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水殇》青莲幽人

14、第十三章

　　“醉景楼，”嬴政想起这里的名字，唇角勾起却没有直达眼底，“人人醉的怕是你的一片芙蓉景色吧。”
　　“先生见笑了。”柳青青柔声笑道，“青青承蒙妈妈照顾长大，这里便已经是青青的家了。”
　　门外一直在观望着里面情景的木凌飞听见这样的回话，对这个未曾谋面的柳青青多了份同情。一句话的轻描淡写便将如此辛辣的调戏之言带过。墨攻见凌飞的样子忍不住好奇往里面望了望，原本是没有看见里面的客人的，也是正巧嬴政不知怎的忽然转了身，墨攻正巧看了个正巧，“啊！呜呜”
　　“你干什么忽然大叫！”凌飞及时捂住他的嘴巴道。
　　墨攻指指他的手，示意已经可以放开了，凌飞才松开手，墨攻立马拉着凌飞就要走，“这里不是久留之地，我们还是赶紧走的好！”
　　“为什么？我还没有看到柳青青的正面呢。”甩开他的手，凌飞不高兴的说道，也幸好刚才她为了阻止墨攻没有看到里面那人，否则他肯定比墨攻都跑的快！
　　“那里面……里面……”墨攻指指房间里面，又看看凌飞，忽然幽叹一声凑在凌飞的耳边说道，“大王在里面。”
　　“什么？！大……呜呜。”一双手及时的捂上凌飞的嘴上，只留下一双眼眸转来转去，终于点点头，墨攻才松开，凌飞大大的吸一口气，小心翼翼的探了探里面，见没有任何动静，招呼墨攻赶紧离开方位上策。但是……一只脚还没有踏出去之时，门忽然哗啦一声开了，凌飞和墨攻对看一眼，下定决心坚决不回头，装聋作哑！
　　这个世界上老鼠怕猫是定理，什么也改变不了的。而现在凌飞和墨攻便是那老鼠，秦王嬴政便是那猫，任你怎么抓抓，依旧是逃不出如来佛祖的五指山。嬴政斜靠着门槛，只是轻轻的喊了声：“站住。”他们二人便是想走，脚就好像粘住一样移不开半步！
　　老鸨早就已经下去招呼生意去了，这里也就只剩下他们四个人，若是算上柳青青的话。嬴政看着其中一位背影，笑意直达眼底，“既然来了何必要走？木凌飞。”
　　木凌飞依旧是没有回头，但是身边的墨攻却是回头直直的跪在地上说道：“请大王不要怪罪凌飞，今日之事都是臣的注意。”
　　“是吗？”嬴政虽然是问话，但是都听得出来显然是不相信，一双眼眸直直的锁在凌飞的身上道，“寡人还不知道原来你们还有如此的癖好。”
　　“这……这个……”墨攻不知该如何回答。木凌飞幽幽叹一口气，慢慢的回过头对上嬴政幽深的眼神道，“所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我们能有什么癖好，倒是大王如此深夜还有如此高的雅兴，是我们打扰了。”说这话的时候木凌飞没有觉得自己的表情神态有多么的不舒服，语气也没有之前的平淡。
　　不过嬴政看出了来，此刻正望着他，似是而非的笑道：“寡人可以理解你此刻的心情，不过，凌飞你何苦自己来呢？”
　　木凌飞听见这句话之后直觉的认为他们之间肯定是在某个方面有误会，还有此刻的心情？什么心情，要说不舒服还真是有点，特别是当他看见里面的那人是嬴政的时候，“大王可别让佳人苦等的好，我等还是先行退下。”说着凌飞便要离开，但是转身之际被才发觉自己的手臂不知何时已经落入他的手里，正要开口说话，一个强大的推力，怔怔中自己已经被他压靠在墙壁上，鼻息间全是他的呼吸，带着霸气与强势！
　　“柳青青是不是很漂亮？”嬴政将他圈在自己的怀里，一只手勾起他的下巴，瞥向已经出来站在他们两人面前的人说道。
　　木凌飞抬起头直视着嬴政，眼神清明回答道：“容貌之姿如镜中花，水中月，云帆烟云，几经过，皆虚妄。”
