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坦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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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念念醒来时，镂空的雕花窗中射入斑斑点点细碎的阳光，屋中燃着熏香，令人心旷神怡。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换上了一件浅色罗裙，不再是之前的那一件沾了血的衣裳。
姜念念下床行走了几步，看着这间陌生的屋宇。
门被敲了几下，姜念念开口：“请进。”
进来的是一个女子，语气欣喜，“姜小姐，你终于醒了，扶苏师兄都快急死了。”
“你是？”
“奴婢盈盈，是扶苏师兄派来服侍姑娘的。你身上的衣服并非他人所换，正是奴婢帮你换上的。”
姜念念点了点头，道：“谢谢你了，盈盈。”
“不用，这是本分。扶苏师兄过一会儿回来看望姑娘，有事唤奴婢即可，奴婢这就先告退了。”
“等一下，盈盈。”
盈盈止住了脚步，看着姜念念。
“我想请问一下，我昏迷了多久了？”
“姑娘昏迷了五天了。”
那九重塔的刑法也快结束了。
“姑娘，可还有何问题？”盈盈开口。
姜念念摇头，也不知晓盈盈是否会和扶苏师兄报备，没有过问云祈的事。
盈盈却开口：“姑娘，扶苏师兄把重伤的你带回扶苏阁，你的身体也被扶苏师兄用千年雪莲治愈好了。”
姜念念点了点头，“退下吧，我再休息一会儿。”
躺在柔软的床榻上，姜念念唤了一声阿俊。
阿俊连忙地跳了出来，“小主人，这一次历劫果真如占卜一般凶险，三层塔上居然有魔气。”
姜念念点了点头，魔气确实格外的浓烈，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而且，书中的云祈好像也有些崩坏。
姜念念试探性地开口，“阿俊，你觉得云祈怎么样？”
“云祈么？”阿俊琢磨了一下，开口：“他倒感觉猜不透，不过男二么自然有些神秘是正常。”
“不对。”她回想起了云祈的冷漠，这人不像书中所描写的喜欢姜念念。
而且，刚刚有一瞬间，他好像是真的想让自己去死的。
“我觉得他似乎知道了，我不是原先的姜念念。”
“嗯。”阿俊附和，“小主人你对云祈太温柔了，姜念念之前待云祈可谓是丧心病狂。”
这还温柔？
姜念念撇了撇嘴，她觉得自己都十恶不赦了。
下凡历劫，带着阿俊这一灵器来透露剧情，作弊了许多。而且，自己就照着母亲给自己谱写的剧本完成任务。
她这历劫，怕是历了个寂寞。
姜念念沉思了一会儿，开口：“阿俊，你还能联系得到母后么？”
姜念念说出了心中所想，“第一次的头疼，是你作祟。而且，我可以不必按书中的剧情而走。”
阿俊一愣小主人果然是仙界最聪明的女仙，这么快就猜出来了。
姜念念语气肯定：“只是，照你们的剧本走，我历劫会更简单，是么？”
她的声音带着压迫，阿俊无法反驳，讪讪开口：“小主人，那你想怎么办？”
“我想自己历劫。”一开始，她就知道这个世界很难，自己或许也会如众女仙一般历劫失败。
但是，谁叫她在仙界的时候也曾为话本中的云祈而哭过，她就是想来这世界，也想堂堂正正地历劫。
不论，结果如何，她都不会后悔。
阿俊反驳，“不行，小主人，女仙们都历劫失败了，而且这一次星宿异常，难度更大，云祈更是神秘……”
