氏道“老韩国公与家父向来是八拜之交，如今他嫡子早逝，就剩儿媳林氏和孙女，家父特意来信叮嘱多加照顾。”

　　林氏是个苦命的，她本身性格内向，不善交际，丈夫早逝后，常年闭居府内礼佛，又只有一个嫡女，听说现在府内是女儿当家。估计等嫡女出嫁，这公爵位分就归还朝廷了吧。

　　高氏上京后，特意拜访了韩国公府，林氏多年不见客，偶然有人拜访颇受宠若惊。后来等高氏提到自己父亲，林氏才放下提防，两家才渐渐有了往来。

　　龚氏道“她那女儿韩青青，现在整日抛头露脸，在京师风评不是很好。不过她确实是个苦命的。唉。”

　　高氏听她提起韩青青，突然想起一桩事来，高氏上京前曾听高父说起过，年轻的时候跟老韩国公有兴起提起过儿女亲家，只是后来两家都是先生儿子，老国公又去戍边，多年不见，戏言也就不了了之。

　　她转头望了望那韩青青，那姑娘长相秀美，眉宇英气飒飒，干净利落的眉眼，一身靛青的翠烟裳，许是经常抛头露面，漫不经心坐在一堆姑娘丫头里坐着，不显胆怯。她似乎察觉到高氏的视线，嘴角扬起，举止落落大方。

　　高氏是来自将门，对同样是将门的韩青青颇有好感。对于她抛头露面的名声，高氏根本没当回事，直觉跟朱翡性格互补。她决定找机会跟朱诏说说。

　　朱翡带着同窗过来拜见朱诏，朱诏不经意见到胡景逸微微一愣。这个人的相貌不知为何让他感到几分熟悉。见胡景逸恭敬施礼拜见，他微微颔首聊了几句，见此举止从容，不急不躁，又多了几分好感。

　　高氏生辰过后一个月左右就是科举。历来科举安排在入冬前，京师气候湿冷，连续三天的科举，颇让举子受罪。幸好今年恩科在金秋，天气温和。

　　科举前，许氏早早就开始忙活，为朱宁做准备。胡景逸依旧不紧不慢吩咐方七整理。朱翡出门给朱宁买了一套上好的笔墨，想了半天，也顺手给胡景逸买了一套。

　　胡景逸收到颇是欣喜，当天就拉着朱翡在床上运动了一番，朱翡苦的悔不当初。

　　科举考试当天，朱翡跟着朱诏和许氏去送朱宁进考场，却眼见胡景逸一个人孤单进入考场的背影，他感觉颇不是滋味。

　　科举三天后，朱诏他们照例一早就等候在府院外等朱宁，朱宁显得很是疲惫，见到他们微微笑了笑，就让许氏赶着进了马车休息。

　　朱翡推脱有事没上车，还要等个同窗，让朱宁他们先走了。

　　寻到方七，确认他还没出考场，朱翡寻了个角落等着，可眼见到众多举子散场，还不见胡景逸，朱翡颇是担心。

　　直到听到方七叫唤，“朱公子，我家少爷出来了。”朱翡回过头，开心看着胡景逸。

　　胡景逸见到他也很是意外，不过片刻就嘴角扬起，十分欣喜。

　　“你怎么这么晚出来？”

　　听到朱翡抱怨，他安慰道“遇到了宗阁老，聊了几句。就出来晚了。”

　　朱翡见他露出疲态，道“赶紧回去吧。”又让方七赶紧叫来马车，胡景逸上了车没多久，就搂着朱翡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科举后的几天，胡景逸颇是闲适，不是栽花就是钓鱼，偶尔秉笔画画。朱翡后来知道远山客的画作卖出的价格，不禁咋舌。

　　国子监三年，朱翡如今在国子监已经快过两年。

　　朱翡某次回府的时候被朱诏盘问过对自己将来的筹划，知道他胸无大志，气不打一处来，狠狠打了打一顿。朱翡被打的发了顿高烧，醒来看到高氏守在床边，知道她日以继夜的照顾，觉得自己实在废物点心，不免自怨自艾起来。哪怕后来胡景逸宽慰了半天，没没让他打起精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