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堡幽》艾木人

10、10、琉玥表白

　　空祈辉带着得力手下赶到那片沼泽上空，从千云变手里救下空祈唯，结束了这场闹剧。
　　临别时，千虚雪对空祈唯眨着眼睛。“真可惜，我只是希望你到雾香谷做一下客罢了。以后我们还有机会见面的，是不是？”
　　空祈唯不由得叹息，看着他在黑衣人的簇拥下转身飞向南方天际。
　　空祈唯等人在空祈辉的带领下来到了绿居。

　　“让你受惊了，小唯。我应该早点去接你们的。”
　　“没关系。”空祈唯笑了。他看着空祈辉英俊的脸庞，那双温柔的碧眼，让他想起童年躺在蓝天绿草之间昏昏欲睡的日子。大哥的模样没有太大变化，倒是多了一分难言的魅力。
　　“这位是琉玥妹妹吧？上次见面时，你还是个小娃娃呢。”
　　琉玥从沉默中抬起头来。“是的……”

　　一盘盘色香味俱全的佳肴送上了餐桌。经过一番折腾，担惊受怕的，在温馨的内室用美餐简直是……（对了，魔族是不能上天堂的。）
　　从落地窗透入的晚霞美得如梦如幻。
　　宴席上，空祈唯时不时看向空祈辉。这个自他16岁一别，到如今122岁才重逢的大哥，他这些年是怎么度过的呢？他的金发更加耀眼，身上更有男子汉气概了。如果他不放弃继承权，下一任的魔王非他莫属。他身边的红衣小侍女给人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大哥看她的眼神很温柔呢……

　　夜色悄悄卷来，绿居的院子里树影重重，院子大得能装下几个树林，其中一棵树上，榈风隐身坐在树枝上，看着树下不远处的两个人。
　　今晚没有月亮，天色稍微暗点。一片空地上零零星星放着一些假山石桌。地面绵软，稀稀疏疏长着一些草。石头的颜色偏白，手放上去传来阵阵凉意。一张石桌上摆着一盏莲灯，一阵风吹来，缥缈艳丽的红莲灯光抖了抖。
　　金发男子笑意慵懒，倒了一杯酒。杯子是很普通的圆筒状，只是那翠玉般的质感煞是诱人。
　　“大哥……”空祈唯叫了一声。
　　榈风的视线在这两人身上来来回回。不知为何，见到空祈唯和空祈辉秉烛夜谈，他心里有些不舒服。

　　“小唯长大了。”
　　“是啊……我早就该长大了。有些事情，不知现在还来不来得及。”空祈唯叹了一口气，抬头看着青灰色的夜空。
　　“什么事情？”空祈辉眼里满是笑意。
　　“父王打算归隐，他要传位给曜。”
　　“哦？”空祈辉有些惊讶，停住了倒酒的动作。“我倒是第一次听说。也对，他已经当了一千年的魔王了。”他意味深长地看着空祈唯，“怎么，你也想当魔王？”
　　“不是！”空祈唯有些烦躁。“我在考虑要不要离开魔王殿，如果我留在那里，难免有些不妥，可我又想为曜做点什么。”
　　“原来你在烦恼这些？”空祈辉嗤笑，知道空祈唯没有当王之心，他心里暗暗高兴。“离不离开很重要吗？我觉得你应该考虑更重要的事情。”

　　空祈唯一呆。“什么事情？”
　　“你现在有喜欢的人了吗？”空祈辉轻轻摇着酒杯，透明的液体轻轻晃动。他回过头，笑容里有难以言喻的美感。空祈唯醒悟，眼前的人毕竟比他大了113岁，差不多是自己的两倍。难道他要教导自己一些“成长之路的烦恼”？
　　“哪一种喜欢？我喜欢的人可多了。”
　　“就是让你想永远留在他身边的那种喜欢。”
　　空祈唯有些明白了，“你是说，如果我喜欢的人在魔堡，我就留在魔堡，如果他不在，我就离开？”
　　“差不多。”空祈辉放下酒杯，用手撑在石桌上，躬身将身子越过大半个石桌，看着对面的长发男孩。空祈唯可以打赌，此刻他亲爱的哥哥眼里冒着粉红色的星星。“小唯，你到了追求自己终生幸福的时候了。不要考虑太遥远的事情，你只要考虑自己将来想过一种怎样的生活。”

