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鬼后我卷起来了》实在太菜了

17、奈何桥上走一走

　　秉持着多听多看少说话的原则，这一路上余悦一直老老实实地跟在武城身后，非必要不张嘴。
　　这就给武城造成了一种沉稳的错觉，原本挑选余悦过来，也不过是因为其他鬼都对着孟婆汤流了一滩口水，只有她一个鬼忍住了这种冲动。
　　两鬼刚将孟婆汤倒入缸中，正想退到一旁，却被一个男鬼叫住。
　　“等一等，先给我舀一碗汤再走。”元木喘着粗气对余悦说道。大限将至，体力不支，飘得稍微快一点他就受不了了，五脏六腑仿佛要炸开一般。
　　这……余悦看向武城，她能盛汤吗？
　　武城摇摇头，对着元木说道，“她不是孟婆，你等一会儿，她马上就到了。”
　　“你们不也是孟婆吗，就不能先给我盛一碗吗？我真的赶着投胎。”元木举起自己近乎透明的手，似乎是以此来证明自己真的赶时间。
　　武城冷着脸说道，“不行，我们没有那个权限。”他当了这么久孟婆，别说是手消失了，只剩一个头的鬼他都见过，着什么急。
　　元木还要说些什么，突然飘落的花瓣打断了他的思绪。
　　余悦伸手接住飘到眼前的花瓣，抬头望去，只见那从天边缓缓飘过来的女鬼，眉如远山，貌若芙蓉，身着白色长裙，脚踏祥云而来。
　　“戏可真多。”武城轻声吐槽道。天天换出场方式，她也不嫌累。转头又对着两鬼说道，“那就是现任孟婆。”
　　孟婆停在元木面前，柔声说道，“我来给你盛汤。”手掌一翻，凭空出现一只碗，孟婆右手轻挥，缸中的孟婆汤便注入碗中。
　　不知怎的，听到孟婆声音的那一刻起，元木心里的焦躁便消失得无影无踪，就这样平静了下来。他接过如清水一般的孟婆汤，一饮而尽，随后向桥尾飘去。
　　见元木的身影消失不见，孟婆对着武城说道，“快，老武，把去污笔给我。”
　　“你什么时候才能老实点用勺子盛汤。”武城不耐烦地说道，却还是将去污笔拿给了孟婆。
　　孟婆赶紧对着裙子上不小心沾上的汤点子涂着，“下次一定！我今儿个穿的裙子背不了包。”见污渍被去掉，孟婆松了口气，还好来得及，等这汤印干了，就变成洗不掉的黑印了，她这裙子可是刚买的。
　　武城翻了个白眼，下次一定，这话他听了多少遍了。
　　“小妹妹怎么称呼？家住哪里？结婚了吗？”孟婆对武城的眼神视而不见，扬了笑脸对余悦说道。
　　听到孟婆与刚才不同的嗓音，余悦诧异了一下，随后便答道，“我是余悦……”
　　“孟六儿你够了，查潜逃恶鬼都没你问的仔细。”武城轻斥。
　　“小余好乖哦，来来来，我们加个鬼信，以后姐姐带你好不好？”孟六儿将自己手腕上的花朵形翻盖手机打开，凑了过去。
　　武城瞟了一眼刚飘上桥头的鬼，“好好干你的活吧。”
　　在孟婆幽怨的注视下，武城带着余悦飘向后方，在离孟婆稍远的位置站定。
　　孟婆所说的一字一句都清楚的传进余悦的耳朵里，渐渐的，周遭的一切声音凭空消失。此方天地间好似只剩下她们两个鬼，余悦一时间看得愣住了。
　　“她很美吧。”一道清冷疏离的男声传来。
　　余悦被这声音惊醒，她看向身侧的武城，他有些不一样了。
　　“想问什么就问吧。”仿佛看穿了余悦心中所想，武城开口说道。
　　这声音又变了，余悦皱了皱眉，“你们的声音好像在变。”余悦不知道该怎么说自己的感受，她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地府的鬼差职责不同，获得的神力也不同。孟婆可在声音之中注入神力，可令鬼平静，也可让鬼清醒。”武城嘴上回应着余悦，但他的目光仍是停留在孟婆身上。
　　“还可以迷惑鬼呢。”刚送走了一批鬼的孟婆，飘到两鬼面前，朝着余悦挤了一个鬼脸。
　　武城一脸嫌弃，“真难看。”
　　余悦挑眉，瞧了一眼武城，你刚才可不是这么说孟婆的。
　　孟婆从武城的脚上踩过，亲亲热热地拉住余悦，“妹妹有什么问题可以问我。”像小余这种乖又好看的妹妹，怎么就让武城这种鬼带了呢。
　　余悦的目光在两鬼之间游移，她好像发现了不得了的事情。
　　余悦体内的八卦之魂动了，她可是听说孟婆跟崔判官是一对儿的。“孟老师……”
　　“叫六姐就行了，我在家里行六。”孟六儿打断了余悦。
