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水殇》青莲幽人

3、第二章

　　千秋雪站在殿上，一头雾水，刚刚貌似，不！是真的。秦王并没有答应。哎...这是为什么？这时有人停在她面前。抬头望去，看见一双精明的眼眸。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有名鼎鼎的相国吕不韦。有传他乃是嬴政的亲生父亲。所以纯粹是好奇，并无他想的朝他一笑：“相国有事吗？”

　　吕不韦打量了他一遍。不动声色。虽然他也很好奇大王为何绝口不提他辞官之事。但吕不韦可是一只千年老狐狸。怎可漏于表象。“你便是木凌飞？”

　　“呃...木凌飞...”千秋雪差点摇头，还是墨攻及时提醒了她。“凌飞从小就最喜欢相国的事迹了。您可是秦国的福星。今日一见晚辈更是佩服。”

　　试问世间谁不喜欢听好听的话。吕不韦也是。这一被他夸，心里甜滋滋的，再看他，机灵聪慧，好感由心生。“小子前途无量呀。很好，很好。有空来相府一坐？”

　　“晚辈会的。”千秋雪礼尚往来对他笑道。不过，心里还想与他越远越好。最好是毫无牵挂。

　　墨攻携同千秋雪走出宫外，墨攻提醒道：“既然大王没有答应。你还是木凌飞，以后行事要万分小心。”

　　“当然。还有谢谢你的提醒”千秋雪边走边说，都已经走出有百米远了，听见有人喊，秋雪回身，看见是一位宫人，问道，“有事吗？”

　　“大王要见木大人。”

　　“真的？该不会是同意我的辞官了吧？”千秋雪向宫人问道。

　　“奴才不敢妄猜君上之意。”宫人一直低着头，“木大人还是快点吧，不然大王怒了。奴才等就命休矣。”

　　“知道了。”千秋雪朝墨攻笑道，“看来我不得不去一趟了。”

　　“嗯。”墨攻点头“记住一切小心。”

　　“会的。公公前面带路吧。”

　　“诺。”

　　墨攻望着已去的木凌飞，时而沉稳，时而矫捷。她是多变的，很容易让人吸引。

　　木凌飞一路观察而来。宫廷琅琊，卧波长桥，行空复道，靓雅歌台，迷丽舞轩。淡淡清香，偶有丝竹之乐飘来。顷刻之间，停于一座凉亭之外，抬眼望去，可见一袭金边玄衣王袍，除却金冠，长发如墨披于肩后，不若别人皆束于头顶。深邃的五官虽笑着却让人忐忑不安。此人便是秦王嬴政，身旁还有嘤嘤的女声，可谓是左拥右抱。凌飞不齿。行礼：“臣见过大王。”

　　秦王手一抬将两边的美女搁置一旁。奏乐之声戛然而止。秦王才开口问道：“木凌飞，你可知罪？”

　　“臣不知。”她又没得罪他，何罪之有。

　　“你很大胆。”秦王笑道，嘴边溢出一丝戾气，“从来没有一人敢让寡人罢他官。你，是第一人。”

　　“没有第一次哪来的第二次。”木凌飞也回答，不卑不吭。

　　秦王反而看向身边的两位美女道：“你们都退下吧。”

　　“大王，臣妾...”走一位，还留一位，楚楚可怜的坐着，未动，樱唇开启。软如玉。

　　秦王眼神一转，转为冷冽：“何事？”

　　美人鼓起勇气，诺诺回答，带着撒娇让凌飞听了想吐。“大王已经好久没到潮汐宫了，楚姬天天都去欺负臣妾。大王要为臣妾做主。”

　　木凌飞冷眼看着这一切，真实版的勾心斗角在她面前上演。看了还免费。如果让她去演戏肯定问鼎奥斯卡。而某人看似很吃这一套，其实并不然，他后面的行为让木凌飞心惊胆战。深刻认识到何谓阴晴不定。

　　“她都欺负你哪了？”秦王问着那一边，还注视着另一个人，他从他的眼中看到了不齿，是因为他肆无忌惮吗？

　　美人还以为自己的撒娇奏效了呢，一股脑就将楚姬的种种说了出来。当然不忘添油加醋：“大王，您一定要为臣妾做主呀。”

