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恶鬼要被审判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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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深深，金色光晕笼罩在此方天地。
“贾政敬，你别想跑！”尖锐的女声含着怒气。
余悦听出那是和她同期的开心鬼权心，平日里她脸上总是带着笑意，似现在这般生气还是第一次。
见贾政敬正向着他们飘了过来，余悦立刻举起哭丧棒，准备迎上去。
曹明见状一把拽住她的衣领，沉声道，“跟在我后面。”
余悦心知此时不是逞强的时候，便也不与曹明争辩，与沈思明一同跟在曹明身后。
凉风吹过，勾魂锁发出清脆的声响。
贾政敬轻哼一声，不屑道，“就你们这小身板儿还敢围老子。”尽管已经被鬼差拦在了半空中，但他依然有恃无恐，变成鬼之后他的力气增大了数倍，这几个豆芽菜似的鬼差他才不放在眼里。
曹明眼神一冷，与身边的鬼差说道，“待会儿你们看我手势，一同将勾魂锁抛到贾政敬上方。”
不待鬼差应声，曹明便出言挑衅道，“叽里呱啦的连人话都不会说，还鬼差，给爷爷磕个头我就绕了你们。”
随着曹明左手落下，黑无常将手中的勾魂锁扔了出去。
贾政敬见又是那细长的黑色锁链，心下越发不屑，鬼差也不过如此。他抬手便要将头上悬着得锁链拿下来，不曾想这几条锁链与先前的锁链并不相同，他这一触碰，倒让锁链缠住了手。
曹明嘴唇微张，轻声念着咒语，勾魂锁便缠绕住贾政敬的身体，随即开始缓慢收紧。
贾政敬挣了挣，非但没有挣脱，反而随着他的动作使勾魂锁变得更紧。
渐渐地，勾魂锁散发出红色光芒，曹明立即将余悦手中的哭丧棒抽出，便要上前将贾政敬制服。
“就这几根细链子还想捆住我。”贾政敬又用了几分力气，一股劲儿将勾魂锁挣断，红光包裹住锁链碎片，飞向了周围的鬼差。
余悦堪堪躲开飞来的锁链碎片，凌厉的掌风却又向她逼近，她似有所察，正要回头查看，却被沈思明推开，贾政敬的攻击便落在了他身上。
一击即中，贾政敬转而攻击其他鬼差，随即飘在半空中的鬼差接二连三被他打了下来。
“沈思明！”余悦连忙飘了过去，接住正在下坠的沈思明。
沈思明虚弱地应道，“我没事。”贾政敬那一掌打得他胸腔好似要炸开一般，此刻他十分庆幸，这一掌没有打在余悦身上。
余悦此时心里感动和生气交织，她一言不发抱着沈思明落在了地上，抬头望了一眼天空，围着贾政敬的鬼差只剩下零星几个。
余悦运了气便要再次飘上去，沈思明拉住她，叮嘱道，“注意安全。”尽管他仍是担忧余悦安危，却还是没有阻拦她。
“好。”余悦应了一声，握了握沈思明的手，捡起地上的哭丧棒飘了上去。
曹明飘在半空中躲避着贾政敬，寻找着适合攻击的时机。
“曹哥，我应该怎么做？”余悦用鬼语问道。
曹明一愣，他没想到余悦能承受住贾政敬的攻击，打量了一眼她便用鬼语说道，“待会儿我捆住他，你用哭丧棒打他的印堂、檀中和关元三处穴位。”
变成鬼之后的贾政敬五感提升，听见两鬼密谋，便将身前漂浮的勾魂锁碎片甩向两鬼。
曹明双手合十，默念口诀，便从掌心拉出一条挂着数不清锁头的乌黑锁链。那锁链以极快的速度飘向贾政敬，与他缠斗起来。
豆大的汗珠从曹明的额角落下，眼下渐渐显出青黑之色，操纵锁链的手也开始颤抖。