　　武城不耐烦地将孟六儿推了回去，“来活了，赶紧回去。”
　　好别扭的两个鬼，余悦心下暗笑，“武老师，那些喝了孟婆汤的鬼，下了桥就直接进入轮回吗？”
　　“桥下还有一个中级实习孟婆看管的登记处，凡是喝了孟婆汤的鬼要先写下孟婆汤的口味，再将今生的泪水抽出，才能去投胎。”武城解释道。
　　听到武城的话，余悦更加困惑了，她追问道，“喝了孟婆汤不就消除记忆了吗，怎么还能记得孟婆汤的口味？我以前喝了孟婆汤，什么都不记得了。”直到现在她都想不起来失忆之后发生了什么，问了沈思明他也不说。
　　武城颇为无语，这小鬼怎么什么孟婆汤都想喝，“你也瞧见了，要投胎的鬼有的手消失了，有的腿消失了。那孟婆汤除了消除记忆还能修复鬼的躯体，等到躯体恢复，记忆才会完全消失。而你喝的那个孟婆汤是改良过的，用梦兰果替换了泪水，算不上真正的孟婆汤。”
　　武城顿了顿，又说道，“培训时熬的汤你也喝过吧，纯度越高，正常鬼喝起来越难喝。投胎鬼喝的汤，味道会随鬼的内心变化，善妒鬼喝到的是酸的，善心鬼喝的甜的，苦痛多的鬼喝的是苦的。而罚期结束的鬼，若是有悔改之意则喝到咸味，仍是心肠歹毒的鬼喝到的则是辣的。”
　　余悦点点头，仅靠一碗汤竟然就能将鬼心看透。
　　“你这汤怎么是辣的，呸，什么玩意儿。”那女鬼说完就要将碗砸了，却被孟婆一脚踹开。
　　那女鬼见孟婆这样羞辱她，立刻爬起来，就要上前撕打孟婆。“你这下贱的东西，老娘也是你能碰的，欠管教的狗崽子。”
　　余悦刚想飘过去护一护孟婆，却被武城拦住，安抚道，“没事，像她这样的鬼孟六儿能打一百个。”
　　果真如武城所说，那女鬼都不能近身。
　　“像你这样不知悔改的东西，就应该将魂魄打散，白白浪费我一碗汤，还要脏了轮回路。”孟婆冰冷的声音之中，隐隐含着威压。
　　“像你这样的贱人，活该一辈子待在这阴暗的地府。等来生，老娘定要砸了你这摊子。”女鬼仍旧挣扎着，想要向着孟婆的脸上啐一口。
　　孟六儿迅速躲开了那口水，一脚将女鬼踹向桥尾的方向。太恶心了，什么烂鬼。
　　看着深呼吸调整自己情绪的孟六儿，余悦愤愤道，“六姐说的对，这种恶鬼，不应该让她转世的，这种品行，再世为人怕是也要做坏事。”
　　武城冷下脸，散发着寒意，“这样的鬼也没有做人的机会了，凡是无悔改之心的恶鬼，后世只能成为蟑螂臭虫。”
　　余悦舒了一口气，这还真是天道好轮回。
　　两鬼望着孟婆，而在远处的沈思明正瞧着余悦。
　　沈思明没想到在这里能看到余悦，他正在《心中有鬼》的拍摄现场，今天是他的第一场戏。这第一场戏就是男主下地府之后，心里不断为女主忧心，情急之下泄露了阳气，引得鬼差抓捕的情节。
　　董老师要他演出对女主的感情，他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设，试了好几次，还是没有给出董老师要的情绪。
　　董老师念着他还是新鬼，这也是他第一次拍戏，也没说什么，只是让他去透透气，再找找感觉。
　　可是他心里知道，他可能给不出来董老师想要的，他看着跟他搭戏的女鬼，就是进入不了角色。
　　盯着远处的余悦，沈思明心里更加复杂，他的心脏在缓慢的跳动，好似灵魂也被抽干了一般，这是一种他无法分辨清楚的复杂情绪。
　　看样子大哥再一次受到了器重，她才刚实习就已经和孟婆一起熬汤了，他也要变得更优秀才是。
　　深吸一口气，看不透自己想法的沈思明，只能将之归结于对余悦的优秀产生的酸意。沈思明将生前看到过的所有心灵鸡汤，都复习了一遍，暗暗给自己鼓劲，满是郁色的眼神逐渐变得坚毅。
　　“拍下来了吗？”董大田凑近摄像鬼的耳边，轻声说道。
　　摄像鬼点头示意。
　　董大田欣慰地笑了，他还担忧这小鬼被打击的一蹶不振，发现他飘远了，就暗自跟了过来。他看了看机器里的内容，这情绪给的到位，他果真没看错鬼，真不愧是他的爱徒啊。
　　董大田本是想叫摄像鬼过来顺便拍几个空镜，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有意让沈思明自己消化这个情绪，董大田便带着摄像鬼回到了片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