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hake（2.木暮篇）》暮冰朝雪

39、第 39 章

　　第七十章

　　“你说！”三井突然抓住我的双臂，他的双手力道很大，但眼睛却没有焦距：“你说我该相信这些家伙吗？不可能啊，早川那妖孽，全世界都病了死了也轮不到他有事啊，不都说祸害遗千年吗，你说他们是不是骗我的啊。”

　　三井的问句逐渐变成了叨念，声音也越来越低，他没有指望我回答他，只是不断地在重复相同的话语，他的声音让我感到心疼。

　　会吗，这会是医生的误诊吗？我的眼前出现了早川大哥的样子，他容光焕发面色红润，穿着一身阳光的运动装，从远方向着我的方向走来。

　　狠命地摇了摇头，像是想要把所有的不安都甩掉，我深吸一口气，努力地控制自己的声音：“那电话里有没有说早川大哥现在在哪？”

　　“东京综合病院啊……”三井突然回过神来，然后用力握住我的手，脸上挤出了一个有点狰狞的笑容：“小暮，你跟我一起去？跟我一起去嘛，咱们去揭穿那些家伙的谎言。他妈的，这都是群什么人啊，我怎么就不信呢。”

　　我无言，我觉得三井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我能感受到他的压力和他的心痛，我只能陪着他一起。

　　我们上了一辆出租车，在这上我一直紧紧握着三井的手，但三井却摆出一个无所谓的笑容，不停地在用肢体语言对我表达他没事。

　　我知道这是他的掩饰，我真想紧紧拥抱他，向他传递我的温暖。事实上其实我也很怕，因为，我隐隐约约觉得这件事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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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了车，寿便拉着我跑到早川的病房。起初我以为以早川大哥的身价，会是诸如单人无菌等条件非常好的病房，但当我赶到的时候，却看到这只是一般的普通病房。

　　早川本来躺在床上闭目养神，听到声音才睁开双眼。一看到是我们，他突然绽放了阳光的笑容。

　　那笑容有些刺眼，刺得我想要落下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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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三井早已经先我一步开了口：“早川，你这个妖孽，你他妈怎么还在这躺着装病，赶紧给我回去！我们的计划还没完成，妈的上次居然失败了，喂，你不要在这躺着，你躺着的姿势很耐眼很难看你知道吗你，你他妈快点给我起来……”

　　三井伸出手来去拽早川的胳膊，我这才看到，在宽大的病号服下面，是早川大哥细的不行的胳膊。

　　“你快放手啊，寿。”我连忙上前拉住他：“你这样子早川大哥会很痛啦！”

　　三井没管我，倒是坚持要拉早川起来，拉得我的手腕也是一痛。

　　“啊啦，小寿你不要这样了，人家会很疼的。”早川大哥对我们挤挤眼睛：“小寿，你应该感到高兴才是，今天早上我才刚刚晕倒，中午高桥总裁就跟我解了约。其实还差九年零十一个月再零十五天才解约呢，他连违约金都没要。哥现在可是自由之身，想要干点什么都行。你们两个什么时候结婚啊，我给你们做主婚人怎么样？”

　　早川大哥的脸异常苍白，而且他比以往消瘦了不少。这绝非一天而为，可以看得出来，高桥总裁是如何对待他的。

　　但我的眼前却模糊了，早川大哥的情况异常危急，他还这样安慰我们。

　　“喂，你们这是干什么啊，怎么一个个哭丧个脸啊，真是的，好不容易在一起了，就会来我这跟我哭啊。”早川伸出手来掐掐我的脸，然后招呼三井过来。

　　“三井，我这个嘛，不算什么事儿。之前就有点不舒服，也没注意，只想三年之期一过就赶紧离开这儿。这下可好了，是完全的自由了，不过你可别把这个消息告诉宏一啊。上次你跟我说他也在东京，你找个机会把他送回去吧，然后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早川的语气一如以前一样平淡，甚至带了点乐观和玩世不恭，但这就是无法让我安心，甚至让我的眼泪汹涌地掉下来。

　　“你说你他妈的……”三井带着哭腔说道：“怎么能这样呢，你这老妖精居然也会有事，你让我怎么跟宏一交待？都是我害了你，我不该这么早就走，那老头子肯定狠狠地折磨你，你看你他妈的瘦的都没个人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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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川伸出手来把我们揽在一起，我和三井哭作一团，两个二十岁的男人的哭声震天，我感觉到其他两张床的病人都在看着我们。

　　早川连忙伸出手给我擦眼泪：“乖，小暮别哭了啊。其实我发现的挺早的，医生刚打算给我化疗，还没做骨髓配型，你们就别担心了。回去以后该什么样就什么样，等我出院了就好了。”

