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研究室》孤**寒

1、第一章

　　第一章 新人
　　2058年一个平凡的早晨，街道上到处都是忙碌的身影，行色匆匆的人们不论是为了生计，为了事业，还是为了其他什么，总之早已适应了这种快节奏的生活状态。相对于川流不息的各色交通工具，巍峨庄严的香港警察总署法政司的大楼却静静地伫立在美好的晨光中。
　　对于穆青刚来说，今天是个不平凡，或者说是有纪念意义的日子，结束了半年在日本培训的日子，终于回到了这里，已经不在是半年前调查科的小警员，而是作为那个传说中法政司拥有最先进技术的“第九研究室”的一员，他在想他的人生将会有一个新的发展—朝气蓬勃的年青人啊！
　　我们的“九研”会与日本的有什么区别呢；同事们会是什么样的，好不好相处呢；长官会不会很凶？——穆青刚双手抱着从后勤科领来的装有自己办公用品的纸箱，在电梯里低着头乱七八糟地想着。
　　“叮~”电梯停下了，标示着30层的红灯亮了，现在走出电梯便是第九研究所了——穆青刚从电梯里走了出来，开始环顾——好像法政大楼的办公格局都是这样：左手是休息区，右手是一个紧闭的大门，门眉上没什么“招牌”，门的旁边是密码锁，需要指纹和虹膜认证，这个和楼下的法医部没有太大的区别。
　　就在穆青刚抱着纸箱，走近大门盯着那个密码锁看，想着怎么进去的时候，大门突然传来“当”的一声，吓了他一跳，紧接着从门里跳出来一个看上去可能还不到二十岁的小姑娘，一个脆生生的“你好！”，让穆青刚感到有点不知所措。
　　“你好，我是。。。。。。”穆青刚想自己是新人，总要自我介绍一下吧。
　　“我知道你是新来的唇语专家穆青刚先生，”打断了穆青刚的话，小姑娘笑了笑，眼睛都快眯起来了：“我叫林天地，第九研究室欢迎你。”边说着就要从穆青刚手里接纸箱。
　　“呃。。。那个。。。林警官我自己来就好了。”穆青刚怎么能让对面这个娇小的女孩帮忙搬东西呢？只好向后退了一步。
　　“啊呀，还第一次有人叫我林警官呢，大家都叫我丫头，其实我都二十三岁了，只比室长小两岁岁，嗯，你叫我天地也可以。”女孩，不，应该是女人了，这个像女孩的女人眨了眨眼睛，笑道：“走吧，我带你进去。”
　　“添弟？！”穆青刚小声地嘟囔着，怎么都二十一世纪了还有这么土气充分反映二十世纪五六十年代时代特色的名字。
　　“是幕天席地的天地，不是“添、弟”！”林天地也没有不高兴，好像是被人误会惯了，不以为然地随口强调了一下。

　　两人一前一后走在大门内灯火通明的走廊里，林天地高高扎起的马尾在穆青刚眼前一晃一晃地，这使得穆青刚觉得有些眼晕，自己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左顾右盼。
　　“喏，这就是咱们的办公室！”林天地扭过头来边对跟在身后的新人说着，边推门。。。
　　“啊~”推门的人发出一声惨叫！这是因为门在林天地还没推的时候就开了，穆青刚想伸手去扶，可是手里还抱着箱子，把箱子扔掉也是来不及了。
　　“丫头，你没事吧？！怎么总是这么不小心？”一个女人略带无奈的声音从门里传了出来。
　　“英姐，你拉门怎么不说一声？”林天地拍了拍胸口，好像受到惊吓的样子，随即又笑嘻嘻地说道：“还好，你把我接住了，要不可摔惨了。”
　　穆青刚站在门口，便看到两个女人正蹲在地上捡散落在地上的文件，本来要放下箱子帮忙，又害怕这些文件涉及机密不便自己看，只好问道：“那个。。。需要帮忙么？”
　　好在散落在地上的文件不多，等穆青刚的这句话说完，两个女人也收拾好起身了——不同于林天地的可爱，另一位女士有着一种成熟知性的美，得体的制服显得身材凹凸有致，完美的微笑在脸上绽开，她优雅地伸出手，道：“你好，我叫华英。”
　　穆青刚赶紧把箱子放到一边，腾出手来，回应道：“你好，我就叫穆青刚。”
　　不等这边发生下一个动作，就听到林天地带有跳跃感的声音：“嗨，野人，这是新来的穆青刚，唇语专家呦！”
　　斜靠在椅背上的男人听到这句话后，几乎跳了起来：“太好了，解决大问题了，以后尹sir也不用那么累了。”说着走近穆青刚的身侧，张开双臂：“我叫靳驰野，欢迎阁下的到来！”说着就要拥抱。。。吓得穆青刚赶紧退后了一步，躬身抱起自己的箱子。
　　“哈哈哈。。。。害怕什么？我的情人在那里！”靳驰野脸上带着戏谑的笑容，斜靠在墙上，用拇指指了指右手边的一个暗门。
　　“别闹了，驰野，别调戏新人了。”华英轻笑着，用手指戳了戳靳驰野的肩膀。
　　“我对这里几乎一无所知，希望能向各位学习，请多关照。”穆青刚向大家鞠了一躬。
　　“还真是从日本进修回来的，真是谦虚啊！”靳驰野说笑道，引来三个年轻人善意的笑声。
　　突然感到自己的肩膀被人轻轻地拍了两下，穆青刚转头一看，原来是一个中年人从外面进来和自己打招呼，他脸上带着些许的沧桑，却让人莫名地感到亲切：“小穆是吧，放心，我们会相处的很好，我叫陈鲁生，大家叫我老陈。”
　　“这就是除了九研长官之外所有成员了！”林天地又拉着穆青刚的袖子，将他带到一张空的办公桌前，呼了口气，说道：“以后我们就是同事了！”
　　“那个，我是不是应该向长官报道？”穆青刚把手里的箱子放在了属于自己的办公桌上，觉得还有什么事情应该去做。
　　“尹sir昨晚好像又干了一个通宵，现在可能在休息吧，不过这个时间也该起来了，你自己去看看好了，就在对面。”热情的丫头似乎没有带新人去报道的热情了，只是指了指对面的门，又轻声交代道：“小心点，他脾气不太好呢！”
　　“他还真有点像小刚呢！”老陈看着穆青刚的背影，低语道。
　　听了老陈的话，华英忽然有了某种说不清的期待，总觉得这个新人的到来也许会改变什么，不禁也轻语道：“不知道他能不能让思远恢复过来。”