　　嬴政听完这几句话之后冷笑道：“你说的好听皆是虚妄，若是你的眼前放着两个人一丑一美的让你选择，你当然会选择那个漂亮的。寡人说的对不对？”
　　“错了。”木凌飞伸手挡在胸前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你爱过吗？”
　　爱过？！他竟然问他爱过没！他从来都是不屑这些空虚的东西，他要的便是统一天下！松开手，便又是平常的天子霸气，“你觉得呢？”
　　对了，她怎么就问出这样的话呢？站在她面前的可是千古一帝秦始皇，也是历史上出了名的暴君，他爱的应该是江山！嘲讽的笑道：“若是你爱过便会知道我刚才所说的话。”继而又转身望向一直以洛神之姿站着的柳青青，“青青姑娘可千万不要误会，刚才所言并不是针对与你。”
　　柳青青盈盈落落的一笑，便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的宣灿，只听她柔声说道：“先生的见地青青着是佩服，若是天下所有人都能这样想也是我们的福气。”
　　这边两人就这样互相说着寒暄的话，那边墨攻依旧站在原来的位置，暗自为木凌飞担心着。而，秦王则轻轻哼了一声，看见那两人的熟稔心口闷闷发得慌，一甩衣袖带着一脸阴晴不定的表情便大步离去。墨攻只是看见玄衣衣袖从他眼前划过，便要急着跟上去，幸亏在还没有踏出去之前被木凌飞拉住。
　　“你想当炮灰呀！”凌飞无奈的拉着墨攻道，“我保证你现在要是跟上去了定会身首异处！”
　　身首异处！这个墨攻还是相信大王能做到的，所以……嗯，还是听凌飞的话吧。但是，“凌飞我怎么觉得大王最近对你很不一样。”
　　“同样身为人臣有什么不一样的。”木凌飞姗姗的笑着说道，只是眼神飘渺，难道就连是墨攻都看出什么来了？
　　有什么不一样的？“你们……你们……”墨攻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就是觉得他们两人站在一起，会有一种违和感。大王也没有平常的难测，凌飞的脾气却没有平常的好。
　　凌飞见他支支吾吾半天也没有想明白，掩嘴笑道：“我都弄不明白的事情，你就是再想一辈子也想不出来！好了，青青姑娘我们也见过该走了。”
　　柳青青看着他们一个一个的离去，没有丝毫的眷恋，总是这样的情景，她已经习惯了，但是今天不同她听见刚刚那人说的那句话，只要你爱上一个人容貌之姿便是虚妄。爱上一个人？扭头看看四周雅致的装置，圆润的碧石，抬手刚触上，一片的凉意又退了回来。轻轻抚摸着指尖，想起那玄衣的男子，大王？他们是这样的唤着这人。大王……大王……便是这样深深的刻在了心中，盈盈绕绕的结成一个网将她自己束缚在了中间。
　　原本波澜不惊的日子却因为一道王令改变了，自此注定了木凌飞不平凡而又坎坷的一生。
　　“大王有令，木将军之子木凌飞本任卫尉一职，故需常伴寡人之侧，废寝忘食乃是平常之事，寡人心怜之，特赐京华宫！”
　　木凌飞是在她爹的谢恩当中回过神来的，抬眼便看见一直跟在秦王身边的宫人正在用一种莫名其妙的眼神看着她，她可以肯定那眼神绝对不是羡慕！京华宫？那不是妃子住的地方？秦王这一道王令是将我陷入了死境呀！
　　只是木凌飞还没有进行行动，自己的父亲木老将军便已经跪在大殿之外几个时辰了。这位老将军的忠心爱国之心直到了后来木凌飞和秦王都没有忘记。
　　“大王，木老将军已经在外面跪了一炷香的时辰了。”
　　“哼。”秦王冷哼一声，“他已经是第几个了？”
　　“回大王，第五位了。”宫人刚说完就听见，“砰！”的一声，原本香案上的书简皆被置于地下，宫人一个哆嗦跪在地上，低着头颤抖道，“大王饶命……”