“所以，这些也是我作弊的理由么？”姜念念抬眸，“如果我的历劫成功，是建立在不公平的基础上，那么我情愿重新开始。”
姜念念再下一剂猛药，“如果你没有同意的话，那我就自戕，重新下凡历劫。如果你们还是继续作弊的话，那我就反复历劫，直到不能再历劫了，灰飞烟灭。”
天界有一规定，仙子到达三百岁，下凡历劫后评仙位。若是未历劫成功的话，便可重来十次，十次还未成功，那就灰飞烟灭。
只不过天界从未有人灰飞烟灭。
阿俊沉默了。
仙界众人知晓，念念仙子生于晴日，那时百鸟立于屋檐之上，是天师大人预言百年难得一见的神女。
小主人出生就有光明，所以即便在未见过黑暗的情况下，也最恨黑暗。
而如今，她自己成为了自己最唾弃的人，自然不会甘心如此。
只是花神大人……
罢了，还是先稳住吧。
应该开启了仙家记忆，也不会失败了吧？
——
门外再一次响起了敲门声，姜念念停止了与阿俊的交谈，对着门口：“请进。”
“身子可有什么不适？”
闻声望去，白衣胜雪，眸中含忧，至于跟前。
玉扶苏伸手，想如往常去触摸一下她的额头。姜念念退后了一步，玉扶苏神情错愕。
姜念念此时反应过来，自己的性格变化太大，她咳嗽了一声，摇了摇头，道：“好多了。”
之前被灵力所打那种痛不欲绝的感受，现在荡然无存。
玉扶苏看着她气色红润了很多，乌眸子望着她，担忧不减分毫。
他甩袖，灵力覆盖在了她的手上。姜念念看着丝丝缕缕的灵气进入了她的脉搏，整个人感受到了极大的舒适。
玉扶苏收回了灵力，前天带她从九重塔回来，她是一副奄奄一息的模样，可是如今，居然恢复的如此迅速，委实让人难以置信。
“怎么样？”姜念念开口。
玉扶苏点了点头，“基本上无碍。”
“下次不要这样做了。”
姜念念点了点头，还是开口询问道：“云祈怎么样了？”
云祈受了岁以宁一掌的，并且吐了血。自己闯入三层，有扶苏师兄的灵力保护，都吐血昏迷了几天。
云祈？玉扶苏皱了皱眉，他也没怎么关注他？
毕竟，姜念念受伤他就直接带出九重塔疗伤了，应该岁以宁会处理的。
想到她还在休养生息，玉扶苏心中叹了口气，这事还是不要让她知道了。
听说传闻是在里面关满天数才可出来，毕竟总不能一直违反规定吧，而且自己带走了姜念念本来就惹得掌门的不满，若是再带走云祈……
几番思忖，玉扶苏开口，“自然有人照料。”
姜念念闻言松了口气，道：“那就好。”
姜念念来到桌子上，沏茶递给了玉扶苏，看着他。
玉扶苏接过轻啜了一口，一副了然的神情：“说吧，还有什么事？”
“师兄可真懂我。”姜念念狡黠一笑：“我想修炼。”
毕竟自己已经决定自己历劫了，自然会打破原先话本中的束缚，自己也得努力修炼。
玉扶苏就是很好的师傅，不然，若是去找其他人为师，难免会因种种因素，教导自己不认真。
“这自然是可以的，我教你便可。”
玉扶苏也正好有此意，原先姜念念亲人逝世，他便随她去了。
可是在这弱肉强食的世界，自然还是得修炼的，只是没想到率先开口的是姜念念。
他之前以为的姜念念，脆弱得像菟丝花。可是现在，好像自己外出了一周，不知道她为何变化得这般大。
玉扶苏询问了几句，便让姜念念好生休息，出了阁门。
阿俊的声音响起：“小主人你真的决定不按剧情走了么？”
“嗯。”姜念念开口，“既然是历劫，那就一视同仁，我不喜欢这样。”
阿俊看了看自己的书，好像在不知不觉地变化。
它拼命地翻向后面，之前已有的剧情全部空白。
而唯一有的字全是姜念念所做的。
文字显示着他们发生的一切。
姜念念大声喊道：“云祈，帮我拿这短刃。”
云祈弱弱地开口：“我，我不敢。”
而《扶苏诀》这一本书没有了后面的剧情，一切都变了，好像除了小主人知道自己是仙人，什么优势都没了。
