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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二(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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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曳识趣地没有再多说什么,走进厨房开始准备他的生日大餐。
开火烧着开水,她利落地切好洗干净的白菜叶子和青葱,等水沸腾就下面,约莫五成熟后再把菜放下去,煮熟后一起捞起放进预先准备好的热汤里,最后洒上一些葱花,搞定。
不想吃阿姨做的饭时,游曳都是这么对付的,这么多年了,动作早已熟练得很。
面好了以后,她开始打鸡蛋,然后在装着鸡蛋的盆里倒入一些开水,放盐,洒些葱花,放进锅里蒸着,把面端出去让汪平宇先吃。
他在她面前没有装斯文的习惯,加上实在是饿了,呼噜呼噜几分钟就把面吃完了。
“手艺进步了啊。”他擦了擦嘴竖起大拇指称赞道。
游曳一点也不谦虚,跟着点头,“那是。”
“要是能学会其他家常菜更完美了。”汪平宇笑着又说。
游曳撅嘴,“不想学。”
“难道你打算以后嫁人了还请阿姨做饭?”
“嫁人?”游曳咀嚼着这两个字,表情古怪起来,“有什么不可以?法律规定嫁了人就得自己做饭吃?”
“呵呵,法律是没规定,但是你不觉得给自己在外面辛苦了一天的老公做一顿好吃的是件很有成就感的事吗?”
游曳想象了一下,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斩钉截铁道:“完全不觉得,我才不要当煮饭婆!”
汪平宇有些好笑又有些失落,也难怪游曳这种反应,她从小到大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当大小姐当惯了,性格又懒懒散散的,怎么可能去伺候别人。但是只要她非常非常爱一个男人,她也会心甘情愿为他洗手作羹汤,就像当年为那人学会做他最喜欢吃的面条和鸡蛋羹那样……
不管怎么说,她能在他生日这天为他做一碗面和一碗鸡蛋羹,汪平宇已经很感激了。
吃饱后,他的精神马上好了很多,游曳看着他亮亮的眸子心里一暖,但终归还是不能完全放心,“你的胃真的没事了?”
“没事,放心吧。”汪平宇温柔地摸摸她的头,这是他的习惯性动作,当她焦虑不安或失望难过时,他总是这样安抚她的情绪,似乎每次都很有效。
但今晚,游曳实在忍不住了,怪异地看着他说出憋了很多年的实话,“阿宇,每次你摸我的头,我都有种奇怪的感觉……”
汪平宇一怔,心跳莫名地紧了紧,轻声问:“什么感觉?”
“感觉你好像被我外公附身了……”游曳不好意思地吐吐舌,“我小的时候,每次我撒娇,他最爱摸我的头了……”
“……”
门铃叮咚响起,D市最有名的那家蛋糕店的外卖小弟送来一只生日蛋糕。
蛋糕并不太大,装饰得也很简单,白色的奶油上面用汪平宇最喜欢吃的红樱桃铺成两个数字,2和5。空白的角落处则用红色果酱写着:Yu,Happy Birthday。
汪平宇捧着蛋糕十分感动,猜测游曳是煮面的时候偷偷打电话订的蛋糕。
两人象征性地点了十几根蜡烛,关了灯后游曳又变魔术似的变出两顶金闪闪的寿星帽,自己戴上一顶,另一顶强迫汪平宇也戴上,然后拍着手掌笑嘻嘻地唱起了生日歌,“Happy birthday to you,Happy birthday to A Yu……”
烛光下,汪平宇安静地望着游曳,此时此刻,她的眼睛少了一些冷漠疏离的东西,她的表情如此生动真实,她的笑容就像他第一次见到她时那样甜美快乐。
“发什么呆,快点闭上眼睛许愿啊。”游曳推了他一把,催促道。
二十五年来,汪平宇的人生十分顺遂,他大胆、心细、理智,从小就很独立,很会照顾自己,也很会照顾身边的人。
他从来不会仗着自己长得帅就自以为是,他对爱慕他的女生一律客气而疏离,绝不会跟人玩暧昧,他不喜欢浮夸的东西,也不喜欢和浮夸的人来往,他的人生路一直走得很稳,生活得很自律,他的整个人和他身边的一切都让人觉得非常舒服。他是父母眼中懂事听话的好儿子,老师眼中勤奋好学的好学生,男生眼中讲义气的好哥们好兄弟,女生眼中温柔体贴的心仪对象……
其实按汪平宇的性格,他一点也不喜欢做许愿这种幼稚的事情,他认为想要实现什么目标只能靠自己去努力去争取,以前就算看到流星他也不会惊讶或欣喜。可是理智如他,这么多年来却一次又一次不由自主地听从游曳的吩咐,乖乖闭上眼睛,慎重地许下那个重复了很多年的愿望。
诸神,如果你们真的存在,请让她注意到身边的我,请让她真正的快乐起来……
他早已懂得,有些东西并不是自己努力或争取就能得到的。
面对游曳,他只能克制自己,和她保持着她所期望的不远不近的一段距离,只有这样,她才不会远远地逃开。
“许了什么愿望啊?表情这么凝重……”游曳笑嘻嘻地问。
汪平宇挑眉,“你猜?”
