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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雁仙祠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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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耳边回响着阿寿进门前的嘲讽：“你们这些道士放着现成的线索不去查，反而把关注点放在一些不相干的事上，难怪这么久都破不了案！”
阿越诚恳地问道：“敢问先生，什么是现成的线索啊？”
阿寿翻了个白眼，嫌他愚蠢，道：“伏雁山呗！那老头不是在山脚下亲眼看见的吗，你们不去山里搜寻，反而在城里闲逛，能找到线索才有鬼呢！哦——我知道了，一定是你们害怕山上精怪，不敢上山，所以故意拖延时间，嗐，我还当是什么厉害角色，原来是一群胆小鬼罢了！”
他自觉狠狠嘲笑了这些道士一番，十分解气，将大门用力一关。
傅流英张大嘴巴瞪着那人消失的背影，转头向金风道：“师叔，这，这下该怎么办？”
阿越被人平白挤兑，心里委屈，亦道：“金师叔、丹先生，我觉得他说得好像有几分道理……伏雁山是那姑娘失踪的地方，为什么我们不去那里找线索……？”
他年纪小，性子又羸弱，生怕说话惹怒了旁人，字字都说得小心谨慎。
傅流英：“是啊，姜府这一趟下来，似乎没有什么用处？”
“那倒未必。”柳浪道。
傅流英睁大眼睛：“丹先生难道看出了什么端倪！？难道那灾星的死真的跟失踪案有关？”
柳浪道：“有无关系还说不准，但从这主仆二人方才说的话来看，他们一定隐瞒了不少事情。”
“隐瞒？隐瞒什么？”
柳浪道：“瞿无祸之死，可能没那么简单。”
一名弟子质疑道：“可是他咬舌自尽这事是众人都亲眼看见的呀，难不成还能有人拿刀架在他脖子上，逼着他咬断自己舌头不成？”
傅流英：“恕弟子眼拙，实在是看不出追查这陈年旧案有什么用处……咱们当务之急，是要赶紧查出失踪案的幕后黑手，不管是妖是人，都要将他捉拿归案，免得城内再有人失踪。”
他顿了顿，又小声道：“要是不赶快的话，说不定就让那些逸清观的占了先机了……”
好嘛，果然这才是破案的核心动力。
柳浪：“好了好了，要不金兄——”他看向金风：“咱就跟他们一起先去伏雁山看看？”
金风点头。
他们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出发，由去过伏雁山数次的傅流英等小道士带路，一路向城西山脚下走去。
傅流英向两位前辈讲解这一路的地理路标，柳浪见他滔滔不绝，待他停下来喘气的间隙，问道：“你们来这里多少次了？”
傅流英有些不好意思，道：“虽然来了不下十次，但其实一次也没到过……”
“这是为什么？”
阿越愤慨答道：“就是因为逸清观那些人，他们自己查不到线索，也存心不想让我们查。之前师父在的时候，他们师父就总在路上拦截我们，百般挑衅，后来师父……”
他说着说着，也不好意思起来，支吾了一会，道：“师父回永宁之后，他们也不好好查案，就学他们的师父在路上拦我们，要不是傅师兄前日跟他们领头的打了一架，把他们打得落花流水，说不定今天他们还要来找麻烦呢！”
他崇敬的目光看向傅流英，后者在目光中得意地昂起脑袋，腰杆挺得更直了。
柳浪：“……”
怪不得今早那些紫袍道士一见傅流英就跑，原来是被打怕了？
金风道：“聚众斗殴实属下策，他的道行内力都比你深厚，若再有此事，你恐怕难以轻胜。”
