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乱小剧场》歌斐木

8、第八场：交错

　　因为这个剧本本来就没什么理性，所以暂且把时间倒回到前一天晚上。

　　“既然已经确定是我儿子，我要马上和他相认！”仇庆华激动地看着坐在桌子对面的儿子。

　　“不行。”清明立即驳回。

　　“就因为他是国际刑警？还有他那个养父？”

　　“你冷静一点，我们可是□□，万一他被教育成正义感超强的动感超人，我们就死定了。”

　　“呜。。。”

　　“哭什么，你以前还不知道有这个儿子呢，只不过是不能摊牌——”

　　“可是我想认！”仇庆华怨恨地咬手绢。

　　清明用脚抵着桌子防止他扑过来：“够了啊，你要对我撒娇到什么时候。”

　　“我是真的很难过！！”

　　“用那张脸说难过简直猥琐得不能看了，你要是再不把鼻涕擦一下我真的会生气！”

　　“清明！”仇庆华张开双臂抱过去，清明举着椅子防护：“你给我让开，如果我的衣服沾上一点你鼻子的分泌物你就死定了！”

　　“真的吗？”仇庆华阴笑着迈出一步。

　　“轰隆隆——”“Oh~~~No~~~~~”

　　陈东君踩着拖鞋噼里啪啦地跑上楼，只见清明惊魂未定地站在门口。

　　“发生什么——呀！”陈东君看到屋内飙风过境的场景和捂着肚子倒在文件上的仇庆华不由得惊呼一声。

　　“没办法，”清明扯领带，“今天他格外不怕死。”

　　“那，现在该怎么办？”陈东君眨着眼。

　　“哼，让他自生自灭吧！”清明说完头也不回地往外走。

　　“老仇，”儿子下楼之后，东君蹲下来道：“清明都长大了，你别老招惹他了。”

　　“但是，只要想到能惹毛他的只有我，我就很有成就感！”

　　“会吗？我觉得惹他生气的只是鼻涕而已。来，用面纸好好擦一下吧！”

　　“老婆。。。”仇庆华欲哭无泪。

　　清明不知不觉出了小区，不做无意义的事是他的原则，借着这个机会清明去超市买了一些新鲜的小番茄，另外还有东君忘记很久的凉拌醋和水垢清洁剂。似乎没别的了，清明盘算着走出超市。

　　这时手机收到消息，说越南分部那边一个跨时代意义的区域划分条约已经签订。清明顿时心情指数回升，暂时忘记了小小的不愉快。

　　在路过一个小站台时，清明看见一个中年人正在等公交。

　　“这个站台已经作废了，你是在等支线吗？”清明难得地提供帮助。

　　男人回头，清明登时眼皮一跳，感觉自己像被猫盯上的耗子——遇到麻烦了，这不正是李强的养父，国际刑警分局的局长大人吗？

　　李尧斌先用审视的目光把清明打量一番，然后威严道：“我是要坐支线。”

　　“那请顺着这条街向前一直到前面的十字路口向北拐，不出五十米就能看见站台了。”

　　“恩。”李尧斌答应一声，却继续盯着清明，“你的样子很年轻，还是学生吧。”

　　“很早以前就不是了，您要没有别的事——”

　　“等一下！”李尧斌掏出了警察证，这个动作让清明有点压抑，“我并不是什么可疑的人。”

　　清明收回要走的脚步，心道：我是可疑的人又怎样，你咬我。

　　“原来是警察先生，刚才失礼了。”清明鞠躬。

　　“我才唐突了，不过我好久没遇到像你这样浑身散发优秀气场的年轻人了，请问你工作了吗？”李尧斌小学校长似地问。

　　“我现在是C大的讲师，不过只是客座教授。”

　　“大学教授？！真是太优秀了，你还相当年轻吧？”李尧斌看起来很震惊。

　　“也没有很年轻。”清明笑得谦虚无比。

　　“太谦虚了，现在年轻人很少这样了。你贵姓？”

　　“免贵姓仇。”

　　“是‘裘千仞’的裘吗？”

　　清明一下回想起李强看着自己问你是花满楼的后人吗。清明皮笑肉不笑道：“您真是知识渊博。”

　　李尧斌愣了一下，道：“第一次有人这么说，其实工作之余就只读武侠小说而已。不过既然身为教授，说的一定有道理。我越来越觉得你是个人才！”

　　“您太-夸奖了，不过再不走就没有公交了。”

　　“啊，”李尧斌一看表，“你竟然比我这个做警察的更有时间观念！要是有你这样的部下，我也就能放心离任了。”

　　“哪里哪里，您还年轻的很呢。”清明真正开始怀疑警察的时间观念。

　　“其它地方也许还好，可是你看这里。”李尧斌脱下帽子，路出一颗曾经芳草如丝，如今已被踩出一条宽阔跑道的脑袋。

　　清明无语伫立风中，半响上前将帽子给老局长带好，“小心着凉，而且男人又不是靠头发定胜负的。”

　　“你真的这么认为？”李尧斌无比严肃。

　　“就算是金发美少年德拉科，不也在四十岁之前就发际后移了吗。”

　　“最后的问题，教授你的专业是？”

　　“编剧和导演。”

　　“果然是无法去我那工作。世上的事就是没有两全，再见了，教授。”

　　“再见。”清明略一点头，两个男人在风中向不同的方向越走越远。

　　其实同路的方向还有个更近的车站，这是清明没告诉他的。不管怎么说，清明今天都不想再和父亲这种生物打交道了。

　　弟弟也很辛苦呢，无人的街上清明对月牙做了个射击的姿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