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白绮想曲》三千琉璃

2、房中的狙击者

　　“呼……呼……”
　　低低的喘息声响彻在整个房间内，房间内很阴暗。
　　酒店的豪华客房采光当然是没有问题的，然而此刻躺倒在地的年轻男子在进入房间的那一刻便拉上了所有的窗帘，在习惯了这种黑暗后，才小心地摆好了一切的工具，目标是———兰德·伊夫特。
　　可恶，究竟是什么时候？
　　右臂上的长针很明显被做了手脚，让他全身瘫软不能动弹，但痛感却似乎被放大了，一波波地席卷着他的身体，酒店的隔音效果相当好，所以即使他刚才发出了那样的惨叫，依然没有任何人来到，但随着时间的流逝，他已经快连微弱的声音都发不出了。
　　等等，这是什么声音？
　　伴随着痛感的放大，他的听觉似乎也灵敏了起来，甚至能听见门外传来的人的脚步声，平稳的步履每次落在厚厚的地毯上时，会发出平时听不见的“沙沙”声响。
　　三步，两步，一步……
　　脚步声越来越近，最后停在了房间的门口。
　　是老板派人来支援了吗？还是？
　　“零，打开门。”
　　门外的声音将男子打入了地狱，敏感的听觉和方才的记忆，无不告知他来人就是他方才狙击失败的目标。
　　“是，少爷。”
　　伴随着一声脆响，男子眼睁睁地看着门锁所在的地方出现了一个空洞，一根戴着白色手套的纤长手指从洞中缓缓退了出去，几秒钟前还被称为门锁的东西此刻已然成为散落在地的一堆碎零件。
　　这不是人能做到的，怪物！
　　惊骇万分的男子瞪大了眼睛，却无法挪动半分，只能眼睁睁地任由刚才在望眼镜中所看到的黑发男子进入了房间。
　　会被杀，一定会被杀……
　　黑发男子的目光却只淡淡地扫过他，转而环视着整个房间，似乎他是一只微不足道的爬虫。
　　“没问题，少爷。”确定了房间除了地上躺倒的男子外没有其他人后，零退到门边，弯腰迎接着另一人的进入。
　　这是余泽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近距离地接触兰德·伊夫特，真实出现在眼前的他比照片中的他更加让人惊叹。
　　他穿着一件银灰色的长风衣，领口高高的竖起，似乎有些怕冷，身材修长却比照片中看起来更为瘦削，伊夫特家族标志性的银色长发就那么随意地披散到腰间，却比任何精心打理的发型都来得飘逸灵动，俊美到几乎中性的容颜，鼻梁坚挺，唇淡如水，肌肤白皙，看似柔弱的面容却偏偏配上了一双堪称妖异的幽紫色眸子，余泽曾在资料中看过，每一代的伊夫特家族出生的众多婴儿中，只有一个人会拥有着这样的瞳色，这是伊夫特家族正统继承人的标志。
　　但这样美丽的人，却是不该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必须———消除。
　　似乎看透了余泽的想法，兰德微勾起了嘴角，对着躺倒在地的余泽微笑：“你想杀我？”
　　语调虽是疑问，语气却是肯定。
　　余泽张了张口，发现自己依旧无法说话。
　　兰德的视线绕过房间，落在了从紧抵着矮桌上掉落到厚厚窗帘下的狙击枪上，窗口附近的地上，还有着刚才的射击留下的弹壳。
　　“看来答案显而易见。”兰德轻叹了口气，看似有些遗憾，“可以告诉我是谁派你来的吗？”
　　“啊，差点忘了。”兰德看着余泽颓然张口的样子，双手拍掌，一幅恍然大悟的表情，“你现在说不了话吧。”
　　“零。”兰德微弯下腰看着余泽狼狈的样子，挂着浅淡微笑的脸却让余泽无端地觉得寒冷，而后他注意到了，那双紫色的眸子中是没有一丝笑意的寒冷。
　　“是。”只是一句称呼，一个眼神，零却已然了解了兰德所要表达的意思，他走到余泽的身边，不动声色地将两人隔离开来，伸出手去，干净利落地拔掉了余泽身上的长针。