傅流英被一盆冷水当头浇下，有如颓丧的落汤鸡，刚才的得意忘形都抛到了脑后，委屈道：“是，弟子明白了。”
柳浪觉得这样不好，插嘴进来：“哎，其实我觉得没什么，他们既然出言挑衅，咱们总不能平白吃这个亏，一动不动任由他们侮辱吧？就算忍一时风平浪静，传出去对顾恩观的名声也不好听啊。我相信诸位小道长一定不是第一个动手的，是他们先发制人，你们才出手反击的，对不对？”
傅流英听到前面不禁感激得五体投地，恨不得再给柳浪行一次大礼叫他一声“恩公高义”，但听到后面，却又愣住，有些懵懂道：“不啊，就是我看不过去，主动跟他们约架的，不分什么先后，是一起动的手。”
柳浪：“………………”
算了，下次随便金风怎么说他都不会再帮这个憨货多说一句话！
阿越小心翼翼拽了拽傅流英的衣角，轻声阻止道：“傅师兄，别说了……”
傅流英一脸不解：“为什么不说？我，说错了吗？当日是他第一拳落空，我趁机抱住他的腿把他放倒的，没错啊。”
顾恩观众弟子：“………………”
柳浪心道，辛子乌到底是哪根筋搭错了才让这傻瓜担任领队？难不成是他觉得傅流英跟当年的他自己十分相似？这才爱屋及乌？
嗯，一定是这样。
金风瞥了柳浪一眼，道：“好得很，下回你不妨帮着他们一起打，把逸清观的道士直接打出雁丘城。”
柳浪：“……”
他心有不甘，辩驳道：“之前在江都，你不是也照样跟那道行高了一倍的道士打了一架么？”
金风道：“这两件事不一样，不要混为一谈。”
柳浪嘴硬道：“有什么不一样？都是跟比自己道行高的人打，还都打赢了。他们出言不逊在先，打就打了，传出去也不是我们丢脸。”
金风沉默片刻，道：“……算了。跟你没法说。”
身后一众小道士听到什么“江都”、“打架”、“道行高了一倍”等词，都兴奋起来，一个个争先恐后往前面挤，七嘴八舌地问是怎么回事。
金风自然不会回应，柳浪见他们闹哄哄吵成一片，只得轻咳两声，准备胡扯几句糊弄他们。
见状，傅流英严肃地大喝道：“肃静肃静！！”
然后转过头来，心驰神往状，盯着柳浪一脸崇敬道：“恩公请说！”
柳浪：“话说数日前，我与你们的金师叔、萧师叔二人，一路风尘仆仆赶往雁丘，途经青州首府江都，不料在一间茶馆内饮茶看戏之时，遇到了一群出言不逊的紫袍道士，可巧他们也是逸清观人士……”
他添油加醋把金风如何在三招内击退敌首、自己又如何在那出手暗算的贼人脸上甩了一道重鞭的事情，一一讲给这群好奇心重的小道士，但隐去了金风与那人打斗的原因——即那日说书先生信口胡扯的“乐康城难”。
小道士们激动不已，叽叽喳喳吵闹起来，这个说都是逸清观主持教徒无方，这才到处生事，惹人耻笑；那个说逸清观素日为非作歹，他们吃了这么个大亏真是大快人心。
这时，阿越注意到一直躲在柳浪身后的丹舟，好奇地问道：“丹先生的表弟，那时就一起上路了么？”
柳浪一回首，见丹舟把脑袋藏在他身后的袍子里，浑身哆嗦的像片风中落叶，口中念念有词着什么“阿弥陀佛”之类，大约是在祈祷这些道士不要因为阿越的话都拿眼睛看向他。
他知道丹舟素来胆小，肉身被杀两次的可怕回忆足以让他草木皆兵、杯弓蛇影，所以这一路，不管是去姜府还是去伏雁山，都不敢说一句话，不敢从柳浪身后挪开一步，更不敢和那些小道士发生任何目光或肢体上的接触。
真是难为这狐狸了。
柳浪岔开话题，让众人的注意力从丹舟身上移走：“这是到哪了？”
傅流英向远处伏雁山的远景眺望：“快了快了，再走个一两刻就到了。”
众人顺着山间小路一直向前，没过多久，那座传闻中妖邪密布、上山者皆九死一生的诡异山岭，就这样出现在眼前。
距离入山口大约五十步的地方，正有两名全副武装的守卫镇守在那里，凡是往来行人，途经此地，都会被他们强制要求改道绕路，目的是不许任何人进入这座山岭内。