　　紧闭的门上写着一个牌子写着办公室主人的名字和职务——尹思远高级督察。
　　“尹思远，”穆青刚默念了一下，这个名字很清灵文秀，不会像那个丫头说得那样脾气不好吧。自己都在想什么啊，不过敲门是不是会打扰上司休息啊，可是这个时间也该起来了不是——穆青刚心里犹豫了一番，还是轻轻地敲了敲门，然后运足底气，喊道：“报告！”
　　“进来~”里面传出来的声音显得有些慵懒。
　　穆青刚握了一下拳，推门而入，办公桌前并没有人，上司。。。在哪？又走了几步，觉得不对劲，他看见一个人蜷缩在沙发上，几乎没有动，好像是还在睡觉——这让穆青刚有些不知所措，究竟是往前走还是退出去？正犹豫间，看见刚才还睡着的人已经靠着沙发扶手坐了起来。
　　一个很年轻的长官，这是穆青刚看到尹思远的第一印象，体态神情中带着的倦意和清秀的眉眼并不让人觉得会像林天地所说的“脾气不好”——带着不解的疑惑仔细看去：他的身体似乎很单薄，肤色有些不正常地苍白，也许是刚醒的缘故，眼神有些迷离。
　　“刚？”这是尹思远第一次看到这个陌生的新人低吟的一个字，却又似乎微不可闻，之后像是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低下了头，用手指按着太阳穴，想让自己清醒一些。
　　而这一个字的低吟，穆青刚却听得清清楚楚，他在叫我？？？好奇怪。。。。
　　“尹sir，我是穆青刚，向您报到。”穆青刚假装自己什么都没听见。
　　尹思远又抬起了头，靠在沙发的靠背上，抬眼注视着眼前其实并未见过的人，眼神冷峻地让穆青刚后背有些发寒，不知道是自己做错了什么还是说错了什么。
　　“如果你后悔还来得及！”尹思远说完这句话没有再看穆青刚一眼，站起身坐到了自己的办公桌前，开始忙自己的事。
　　“尹sir，我很乐意来第九研究室工作。”这句话应该没什么错吧，可是为什么上司会那样说，是考验？
　　听了新人的这句回答，尹思远根本毫不在意，边翻看手边的报告，边说道：“那么，如果你受不了的时候想走，随时可以递辞职信，我不会拦你。”
　　穆青刚此时真是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上司的试探是这样的？他只能低着头，像是被教训的孩子一般，不发一言，因为他知道多说多错。
　　过了可能一分钟没有等到新人的回话，尹思远抬头开了穆青刚一眼，平静地说道：“这里曾经有人因为受不了而自杀，我不希望再出现。”
　　这句话让穆青刚心里一惊，还在考验我么？
　　“希望你能坚持下来。”尹思远的语气淡淡的，让人感受不到任何的情绪：“现在你可以出去了，跟丫头搭档，MR系统你在日本培训的时候已经熟悉了吧，让丫头告诉你一些我们的操作规范！”
　　“是！”些许的信心被燃烧了起来，穆青刚就是这样一个人，他甚至不知道他对事业的终极目标是什么，但是无论是对于学业还是事业，他都会尽自己的努力去做到最好，就像当初刚进警局就被派去学唇语，现在他已经是不折不扣的唇语专家；回来在调查科没干多久，又被派去日本培训了半年MR系统的原理和操作方法，他也是得到青山德明教授的高度认可。
　　在穆青刚准备推门离去的时候，他突然听到了杯子落地的声音，下意识地转头，便看见尹思远扶着桌角，蹲下身去拾杯子。
　　“尹sir，没事吧？”穆青刚走回到尹思远的身旁，才发现对方的呼吸有些急促，额头是密密的细汗，口唇都有些淡紫，急忙扶他起来拉到沙发上靠坐下，穆青刚清楚地感受到了对方的推拒，但是他没有松手。
　　“我没事，你出去吧。”尹思远闭了眼，靠在沙发上，自己调整着呼吸，似乎听见脚步声渐远，不由叹了口气——他走了。
　　“尹sir，喝口水吧！”水杯碰了碰尹思远的手，透着玻璃传来暖暖的温度。
　　这种“讨好”的做法并没有让眼前冷峻的人感动。
　　“我不是让你出去？！”
　　尹思远带着怒气的声音，让穆青刚不但相信而且深刻认识到了林天地的那句话“他脾气不大好呢”。穆青刚觉得自己有点委屈，又不敢再惹怒上司，只好把手里的水杯放在桌上，道：“我出去了，尹sir，再休息一下吧。”
　　面无表情地看着穆青刚从外面把门关上以后，尹思远深深地叹了口气——又是这样一个温柔的人。