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海》摩尔曼斯克i

30、29.0 风吹年年

　　BGM：在你身边

　　我会一直在你身边，你可以一次次地向我确认；我会一直在你身边，陪你从暗夜走到天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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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王忆涵家的路上，天色渐渐晚了，太阳慢慢落到地平线之下，落日的余晖洒进车里，格外温暖。
　　“唉！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呐！”王爸爸一个人默默地摇了摇头感叹着。
　　“怎么了老爸，是担心自己又要老一岁了吗？”王忆涵冲到唉声叹气的老爸面前晃了晃脑袋。
　　“嘿，小兔崽子，要不是在开车，早就一拳抡上来了！你老爸我永远年轻好吗？”王爸爸挺直了身子傲娇地说着。
　　在和老爸打趣的间隙，透过后视镜，王忆涵看到了两个望向窗外的脑袋，暗自不理解，怎么拿了个衣服回来两人都不说话呢？这是吵架了？冷战吗？
　　“夏夏，你怎么啦？怎么看起来不太开心诶？元旦三天长假诶！”王忆涵向后伸去胳膊晃了晃正在发呆的人。
　　这一晃力度不大，也足以把飘在远方的思绪拉回现实，“嗯...啊？没啥，就是上一天课有点累了吧，没事，我休息会儿就好了~”
　　“你看，认真听课的同学，放了学都很疲惫的，你以为都跟你似的！天天想着放假！”王爸爸真是逮住机会就吐槽自己的亲生女儿啊。
　　“哼！”王忆涵翻了个白眼又和老爸吵吵嚷嚷起来。
　　初夏看着眼前相爱相杀的一幕，笑了笑变闭上了眼......
　　虽然是美满的家庭，但是自从妈妈的舞蹈事业停止之后，初爸爸开始了无休止的加班与出差，基本上都是和妈妈两个人在家里。
　　一开始还好，后来妈妈的情绪跌宕起伏，爸爸在家的时候好一点，会开心地笑，爸爸一出差妈妈就像变了一个人，刻板严厉，对自己也是，好像什么都得由着妈妈。
　　所以看见王忆涵和爸爸的打打闹闹，初夏是羡慕的...
　　知道初夏因为和妈妈大吵了一架，心情肯定不好，凌寒也没去打扰初夏休息，只是默默牵上了小小的手，一下一下地安抚。
　　大孩子总是能很快调整自己的情绪，比如初夏，下车后又和没事儿人一样了。
　　王爸爸去地下车库停车，先把三人放下来自己上楼，看着眼前的高楼，凌寒的心跳漏了一拍。
　　王忆涵拉着两人蹦蹦跳跳走进了电梯，边走边讲着晚上的跨年计划，但是另外两人都似听非听。
　　等在电梯门前，三人都出奇地安静，“忆涵你家住几楼啊？要不我们走楼梯吧？”知道凌寒不能坐电梯，初夏帮着询问。
　　“走楼梯？我家12楼诶，会累死吧？没事的，电梯很快就来了，耐心等待~”王忆涵盯着从B2正在往上跳动着数字。
　　转过身一脸忧心地看着凌寒，凑过去轻轻地问：“你行吗？”
　　不得不说内心真的慌的不行，但是十指紧扣的手总能让凌寒感到安心，确实也应该走出来了，而且有姐姐陪着，应该没事儿！
　　紧了紧握着的手，勉强扯出了一个微笑，“没事儿，这不是有姐姐嘛~”
　　就说凌寒是上天眷顾的小孩嘛，不然上来的电梯里，为什么会正好差一个人就超载了呢。
　　“忆涵那你先上去吧，我们也没钥匙~”初夏笑吟吟地送走了王忆涵。