　　“当然。来人，将她带下去。寡人不想再看见她。”王令一下，立刻便有人将其拉下去，都已经走出亭外，秦王又加了一句，“聒噪。”意思就是将其割舌。毫不理会美人的嘶喊求饶声。“木凌飞，坐。”

　　“诺。”木凌飞咽一口吐沫，又深吸一口气，坐在大王的对面。

　　秦王挑了一下眼帘道：“你害怕？觉得寡人做的不对？”

　　“臣不在其位，不谋其政。”木凌飞可不敢惹怒这位历史上有名的暴君。

　　秦王倒是也不再深问，转向另一个话题：“相国很喜欢你。”

　　木凌飞又是一惊。秦王的耳目真是无处不在呀。“大王何出此言？臣不解，只是见到了问候一声罢了。”

　　秦王冷哼一声道：“寡人会不知他的金蝉脱壳之计。凌飞，我们做场交易如何？”

　　“臣不敢。”她当然不敢稍有不慎死的可是她，千秋雪。

　　秦王加了一句，“赌注是你的自由。”他一直观察着坐在他面前的人。听到这句话忽然抬头，眼中的光彩，竟会让人晕眩。他皮肤白皙，细腻光滑，在阳光之下还泛着微微的光。眉如黛，像是女子的青眉，远观如翠，周身散发着阴柔之美。他很懂得如何置身之外。可他偏不让！这个天下他都要尽在掌握之中，包括他木凌飞。“你只要想尽办法能在相国府来去自如就好。”

　　就好？！一点也不好。秦王九年，相国因嫪毐之事受到牵连，说的好听一点是来去自如，其实就是盗取情报，搜集证据。但又一想，用这个作为交换，还是有希望的。自由呀！真是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大王要说话算话。”

　　“寡人为何要骗你。”秦王反问道。

　　“是没有。”

　　木凌飞走后，从亭外走出一人，器宇轩昂，而颇有心机。此人正是有名的李斯。“大王相信他。”这不是问句而是肯定句。

　　秦王不否认：“用一个一心一意要罢官的人，寡人怎会不相信。”

　　李斯咀嚼着这句话。心生感慨。人与人最容易产生感情，但信任却最为难得。尤其是对于一代帝王，残暴如嬴政，阴晴难测如嬴政。木凌飞，他该认识一下。

　　木凌飞躺在床上，望着外面的明月，倍感思亲，同一轮明月，遥寄相思，原本静谧的夜空中响起阵阵的嘶喊声，让她全无睡意，“千羽，千寻。”

　　“少爷。”一对姐妹花同时出现，一人手端烛台，一人拉起帷幔，“少爷，怎么了？”

　　“外面是什么声音？”

　　千羽，千寻对视一眼，仔细听之，并无它音，“少爷哪有什么声音，肯定是您听错了。”

　　“不是的，真的有，就和前几天的声音一模一样。”木凌飞反驳，可她在听时就如她们所说并无它音，“算了，可能真的是我听错了。没事了，你们想退下吧。”

　　木凌飞见两人离去，她也随后出去，这个木府让她困惑，就像那位同父异母的妹妹总是低着头，从不出门，至今她还没有与她说上一句话。顺着声音寻去，来到一个院落“枫苑”，可见四周景象一片凄凉，少有人迹。院门紧闭，上面有斑驳的落痕，就在他的手要触到门时，一道身影，悄无声息的立于其后。声音炸响在夜深的空中，“如果我是你就不会进去。”

　　“啊...”木凌飞立马用手捂住嘴，看着突然出现的人，让她魂都快吓掉了，“你是人是鬼？”

　　“你不该来这里。”夜深让人看不见他的表情，长长的头发散下遮住了他的眼睛。

　　“会说话，你是人。你难道没听说过人吓人会吓死人的。”木凌飞气息微喘，“你是谁？”

　　“冷宣。”

　　“果然够冷。”木凌飞又问道，“这里面是谁？”

　　“不知。”

　　“那...你该知道是谁把她关进去的吧？”

　　“不知”

　　“那总该知道里面为何会有声音吧。”

　　“不知”

　　“你还真是一问三不知”木凌飞收回心中的疑问，看来她是问不出什么的。这人奇怪又有神秘感，“你叫什么？”

