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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父亲 ...

  •   我的房间理所应当的被安排在了一楼。听母亲的语气,绿萍之前的房间应该是在二楼的,但是因为腿的原因,为了方便我行动,就改在了一楼。

      对于这个安排我一点意见也没有。我自己的状况我比谁都更要清楚,住在一楼于我而言的确是最好的选择。

      日子不紧不慢的过着,目前我的伤势复原的状况很好,却还不到适合安装假肢的时候,因此只除了简单的矫正复健之外,我大部分时间都是窝在床上养伤。

      前世在看‘一帘幽梦’见识过汪父的偏心,投注在自己的小女儿注意力总是比大女儿要多上许多,处事原则上在两者间有明显的偏颇,但也并不以为意,那本就是于我无关,只是电视里面供人闲暇时候看来打发时间的东西,看过也就算了。

      即使在魂魄依附在绿萍身上,也从来没有对此事想过太多。一睁开眼睛就看到汪父汪母两人同时在侧,对于病床上的绿萍也就是我付出的关心和爱护也是真心实意,并没有比任何人少,甚至可以说是无微不至的。虽然我前世是个孤儿无从比较,但却仍旧能够感受得到。

      父亲这个名词在生活中从透明变得立体,无所谓感情深厚与否,生活中有这么一个角色的存在,似乎也不错。

      直到出院后生活的地方转移到家中,与父亲母亲、妹妹紫菱一起生活,才知道父亲对妹妹紫菱呵宠到什么程度。这些我在医院都是感受不到的,妹妹紫菱每次出现在我面前总是呆不了多久,不是她不愿或者其它什么,只因为她来的时间总不太对,老遇上我想休息睡觉或者正在做治疗的时候。

      那段时间,我的日子过得总是晨昏颠倒的。

      妹妹紫菱一般是白天来,父亲一般是下了班后,他们能同时出现在我面前的时间原本就是不多。

      回到家里许多天,在对于父亲对两个女儿的态度上,才有了更深刻的认知。

      对于大女儿,有疼宠有爱护有关心,但更多的是作为父亲的责任和对自己的大女儿截肢以后怜悯;而对于小女儿紫菱,则从头到尾都是呵宠和纵容,比电视中演的更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会叫妹妹紫菱叫做‘我的小公主’,也会叫紫菱叫做‘鬼丫头’,每天早上专门绕到妹妹紫菱的房间叫唤紫菱起床,交换醒来以后的第一声甜蜜称呼,也会为紫菱开一个多小时的车绕到城的另外一头买来她喜欢吃的黑森林蛋糕。

      他们父女在一起的氛围,总是甜得能够淌出蜜。和之于我的怜悯关心是远远不同的。

      从进这个屋子的第一天起我就意识到,终究我只是个外人。

      还好我还有母亲。

      终于知道母亲对我的‘鬼丫头’这个称呼从何而来了,妹妹紫菱是父亲的‘鬼丫头’,而我则是母亲的‘鬼丫头’。父亲在听母亲这么称呼我的时候,从未有跟着叫过。一直以为是父亲本身的性格所致,原来是我想多了,不是不会这么称呼自己的女儿,而是没有遇到对的人,所以才叫不出口。

      也是在这个时候,才知道母亲关心我到了何种地步。几乎将所有的时间都花在了我的头上,在医院如此,在家里仍旧如此。对于妹妹紫菱,有我这个病弱的人夹在中间,母亲也实在腾不出多余的任何一点点时间去照顾。我的母亲,到现在为止也只是我一个人的。至于以后,必定仍将如此。

      妹妹紫菱,我父亲的小公主,自有父亲去爱护。

      而我,只要有母亲就够了。

      我并不贪心,但也不从不盲目,不是我的我不会要,是我的,就算是皮绽肉破我也要牢牢拽在手中。而我的母亲,就是我来到这个世界后第一个放在心的位置上的那个人。

      从来不会否认自己的占有欲太过强烈,我要的,必须是属于我的并且是我只属于我的,即使是在亲情上,我亦会如此。

      父亲的爱总是太过广泛,外面有个沈随心和母亲争宠,家里妹妹紫菱是他的小公主。我所想要的,父亲没有能力给我。我感谢他在医院的时候给了我浓厚的父爱,给了我感动,也给了我对父亲这个名词的美好想望的寄托,但是,也仅止于感谢。那一刹那的感动,也就让它留在那一瞬间的永恒当中。

      父亲仍旧是父亲,但也仅止于父亲,汪绿萍和绿萍妹妹紫菱的慈父。

      我把生活划了一个圈,母亲在圈内,其他人在圈外,而父亲,则一脚一边踩在中间。有他,我会欣然接受,没有他,日子也照样过。

      只要有母亲一个,我就已经很满足,我的要求一向是不高的。

      既然是放在心上的人,那么就该用心保护。我绝不会让任何人任何事情去伤害我善良的母亲,至于那个即将出现在母亲生活中的沈随心,我会在她未出场前,将她扼杀在摇篮之中。
      善良的母亲不该为这种小小的事情而伤心落泪。

      一切伤害我母亲的人或是即将伤害到我母亲的人,我统统不会让他们好过。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适者生存,这是活在最底层时候最基本的法则。

      我虽不是生活的强者,但我从来不弱,让母亲生活无忧,我想我还是能够办到的。

      妹妹紫菱最近不太对劲,独自一人外出,深夜晚归是常有的事。

      母亲对此颇有微辞。说这个小女儿,从小到大都叛逆又任性,就因为父亲宠着,无法无天得不成样子。

      我也总是笑着安慰,说一些紫菱还小不懂事等过一两年就不会了等等类似的话语,有时候干脆转移话题,聊点别的什么让人开心的事情。

      紫菱是任性的,但也是毫无恶意的,就像是一个小孩子,想要争得大家的注意。自车祸两三个月以来,无论父亲还是母亲,对于我的关注都太多了,更何况,这中间还夹了个楚濂。光这一点,就已经足够她不安和惶恐。

      因为车祸,我‘抢’走了她的楚濂,又因为我的腿,分散了父亲的精力。

      紫菱和费云帆两个人之间也越走越近,甚至有一次深夜喝醉了酒,被带回来的时候在家里胡闹一通,动静非常之大。我本是睡着的,都被紫菱哭闹声给惊醒了。

      我闭上眼睛继续睡觉,可是她的声音却不断的飘进耳朵,扰人得很。

      “你们就只关心绿萍,从来不会关心我……”

      “绿萍她的腿断了,她的腿断了她就很可怜了吗?她就该享受一切的爱和关心了吗?……那我呢?我呢?……”

      “……我到底是不是你们的女儿?……你们的女儿只有绿萍一个人吧!……”

      “我多么希望断腿的那个人是我……这样我就不会和他分开了……我多么希望那个人是我!……”

      我很奇怪怎么没有听到其他人的声音,难道是我的耐性变差了?

      结果“啪”的一声响后,那扰人的哭闹终于告一段落。我将脸埋进被窝轻呼了一口气,刚才的那声音实在有些刺耳。

      “你看看你!现在都成什么样子?!”但接着,另外一个声音又响起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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