　　“走吧，我们走楼梯上去~”刚想迈着轻快的步伐离开黑压压的电梯门，却被一把拉了回来，初夏很是震惊。
　　“你还是要坐电梯？”
　　“嗯，我想试试。况且，姐姐你不是说要陪我一起走出来的吗？”凌寒目光坚定，但是眼眶却微微发红，像一只受了伤委屈的小猫。
　　摸了摸比自己高的脑袋，惊讶于眼前人的勇气，柔柔地说：“那你受不了要立马说哦~”
　　“嗯。走吧，电梯来了。”这一部电梯又出奇地没有人。
　　两人一起进了狭小的空间，刚进去就能感受到握着的手微微颤抖并且有冷汗沁出。
　　电梯门关上的一瞬间，凌寒头晕目眩，几乎站不稳，踉跄了一下，好在没有晕过去，不然初夏一个人可真是会吓坏。
　　以前没有注意过，现在想来也是，这么狭小的空间，四周银色的墙壁倒映着忽隐忽现的人影，上升下降时发出的“嘎吱嘎吱”的响声，和当时灭掉灯的黑暗环境，确实会对小朋友造成严重的心理阴影啊。
　　看着双眼紧闭微微颤抖的凌寒，初夏心疼地抱住她，一遍一遍地安抚，“没事的没事的，姐姐在呢，姐姐一直在。”
　　缩在怀里的小孩渐渐安静下来，不再发抖了，初夏便又继续鼓励起来，“寒寒真棒~真勇敢~”
　　“姐姐~”在怀里蹭了蹭后，凌寒转身抱住了初夏，“难受~”
　　顺着小孩的背抚摸着，“没事，快到了，快点站好擦擦小花脸~”把小孩从怀里拽出来，从小包里翻出来纸巾，轻轻地拭去挂在脸上的小泪滴。
　　“没事啦，姐姐一直在你旁边呢，不害怕~”擦完后揉揉毛茸茸的脑袋。
　　凌寒眼看着通红的数字已经跳到11楼了，深了一口呼吸，使自己冷静下来。
　　看着小孩明明脸涨得通红，还在强装镇定的模样，初夏不由得发笑。
　　电梯门开了，清新的空气从外面飘了进来，一切又感觉美好了起来，凌寒拽着初夏就往门外走。猛地一冲也一下就撞上了在门口等待的王忆涵。
　　“啊！凌寒你怎么回事儿！急啥呀，撞我脑门儿上了都！”王忆涵敲敲撞得晕乎乎的脑袋，抬头才看到凌寒红扑扑的脸庞，顿时来了兴致。
　　“你们？”撞了撞凌寒的肩膀并挑了挑眉，“干啥了刚刚？脸红成这样？”俨然一副一线吃瓜群众的模样。
　　凌寒一脸疑惑，难道被发现了？自己的病？
　　“没干什么呀！就是电梯里太闷了而已！”
　　“对啊，忆涵你这一天到晚想什么呢？”初夏也在旁边附和道。
　　“好呗好呗，我想多了~快走吧，我家在那儿。”
　　进门迎面而来的是王妈妈热情的招呼，客厅的茶几上，各种水果零食已经摆地满满当当了，墙上的投影正放映着一部美剧，客房也已经收拾妥帖，粉粉嫩嫩的很适合两个女孩子住。
　　受到这样的热情招待，凌寒初夏二人连连道谢。
　　今年的最后一顿晚餐，家里又迎来了王忆涵的好朋友，王妈妈准备了一大桌子的跨年晚宴。
　　晚餐是中西式结合的，既有火腿通心粉、金枪鱼西红柿沙拉，又有中式的川香鸡柳、黑椒牛柳；既有面包配黄油，又有雪白透亮的米饭；既有倒着红酒的高脚杯，又有倒着小孩子喝的饮料......
　　总而言之，就是满汉全席。坐到餐桌旁时，凌寒和初夏是惊呆的，这是家宴吗？王忆涵妈妈不会是什么米其林主厨吧？
　　“来，欢迎两个小朋友来我们家做客，也祝你们新年快乐，来年学习蒸蒸日上~干杯！”王妈妈激情昂扬地喊着。
　　“对对！新年也要好好学习！干杯！”王爸爸在一旁附和。
　　“谢谢叔叔阿姨款待~干杯！”凌寒初夏腼腼腆腆举起杯子碰杯。
　　“不用客气，就和自己家一样，不用拘束~快吃吧，吃完带你们去看灯光秀。”
　　王忆涵家的轻松闹腾的氛围把大家都乐地前俯后仰，聊的都是些凌寒初夏不会和爸爸妈妈奶奶说的事情，这样像是朋友一般的相处方式令虽然是第一次去王忆涵家的凌寒初夏都放开了做自己。
　　...