姜念念倒也无所谓，就这样堂堂正正的经历天劫，正是她之前所盼的。
此刻回想了一下书中的剧情，玉扶苏在宴会上为姜念念出头后，姜念念被众人不屑的目光，在内心埋下了自卑的种子。
后面玉扶苏有事再次外出，岁以宁见便提议让姜念念入仙府修炼。
而这，是姜念念的深渊，更是云祈的噩梦。
那么，这一次不按话本走，会不会也改变一些？
她如果一直守护云祈的善良，应该不会被云祈折磨至死。
行，那就这样吧。
姜念念目光坚定，“所以，阿俊，你回天上去吧。”
“这……”阿俊犹豫。
“不用多说，若你不回，我便即刻拿刀自刎，重来一次罢了。”
阿俊大惊，这可使不得，小主人这样，让它委实不知如何开口。
“阿俊，你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如果你阳奉阴违地留在人间帮助我，你知道我会做什么事情的。”
姜念念开口：“所以，你别怕，天师大人不是说我天生有神格，所以这一次历劫，其他仙子失败的次数多，就意味着我也会失败么？”
“而且每位仙子都有十次失败的机会，我不想这样作弊。”
确实如此。
天师大人从不占卜，但是每每一占卜必定会灵验。
小主人应该也会历劫成功的，只是身居高位的花神大人，自然不喜欢女儿走如此崎岖的一条路。
如果能有捷径，大多数人都会走，只可惜，姜念念不会。
“好，小主人，我这就回去。”
姜念念唇角翘起，终于是她自己历劫了。
不是作弊，是堂堂正正的历劫。
——
九重塔中，云祈估摸着时间，自己也该出去了。
桌子上放着的一把匕首，若姜念念在这里，一定会认出就是之前伤她的那一把。
云祈看着那把魔刃，姜念念被这巨大的魔气所伤，竟然没死？
这一回，又被灵力所打击，不知姜念念此时此刻会是怎么样？
奄奄一息的么？
他不会感激姜念念为他所去三层，也不会感激她帮助他化解岁以宁的为难。
如果玉扶苏不在，她会么？
不，她不会。
此刻已经过了七天了，也不还是没有人来这里。
看来，他这是被人给遗忘了。
云祈站起了身子，向三重塔走去。
他饿了，现在还不会辟谷的，该去吃东西了。
来到结界面前，自从上次姜念念护魂珠破裂引来玉扶苏与岁以宁之后，结界再一次的加强了。
不过，那又何妨？
只要他不想伪装，便进得去。
他再一次的塔入了三层塔，这一次，只有他。
三层塔中，无数的魔气扑面而来，云祈感受到了无比的舒畅。
回到刚刚拿魔刃的地方，那里铺设着一面铜镜，云祈看过去，巨大的怨念让他都有些承受不住，猛然后退了几步。
无数的哭泣声，嘶吼哀嚎。
“救救我，我们都是魔啊！”
“快放我们出去，我们会成为你的助力的。”
“你想知道你的真正身份么？”
迅速闪过一场景，无数的魔被囚禁于地牢之中，周围放满了刑具，巨大的火炉燃烧着。
云祈皱眉，这是哪里？
好像很眼熟，他又想不起来。
镜子的场景蓦地变幻，里面出来了一个人，竟然是问天宗的掌门岁以峰。
云祈唇角翘起，原来是这样啊！
难怪一直听闻掌门深居简出，不问世事，宗门事都交给玉扶苏管理，原来是这缘故。
空中不知从何地传来了声音，云祈仔细辨别着声音的方向，好像是来自这铜镜。
“看到了吗？你就是他们的主人啊！”
“云祈，你感受到了，你的同类了么？”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坦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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