　　“啊———”在针被拔掉的瞬间，如破坝那一瞬的洪水，起先已经痛到快麻木的知觉仿佛在瞬间恢复了，巨大的痛感铺天盖地向余泽的每一个神经末梢袭来，他不禁发出了一声巨大的嘶喊。
　　“好了，可以说话了。”兰德点了点头，看似颇为满意药的效果，“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吗？”
　　余泽没有开口，眼角扫过掉在窗边的武器，因为距离太远而无法拿到，那么只能靠藏在身上的了，另一把枪就在他的口袋中，只要伸手，就能拿到。
　　“没用的。”
　　余泽一惊，发现兰德正似笑非笑地注视着他：“虽然针拔掉了，但药效还在，半个小时内你无法控制身体。”
　　余泽张了张口，发觉自己的声音已经因为刚才的几声嘶喊而变得沙哑无比，说出的话音亦有些微弱：“这是什么药？”
　　他一边问道，一边不动声色地尝试着移动右手，却颓然地发现，他完全无法控制手指，连最基本的握拳都做不到。
　　“你是圣克莱尔家族的人吧？”仿佛已经知道余泽的话只是幌子，兰德·伊夫特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而抛出了另外一个疑问。
　　余泽浑身剧烈地颤抖了一下，脸色瞬间发白，双眼不可思议似地瞪视着兰德，而后矢口否认：“不，我不是。”
　　“知道吗？”兰德的指尖指向余泽的手腕，“要成为圣克莱尔家族的人必须接受专门的训练，其中最基础的一项就是戴上重力扣提高力量，因为长期佩戴重力扣，他们手腕上会有一圈皮肤格外的白，就像你的一样。”
　　“而且，你的枪上刻着圣克莱尔的族徽。”
　　“这一切，难道是巧合？”
　　余泽的脸由白变青，本来平静的神情变得狰狞起来，他咬牙说道：“我什么也不会说的，杀了我吧，不过你不要太得意，一定会有人为我报仇的。”
　　“抱歉。”兰德缩回手重新插回衣袋中，兴致缺缺地瞥了窗口一眼，而后转过身去，“处理垃圾是垃圾桶的义务，走吧，零。”
　　“是，少爷。”零微微躬身，一如往日地遵从着主人的决定，跟随着那个银发青年走出了门口。
　　呵，垃圾？
　　余泽如打电话时一般喘着粗气，胸腔剧烈地起伏着，其间充斥着一种名为兴奋的情绪，他咧开嘴，无声地得意笑起，如同猎到了最好的猎物。
　　“零。”站在电梯的正中，兰德看着身旁按下按键的黑衣青年，轻叹了口气。
　　“什么？少爷。”零站回了平时习惯的位置———兰德的身后，与主人相隔恰好一步的距离。
　　“你有疑问可以直接问出来。”兰德扭过头看着自己沉默的管家，虽然他很喜欢安静，但有的时候也会觉得无聊，比如现在。
　　零微微一怔，又听到兰德对他说：“知道吗？当你心里有疑惑的时候，左边眼角会下垂一点五度，嘴角也会比平时抿得稍微用力。”
　　说完，兰德歪起头笑了起来，零在一瞬间觉得他很像自己曾经接触过的那些做了好事以后等待糖果奖励的孩子，但他下一秒就将这种不合实际的联想抛到了脑后，没有人比他更了解，他的主人比一百个成人都强大。
　　“少爷，您相信那个人所说的话？”
　　兰德耸了耸肩，零永远不懂得“适当的夸赞会让主人更高兴”的道理：“你不如直接问，那个人是不是在撒谎。”
　　“这么说？”
　　“没错。”兰德笑了起来，幽紫的眼眸微微眯起，其间闪过一丝冰凉的神色，“那个人———在撒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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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叹气。。。我果然是自作孽么，更完这篇去更那篇~！！！
~~~~(>_<)~~~~ 不晓得到底有没人看文啊。。。自信心丧失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