　　霓虹灯点亮了都市的繁华，放肆地把变幻的色彩投向天空，流光溢彩扰乱了人们的眼光。
　　“走啦孩子们，去夏安江看灯光秀！”
　　“来啦！”王忆涵一手拉着凌寒一手拉着初夏带着俩人蹦蹦跳跳向外走去。
　　都市夜景着实迷人眼，微醺的路灯，就像是淡妆浓抹的现代美女，时尚而炫目。一行人“嗖”地一下来到了夏安江边，虽然为时尚早，但是已经零零碎碎聚集了一些人了，大家都喜欢占着前排的最佳位置观赏最美的画面。
　　“你们去逛吧，到时候灯光秀结束在停车场见~”
　　“好，你和老爸过二人世界去吧！”
　　王忆涵拉着凌寒和初夏往旁边一排排的商场走去，看这架势好像要进行大扫荡似的。
　　不同于小商店，夏安江旁边的商厦里都是些奢侈品店，三人也就只能走马观花、浅看即止。但是DR钻戒店还是吸引了她们的目光，精致闪亮的装修使她们移不开眼，更向往的，是标语——一生仅能定制一枚。
　　看到了柜台上的试戴品，初夏和王忆涵迫不及待尝试了起来。
　　“爱是藏不住的炽热，有感于赤道的炙热温度，钻石散发着阳光般耀眼的光芒，承载着‘爱永远真挚热烈’的誓言，你们还是学生吧？也可以试一试哦~”
　　气质非凡的营业员介绍着钻戒代表的誓言，看着三人爱不释手的样子，温婉地笑了。
　　初夏在小小的钻戒上摸了又摸，抬起手来在灯光下看了又看，喜欢之情溢于言表。而此情此景都被凌寒看在眼里，暗自发着誓有朝一日要给自家姐姐买一个。
　　...
　　不知什么时候和王忆涵走散了，便用手机发了消息等看完灯光秀再一起回去。
　　没有选择挤到蜂拥的夏安江沿岸的站台上，凌寒和初夏找到了一个人较为稀少的角楼。
　　为什么会知道这个角楼呢？因为初夏小时候跟着爸爸来看妈妈的舞蹈巡演，也是在夏安江沿岸。个头小小的初夏当然看不见，于是爸爸便带着她来到了这个角楼，从上往下看总能看见了吧？
　　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这个角楼还在呢，还有不少人知道呢。
　　初夏带着凌寒走到一个没有人的、角度适宜的窗口站立。
　　趴在窗口，脑袋刚往外探了探，就被冷得缩了回来。
　　既然灯光秀还未开始，就静静地看星星吧，初夏用手撑着脑袋盯着茫茫黑夜发愣。
　　凌寒站在身后看着小小一只的背影，月光洒下来突然感觉有些落寞。脑袋里回响着初夏说要放弃舞蹈而去学心理学这件事，不禁有些愧疚，姐姐，不会是为了自己吧？
　　...
　　“凌寒，看！那颗星星好亮呀~”初夏伸手指了指天边眨着眼睛的星星，往手指的方向看去，的确很亮，亮的凌寒只能看到这一颗。
　　“嗯，很亮。”
　　凌寒靠近初夏，从背后环住纤细的腰，脑袋靠在肩膀上。
　　“怎么了？”
　　没有人回应......
　　初夏伸出手搭在揽在腰上的手，两人静静地、静静地站着。
　　很久都没有人说话，就这样相互依偎着，在寒冬里取暖......
　　“姐姐...我都听到了...”凌寒小声地嗫嚅。
　　初夏一惊，“听到...什么了？”
　　“你说，要放弃考舞蹈学院，要当心理医生...姐姐，是因为我吗...”刚刚的小声嗫嚅已经变成了啜泣。
　　感受到凌寒已经一抽一抽的了，初夏反手摸了摸抵在肩上的脑袋，“也不全是因为你啦。其实跳舞一直以来是我妈妈的梦想，但是现在我有自己的梦想了，就是你呀~”
　　“你...不用为了我这样的...呜呜...”
　　小孩已经哭得抽抽搭搭，初夏想转过身抱抱她，却被死死揽住腰动不了，只好又是摸摸头，又是摸摸手。
　　“也不全是因为你，还有很多有心理疾病的小朋友，我不想让他们一直生活在黑暗阴郁里，也想成为他们的光，让他们看看这个世界的美好~”
　　“当然啦，我要先带你走进光明的世界，你可不许跟丢了哦~”戳了一下嫩嫩的脸颊，又暗自笑笑哭得像小花猫的小孩，明明这么大个儿，却又爱对自己撒娇、又爱哭，真是反差萌呢。
　　吸了吸鼻涕，“那...舞蹈呢？怎么办...”
　　“作为我的兴趣爱好就好啦，就跳给你一个人看好不好~”
　　“嗯~”终究是被姐姐的话逗笑了，关乎自己的前途还能以开玩笑的形式说出来，姐姐一定很在乎很在乎自己吧......
　　还在说着话，十二点的钟声已经敲响，绚丽的灯光在天空映射，一架架带发光管的小无人机在空中摆设出了“新年快乐，平安喜乐”的字样，场面十分宏伟。

　　“新年快乐，凌寒。”
　　“新年快乐，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