“哐啷。”
勾魂锁将贾政敬捆住的同时，曹明也被气劲弹出。
余悦挥着哭丧棒迎了上去，许是满腔怒火的缘由，哭丧棒上缠绕着的白纸竟凭空燃起了红绿蓝三色火焰。
余悦三棒落下，贾政敬如坠冰窟又似火炙之感，脏腑扭曲，胸中含着的气劲消失殆尽。
余悦立在贾政敬不远处，喘着粗气，缓缓道，“曹哥，还需要做什么吗？”她垂在身侧的手轻轻颤抖，勉力维持着身形。
曹明深吸一口气，看了看余悦，“不需要了，你先去休息。”他没想到这个连培训期都没过的新鬼竟有如此天赋，就连丰科都不能保证每次都能让哭丧棒燃起鬼火。
曹明收回心神，将贾政敬连带着勾魂锁收于掌心，便去寻其他四散的鬼差。
更深人静，悄然无声。
余悦甫一落地，沈思明就将她抱了个满怀，即便是知道余悦的能力，他还是忍不住为她担心。他害怕失去余悦，也暗恨自己无能。
“兄弟，可以了，腰要断了。”余悦拍了拍沈思明的背，示意他放手。
沈思明松了松力道，依然维持着环抱的姿势。
余悦脖颈处被沈思明的呼吸吹得发痒，忽地一滴带着温热的水滴滑进她的衣领。余悦心神一震，猛地将沈思明拉开。
沈思明胡乱地抹去脸上的泪水，偏过头去消化情绪。
那滴落进余悦衣领的泪水已失去了温度，却依然给她脊背带来灼热。余悦拽了拽沈思明的袖子，轻声说道，“你怎么又变成小哭包了。”
见沈思明没出声，余悦便飘到他面前，捧起沈思明的脸，瞧着那双略带红意的眼睛，在他眉间轻轻落下一吻。
沈思明脸上飞起薄粉，低下头，呢喃道，“我才不是。”他才不是什么小哭包！
余悦嘴角微勾，胸腔的暖意更盛，她笑了笑，“你的确不是，我说错了。”沈思明更像是她的“小娇妻”。她牵起沈思明的手，便要循着踪迹去找曹明他们。
几个月的新鬼培训让两鬼变了许多，余悦的冒失渐渐变成了勇气，而沈思明似乎还是那个胆小鬼，只不过他现在害怕的是余悦受伤和难过。
沈思明瞟了余悦一眼，回握住余悦的手，还好鬼生有她在身旁。
远处还未化的积雪堆上，两个鬼正围着躺着的鬼。
曹明拍了拍丰禾肩膀，皱着眉说道，“丰哥，丰哥，醒醒。”
权心愧疚道，“都怪我，要不是丰科替我挡下贾政敬的那一脚，他也不会受伤。”
曹明安慰道，“这也不能怪你，谁也没料到贾政敬的力量提升这么多。”
丰禾缓缓睁开眼睛，待看清眼前的鬼是曹明之后，便焦急地说道，“快去追贾政敬。”
曹明将丰禾扶起来，答道，“已经抓住了。”
“嗯？你怎么抓住他的？”丰禾诧异道。上巳节阴气旺盛，恶鬼的战力翻了翻的增长，连他都不能单独将贾政敬制服，这小子的功力什么时候比他还高了。
曹明瞥了一眼权心，想了想还是没将余悦的能力说出来，“待会儿我再和你说，先回去将亡魂送审。”
丰禾察觉到异常也不再追问，闭上眼睛，心中默念口诀，随即阳间散落的鬼差头顶便出现了金色光芒。
地狱道，审判庭。
“贾政敬你可知罪？”堂上判官冷冷地问道。
贾政敬靠坐在椅子上，左手揉了揉僵硬的脖子，毫不在意地说道，“我哪有什么罪，我可是个好人。”
此言一处，堂上三位判官互看了一眼，又是一个无悔改之心的恶鬼。主判官手一挥，变大数倍的生死簿浮在空中，“贾政敬，犯暴力恶行之罪。生死簿上所写，你可认？”
余悦看向生死簿，贾政敬那一页记录了他从小到大的所有恶行，学生时代的校园暴力，成年之后的网暴恶行、聚众斗殴，甚至还有家暴。余悦小声道，“真是个烂人。”
曹明附和道，“的确很烂。好在地府的刑罚是按照生前作恶时间乘以百倍计算的，瞧着油锅狱、蒸笼狱、拔舌狱都是要去的。”他肩膀上的锁链泠泠作响。
余悦瞥见那锁链，不尤疑惑，上面挂着的锁头竟然都消失了。