金风向两人说明来意，两名守卫见金风虽然看上去相貌平平无奇，但胜在仪态高卓，又见他背后一把重剑，腰上悬着拂尘，身后跟着的一群小道士身着道袍，像是那么回事。
整队人中除了那个穿青衣的，一副嬉皮笑脸，既无拂尘也无法器，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人……
诶等等，他身后竟然还贴着个小孩？捉妖这等大事，居然还带着孩子？真是荒谬！
一位守卫向金风道：“诸位道长可以进去，但这人似乎不是道士？他是来做什么的？有什么目的？”
柳浪上前来套近乎，道：“我是这几位道长的朋友，听闻雁丘有难，特意前来襄助。”
“那这小孩儿呢？”
放到平时，丹舟肯定要暴跳如雷，对着这俩没眼力见的凡人大骂一句：放屁，什么小孩儿？老子是你丹爷爷！
但如今他听了这话也只能忍气吞声，身子藏在柳浪身后，生怕让那些小道士们瞧出端倪。
柳浪：“这是我表弟，他前些日子刚入道门，对降妖除魔一事还不熟悉，我带他来长长见识。”
“长见识？呵，别把性命赔在里头就好！”
两名守卫不愿再多做计较，反正就算此人初生牛犊不怕虎，硬要上山长见识，最后丧命在这邪山中，也是他自己个儿的事。
况且若能早日破案，他们也好早日回家去，与独守空房的美娇娘重聚。
两名守卫对视一眼，侧身放行。
其中一位多少有些不忍心，又扬声向金风道：“这山邪门得很，道长们若要上山……务必要小心啊。”
金风道：“无妨，我们今日不上山，只是去山脚下看一看。”
柳浪道：“请问两位大哥，雁仙祠怎么走？就是那座为纪念殉情而死的雁妖建成的姻缘祠？”
两守卫始料不及，不曾想到这几人竟然不是要登山，而是奔着那座破庙去的。
其中一人答道：“就在前头，入山口外十步内就是。”
柳浪道：“多谢多谢。”
他们辞别守卫，继续向前走，果然，一座清静小庙出现在众人眼前。
这小庙看上去不过巴掌大，庙内种了一棵百年老桂树，树顶如云如盖，将半个院墙都笼罩在树荫之下，树枝上系着无数五颜六色的彩条，正迎风招展。
庙宇的四壁斑驳模糊，爬山虎等植被爬满整面院墙，看上去很久无人清理。
紧闭的院门上彩漆剥落大半，已看不出原本的面目，但见门上挂着一副陈旧匾额，上面写着“雁仙祠”三个大字，门前石柱上一左一右贴着两句诗——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生死相许？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傅流英一个字一个字读了出来，然后转头问柳浪：“恩公，这是什么意思啊？”
“小小年纪不要问那么多。”
傅流英“哦”了一声，又看向那两扇紧闭院门，大约是联想到之前永宁郡大咸山中，蛇妖假扮成宅院、引他上前将他一口吞下的事情，立刻机警起来，迅速倒退了几步退到柳浪金风身边，谨慎道：“这里不大正常，两位前辈小心！”
柳浪：“哪里不正常了，不就是座废弃的小庙么。”
傅流英严肃道：“这庙莫名其妙出现在伏雁山入山的必经之路上，哪里有这么巧的事，一定是妖邪幻化而成，要将——”
阿越小声：“傅师兄，之前那位老伯不是说了吗，这庙已经建了一百来年了……”
傅流英：“……”
要不是顾及他的面子，柳浪可能已经笑得在地上打了十几个滚了。
他忍住笑意，向阿越道：“没事，你傅师兄之前上过当，这回谨慎些也好。”
傅流英：“……”
正此时，金风伸手推开了雁仙祠老旧的院门。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