　　“不知”

　　“不知？刚刚不是还说自己的名字，冷宣。”木凌飞笑着离去。这人还很有趣。

　　冷宣望着他离去的身影，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的错误。模糊的脸上出现一丝笑容，带着嘲讽，最后看了一眼枫苑。消失在黑夜中。

　　翌日。木凌飞早早起床，她得想个办法如何进相国府。墨攻来的时候见到的情形便是，她拿着小刀，一手拿着木管，不知在刻啥。“凌飞...这是？”

　　“哦...这叫木笛。”木凌飞向他解释，并当场吹了一曲《牧羊曲》“如何？”

　　“甚好。”墨攻点头，拿着木笛研究，“大王昨天没有为难你吧？”

　　“我们做了场交易。”木凌飞随便说道，却是让墨攻一惊，凌飞一笑，“我今天要去相国府一趟。”

　　“为何？”

　　“去拜访呀。”凌飞轻快的离去，再想到让他一人留在木府也不好，回头朝他嫣然一笑，“那个木笛送你了，当时这几日以来你对我的照顾。”

　　墨攻望着她的笑容一时呆了，那回眸一笑，真有百媚生的意境，拿起手里的木笛朝也朝她笑道：“笛再好也要有曲子配。”

　　“会有的。一起走？”两人走在街上，墨攻偶尔会给她讲这里的东西，凌飞也会不时的插上一句。

　　相国府·素香亭

　　“大人，外面有人求见。”

　　“何人？”吕不韦睁开眼帘问道。

　　“是木凌飞，木卫尉。”

　　“木凌飞？”他想起来了，“这小子来的倒是挺快。引他进来。”

　　木凌飞跟着进来，观察着这相国府。果真不错，假山流水，廊桥碧波，亭楼林立。其气派虽不及咸阳宫，却也是极尽的奢华。府内的童仆十步一人。可真有千人。舍人看来万人，也不为其过。“素香亭”木凌飞站在亭外，看去，只见相国吕不韦闲散的躺着，四周有美玉珠帘，四角镶嵌夜明珠，看的她一愣一愣的，夜明珠呀，他只要有一颗拿到21世纪就是无价之宝。

　　“木凌飞，来的正好，老夫正愁着无人说话呢。”吕不韦让人端上美酒佳肴。

　　“您是前辈，”说到这里又偷偷加了一句，已经作古的前辈。“凌飞能来真是高兴。所以今日凌飞就擅自带了些亲手做的点心。怕是礼薄了些。”

　　“无妨，没想到你还会做点心。”吕不韦瞅着放到桌上的点心问道，“这是？我从来都没见过。”

　　现代的点心你当然没见过。凌飞一一解释：“这盘是香酥春卷，这是南瓜酥、芙蓉饼、胭脂糕。如何？”

　　吕不韦吃完一块又拿一块，吃的连连点头：“嗯...又香又酥，甜而不腻，好吃...好吃...”他还拉了一个人一起吃，“李斯...你尝尝？”

　　李斯刚进来就被吕不韦拉住吃东西，虽有些不愿但还是吃了，一入口便再也忘不了这个味道，吕不韦称赞道：“人间美味当如是。”

　　木凌飞转向刚刚进来就被拉去吃东西的李斯，一身绛紫色宽袍，头束发冠，卓尔不凡。如果说李斯的长相让她吃惊，那么接下来的情景则让她目睖口呆，各位可以试想一下，位高权倾的相国和以后的丞相争着吃东西，这画面怎不火爆？！

　　“大人，那是下官的。”李斯不顾形象，垂涎的看着手里的点心被人无情的吃掉。

　　“哼！我官比你大，那么就是我的。”吕不韦丝毫也不让，继续吃着，连称呼都给直接换成了“凌飞，相国府以后就是你的家，我随时欢迎你来，咳...咳...”