　　听到早川大哥的话，我感觉我不是那么紧张了，连忙深吸一口气来止住我的抽噎声。

　　“这就对了，小暮。”早川继续用手给我抹着眼泪，然后说道：“对了，宏一和我是亲生兄弟，你们帮我个忙，过几天把他带到医院里，抽一点骨髓做配型试试看。我们虽然不是双生兄弟，但概率总会大些吧。”

　　“嗯，好的！早川大哥，你在做骨髓配型的时候别忘了来叫我们，也许……”

　　“好啊，当然好了，我还要谢谢你们。不过这件事情不要让宏一知道，也不知道报纸会不会登出来……皇冠的速度也太快了，即使要和我解约，连记者发布会都没召开。也不知道这件事情会被媒体公布成什么样子。对了，宏一现在在做什么工作啊，他平常会不会看电视或者看报纸啊？”

　　三井摇了摇头，说道：“宏一最近也很忙，他在忙工作的事情，还找了几份兼职。现在我们合租一间房，我会把报纸收起来。电视么，我也会注意的。”

　　“不，小寿，我还有一些事情要你去办。小暮，今天是你考试的最后一天吧，请你搬到宏一那里，不要让他知道这件事情，能瞒多久就瞒多久。小寿，现在我们还有多少钱？”

　　三井皱了皱眉头，然后说道：“我想一下，好像打官司也没有花多少钱。不过高桥总裁要求赔偿的那些钱扣除之后，也没有剩下太多……我今天回去看看吧，怎样看三百万都应该是有的。”

　　早川叹了一口气：“原来是这样。还有三百万，也不知道够不够做到最后。如果找不到合适的配型，这些钱你就拿去，就当是哥哥送给你们结婚的贺礼了。另外，帮我照顾宏一，如果他过得好，我的愿望也就了了……”

　　早川说到这里，他的脸上终于闪现了一丝落寞，这才沾染了一丝凡人的气息。

　　“也不知道宏一现在怎么样了。我给他的关心太少了，他活得太艰难，唉……我这辈子也许也就这么交待了，但不看到他过得幸福我还真的不甘心。不然你们带他去找个好的归宿，只要他过得好，或者忘了我，我也就能闭眼了……”

　　“早川大哥，你不要这么说！我和寿都会努力的，你也要努力，现在你已经自由了，你们马上就可以在一起了！”

　　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感到中气不足。我该怎么做，我该怎么安慰他？遇到这样的事情，又怎是三言两语可以安慰，我感到阵阵无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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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用安慰我，小暮，这些事情我已经看淡了，现在我已经不敢奢望可以和宏一在一起。他很不喜欢我的职业，的确，我的职业是对他恋人身份的背叛，这一点无论如何我都否认不了。他的眼中容不下这样的沙子，可我又能怎样。有时觉得不甘心，有时想告诉他一切让他后悔，可是每次见到他的时候，都会不忍心剥夺他的幸福。希望他快快忘了我吧，也许他已经忘记了我，和他有关的事情我已经不敢再想了。”

　　“你们谁也别劝我，我知道这个病，没办法的。如果找不到配型，我就不治了，如果还会剩下些钱，就麻烦你们帮我照顾他了。我在的时候总是害他伤心，现在我不在了，希望他能好一些吧。”

　　“妈的，你别说了，你再说都他妈的对不起他！”三井的眼睛又流出泪来，他吼出声来打断早川的声音：“你什么别想，就在这儿给老子治病。以前我管你叫大哥，你现在得靠我！老老实实在这儿呆着，他还在等你，等你三年了……”

　　“真的在等吗？”早川忽然微笑了，他的眼中流出泪来：“原来真的在等啊，还真是苦了他呢。唉，原来他还是这么死心眼，还是让我这么放心不下，以后你们可得好好帮我照顾他。他有点小脾气，还特别倔强，你们有时候多担待……他身体也不好，晚上还总失眠，这么多年我不在他身边也不知道怎么过来的，你们如果在一起也别把他扔太远。还有他这人特别挑食，以前不是我做的从来不吃，不知道你俩做饭怎么样？小暮你会不会做饭啊，还是让三井做吧……”

　　早川娓娓地说着，说到后来声音越说越小，忽然他一下子哭了出来，我的心里也跟着一酸，原本忍住的眼泪也落了下来。

　　“你说他这死孩子怎么这么让人操心啊，真是的，这么多臭毛病，全是我惯的。早知道今天这样子，我当初哪敢这么纵容他？这让我怎么办是好啊，除了我还有谁能把他养活还能有谁这么宠着他啊，我就是走了也闭不上眼啊……”

　　说到这里，早川已经泣不成声，而我和三井的眼泪也像开了闸。

　　我们紧紧地拥抱在一起，舍不得，这是来自于心底最深处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