　　秦王怒视着地上发抖如晒的人，心里更是烦躁，不耐烦的挥挥手，让所有的人退了下去。只是之后看着满地的狼藉心里难难自禁，自己只是想随心所欲的做一件事情，竟然让这么多的人反对？他以后还怎么统一这天下？！
　　过了片刻，又有人来报，“大王……”
　　“讲！”
　　“木大人……”宫人话还没有说完，便被突然闯进来的人推倒一边，“木大人！”
　　“哦，你怎么来了？”秦王抬头正看见怒气冲冲的人说道。
　　“我怎么来了？！大王既然不想见到臣，那便收回王令吧。”木凌飞原本没有多想什么的，还记得当时父亲也没有反对，只是今日，她本来在秋叶小轩，千寻忽然给她带来一个消息，说是自己的父亲已经在大殿之外跪了一炷香的时间，请求大王收回成命。
　　“王令已下容不得任何人反对！”
　　两人双眼相对，各不相让，最终还是木凌飞幽幽一叹道：“大王这是何必呢？”
　　秦王看向他，意味深长的说道：“你应该知道。”
　　凌飞从他的眼神中看出了孤寂与无奈，只是这份寂寞自己又怎能深陷其中，一入泥沼，便是万丈深渊！微微错开他的注视道，“大王您能阻止得了春夏秋冬之轮吗？”随之又笑着摇摇头，“不能，即便是大王您也不能。大王能明白吗？”
　　“寡人不明白！也不想明白！”他不懂什么春夏秋冬之轮，也不想想那么多，他只是想能一夜无眠，就这么简单而已。
　　凌飞轻笑，双眸明亮，一如秋水，“大王若是这样做了，如何能堵住这悠悠之口？您是大王，秦国的君主，传出去，让它国人士如何看待，您的统一大业又如何实现？！”
　　“放肆！”秦王不能否认他说的都是错的，正是因为他说的都是正确的，也都说到了他的心里，所以才会更加的生气，这人总是轻而易举就能看出自己的想法，“寡人心意已决，自今日起你就入住京华宫！”末了，秦王站起身，玄衣长袍拂过香案，走了几步忽然又停下，没有回头，“寡人相信你会去的。”言毕，没入大殿之内，还没有等到木凌飞开口便不见了身影。
　　醉景楼
　　柳青青从木凌飞进来便一直悄然打量着他，一袭的白衣穿在他的身上显得他更加的清秀，一双眉宇不若平常男子的浓密，倒像极了女子的青黛。一双眼眸明亮亮的，一如秋水。“青青这边有礼了。”
　　木凌飞笑着扶起柔柔之姿道：“一笑倾城，二笑倾国，三笑倾我心。用在青青姑娘的身上果真是妙哉！”
　　“先生谬赞，青青可但当不起。”柳青青笑着回应。
　　“别……别……你可别先生，先生的叫，我可受不了！我叫木凌飞，以后你叫我凌飞即可。”
　　“那青青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柳青青盈盈的笑道，“凌飞。”
　　“还是这样舒服。”木凌飞随行而坐说道，“总是让别人先生先生的叫，我听着都不舒服。”
　　“凌飞今日怎么有空前来？那日……”柳青青没有直接问出来那日的男子为何没有再来，只能委婉，再委婉。
　　“那日都是我的不是，扰了你的雅兴。今日特地是来和青青一叙的。”木凌飞哪里知道她心中的想法，只是以为自己的突入其来坏了她的好事，所以心里过意不去，“就是不知道青青欢迎否？”
　　“青青何等幸运。”知道也问不出什么，柳青青也只好收起心思，“青青别无所长，只是略懂音律，今日便为凌飞唱上一曲如何？”
　　“甚好！甚好！”木凌飞笑着击掌。
　　柳青青移步古琴边，调了一下音，先是悠扬的调子，随后伴着轻扬的歌声，婉转唱来：
　　“扉门小扣，香径回，踏来归去香如故。
　　几时离家，几时回，盼来盼去如朝暮。
　　寻寻觅觅，是梦兮，幽兰芬香如阿奴。
　　采而临之，雪满路，马蹄不知归处。
　　游之，随之，顺之，载不动伊人轻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