“我可猜不出来。”游曳耸耸肩,把刀子递给他,“寿星公请切蛋糕吧。”
汪平宇接过刀子,却没有马上切蛋糕,而是伸出另一只手戳了一块奶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抹到游曳的脸颊上。
游曳表情呆呆的,一时没反应过来。
汪平宇忍俊不禁,趁机又在她的鼻子上点了一下。
“啊,汪平宇,你要死啊——”她终于回过神来,两只手一起开弓,发狠地往汪平宇脸上抹奶油报复。
两人你来我往,不一会儿都变成了花脸猫,看着狼狈的对方哈哈大笑。
“诶,我们是不是太幼稚了一点。”游曳说着,吮了吮指尖上的果酱,然后又舔了舔嘴角的白色奶油。
她无意识的动作令汪平宇的呼吸蓦地变得有些急促,别开眼抽了两张面纸给她擦脸,笑笑没说话。
吃完蛋糕,汪平宇又拉着游曳去上街,说是很久没看过电影了,要她陪他一起看。
借口去上卫生间,游曳去附近的商场买了一块名贵的手表送给汪平宇当生日礼物。
打开表盒,汪平宇愣了愣,看她一眼似乎有什么话想说,却抿了抿唇没有说出来,沉默地把表戴在了手腕上,“谢谢,我很喜欢这个礼物。”
“不客气,你喜欢就好。”游曳往嘴里丢了几颗爆米花,视线移到了大银幕上。
一直到电影落幕,汪平宇都没有再开口说话,游曳以为他看电影看入迷了,也没在意。
走出影院,她提议去唱K,汪平宇说:“不去了,我有点累,改天再唱吧。”
游曳终于看出他情绪不对,焦急地问他,“你又胃痛了?”
“没有。”汪平宇的笑容粲然,眼底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淡淡忧郁,“困了,想回去睡觉。”
电影放到一半,谢君宜给游曳来过一个电话,游曳马上起身出去接听,但还是被汪平宇看到了来电显示,她便以为他是因为想起谢君宜才心情不好。
“那你回去好好睡一觉吧,什么都别多想。”她有些同情地看着他。
汪平宇就知道她又往谢君宜那想了,心里越发郁闷,“走吧,我先送你回去。”
“不用了,这离我住的地方很近啊。”
若是平时,汪平宇也就由她了,但是今天情况不同,谁知道漆黑的楼道里会不会埋伏着变态色狼。他坚持送她,看着她安全进屋这才转身离去。
下到十一楼时,汪平宇突然顿住脚步,在楼梯上坐下来,点了一根烟。
漆黑是极好的保护色,他沉溺在自己的心事中,呆呆地坐了大半个小时才回过神来,朝黑沉沉的楼上望了一眼,他站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尘继续下楼。
拐角处,有人在地上跺了一下,感应灯亮起来,白晃晃的光芒刺过来,汪平宇条件反射地举起右手挡住眼睛,与一个提着行李箱的年轻男子错身而过。
快到底层时,他突然想起游曳“抛香吻”的亮灯方法,鬼使神差地他也响亮地来了一下,路过的人用看怪物般的眼神看着他。
汪平宇毫不在意,游曳连续两年送他同一块表的阴霾渐渐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