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疑云生险处几何(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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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无语。
等到王郴从房间里走出来，林语凌早就一副整装待发的样子倚在窗边等他了。他似乎总是懒洋洋地倚靠着些什么，唇边带着捉摸不定的笑，教人觉得世上的一切都可能被他毫不在意地抛开。
他依旧面容俊秀，却比之当年王郴还在乔装扮太医的时候去了那五官中隐隐的阴柔女气，那时的林三公子，无论怎么文采风流仍是个略带些稚嫩的少年。而如今的他，却已然不同——那么清澈澄明的眼睛，又慵懒又宁定，只是似乎隐藏了什么，让弯起唇微笑的他眼神里多了一点点锋芒。
“走吧。”
“好。”
两人的对话出奇地简短，然后便是沉默的赶路。王郴跟在林语凌身后，忽地想起昨天的对话。
“看来我们的行踪已经不再是秘密了，”林语凌的手指轻轻地在桌面上敲打着，“左右逃不过……明日索性去看看，烈羽宵他们既然派了那个小东西来请，想必准备已是周全，我二人仓促之间恐怕躲不过他们一行，若是不能避过，贸然避开只不过是弱了自己的势头。”他言语间提及烈羽宵，竟是一些波折也无，语气极为平淡。
王郴烦躁地顺顺自己耳边的几绺头发道：“我只是个江湖人，可不想和这些麻烦事打交道……”
林语凌愣了一下，忽然笑起来：“开始，我也是这么想的。”
“可是乱世一起，就由不得你了……世事变迁，谁也不可能总是像刚到这世上那么天真。”
“一定不可能的。”
他微微眯一下眼睛，笑得平平常常，却让王郴没来由地生出些心中凄然的感觉。
“会后悔吗？”林语凌振振自己的衣袖，似乎是在问王郴，又像在问自己。
他的眼睛里雾茫茫的，美丽的紫色一片朦胧，似近又远，欲决绝又迟疑。
最后终究，是长长叹息。
王郴看着那个白衣翩翩的浊世公子，心里带了些惊异。以前的林三公子，是决不会在人前叹气的。
总是微微地笑着，面容平静，连眼神都没有丝毫波澜，好象什么都不在乎又好象无所不能，无形地带着骄傲俯视众生。
如今的他不再是当时那个初出府门只在宫中纸上指点天下的少年，他可以在夕阳中忽然眼色迷离，可以在人前轻轻叹气，可以不再在谈论彼此争斗的伎俩时在脸上的笑容中带上犹如观看蝼蚁一般却不知对象的轻蔑鄙夷。
是什么变幻如流水，奔驰不回头；是什么安定如青山，万载终不移。
莫名的惆怅瘟疫一样席卷而来，王郴不由也是一声叹息。
“回回神，到了。”林语凌唤了一声，将他从回忆中惊醒，下意识地抬头看过去。
城外的竹林当得起“青翠欲滴”四字，从刚刚风起时便一齐沙沙作响，林中两个似是正在等待的人一站一坐，也正巧抬眼望过来。
“顾寒渊！” 王郴失声叫了出来。
那坐在林中青石之上的人眉目间神采飞扬，分明是个正当得意的少年，听得王郴叫出了他的名字，一跃而起，拍拍旁边站着的女子的肩大笑道：“卫姐，你的确如你所说般名动天下，不过小弟我更是略胜一筹啊。”
王郴方才醒悟过来这面前的便是闻名以久的卫长欢，转眼打量了那红衣女子一遍，只见她红衣欲燃，在一片葱茏之中更是鲜明如火焰，至于肤如瑞雪眉如远山之类，他行医宫中什么美人都见过，倒是不以为奇，只有她的一双凤眼，似妩媚非妩媚的一瞟让他顿时留下极为深刻的印象。一时间竟觉得这红衣凤目的姿容世间除了她再无一人配得。
“顾寒渊是谁？”林语凌久已不甚关心天下大势，听了这名字只觉得似乎有些熟悉，却是怎么想也想不出这又是哪位英雄俊杰。
“还记得当时烈羽宵弃三城取三城暗伏兵三月余么？那次战役后来的用兵实在不像他的风格，有人不知从哪里千辛万苦地打探出，那计策实是出自一个谋士之手……”
“而那谋士的名字叫顾寒渊，是吧？”林语凌皱皱眉，“你那时还在谢风勒的驻地，怎么知道他长什么样子？”
“呵呵……” 王郴干笑一声，有些当年老太医的风范，“我有个朋友看过……特地画给我看的……独家秘闻哪……”
独家秘闻？林语凌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他十分无语地默默望天：这就是所谓的八卦精神永流传么？
作者有话说
第45章 疑云生险处几何(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