“真正的勾魂锁本就只有一条锁链，那些锁头不过是收进亡魂后，以亡魂自身灵力所化成的牢笼罢了，将他们带到地狱受审便消失了。”察觉到余悦的视线曹明解释道。
余悦点了点头。
曹明转头望向她，真诚地问道，“新鬼培训期结束后，要不要来当无常？”余悦无疑是一个能力突出的鬼，他得先下手为强，他可是跟丰哥说了可以给余悦一个特招名额的。
余悦闻言有些惊讶，刚要说些什么便听到曹明接了个电话，“啥科长？我当科长？我怎么能当科长？”说着便飘走了。
亡魂接引处，无常一科。
丰禾拍了拍门便飘了进来，“贾敏，我有事……”见贾敏不在，办公室里又空荡荡的，他有些摸不着头脑。
丰禾退了出去，遇见迎面飘来的黑无常，拉住她问道，“你们科长呢？”
女鬼推了推眼镜，疑惑地说道，“敏姐吗？她今天离职啊，好像在楼下呢。”
离职？？？开什么玩笑……丰禾连忙飘下楼，去寻贾敏。
贾敏慢慢向外飘着，以她现在这个速度，飘到奈何桥也该天亮了。
丰禾飘到贾敏面前，拦住她问道，“干得好好的，你为什么要离职？”他想不明白，贾敏这么做是为什么。
贾敏抬头看了一眼丰禾，“丰哥，我时间不多了。”她将袖子撩上去，露出已经消失的胳膊，苦笑道，“先是左胳膊，再是左腿，丰哥啊，我该去投胎了。”
丰禾看着那片虚空，心中五味杂陈，“你这，这是怎么弄的？”
贾敏看想远方，眼里划过一丝怀念，柔声道，“你还记得我是怎么死的吗？”
丰禾扶着贾敏到角落里坐下，“我记得，你是难产而亡。”
贾敏深吸一口气，“是呀，十月怀胎，我都来不及陪娇娇一起长大。老话说没了亲妈也就有了后爸，我原本还不相信。可我眼睁睁瞧见我老公以最快的速度再婚，看见他们对我女儿的漠视，看见我女儿身上渐渐出现伤痕，我恨不得生吞了他们俩，可我什么都做不了。”
她缓了缓，似要将那涌上来的泪意咽回去，“我请了李青山帮我造幻境，让我给我公婆带话儿，让他们救我女儿。正是在那次梦境中耗费了太多灵力，我开始虚弱嗜睡，很多工作都没有精力去做。”
“那你为什么不先休假，好好修养是有可能恢复的。”丰禾无力地说道，因为他知道这种可能有多小。
贾敏笑了笑，“总要先把借来的钱还上的。”
“你……”丰禾不知道说什么好。
贾敏打断了他，继续说道，“所以曹明不能给你，他是一科的新科长啊。”
丰禾恍然，“你那天是故意刺激他的，他若是在地府必定会阻拦你，也不会接受科长的职位。”
贾敏笑了笑，没有否认，曹明比她更适合做无常一科的科长。
丰禾叹了一声，“我，我送你去奈何桥吧。”
……
曹明一头雾水，他怎么就成新科长了，他想要去问个明白，可到了科长办公室却扑了个空。
“曹哥，敏姐让我给你的。”女鬼推了推眼镜，总算逮到曹哥了。
曹明打开信封，快速地看着信中的内容。
“曹哥，额，听说你要当咱们科科长了。”女鬼凑近问道。
曹明无暇理会女鬼，用最快的速度飘了出去，待他到了黄泉却还是晚了一步。他远远地看着桥中央的贾敏，半边身子已经消失了，他立在原地，哽咽着将手中的信攒紧。
丰禾不知什么时候飘到了他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两鬼就这样无声地看着贾敏喝下孟婆汤，过了奈何桥。
作者有话说
第33章 恶鬼要被审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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