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乱小剧场》歌斐木

20、上升场：美赞

　　清明一直讨厌噱头，对会议一本正经的列座和故弄玄虚的气氛缺乏应有的尊敬。

　　推开雕花的折门，静文首先大嗓门叫道：“你活着来了？”

　　清明扫视一圈发现老爷子、两位姑姑、小叔父的位子还空着，在坐的全是仇家第三代。依次是：仇兹翰、仇静文、仇安然还有仇美赞。

　　“清明你来了！”没存在感的仇兹翰热情地打招呼。

　　“大表哥好。”清明点点头坐到末座，他左手边是静文，对面是美赞。仇美赞是仇安然的同胞弟弟，混血的他比哥哥更俊美，一头灿金的头发和完美却有点阴霾的五官。

　　“哼，”仇美赞发出嗤笑，“清明，你不是在某方面不行的吗？怎么忽然开放到在爷爷指定的鼠笼子里玩一夜风流了。”

　　“真是低级趣味，我说过很多遍了，监视我可以，但别插手我的私生活。”

　　“你不是一向标榜自己是死硬派，毫无私生活可言的吗？”

　　“谢谢你把我的每一句话都记得这么清楚。”

　　“是啊，”仇美赞阴狠地假笑，“你死后我可以给你回忆录。”

　　“我可不要你这样的未亡人。”清明话音刚落，仇美赞就跳起来扯住他的领子，轻轻道：“有胆子你就再说一遍。”

　　“放手，”清明冷酷地说，“在你哥面前我不想欺负你。”

　　“哼，你倒是做到给我看啊！”仇美赞一脸轻蔑。

　　清明献出轻佻笑容，他猛地伸手扯过仇美赞，两人的脸几乎要对上，仇美赞恶狠狠地抬起眼睛瞪着他，而清明似笑非笑，“我已经警告过你——”清明说着手在仇美赞背上迅速划过，然后揪住他把他扔回座位上。

　　“。。。”清明拉拉领带，把有点凌乱的衣服恢复到一丝不苟的状态。

　　而在仰面躺在座位上的仇美赞忽然变了脸色，清明看着他挑起一边嘴角：“束腰这种东西只有傻瓜才会用，想要好身材不如去正经运动一下。”

　　仇美赞剜了清明一眼，沉默着走出去，用力摔上门。

　　“你该不会把美赞的束腰松开了吧？！”文静完全不受压抑气氛的影响，口无遮拦地问。

　　“其实我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东西，”清明邪笑，“有很多很复杂的结，我猜是束腰的时候仇美赞居然没反对，可见性质比这个还要恶劣的多。”

　　“怨不得美赞恨你。。。”仇安然摇头。

　　“。。。”清明沉默。

　　“不是说好九点开会么。。。”仇兹翰阻止大家对这个话题纠缠不休。

　　“是啊。”清明很给面子地答了一句，然后缄口。

　　“老爷子还是这么散漫。”安然也发挥一句。

　　沉默了一下，静文奸笑道：“不知美赞一会还会不会把那东西穿出来。”

　　余下三人脸色各异，清明对安然用拉丁语道：“有静文这种人在，仇美赞最恨的居然是我，真是荒谬。”

　　“那是因为静文没恶意。。。”仇安然说得一脸宠溺。

　　“我们一会去偷拍美赞换衣服吧！”静文沉浸在邪恶的想象里。

　　“。。。”仇安然太阳穴跳了一下。清明对静文比出大拇指：不愧是静文，永远这么顶我！

　　“大舅没有子嗣，不知他的权益爷爷会怎么处理。”仇兹翰竭力把话题拉回来。这时门“砰”一声被推开，仇美赞阴郁地走进来，室内温度一下降了几度。

　　“老爷子还没来么。”美赞向哥哥安然求证，安然点点头，“哼，该不会是老的连路都找不到了吧！”

　　“美赞！”安然慌忙截口。

　　“没关系，”折门再次被推开，瘦小的仇英理仇老爷子走进房间，后面跟着仇家二代的两位姑姑和一个叔叔，“当面骂总比背后骂好，我就喜欢美赞这一点。”

　　所有人都心知仇老爷子在影射清明，清明是所有孙子里仇英理最不喜欢的一个，理由是清明阳奉阴违并且自作聪明总之从里到外都不讨他欢心。而这几个孙子里仇英理最喜欢的是静文和美赞。

　　“哼！”美赞对仇英理的夸奖不屑一顾，静文则迅速拉长了脸。仇家三代继承人一个个懒洋洋不情不愿地站起来等一代二代入座之后又拖拖拉拉地坐回去。

　　所谓家族会议，是只有□□仇家的实权人物才能参加的会议，这是为了保证权利不被分散。仇庆华在清明十八岁时就把自己在东亚的权利义务全部交给他，所以他自身就不再参加会议。仇家权利不传外姓，两个姑姑不能指定继承人。而小叔叔仇衡芳既有野心又有手段，暮年之前估计不会让出会议一席。

　　“好，大家都坐好。”仇英理挥退一旁柱子似的保镖，在门关上后慢条斯理地说：“相信大家都知道衡善的事情了，就如你们通过各种方式打探到的一样，”仇英理若有所指地瞟了清明一眼，“我已经跟衡善断绝父子关系，所以衡善负责的非洲和西欧的经济贸易就要换人接手了。

　　“我仔细考虑你们几个的情况，你们自己那点事还弄不完：衡芳太钻牛角尖；莺歌、燕舞不能接手这么核心的位子；兹翰你能力不足；安然缺乏魄力；静文——我知道你小子一定不肯接，我也怕你搞砸了；美赞嘛，年纪虽小但最聪明，你要是想要的话——”

　　“我不要！”美赞炸毛地说，“大舅丢下的烂摊子谁爱管谁管。随便你给谁，只要别动我在欧洲内陆的利益！”

　　“你大舅有的可不止是非洲跟西欧的海运，此外还有作为长子继承的召集权哦。我百年之后，如果不出意外，这个位置就是他坐了！”仇英理此言一出，所有人心里都有些动摇。

　　“怎么样啊美赞？”仇英理笑着问。

　　沉默之后，仇美赞冷笑：“没什么好说的，我只知道我坐在这里，上面的位子是空着还是有人对我而言根本没有区别。”

　　清明和美赞交换个眼神，然后两人又同时被一瞬间的惺惺相惜恶心到了。

　　“不要认为没人可以就会轮到自己。”仇英理的话让清明瞬间绷紧嘴角，“既然美赞不愿意就只好找别人——这事总得有人管——把人带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