　　空祈唯离去，空祈辉留在院子里独酌，当榈风尾随空祈唯离去时，空祈辉瞅了一眼那缕看不见的身影，“小唯有个好护卫呢。”接着他像是想到什么事情，眉梢浮起一丝担忧。

　　打开房门，空祈唯看到床上坐着的人，呆了一呆，“我走错房间了。”
　　“哥哥！”琉玥猛地从床上冲起来抱住了他，“别走，别走好吗？”声音已带呜咽。
　　“怎么啦？”空祈唯惊讶地回转身子，又是一愣，“琉玥，你的头发……”
　　眼前的人，印象中的披肩直发已经不见，换之长到脚跟的卷发，灰白的颜色也变成了耀眼的银白。她的肌肤颜色似乎也有些变化，空祈唯一时也没有细看，他被弄糊涂了。

　　房间介于明暗之间，琉玥那头银发犹如野外湖中冷月，如此的不真实。白色透明的罗帐垂在地上，轻轻飘动，正如多情的纱裙。窗口上吊着的风铃悦耳地“叮叮当”了一下。

　　“琉玥的身上也有魅魔的血统……”琉玥抬起头来，“哥哥，你是不是很喜欢少主的模样？”
　　“少主？你是说千虚雪吧。”空祈唯点点头，“也不是很喜欢，只是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提起千虚雪，他觉得这个人太矛盾了。

　　“琉玥也可以变得那样漂亮……只要哥哥喜欢，我也可以变成少主的模样。”琉玥的暗红的眼里闪着晶莹的光，有期盼，有不安，像易碎的娃娃般让人不忍心。
　　“你想这些做什么？”空祈唯哭笑不得，“琉玥，你只要做你自己就好了。”

　　“哥哥当时……看见少主很着迷的样子。”琉玥把头窝在空祈唯胸口。“在琉玥心中，哥哥既是哥哥，也不是哥哥。我不想再有任何人抢走哥哥……”

　　“哥哥……请让我当你的新娘吧。”

　　呆住。
　　没想到刚被空祈辉“教导”完就撞上了这一番表白。倒好像，刚才和空祈辉说话的人是琉玥。
　　问题是，对自己表白的人是自己视为妹妹的人。
　　并不是不知道琉玥的心意。相处了一百年，她时不时流露出对他的依恋。可是，他真的没有那种感觉……

　　两人沉默许久。琉玥眼里的紧张和不安已经不见，仿佛说出了心里话后她就平静下来。她定定地看着空祈唯，“你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吗？”声音也如她的眼睛那样平静。
　　“不……”空祈唯脱口而出，他突然想起一百岁生日时被空祈曜拒绝的魔女。听说她曾问曜：“你已经有心上人了吗？”
　　即使没有心上人，不喜欢还是没办法吧。

　　或许每个还没找到真爱的人对心上人都有一个剪影，虽然看不到剪影人的真容，却知道某些人的身影绝对不契合这个剪影。
　　而琉玥正是“某些人”中的一个。

　　“我对你，只有哥哥对妹妹的感情。”空祈唯很为难，又很担心地看了琉玥一眼。

　　琉玥依然很平静地看着他，半晌，她闭上眼睛再次窝在他胸口。“不要那么快拒绝我……”

　　“我还有很多时间慢慢等待……”
　　“你知道吗？少主……千虚雪，为了找到心爱的人，不惜与家族作对。而我，心爱的人就在身边，我更不能放手。”
　　空祈唯有些疑惑，“与家族作对？你知道他想做什么？”

　　“我知道的也不多，他的想法和做法很简单，你看不懂吗？”
　　“你看得懂？”想起千虚雪和千云变的种种莫名其妙的行径，莫非，魅魔之间是心灵相通的？没听说过有这回事啊。

　　“不要想他，看着我。你总有一天会爱上我的。”

　　半夜三更，绿居内十分宁静。深蓝的光线如同海底之水缓缓流动。一个人影悄无声息地走着，停了停，转身，走向一扇门。
　　一阵耳朵听不见的超声波传向门顶。[出来。]
　　过了一会儿，榈风的身影浮现出来。[有事吗，二殿下？]他同样用超声波回应。

　　[你不保护他，在这里做什么？]
　　[公主在他房里。]
　　[是吗。]空祈曜看向一个方向，仿佛透过墙壁看到了空祈唯。[那又怎样。公主在你就不能在了？还是你看不得他们在一起的样子？]
　　[不，不是……]榈风吓出了一身冷汗。

　　[看来你还没护卫的自觉。]空祈曜嘴角勾了勾。[若是他出了什么事，你的小命不够赔的。]
　　[是。]
　　空祈曜的身影慢慢消失，榈风也再度隐身，正打算潜回空祈唯的房间。

　　[那女孩，不能再留在他身边了。]
　　榈风清晰地听到他的最后一句传音。

作者有话说

　　争取日更O(∩_∩)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