　　木凌飞及时的送过去一杯水：“大人，喝水。”

　　吕不韦大咽几口，顺了顺气看向木凌飞，真是越看越顺眼：“凌飞...如果你是我的儿子该多好呀。”那样他就可以天天吃上这么还吃得东西了，人间美味呀。

　　木凌飞当机，不会吧。就这区区几盘点心就把他给收买了？她的后续还没开始呢。“额...若大人喜欢，凌飞可以天天做给大人吃。”

　　李斯不动声色的看着两人，视线停留在木凌飞的身上，弯弯的柳眉像极了女子。皮肤细腻光滑不若男子的粗犷。如果不是一身男装，倒像是一名女子，说话也...最重要的就是他会做点心，这点值得思考。又仔细的观察了一会，他蓦然间惊醒，随后由不得不佩服他的勇气。或者是她的勇气。

　　有的人的感情最初是由欣赏开始的，慢慢的根深蒂固。他就是这样吧，他永远不会忘记那天的阳光有多么的明媚。

　　“大人和不收他为义子。两全其美呀。”李斯提出意见，惹来某人的一愣，他当做没看见。

　　吕不韦听了一想是个好主意:“凌飞觉得呢？”

　　木凌飞拒绝也不是，不拒绝也不是。这个李斯纯粹是找茬！“这...凌飞不敢。”她确实不敢吕不韦一挂，她不就是直接受到牵连。

　　“哎...那有什么敢不敢的。大人只是收你为义子又不是让你上阵杀敌。”李斯在一边鼓动道。

　　木凌飞无语看来这一次是逃不过去了，她倒真想这是上阵杀敌。“那...凌飞见过干爹。”

　　吕不韦笑的非常高兴，他的点心呀，他好像就看见在前面向他招手。“嗯...这样好了，爹给你开个商铺。李斯这件事就交给你了。”

　　木凌飞心里想着，不亏是商人出身，做什么都能与钱挂上勾，要是放到21世纪保准是一富商。“那就谢谢干爹。”

　　可他们以后谁也没想到，这间商铺竟然开了几十年未倒，并且生意也是越做越大。也正是这家商铺最后成为他们共同的回忆。

　　李斯和木凌飞一起走出相国府，李斯边走边说：“我很佩服你的勇气。从来没有一个人能逃得过大王的眼睛。”

　　“凌飞不解。大人为何出此言语。”木凌飞停下脚步说道。

　　“欺瞒君上，以律法是要连坐的。”李斯慢慢的说道，“你为何要女扮男装？”

　　木凌飞一惊，他是怎么看出来的？还是猜想？凌飞竭力保持冷静“凌飞不解。”

　　“即使你扮的再好，有些本质是不能改变的，而我，”李斯笑道，“而我...只是想跟你做朋友，并无他意。”

　　“为什么？”

　　“可能是因为你的与众不同吧。我欣赏你。”李斯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可能就只是好奇吧。毕竟大王相信她。

　　“你会帮我的对吧？”

　　李斯点点头应允：“不过我也有一个条件。”

　　“你说。”凌飞已经做好了准备。

　　李斯很认真的说道：“我以后去你的商铺吃点心可不可以不要钱？你的点心真的很好吃。”

　　一群乌鸦从凌飞的头顶飞过，呱呱几声。她做的东西真的那么好吃？可她的手艺就只有落桐的一半呀。还是他们的味觉都出了问题？未解ing...其实她不知道落桐可是厨房天才，她学到一半就已经可以称霸半个世界了。

　　木府。

　　“啊...”木凌飞摸着屁股站起来，脸上是不可思议，“娘，你刚刚说的真的？”

　　木夫人瞥她一眼道：“娘骗你干嘛。娘当初也不知道会是今天的局面呀。那现在墨木两家的婚事咋办？可不能让那贱人抢了去。”

　　“我怎么会知道，除非你把我变成女的。不对，我本来就是。除非你让我恢复女装。”木凌飞也是一筹莫展，“娘，你又在想什么？”

　　“凌儿，你看娘在外面找一个女的认为干女儿不就好了。”木夫人为想到这个办法而高兴。

　　“子曾经曰：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娘你千万不能这么做。这件事就交给我就行了。”墨攻毕竟是她的朋友怎可如此待他。

　　“那好吧，就只有先如此了。凌儿，娘听说相国收你为义子了？是不是真的？”

　　“你说呢？”

　　“太好了！凌儿，你果真没让娘失望。”木夫人高兴地走了。凌飞知道肯定又是朝二夫人炫耀去了，无声的叹口气。心情变的异常的沉重。想起来到这里后发生的种种都不在她的意料之中。所有的一切，都脱离了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